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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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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久，公司新来了一位行政助理。时髦的女人，高且性感，说话的时候，眼睛像两枚冰锥子。因为业务关系，她和我打交道不少。我一向不害怕冰锥子。看得出来，她对我的印象也还不错。午餐的时候，公司同事们会聚在一起开开玩笑，说话比较多。有一天中午，冰锥子也在，一个同事突然问我，你和女朋友住在一起吧？
平时这种问题根本难不倒我，要是不愿意承认，扯个不着边际的玩笑就过去了。但那天我竟莫名其妙窘迫起来，最后居然承认了。冰锥子迅速看了我一眼。我埋头吃饭，心跳得厉害。后来，我还单独和冰锥子一起陪客户吃了一顿饭。我替她挡了不少酒。临别的时候，她靠在我的耳边气若游丝地说谢谢。我想顺势搂住她的。但突然手机铃声大作。KITTY猫打来，问我是不是喝醉了，什么时候回家。等我好不容易摆平。冰锥子已经不见了。
那晚回家，一肚子的酒变成醋，浑身不痛快。KITTY猫好意侍候半天。但我不领情，躺在床上像一根烧焦的木炭。也许这才是一个厌倦男人真实的狰狞面目。她似乎没有感觉我的冷漠，温柔地搂住我，要我亲亲她。我酒大气粗地问她为什么？她反问我，假如女孩子真要做的话，是不是一定会很痛？
我说，是的，很痛，而且我会跟着你一起痛！
……
5有如神助的伤痕
我问飞樱：〃你觉得我这种男人可靠么？〃
飞樱说：〃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假如你要走，请一定不要骗我。不过，我更希望你能留下来陪我。〃
我当然说我不会走，但我觉得和她在一起真是没多大意思。也许我这样的人和天仙在一起也会觉得没意思。我就仿佛脱手的保龄球，要么击中球瓶，要么得零分。我已经不太习惯永恒的位置。
飞樱会做很好吃的菜。亲吻的时候，她像小孩一样胆怯而温柔。她的工作不错，还会说英、日两国语言。她说只要我努力，不管有钱没钱，她就嫁给我。那么我问她，假如我偶尔有了一个别的女人，她会怎么办。她想了想说，她会找十个男人报复我。我说我不怕。她继续说，我先干掉你，然后再像拉登一样流亡。她说那样是为了证明她是对的，而我是错的。
我不敢多说什么了。也许我拥有这样的女人是上帝安排给我的救赎。每个人都需要自我救赎。它要求人们隐忍、克制、自我牺牲。对于这些，我真是一点也不习惯。飞樱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但很长时期以来，我对她的身材并不热衷。没有得到她以前，我有些挖空心思。但是得到她之后，我就很快疲倦了。
有一次，飞樱从商场买了一件相当性感的情趣内衣，问我是否漂亮。我感觉诧异。于是她说，她觉得初夜太平淡，而我也不像文艺小说中描绘的那样激情野性，于是想变换一下形象。
类似这样的事还有好多。我不想多说，说了心里会觉得亏欠。但不管怎样，我却始终是一个庸俗而浅薄的人。我背着她把俏皮话说给别的女孩听，要是有机会，我不敢保证自己不和别的女人睡觉。说到底，我是自由太久，以至彻底地变成一个流浪者。
一天晚上，我和冰锥子单独一起吃饭。一顿不咸不淡的饭局，同所有的露水情缘一样，那是一个激情夜晚的开始。我有些不安。但是幕渐渐已拉开。而我，正是这场空虚演出的导演。但是，在这个夜晚，我份外感到不安。
吃饭正进行着，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从医院打来的。我一听，简直都快要急疯了。
