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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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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么你就替他处置了,连带给他也提个醒。”长平王淡淡吩咐。
“是。”唐允应了,停了一下,又禀报道,“底下口没遮拦的那个已经打了一顿遣出去了,是下头跟班的,不知道上面的事,念在无知,不伤他性命。但是带出去的人毕竟说了不妥当的话,小的约束不力,自去领罚。”
长平王点头:“这也罢了,以后注意着就是,原不是你的错。那处买卖鱼龙混杂,很有些没分寸的糊涂东西,也正是如此才得隐蔽。”
唐允低头道:“谢王爷不罚之恩。”
他事情禀报完毕,无声退后两步,贺兰那里接着上前,行了一礼回道:“王爷,您所料不差,都察院御史张寒果然与礼部段尚书有关联,只是十分隐蔽,底细还未曾查出,蛛丝马迹是指过去了。”
“嗯,说来听听。”
“张寒是五年前进的都察院,一直中规中矩倒是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奴才仔细梳理了他近年来参与过的主要事情,发现所有事都是以一年前他弹劾段尚书衣冠不整为节点的。在那之前他喜欢跟风随大流,许多陈情参劾的折子都是在风声已经形成之后才跟着上奏,朝野风向是什么他就跟什么,没有派系指向。但是自去年弹劾段尚书之后,虽然他的折子还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没有重点,似乎谁都参劾,什么事都掺和,但他参劾的人中却十有七八都是次辅贝成泰贝大人一派,以及其余阁老都有涉及,但惟独没有王首辅这一系的人。剩余的十之一二便是无关痛痒的人物。”
长平王微微点头:“你这法子算是不错,知道由表推里。段骞当年是个右侍郎,前尚书走了,接位也轮不到他,还有左侍郎在前,可首辅王韦录一手提拔了他,他们两个自是一派。”
贺兰又道:“都察院中张寒人缘不好,暗地里不少人都称之为傻子,说他既然被段尚书压着考绩,就该投奔其他阁老,总得有个依附,可他却偏偏自成一派,谁都要得罪,冥顽不灵,自讨苦吃。”
“呵,你的意思呢?”长平王笑问。
贺兰道:“奴才认为,张御史没有吃苦,该是甘之如饴。段尚书明里影响着他的考绩,暗地里该是赏了不少好处与他。”
“这就是段骞的狡猾之处,这等公认的与他为敌的人,若是参劾起他的敌对派系来,自然没人说是他的指使。”
“是。”贺兰道,“去年前礼部尚书致仕还乡,段尚书顺势接位,其中张寒也出力不少,就是他与其他几人一起参劾的前尚书纵奴横行,惹得士林纷纷抗议,最后逼走了前尚书。”
长平王低低冷笑了一声,“所以他这次又要故伎重演,使着张寒这把暗刀子,瞄上了户部杜晖。”
贺兰躬身道:“虽然事情是这样,但奴才却有一事未曾想通。”
“什么?”
“您惯常说户部杜尚书与王首辅各自掣肘,既是两人相争,也有皇上制衡臣下的意思在里头。王首辅他自己是明白此事的,因此不管明里如何针锋相对,他跟杜尚书的分歧也只停留在朝政表面上,私下轻易不会动杜尚书的人,为的就是怕皇上猜忌,明哲保身。然而这一回,利用段尚书指使张寒牵扯杜尚书,这事做得未免毒了些,王首辅为何突然转变了呢?”
