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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妻不贤-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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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听了并不在意,继续说道:“姨娘是否有冤屈,奴婢能不清楚。只是姨娘出现在驿馆里的时机实在很巧,由不得人不怀疑,不过,夫人宽宏大度,信了姨娘在驿馆的话。可是,口说无凭,夫人信了,旁人未必也能信。所以,才要姨娘将在驿馆说过的话,原样写下来,日后也能有个凭证。”

先是挑拨生事,事发后,又将事情都推到莫公公一人头上,将自己摘得干净。薛韵的确好手段,很是恶心了林燕染一把。但是,没有人是傻的,话能随便说,可白纸黑字的写上,谁得了好处,谁受了害,那就一清二楚了。

林燕染让薛韵写的,就是她从街头遇到了莫公公起,她身边带的人,说的话,一点不漏的写明白,再将驿馆里的事情写清楚,最厉害的却是莫公公事发后,她在驿馆里为求自保而说的那番话。

三项对照,即便薛韵天赋过人,编出了一套完美无缺的谎言,但是对照结果,林燕染受了罪,莫公公险些丢了命,只有她薛韵——无辜的小可怜得了好处。

写完之后,薛韵颓然的摔倒在地上,脸色比纸还白。

紫衣、紫裳两人拿着她写好的陈词,转身出了西厢房。掀开帘子,又吩咐守在门外的婆子好生看紧了门户。而后,紫衣继续留在养源院,紫裳带着东西去了林燕染的府邸。

紫裳到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时分,林燕染安抚好了儿子,给了布置了任务,林安谨此时正坐在书案后,刷刷的画着给他爹的家信。

念秋在官衙里听说了这事,也匆匆的赶回来了,故紫裳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夫人满脸无奈的躺在床上,而念秋一脸喜色的团团转,手上还端着碗桂花栗子羹。

“写完了,拿给我看看?”林燕染起身,冲着紫裳招手。

“夫人,快躺下,我拿给你。”念秋慌忙放下羹碗,冲到床边,边说边将她按在床上。

自知道了林燕染有了身孕,念秋比她还紧张。

正文 第160章 地震

两天后,定京征北将军府前,奔来一骑快马,马上的人出示了牙牌,府前守门的护卫,看了他背负的旗帜和牙牌,眼神一凛,立刻开了府门,让他骑马进了府。

书房里,穆宣昭一面凝神看着案上的沙盘图,一面向世子李昀等人解释着鞑靼右贤王占据的地盘对鞑靼可汗造成的威胁。

正说到章奎又带人袭扰了紧邻着右贤王的朵颜部时,有亲兵来报:“将军,广平的信使到了。”

李昀眼尖的看到穆大将军的眼睛亮了亮,立刻想起他的妻儿都留在了广平,当下便笑着起身,对身后的人说道:“累了穆将军半上午了,且先歇歇。”

说着,对穆宣昭点了点头,领着众人散开,王士春又机灵地命人端上了茶果点心,凝重的气氛一时放松了下来。

广平的信使进了书房,跪地行礼之后,递上了书信。穆宣昭知道林燕染一向有分寸,如此紧急地回信,怕是出了事情。

马上拆开了信封,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捏着那沓薛韵亲笔书写的陈词,眼眸幽深。

以他为中心,方圆一米内的温度急速下降,王士春等人默默的退了几步。

纸张折起的哗啦声,成了书房内唯一的动静,站在窗口望着庭院内树叶招摇的桐树的李昀,感觉到异样,回头望去,正看到穆宣昭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机。

他怔了怔,脱口道:“穆将军,发生了什么事情?”

收起脸上的异色,穆宣昭不带丝毫温度的笑了笑,回道:“没什么大事,阉竖在广平做了次跳梁小丑耳。”

这显然是在说莫公公。

李昀听得云山雾罩的,不过,瞧了瞧一屋子的人,他也没多问。

穆宣昭很快将局势讲完了,除了世子李昀留了下来,其他人都由王士春领着出去了。

“世子,曹氏的胆子越来越大,不能再放任下去了。”穆宣昭单刀直入的说道。

李昀叹了口气,说:“父皇自登基之后,日日沉迷酒色,全无往日气概,再这么下去,大楚险矣。”