原来，KITTY猫独自一人在家做饭，不慎打翻烧开的一锅水。开水浇到她的手上……
我又急又恼，复杂的心里也许还夹杂着惭愧和忿闷。我对冰锥子说，我女朋友受伤了，要马上走。冰锥子似笑似嘲地看着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顾不得了，结帐，走人。
来到医院，KITTY猫正等着我接她呢。她抱歉打扰我和客户的宴请。她说，刚才真是太危险了，一锅开水翻倒到她的手上，她闭起眼睛躲闪。鬼使神差！只是大拇指和食指的中间被烫出相当大的一个水泡。医生也说，不幸中的万幸，那么大的危险，那么小的烫伤，真是有如神助，而且痊愈之后不会留下什么伤痕。
回家的路上，她哭哭啼啼说疼。
而我只能无语。假如肉麻和安慰的话能挽回些什么，我愿意那样陪在她身边，一直说上整整一夜、一天、一年，也许是一辈子。
亲爱的，以后再也不会了；
亲爱的，以后你不必去买性感情趣内衣；
亲爱的，以后你不会一个人吃饭；
亲爱的，以后你不会烫伤；
亲爱的……
但这些屁话一句也没有说出口。我想我是流泪了。这眼泪不是因为我卑琐的良心发现，而是为了证明卑微的我有多么幸福。
同居事件
1
小艾和大麦住到一起之后，小艾才发现大麦其实并不爱她，或者说，她也不像当初那么爱大麦……反正就是不爱。这是个相当严重的本质问题。
那天晚上，小艾对大麦说：〃我的前男友下周要来，他想见见我。〃
大麦正在电脑面前玩游戏，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噢！〃
小艾说：〃我说话你听到了么？〃
〃噢！〃
小艾有点火冒三丈：〃你不玩游戏会死啊？〃
〃噢……不要紧。〃
小艾气坏了，随手抓起一个枕头丢过去，怒道：〃你去死！〃
于是恐怖的一幕发生了。枕头打翻桌上的一杯开水，开水不偏不倚倾泻在大麦的下身正中央。〃哇！〃大麦惨叫一声大跳起来，然后手忙脚乱、歇斯底里、不顾一切地脱下裤子，冲往洗手间……不久前，网络流传一位台岛研究生吃羊肉火锅烫伤小弟弟的倒霉故事。想不到，这个故事像传染病一样迅速在大麦身上找到翻版。所幸的是，烫伤并不严重，大麦也没有被送到医院去丢脸。
〃是你先不理我的。〃小艾委屈地说。
〃那你就用开水烫我小弟弟？〃
〃我只丢枕头。再说了，谁叫你玩游戏，谁叫你把开水放在桌上，谁叫你……〃
〃好好好。我不跟你吵。你下次别用开水烫我小弟弟就行。这样对你也没好处是不是？〃大麦一脸老实，无奈地妥协道。
过了一会儿。
〃我前男友下周要来见我。〃小艾再次提起这件事。
〃哦！〃
〃你这是什么态度？〃小艾不高兴道。
〃我知道了。你和前男友下周会面嘛。〃
〃那，我去了？〃小艾试探地问，同时希望大麦阻止她。
大麦不是小艾肚子里的蛔虫，所以无可救药道：〃噢！注意安全。〃
小艾已经忍受很久了，他那面不改色、无动于衷的神情，说明他没有一丝不安，也毫无醋意，说明这个男人对她已失去火热和激情。联想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那不咸不淡、心不在焉的作派和表现，小艾实在忍无可忍，怒道：〃我要和他上床。〃然后转身裹紧被子，跟着泪水就顺小艾光滑的脸颊淌到枕头上。
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小艾悄悄转身。身旁这个下体受伤的男人呼吸调匀，居然已经睡着了。
他不爱她了。同时，她也即将失去对他的爱。
2
当初大麦追求小艾是很费了一番劲的。天天电话不休，关怀不断。当时他和她住得远。见面要换两趟车，花将近1个半小时。而且两个人都有繁忙的工作。尽管这样，大麦始终保持了对小艾的崇高热情。有一次小艾晚上生病，电话里向大麦诉苦。大麦连夜买了药，从家里赶来看她。那天夜里下着大雨，小艾和他开玩笑，说懒得起床开门，让大麦把药放在小区院子的花圃上。大麦当真了。第二天，小艾看到大麦的药。药用塑料袋紧紧地包好，一点没被大雨淋湿，仿佛是他亲手刚放下的样子。