长平王道:“这事是段骞自己行事,还是王韦录暗示他行事,如今不好定论。”
“段尚书与杜尚书并无私怨,若无王首辅指使,段尚书为何要害人……”
“你小瞧段骞了,他不是能安于现状的人。”长平王笑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段骞年过半百,然而进取之心却是未曾削减哪。”
一旁唐允低低插了一句:“王爷,小的虽对朝堂事了解不多,但礼部是清贵之极的地方小的却也知道。段尚书已是礼部顶点,又跟着王首辅做事,好处不少,名声与实惠都有,为何还要图谋那个户部的位置?虽然户部油水多些,但名声太不好,段尚书若图谋这个就是自降身段,他又不缺钱花,为何私下行此事?依小的愚见,恐怕此事还是王首辅指使。”
“月色这样好,本王就与你解释一番。”长平王又拽了一个迎枕靠住,抬眼看了看屏风上方透进来的微白月光。
隔了紧合的窗子和低垂的幔帐,再被屏风一档,这里实在看不到什么好月色,何况今夜又是个朦胧的薄云天气。底下几个人听了都是唇角微扬,知道王爷又在随口乱说。平日心情好的时候,长平王是很乐意教他们一些事情,他们更乐意听。
长平王斜倚在金丝迎枕之上,未曾挽起的长发随意垂着,顺着床沿一直垂落于地面厚密的贡毯,他疏淡的语气似是屏风后的月光一样漫不经心,“天底下读书为官的人,他们最终追求的是什么?一是位极人臣,二是金银满屋。怀有为国为民大志的人不是没有,但绝对不是段骞这个老货。”
“如今首辅位置上王韦录坐得扎实,护得严实,旁人插不进手去,何况王韦录的年纪又比段骞小,身体硬朗得不行,是以若要比谁老死得快,段骞在这上头大约是没指望的。因此,‘位极人臣’这一点,段骞这辈子是做不到了。即便老天有眼让王韦录死在他前头,现还有次辅贝成泰排在后头呢,也是轮不到他做候补。”
“官阶指望不上,他还求什么,就是求财了。礼部尚书虽是清贵至极,赚了声望能有机会扶摇直上升成首辅次辅,但王韦录堵了他的路,他不盯着户部的油水,又该盯着哪里?若是他染指了户部,以他如今的年纪,赚够银子也就该到告老还乡的年纪,岂不是正好。”
话音一落,下头三人都是恍然,才知段骞真的很有可能是行此事的人。贺兰不由说道:“奴才明白了,如今皇上和王首辅两人之间暗潮涌动,朝野上下正是异常敏感的时候,襄国侯作为造成这局面的始作俑者,他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么很可能皇上和首辅之间勉强维持的平衡便会被打破。而打破这个平衡的人,首当其冲就会遭殃,率先承受某一方的怒火。”
唐允道:“不管哪一方的火气杜尚书都承受不住,在户部做了这么多年他怎么会干净呢?只需稍微揭出一点什么事情,他官位必定不保而落入旁人手里头,再挖深点的话,满门获罪都是有可能。”
一直没说话的关亭开言道:“如此说来,此事必是段骞做得无疑。王爷,咱们怎样惩治他?您吩咐下来,属下立刻去安排。”
“却也不用这样笃定,本王只是说一个可能罢了。兴许是段骞自己,兴许是王韦录指使,现无定论。”长平王沉吟道,“不过,不管主使是谁,行事的便是段骞和张寒无疑了。张寒那里,关亭你自己处置了就罢,你手段多,本王就不管了。至于段骞,唐允你拿个法子出来,上次本王说过要他致仕的。礼部的人最怕什么你可知道?”
唐允便低声回禀:“礼部清贵之地,得士林儒生之向往,是以他们从上而下的人自然最怕名声有损。”
“有损名声的事么,”长平王修长的手指在床沿镶嵌的珊瑚珠上轻轻点扣,“本王记得似是他那儿子十分泼皮?”
唐允道:“王爷记得不错,段尚书家中小儿子年未及弱冠,已在家中蓄养了许多美姬服侍,偶尔趁父亲不备还去外头眠花宿柳。”
长平王挥手一笑:“那便用此做文章好了,所谓天理昭昭自有报应,他怎么让前任尚书致的仕,你便让他重蹈覆辙,一切无需本王多说了罢?”