这些日子,若说最煎熬的,就是李昀了,顾起在章奎事定之后,就事无巨细的全告诉了他,打碎了他心中的最后幻想,让他认清了现实的残酷。而建元帝迟迟不肯封后,将对他们母子的厌恶,大白于天下,作为世子的他,被生父推到了最尴尬最危险的位置。

历代夺嫡,非活即死,若是失败了,不仅他李昀会死,跟随着他的所有人都得死,背负着这么多的性命,李昀必须做出抉择。

“世子如此想,我就放心了。”穆宣昭满意的点了点头。

幽州定京城里暗潮涌动,就像一锅滚油,而自广平回来复命的贾、卜、洪三人带来的消息,则是溅入这锅滚油的热水。

曹妃在殿内大发雷霆,喝骂:“这群狗才,本宫要杀了他们,剜了他们的狗眼。”

这些日子,虽然仗着建元帝的偏爱,她得意非凡,可骂她的人也不少,什么歼佞、妖妃、媚宠的词,听得曹妃怒火万丈。

她本就忌讳自己的出身,对这些揭她伤疤的人,她更是恨得牙痒痒的,而现在广平城扣拿了莫公公,给他扣了一顶假传圣旨的罪名。定京城里,谁不知道莫公公是她的人,拿了他就是和她过不去,就是在打她的脸!

“这事情是由穆宣昭的夫人引起的,他和我作对,他的夫人和你作对,这两人实在碍事。”一旁的李旭恼声道。

曹妃一听,连忙问道:“那穆宣昭又惹你生气了?”

李旭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阴狠的说道:“他带兵多年,父皇虽然夺了他的兵符,但那些将领,依然奉他为主,他在定京一天,咱们的人即便得了兵符,也收编不了那些军队。”

“更可恼的是,李昀那怂包出行都带着一队甲士,将他护得滴水不漏。前几日,由舅舅出面,寻了些江湖人士,想要扑杀了他,还没近身,就被他身边的甲士杀光了。”李旭万分遗憾的说道。

“娘,现在父皇御案上请求立后的奏折堆成了山,而且我瞧着父皇有些动摇了,这对咱们实在不利。”

曹妃眼神一厉,恨声说道:“都是穆宣昭害我们的好事,若是除了他,事情便好办了。”

李旭也如此想,只是乐陵的教训犹在,穆宣昭实在是个硬骨头,他们除不去啊。

“鞑靼人肆虐边关,赵庆虽然不辱使命,议和成功,可边关有着这群嗜血的野狼,父皇寝食难安,是不会下旨  “既然这样,只能智取了。”

曹妃连声问道:“你有办法?”

李旭阴森森一笑:“赵庆去和鞑靼人议和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那人。。。。。。可以一用。”

当下低声将计划说了一遍,听得曹妃眼神连闪,喜上眉梢,甜腻腻的赞了李旭一通,叫了心腹进来。

广平城,林燕染躺在花厅的贵妃榻上,花厅里的窗子都打开了,微风拂过糊窗的绿纱,柔柔的吹了进来。

谢莹薇和念秋坐在一旁的圆桌上,低声讨论着蚕丝软甲的制作情况,怕吵了好容易睡着的林燕染,两人声音一大,便连忙捂了嘴巴,再悄悄的看了看,见她面上蒙着纱巾睡得香甜,便放了心。

突然,一阵剧烈的摇动,只坐了椅子边的谢莹薇,直接摔到了地上,强烈的颤动直接震醒了林燕染。

飞快的坐了起来,眼中睡意尽消,她迅速镇定下来,喊了声:“地震了!”

念秋已经飞扑了过去,搀着她的胳膊,焦声道:“夫人,咱们快出去吧。”

林燕染点了点头,拉了谢莹薇一块出去。

这场震动持续的时间很短,花厅里除了桌椅案几倒了一地,墙壁地基并无损伤。

地震后不久,结束了装病的杨致卿,就带着人匆匆地赶了过来,见到林燕染安好,舒了口气。

“阿染,你们没事就好了,刚刚地动的动静太大,幸好咱们广平没事。”