那一瞬间，小艾就被感动了。
是的，女人是因为感动而爱。正如男人因为爱而去感动。小艾从小就是个被动的女孩，需要有人拨动她心里的琴弦，她才会有回音。自从和大麦好了以后，也觉得大麦是很好的人。可是，为什么天长日久，她内心的琴弦不再有回音了呢？
也许是因为男女的差异。男人把爱做为感情的终点。得到爱，表示一场感情正式圆满地结束。从此他可以万事大吉。而女人不同，女人把爱看做感情的正式开始。比如小艾，当她需要他更多爱的时候，他居然睡着了。
这就是男人的不对了。
想当初，大麦和小艾刚认识的时候，两人一直保持着比友谊更亲密一点的关系。最多就是亲吻，热切地拥抱。大麦心有所动，但也总被小艾轻描淡写地化解。那时候，恋爱的绳子被大麦绷得笔直。而小艾是胸有成竹的放线者。后来双方都见了家长，彼此满意，然后顺风顺水地成就了这门亲事。按家乡的习俗定婚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就算正式确定下来。再接着，两人就顺理成章住到一起。
大麦说，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可小艾心里说，她怎么没有感觉到幸福的滋味呢？
每天7点按时起床，迷迷糊糊、一前一后到洗手间刷牙洗脸。8点钟在楼下的早餐店吃早餐，然后分道扬镳，各奔心烦意乱的工作岗位。中午通常由公司提供午餐，省事不少。但到了晚上就必需自己动手或掏钱下馆子。下馆子花销太大，自己动手又经常费力不讨好。好在无论如何总能填饱肚子。然后，一天之中最后一次填饱肚子之后，人……这个被称之为万物之灵的动物，就开始变得迟钝而懒惰。此刻最好的消遣莫过于看电视或躺着休息。大麦通常是来玩游戏，小艾则趴在沙发上看流行杂志。
大麦玩游戏的时候偶尔也是顾及小艾情绪的，于是他会说，来，亲爱的，升级成功，亲一个。而小艾就配合地和他亲一个。有时候，小艾会就杂志中的某个话题和大麦聊几句。或者，相比较聊天，她更喜欢大麦参加千其百怪的心理测试。什么捡钱运气，10年后会不会发财，红杏出墙的机率，性生活是否美满之类。不过还好，测试结果没有预想中那么好，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也许，这就是即将成为夫妻的男女最正常的同居生活了。没有预想中那么好，但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但问题是，这不是小艾想过的生活。
3
摔枕头事件后，冷战还在继续。至少小艾觉得是在冷战。大麦完游戏升级，要亲吻庆祝胜利。小艾不理他。
〃你亲电脑吧！〃小艾说。
这回大麦很知趣，立即关了电脑陪小艾在沙发上坐着。大麦的眼睛又黑又大，像动物园里斑马或长颈鹿的眼睛，看起来有一种无辜的表情。
小艾说：〃有一件事情，想了很久。我想告诉你，其实，我和你生活在一起，一点也不开心。〃
大麦温柔地搂住小艾肩膀说：〃别说傻话。今天怎么了？〃
小艾忍不住就哭了，一边流泪一边说：〃我一直都很不开心，就这样。〃
大麦说：〃是因为我吗？〃
〃是！就是你。〃小艾几乎要吼叫了。
〃我，我今天没得罪你呀。〃大麦可怜地说。
〃我想清楚了。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受不了。其实我们并不合适。你看我们在一起，一天就像100年，你说我们和隔壁大爷大妈有什么不同？有不同，因为他们比我们过得更有意义。而我们，没意思，没意思透了，你懂吗？〃小艾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勇气，仿佛开始爬升的飞机，断无再停下的道理。
〃什么……我们，大爷大妈……〃大麦钝口拙腮，好像还没明白小艾的话意。
