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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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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瑾手扶车门,回头轻轻看了她一眼,“随行都是我的人,你不怕路上我将你怎样么。”
“你……”蓝如琳要挤上车的动作停了,脸色一白。
如瑾冷冷一笑,径自登车坐好,待碧桃也坐上去,这才道:“上来吧,我说笑而已。”
这庶妹虽然不成器,到底只是愚蠢冲动了些,与蓝如璇那等蛇蝎之人并不一样,如瑾还不至于害她性命。
蓝如璇在车下踌躇一阵,终于还是登车挤了进去,关车门时说道:“刘家伯父看着我和你同车离开的,我若是出了事,你别想洗清。”
如瑾没理她,靠着车壁阖目养神,车行到半路听见外头嘈杂,碧桃隔窗看了一眼说:“是官兵在捉拿漏网的乱民。”
如瑾这才抬眼,似笑非笑朝蓝如琳道:“你看,街上还没彻底太平,你若出事,我只说是遭遇了漏网的乱民便罢,又有什么洗不清的。”
蓝如琳脸色骤变,下意识朝车门挨了挨,见如瑾又面带嘲讽闭了眼睛,才知道她仍在说笑。蓝如琳咬牙半晌,顾着车外都是崔吉等人,她虽不认识他们,但也看出他们是听如瑾话的,于是终于将恼怒咽了下去。
碧桃突然问道:“五姑娘,香蕊呢,怎么不在你身边了?”
来刘府时蓝如琳是带着香蕊的,大家聚集在刘老太太暖阁里躲藏的时候香蕊似乎也在,但此时蓝如琳要回府,却没有香蕊相陪。
“用你管。”因为怨恨如瑾,蓝如琳对碧桃也没有好脸色。
如瑾闭着眼睛轻声道:“香蕊遇难了。刘家清点下人尸首时有她在。”
碧桃微惊。同是小姐的贴身侍婢,香蕊的死让她感到意外,更觉难受。看到蓝如琳脸上并无悲戚之色,碧桃忍不住说道:“香蕊服侍五姑娘这么多年,甚至跟着你一路来京城,她毁在刀兵里,五姑娘你就不伤心吗?”
蓝如琳双眉挑起:“要你多嘴,我伤不伤心与你何干?”
碧桃皱眉和她对视,半晌也没从她脸上找到一点伤感,最终深深叹了口气。
“五妹,你对父母姐妹都不挂念,对身边至近之人也无感情,好在你还念着生母刘姨娘,算是仍存一点善心。希望这点善心,能让你日后在丁家不至于四处受敌罢。”
如瑾感慨的说了一句,换来蓝如琳怨愤的瞪视。如瑾依旧闭着眼睛,再不说话了。
这一路上并不平静,到处有官兵在搜寻漏网之鱼,街市上满目疮痍,好几处地方都是火烧了整整一条街,店铺尽毁。掌灯时分有京营的骑兵沿街吆喝,说从今夜起京城开始宵禁,入夜后一切闲杂人等不许出门。索性如瑾的车已经接近了家门,并没有骑兵前来驱逐。
晋王旧宅这边的街面受损不太严重,车行到门口的时候,如瑾隔窗看见府外地面上有许多乱石碎木,还有火烧的痕迹,府门上的漆面也布满了划痕,想是天帝教徒曾经攻击过这里。
进得府门,已经有吕管事接出来,询问了老太太的去处,然后便回禀如瑾家里的情况。原来因为宅院的围墙太高,外头乱民最开始并没有攻进来,府门也是铁铸的,只划破了漆面而已。后来乱民搬了梯子过来,零星翻过几个人,都被护院仆役们料理了。
“侯爷没事,现在正睡觉呢。”吕管事说完又补了一句,似乎很遗憾,“东府竟然也没事,二老爷一家都好好的。”
“怎么,侯爷在睡觉?”如瑾停步问了一句。出了这样大事,老太太还在外头,他竟还能睡的着。
吕管事忙道:“侯爷一直等着老太太和姑娘们回府的,身上有病没好,毕竟精力不济,方才等得睡着了,并不是故意要睡。侯爷老早就要派人去刘府看,是官府的人说外面没彻底太平,最好别出去乱跑,而且又听说刘府没什么大事,这才……”
如瑾点点头,挥手止住了吕管事的解释。叫人抬了软轿来,她也没去蓝泽那边看望,直接朝内院秦氏那边去了。吕管事所说只是外宅事,其实内院也是进了贼人的,不过当时府外暗藏的护院们进内保护在明玉榭周围,秦氏并未受损。这些是崔吉所言,自比吕管事的详细。
蓝如琳自己回了住处,如瑾来到明玉榭,一进屋就被秦氏迎上来抱住上下查看,“可伤着哪了么?昨夜可是太吓人了,京城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你又在家外,急死我了!”