“小的明白。”
“关亭,你那边怎么样?”此事已了,长平王开始询问下一件事。他底下三个做暗事的属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呈报流水事项上来请他过目,重要的事情则由几人面谈商讨。
关亭躬身上前,刚刚开口说了两个字,眼神猛然一变,整个人便如一道黑影消失不见。光线幽暗的屏风之后,长平王与荷兰唐允都屏息静听,凭着过于常人的耳力,知道关亭是顺着楼梯轻声快步跑了下去。
凝神再听,关亭的脚步声也不见了,屋里屋外一瞬间静得死寂。
静静的听了许久,亦是有些功夫在身的荷兰确定周围没有异常响动了,用比方才更细更低的声音禀报道:“方才有人掠过,怕是想偷听,或者来暗中观察王爷。”
锦绣阁内外都藏有暗卫,是除了长平王和有数几人之外,别人完全不知道的事情。能够躲过暗卫设置的障碍而进入三楼内寝,那么这个人不是功夫极好,就是刚好潜伏在今夜在一楼值夜的丫鬟内侍中。
等待关亭的时候,长平王微微合了双目养神,反而安慰两个手下不要慌。“父皇对儿子们不放心,安插一些人进王府,隔三差五让他们探听一些消息亦是寻常。”
贺兰道:“关亭身手好,定能打发了盯梢的。”
“嗯,”长平王闭着眼睛似是困了,抬手朝两人道:“若是累了,先在地上歇一会,罗刹国新贡的雪驼锦毯,抵御寒气的。”
贺兰唐允两人低头看了看在微光中依然熠熠的金丝贡毯,谁都没有坐下或躺下休息,在长平王跟前,他们觉得自己除了站和跪,其他任何姿势都是不妥当的。
约摸小半刻之后,关亭悄然返回,无声无息就似他掠出去时一样。“是内侍。”他略略说了形貌,贺兰立刻道:“正是半月前宫里皇后娘娘新赏进府来的人。”
长平王依旧合着眼睛:“你把他怎么样了?”
关亭道:“没有王爷吩咐,属下不敢轻举妄动,坠在后头看清了是谁就悄悄回来了,期间没有让他发现。”
“那就不用管他了,留着这个明桩子,总好过人家再送暗桩进来。”长平王打了个呵欠,朝关亭道,“接着说你那边的事。”
……
池水胡同蓝家的院子里,明与暗是泾渭分明的。
东院,蓝泯父女三人的住处,前前后后都是灯火通明,大红灯笼挂满了各处,将先前的一些非红色的羊角琉璃等风灯都换了下来,红红火火似是在过年。而西院,因着蓝泽的病痛和老太太的不悦,整个院子都是死气沉沉的。
蓝泽白日因为急怒和憋闷晕倒在母亲房中后,一直没有离开,轮番的大夫请进来,除了什么都诊不出来只说是风寒的,便是笃定他得了头风的。蓝老太太见没个定论,便要着人去宫里递牌子请御医,被中途醒来的蓝泽赶忙拦住,好说歹说的劝着母亲打消了念头。现如今蓝泯那边跟永安王搭上了关系,蓝泽对皇家又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慌,跟他才进京未曾参加大朝会时一样,总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因而不敢沾惹宫里。
最后还是隔了大半个京城去请了一位口碑甚好名望极高的老大夫过来,这才确诊了蓝泽的确得了头风。
“侯爷远途来京未免水土不服,路上辛苦又受伤,正是体弱的时候,加之如今是换季时分,是以感了头风之症。从脉象上看,侯爷肝气郁滞,气血逆乱,阴虚阳亢,该是近日思虑过甚至,动怒太多的缘故。须知七情伤人,唯怒为甚,水不涵木,内风时起,这头风之病,便是内外交加引出来的。”
老先生侃侃而谈,一时将蓝老太太说得连连点头,“总算找到一个明白人,先生说的这些的确是如此。不知该怎样诊治才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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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7000补上
113 偷窃小厮
那位老大夫说道:“头风之症经久难愈,而且极易复发,说要彻底痊愈实在是不容易的。老夫这里开一贴方子缓解侯爷眼下疼痛,而日后的调理将养,还要内外兼修,保持心平气和的情绪方能有望治愈,若是喜怒波动太大,忧思过甚,便是神仙来了也得束手,要想根治那是遥遥无期。”