大麦的话只能让小艾更怒。不过大麦的着急模样让她内心总算找到一点补偿。小艾满含泪眼看了大麦一分钟，平静地说：〃其实我知道。你并不爱我。而我，我没爱过你。〃
〃什么你不爱我不爱，我们都住在一起了还说这些……〃大麦似乎什么都不明白，张开一双大手抱住娇小的小艾，然后显然毫无情趣地准备亲她。
小艾用尽全身力气厌恶地推开他。大麦一屁股坐到地板上。手带到茶几上的茶杯。后果是：整杯热茶全浇在他的胳膊上。
〃啊！〃这个大男人重新大吼一声，立即冲到洗手间去，然后拎着一条红扑扑、水淋淋的胳膊出来，气乎乎地说：〃我的胳膊废了。〃
小艾看了胳膊一眼，似乎不太严重。大麦显然有点苦肉用计，恃伤争宠的意思。小艾白了他一眼说：〃对啊。你别和我在一起，否则全身尽废，后悔莫及。〃
大麦把胳膊展示在小艾眼皮底下，低三下四地说：〃别生气了。你看我都受了重伤。〃
小艾心里的怨结没有解脱，不快像海潮一样接二连三地迅速返上心头。她和大麦的一切，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但是如此维持现状，她又心有不甘。
〃我们分开过吧。你想想。〃小艾最后丢下这句话，一个人睡去了。这次她睡得相当安稳，有一种类似于激烈运动后的快感。
4
前男友从另外一个城市来看小艾。小艾有点想见他。不是爱，是对一个曾经亲近过的男人的好奇心。她想知道自己爱过的男人到底面目如何。时过境迁，也许此时才是看清一个男人真面目的最好时机。就像她以后可能看清大麦的真面目。但小艾找不到见那个男人的理由。因为既然不爱不在意，那见面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周未，小艾坐在沙发在看杂志。大麦在打游戏。前男友一次又次地打电话、发短信来要求见面。
小艾开始讨厌所有的男人。过去讨厌，现在讨厌，将来……将来也讨厌。她对大麦的背影说：〃我去约会。晚上不回来了。〃这次她没有给大麦回答的机会。她想她甚至没给他思考的机会。因为话音刚落，小艾早已拎了包，消失在那个讨厌无聊的周未房间里。
走在大街上不由一阵清爽，那是无拘无束可以展开翅膀自由飞翔的空气。小艾很快乐地回头看了看，大麦果然没有跟来。他不在乎她。所以她不再给他表达的机会。小艾有一种预期地快乐。
30分钟以后，小艾和前男朋友坐在咖啡厅里。两个人煞有介事地端着一小杯咖啡细啜慢品。用大麦的话说，有那个时间和闲情，还不如躺倒睡觉。小艾想起大麦的话，不由一阵厌恶。但品咖啡也没有带给也多少好感。
前男友东拉西扯，大意是说分手后，喜欢他的女人不少，甚至要拉他上床，但他根本不为所动，而且还大言不惭地说他是世上对她最好的男人。
小艾兴味索然，碍着他的面子敷衍几句。他一向都没变。他的生活永远是演戏。在他的世界里，他永远是刘德华，他英俊拉风而有女人缘，他扛下人世间所有的艰难屈辱，为的是成全和她的爱。这简直是狗屁。
小艾想离开，但这么晚了无处可去，她不想灰溜溜地回家给大麦笑话。于是，喝了几盎司咖啡之后，两人又来到迪厅跳舞。迪厅里很吵，她可以理所当然地不和他说话。
不过，喧闹疯狂的迪厅和小模小样的咖啡厅一样无趣。小艾突然觉得，同居即将结婚的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而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停留在美丽的18岁少女年代。那是她的错觉。时间过得太快，往往会给人这种错觉。据说人在光速旅行的时候是不会老的，一切的错觉只因为旅行者自己跑得太快。
从迪厅出门之后，小艾打算回家。但前男友不让走。他坚持带她到他住的小宾馆，说那里有送给她的礼物。她当然不会稀罕他的礼物。他就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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