如瑾安抚了母亲几句,又询问她是否安好,秦氏说没事。如瑾看着母亲说话行动都是如常,这才放下心来,回头去问孙妈妈:“方才从外院一路进来,看见有几处房舍似乎也被破坏了,府里可有人伤着?损失了什么?”
孙妈妈说没人伤着,护院们在明玉榭边保护得好,其余各处也没什么丫鬟婆子,见乱民冲进来早就躲了。等官兵一来,乱民们逃的逃,被捉的被捉,只损了几处屋舍而已,连贵重东西都没带出去。如瑾笑道:“东西丢了不要紧,又不是我们拿钱买的,自有内务府心疼去。”
蓝家的债务早在次辅贝成泰查明真相后被内务府补上了,花的是皇帝的钱,丢了多少东西都不要紧。秦氏和孙妈妈也笑起来,如瑾却发觉她们似乎有事没说。
“母亲,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她下意识朝秦氏高起的腹部望去,生怕是胎儿有事。
秦氏忙说:“你别乱想,不是我有事。原是想着你才从外头受了一夜的惊吓,今夜要让你好好睡一觉,不打算跟你说的……”
“我已看出来了,母亲不说,岂不是更让我担心。”
秦氏叹口气,“你也太机灵了。实告诉你,是四丫头不见了。”
“四妹?”如瑾十分意外,忙问,“难道是被乱民掳走?”
“不是,乱民连东西都没能带走,怎能掳人。看情形似乎是她自己趁乱走的,昨夜你安排的护卫都在明玉榭这边,没顾别处,官兵来了之后大家才顾得上到处查看。当时四丫头院子里安然无恙,还有木鱼声传出来,她院里的婆子说她在用功念经,不让打扰。到午间厨房的人去送饭,发现那婆子遮遮掩掩的有些鬼祟,回来禀告了我,我叫人闯进去查,这才发现四丫头早就走了,敲木鱼念经的是她丫鬟蔷儿。”
“审了蔷儿和那婆子没有?”
孙妈妈说:“奴婢亲自审的,婆子只是接了银子鬼迷心窍,蔷儿是个硬骨头,怎么逼问怎么打都不肯说四姑娘在哪,只说主子在府里受苦,她帮着主子逃出去得解脱,要打要杀她都认。”
如瑾点头道:“看来真是四妹趁乱走了。”
董姨娘和蓝如琦这对母女别的不说,倒是身边都有忠心耿耿的丫鬟。当日的小露是一个,蔷儿又是一个。“母亲,将这两个奴才锁着关起来吧,不伤她们性命,不过做了这样的事出来,她们也别想安然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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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赖着不走
如瑾找了杨三刀等昨夜留在府里的护院询问,没有人知道蓝如琦去了哪里,他们虽然身手眼力都不错,奈何宅院太大,他们人数太少,只顾着明玉榭一处已经花了许多力气,无法照看其他地方。
昨夜整个京都都是乱的,蓝如琦一个弱质女子又能跑到哪里去,而且为着捉拿漏网乱民,今日一整天四处城门都是紧闭,她也出不去城,到底会去哪里呢?如瑾让杨三刀他们留意着,若有蛛丝马迹,立刻来报。
在家中休息一晚,次日起来如瑾只觉疲惫不堪,原是前日晚上太紧张劳累的缘故。然而蓝老太太和凌慎之等人还在刘府,如瑾惦记着他们,天一亮就起来了,准备再过去看看。
用早饭的时候前院传来消息,蓝泽要派人去刘府接老太太回来,而且听说刘府宅院损了,他还要将刘家人全都请到晋王旧宅来住,说是亲戚之间相帮责无旁贷。
“帮人总是好的,只是侯爷他未必是念着亲戚之情。”秦氏如今对蓝泽没有任何好感,不吝用最坏的意图来揣测他,“恐怕是他想结交京都官宦想得太厉害,一见着机会立刻要扑上去。”