大夫开方子走了,蓝老太太一时心情沉重。虽然一直偏疼着小儿子,但大儿也是骨肉,做母亲的哪有不心疼的,眼见大夫说的句句在理,老太太未免忧思难安。家中连番有事,蓝泽的病就是一件事一件事累积而成的,要说心平气和养病,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老太太陪坐在蓝泽床边,陪了一会,自己也熬不住了,十分疲累地回到自己房间躺下休息。于是,前院正房里东间躺着老太太,西间躺着蓝泽,两人都是身体不适心情不好,将一众仆婢弄得又忙又怕。
如瑾在后头听见父亲头风的消息,不禁感慨。凌慎之给的药物她只用了一次,维持三五天的风寒形状而已,接下来的日子都是蓝泽自己在闹毛病,到现在更是得了头风,再不用她使药令其假病。
“自作自受。”秦氏闻信之后只是简单说了四个字,与上次在荒郊客栈里对蓝泽负伤的急切大不相同,实是这些日子对之怨愤太深。
这个夜里,蓝家东院喜气洋洋,映得西院里更是没有生气。到了夜间安寝的时候,更是依然像之前一样,总有受惊太过的丫鬟婆子从睡梦中哭喊惊醒,连带着吵醒旁人。如瑾睡得却是很沉,因为之前实在是太久没有合眼,身子撑不住,头沾了枕头不一会就睡着了。
到得第二日清晨起来,却有底下人来报与秦氏:“四姑娘病了,在屋子里躺着不能起床。”
因了昨日诬陷如瑾的事情,秦氏对蓝如琦生了嫌恶,听得消息只道:“现今老太太掌家,若是要请大夫自去找她老人家便是,我这里帮不上什么。”
如瑾自然也不会管这个妹子,就当不知道这回事,陪着母亲梳洗用饭毕,母女两个闲聊了一会。看看到了老太太起床的时辰,便去前院请安问候。临行时如瑾悄声嘱咐孙妈妈:“外院有个叫庆喜的小厮,您安排吕管事去查他,就说是我的意思,但是别让他露出我来。”
“姑娘是要?”孙妈妈不知底细,十分诧异。
如瑾道:“您着人去办便是,若是吕管事不肯听话,您自己安排人查他的铺盖箱笼亦可,发现了什么,只管往出喊。”
孙妈妈带着不解去安排了,如瑾陪着母亲自去前头。
蓝老太太的屋子里药味弥漫,她自己本身一直吃着药,整日就用檀香气息遮盖药味,如今再加一个蓝泽,那药味便怎么也盖不住了,直从屋中蔓延到院子里。蓝如琦的厢房里十分安静,听院中做事的婆子说,已经有人出去请大夫给她看病了,秦氏和如瑾便没理会,直接进正房。
蓝老太太刚起,但也没有下床,盖了一层薄毯斜靠在迎枕上歇着,见了儿媳和孙女并不亲热,问了问秦氏腹中孩子是否安稳就不再说什么。如瑾惦记着永安王的事情,主动和祖母说话:“容孙女多嘴问一句,昨日说起的永安王府之事是否有定论了,咱们家真要送女孩进去么?”
一旦有人进去做妾,那么蓝家和皇家的关系再怎样躲也躲不过了,算是真正进入了皇权和朝堂的漩涡,即便自己不做什么,处在那个位置上就是是非,更何况蓝泽又是个要“进取”的。如瑾只希望这件事能有转折。
未曾想蓝老太太直接说道:“已经定了,璇丫头去。”
秦氏如瑾俱都惊愕。“怎会是她?”如瑾甚为不解,父亲怎会允许东院的人进王府。
老太太道:“是永安王自己的意思。”听语气,她对此也并不十分满意,但还是吩咐媳妇和孙女说,“既然如此,以后东西两边就是一体,我告诉你们一句,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日后你们都不许再生是非,只当一家人过日子。懂么?”
如瑾心中掀起巨浪,不为祖母的叮嘱,只为蓝如璇要进永安王府的事实。与东西两府的恩怨相比,永安王主动提出要纳蓝如璇为妾才是更为重要、更加危险的事。
如瑾几乎在一瞬间就笃定,蓝如璇若是进了王府,日后肯定是要对西府这边睚眦必报的。而且,待在皇子身边,依照她以往的性子和野心,她会做出什么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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