“看来震中不在咱们这儿,不过刚才那么大的余波,恐怕地。。。。。。动的地方距离广平也不远。”林燕染颇为忧虑。

“嗯,我命人去打听。”杨致卿随即下了命令,又担心在外的霍绍熙,怕林燕染焦虑,便没说出口,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人匆匆离去。

对广平城诸人来说,这场地动只是虚惊一场,而在定京,它却掀开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序幕。

虽然建元帝称帝不久,但是,作为藩王,楚王府历史悠久,历代楚王对宗庙陵寝极为重视,自第一任楚王,请了有名的阴阳师,选定了风水宝地,历代楚王的陵墓,就都葬在了西山。

而建元帝建号大楚后,又命钦天监测算了风水,在西山南麓,建了天坛、日坛、社稷坛,北麓设了地坛、月坛、先农坛。

“监正大人,北麓。。。。。。三坛震坏了。”钦天监里,一脸死灰的属官,揪着钦天监监正的官袍说道。

年过半百的监正,抖着花白的胡子,深深叹息,对着不争气的下属说道:“该当有此一劫,去取了罗盘,进宫见陛下。”

大殿里,建元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听着殿内意见不一的众臣,吵成了一团,吵得他脑仁疼,袖子一甩,砸了一方砚台,才让殿内平静了下来。

“陛下,钦天监监正求见。”内侍怀里抱着拂尘,磕头禀报。

“宣。”

钦天监监正跪下行了礼,得了平身的话后,也不起身,依然跪着,说道:“陛下,地龙翻身,实乃凶兆,也是上天对人间的警示,不可不察。”

建元帝不耐烦的喝道:“地动之事,哪年没有?察看百姓有无伤亡才是最紧要的,偏偏要扯上子虚乌有的事情,误国误民。”

站在左首第一位的刘子谦,闻言讥诮的看了龙椅上的建元帝。

“陛下,自古帝王有错,上天便降下灾祸,此次地动,声势浩大,且震毁了西山北麓三坛,险些波及到太庙,如此凶险,实因陛下。。。。。。失德!”年老的钦天监监正,以头抢地,悲呼出声。

建元帝大怒。

李旭眼角一跳,立即出列,沉声说道:“陛下登基以来,仁信爱民,何来失德一说,监正你怕是年老发昏,迷了心窍了,来人,扶监正出去,将他送到太医院。”

“慢着。”刘子谦厉声喝止将要动手的内侍,轻蔑的扫了眼李旭,慢悠悠的说道:“监正大人的话还没说完呢,三公子何故如此急迫?”

挤兑了李旭,又对着钦天监监正温言道:“老大人年高德劭,与这天文地理一途,素有令名,众人皆是信服的,还请老大人慢慢说。”

李旭狠狠地瞪了眼内侍,呵斥道:“还不动手?”

正文 第161章 谢怀远的心思

“大人请说吧。”斥退了内侍,刘子谦温和的对钦天监监正说道。

“陛下登基以来,祭祀了天地宗庙,却独独没有祭祀先农坛,而此次地动偏又震坏了西山北麓三坛,此次灾祸难道不是因陛下的失德而来吗?臣请陛下知错能改,善加纳谏啊。”年迈的钦天监重重地磕在金砖上,沉闷的声音撞入在殿中众人的耳膜里。

李旭感觉大事不妙,正要亲自动手将钦天监监正拖走,都察院里的御史出列奏对。

“陛下,先前之所以没有祭祀先农坛,盖因宫中未立皇后。社稷之重,首在百姓安居乐业,而农人种田产粮,又在诸事之首。麦黍丰收,又全赖风调雨顺,所以,才要帝后亲往祭祀。现在,却因为后位空悬,以致不能礼敬上天,西山北麓受了崩塌之祸,此乃上天示警。臣,恳请陛下册封皇后。”

文臣里的言官御史,纷纷出列,跪倒一片,高声奏请册封楚王妃为后,以安乾坤。

建元帝独坐在龙椅上,愤怒的看着下面众多臣子,逼迫他册封刘氏那个毒妇。手指紧紧的抓握在龙椅上,他气得发抖,又心中发寒,这场景和他当日夺取楚王时多么想象啊。为了斗败兄弟,他不得不迎娶了刘氏,抛弃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当日他有多心痛,他就有多恨刘氏。

忍了这么些年,他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无能为力的庶子了,他成了楚王,现在,更自立为帝。

他成了皇帝,本应大权在握,生杀予夺,可是,他却不能杀了刘氏,只能将她晾在一边,眼不见心不烦。他已经如此大度宽容了,刘家和那逆子却不知足,如此的逼迫他,真是可恨,该杀!