如瑾将嫩嫩的鸡蛋羹盛给母亲,对此事并不在意,“不管侯爷用多大的诚意邀请,刘家舅祖母和伯父定然不会来。昨日我品度着他们为人,是很清楚剔透的,所以绝不会来住这晋王旧宅,趟皇家的浑水。侯爷生出这样的念头不但不是帮人家,反而让人家尴尬为难。”
昨夜已经有了生死与共的情谊,见刘府宅院破败,以如瑾的为人又怎不会邀请刘家人到自己家去住。她之所以没有开口,就是念着晋王旧宅是个特殊地方,蓝泽不明白,以刘衡海的通透又怎会不懂,如瑾怎好意思让人家跟着蓝家沾这个。
秦氏道:“你今天再去看看,若他们还没地方安顿,不如暂且搬去咱家池水胡同的院子,那里总好过这晋王的宅子。”
“母亲就别管这个了,刘家怎会没有别院产业。”
如瑾的料想果然不错,她收拾妥当再去刘府的时候,刘家下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往大太太李氏的陪嫁宅院里搬了。二三房的人已经住了过去,等着这边整理差不多,刘衡海一房带着老太太也过去。
如瑾进屋的时候,凌慎之正在给蓝老太太诊脉。因为前夜的事,刘家男女避嫌都省了,此时李氏和刘雯刘景枫都在屋中。
“凌先生怎么起来了,该好好养伤才是。”如瑾一眼便看见凌慎之脸色透着苍白,头发虽束得齐整,平日干净整洁的青衫却被一件不大合体的粗布蓝衣替代,下巴上亦有青青胡茬,整个人都显得憔悴。
凌慎之修长的手搭在蓝老太太手腕处,凝神诊完了脉方才转头微笑:“我没事,血早已止住了,总躺着于养伤无益,不如多活动活动。”
他站起身来,朝刘老太太道:“蓝老夫人这是惊吓过度,旧疾未愈,又添新疾,需要吃药静养,好生休息才能慢慢好转,暂且无碍性命。”
刘老太太叹口气:“可怜的,回一趟娘家弄成这样。”
如瑾见祖母只是躺在床上昏睡,脸色很差,知道此番想痊愈恐怕更难。凌慎之要去外头开方子,如瑾道:“先生手臂受伤不便书写,我替先生代笔吧。”
“有劳。”凌慎之没有推辞,微微一礼,当先出去。
如瑾朝刘家众人微微福身,跟了出去。到了外间,如瑾不由关切问道:“先生伤势如何?”
她眉宇间全是痛惜愧疚,清澈眼眸中笼着雾气,让人不忍直视。凌慎之只看了一眼就转开了脸,低头在桌上铺纸,说道:“没事,皮肉之伤,慢慢养着就好。”
“总是我欠先生太多。”因外间屋门口伺候着两个丫鬟,如瑾的声音放得很轻,让凌慎之想起春日早晨吹散雾气的软风。
他拿笔的手顿了一顿,才递给如瑾,含笑道:“那么就替我写方子报恩吧。”
如瑾接了笔,无奈苦笑:“若是写方子能偿还得清,莫说一张,千张万张也可以。”
那管湖笔笔杆上雕刻着寒梅枝条,带着含蕊的花苞,她纤巧的指尖握上去,晶莹圆润的指甲像是开在枝上的花。凌慎之看着她的手微有一瞬的恍神,差点接口说出失礼的话来。
“先生请说。”如瑾已经持笔等待。
凌慎之定了定神,开始缓慢说出药材的名字和用量。他一边说,如瑾一边写,端端正正的小楷落在白纸上,散出淡淡墨香。凌慎之念完了方子,拿过纸来从头核对了一遍,颔首道:“一个不错,多谢。”
“先生说反了,是我该多谢你,带着伤还给我家祖母看病。”如瑾赧然一笑。
凌慎之捏着药方,又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无法相信这字出自女子之手,锋锐之处甚多,倒有些像男子的笔迹了。就算是男子,寻常也写不出这样的字来。”
“是么。我已经尽力收敛锋芒,原来还是不够圆润柔和么?”如瑾不由也仔细端详起自己的字迹。横平竖直,她已经尽量往端正了写,将从前那些锋利处都改了。字由心生,前世的孤傲冷冽她希望能够尽数抛弃,包括这字也一样。她曾经为了写花笺临摹过凌慎之的字,那种平和的洒脱飘逸才是她向往的。
凌慎之却道:“你的锋芒正是与众不同的过人处,何必要委屈自己改过。”
“是为了好过一些,锋芒太过总是不能为人所容,自己处境好坏暂且不说,连累亲人总是不好。”
如瑾含笑说着,凌慎之心有触动,想起她那夜持刀和父亲对峙的事来,不由朝她的脖子上看了一眼。那里已经没有伤痕,光润如初,就像她此时的笑容一样,不知情的,看不出内里的辛苦。
总盯着闺阁小姐的脖子看很是失礼,凌慎之移开了目光,将药方拿了,说道:“我去找人抓药,你若有事虽是来找我。”
如瑾郑重谢过他,又叮嘱他好好养伤莫要累着,这才目送他出屋远去。
京都里还没有恢复日常秩序,刘府的下人们抓药抓了许久,下午才凑齐方子,将药熬好了送进来。除了蓝老太太,刘家女眷们也都多少受了惊吓,都让凌慎之开了不同的安神方子来用。一时屋子里药香弥漫,大半人都喝了浓浓一碗药汤。
蓝老太太喝药后也没有好转的迹象,刘家这两日就要全搬到李氏陪嫁院子中去,如瑾就准备带着祖母回自己家。然而早早用过了晚饭之后,将要离开的时候,街上突然开始来回跑骑兵,传令让所有人家都关门闭户,不许再出门,违令者无论官宦平民皆按乱党治罪,就地斩首。
此时距离新定的宵禁时辰还有许久,太阳还没有落山,如瑾一行被困在破败的刘府里出不去门,不知外头发生了何事,难免惴惴。
大燕自开国以来,京城并没有兴过大的刀兵之事,偶尔有过两三次血腥都很快被镇压了下去,而自从本朝皇帝登基后,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京城都是太平祥和,夜夜笙歌,这突如其来的混乱让所有人都惊慌不安。
崔吉依旧带了二十余人随行于如瑾,此时就守在女眷们所在的小院周围,还算给了刘家人一点安慰。此时刘府大门已破,宅院被火烧了十之八九,若是再经一场前夜的事,恐怕是谁也撑不住了。
入夜之后,街面上远远传来马蹄铿锵,来回不知过了几拨,又有一队队的兵卒持着雪亮长枪军威严整的走过,似乎是在调兵。刘衡海带伤在大门附近暗中躲藏,观察了外头许久,终于确定是城外的京畿戍卫军队开进来了。
出动左右两大京营平乱已经是不寻常的事情,乱民镇压下去不久,眼看着快要恢复太平了,京外的军队却又进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刘衡海虽然不在朝中掌权,但到底是军伍出身的,对于军队调动有着相当高的敏感,预感到朝堂怕是要变天。
他不由暗自庆幸那夜听了如瑾的话,将郑运之事压下去没有声张,不然刘家一旦牵扯到此次天帝教徒的事情中,恐怕是不能善终的。要知道,任何牵扯朝堂势力更迭的事情,都预示着腥风血雨。
刘衡海让人紧紧关了已经破烂不堪的大门,严令家中任何人都不准出去,只道朝廷解禁为止。回到内院里,太太李氏找到他单独说话。
“潘家姑娘只在咱们家中不肯离开,她母亲的尸首都送回她家里了,她总在咱们这里该如何是好?又不能强行将她赶出去,这兵荒马乱的,她一个姑娘家在外头若是出了什么事,咱们那里担得起。”
潘夫人不管是因为什么而死,总归是在刘府亡故的,刘家对潘芩也不好用强,她不愿意走,强行派人送她回家也不妥当,未免太不近情理。
刘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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