建元帝藏在重重冕毓下的眼睛,阴沉沉地望着殿内的众臣,扫在李昀、刘子谦身上,更像一把带着钩子的弯刀,恨不得刮下他们的皮肉。

“诸位。。。。。。都要逼朕吗?”压抑愤怒的声音,回荡在殿内。

李旭扑通跪在地上,哭泣道:“臣等无能,竟让陛下受。。。。。。”

一个辱字尚未出口,穆宣昭昂首出列,语气强硬:“阴阳调和,方能万物昌荣,臣等恳请陛下立皇后,是为着大楚的昌盛绵延。臣,附议监正大人,请陛下选吉日,行封后大典。”

跟在他身后的大半武臣,也都跪了下来。而且武将不比文臣文雅,他们这一跪,便弄出了很大的声响,更兼声音洪亮,一开口,险些震聋了旁人的耳朵,越发显得声势浩大。

可怜人单声弱的李旭,哭得再大声,也只能是淹没在这股浩大洪流中的一朵小小浪花,翻不出风浪了。

建元帝浑身颤抖,文臣的逼迫他还能将他们拖出去打板子,内忧外患之际,他却不敢这么对付武将了。

“穆宣昭。。。。。。”骤然起身,点着手指,低声喝问。

穆宣昭单膝跪地,背脊挺直,眼神坚定,毫不妥协。

建元帝怒火中烧,又不得发泄,直气的面白耳赤,咚一声,众人只见,一向壮硕结实的建元帝,捂着胸口,踉跄的跌坐在龙椅上。

“陛下。。。。。。”侍候在一侧的内侍,惊恐的尖叫。

“退朝!”建元帝翻着白眼,含糊的说道。

“陛下谕旨,散朝。”

定京朝堂上的纷乱,并没有影响到广平。

将将进入初夏,晌午时,气温已经很燥热了,广平城里的人大都换上了夏衣。

虚惊一场的地动,根本没有影响到广平百姓的生活,甚至连闲聊时,都不会提上一句半句。若是有人好奇的问上一句,一定先受一顿嘲笑,然后再有人好心提点,节度使杨大人新下了布告,鼓励大家开垦荒田,新开出的田地,免三年赋税。如此优厚的条件,别说村里的农人,就连城里的人都眼馋,家里有宽裕人力的,都寻了村子里的亲人,找了保人,去开荒了。大家伙忙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心打听闲事啊。

是了,在广平的百姓心里,只要杨大人、林夫人这些让他们过上安稳生活的人,好端端的,他们才不在乎谁做了皇帝呢。

小民百姓不关心这些事,巨贾豪商却不能不上心,谢府里,谢怀远与谢二叔,坐在凉亭里,一边慢吞吞的落着棋子,一边说着谢家的事情。

“二叔,那批软甲装了两车,送到了霍绍熙手里,杨大人特意派了人送来了一千两银子。”谢怀远夹着枚白子放到了中腹之地。

休养过来,恢复了精神的谢二叔,神采奕奕地笑道:“远儿棋风还是这么凌厉,和你小时候一样。”

谢怀  “我倒真想像儿时那样,无知无畏,无法无天,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无论是抢是夺甚至是骗,总要拿到手里才肯罢休。”

谢二叔本是打趣他,见他虽是笑着说,面上却带着落寞,心里一紧,紧张地望着他:“侄儿,可是有烦心事?”

自嘲的叹了口气,发觉自家二叔似乎被他吓到了,他便笑着解释:“没事,只是觉得咱们家不能一直做商贾,我昨夜多想了些,今天多发了些牢骚。”

谢二叔舒了口气,他性情温和,不是穷根究底之人,既然谢怀远不愿说,他也不再问,便接着这话题说了下去:“你说的对,咱家商行开遍南北,富甲天下,可这世道一乱,咱家就是一块惹人垂涎的肥肉,不知招了多少饿狗。”说道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谢二叔脸色便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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