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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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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公司批准了休假,她开始积极地准备旅行。由于处理更多的翻译任务,她要常常加班。手头的工作忙完之后,可怀还是最喜欢去甜品店小坐。
他已经一周不出现了。难道真是出海寻找加勒比海盗的宝藏?
有一天晚班结束,她相当疲劳,于是要了一杯咖啡、一份点心,在店里傻坐着。城市的夜用灯火的语言漠漠倾诉。说什么都不重要,但似乎是关于美丽或虚荣。
门铃〃叮噹〃一响。一个高大的男子侧身走了进来。他望着可怀,一脸幼稚的微笑。
〃我可以坐你对面吗?〃他问。
〃你不是已经坐下了。〃
他挠了挠头,嘿嘿傻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可爱的女服务生走过来问:〃先生,你要什么?〃
〃和这位小姐的一样。〃
女侍应了一声,而后心领神会地走开。
〃工作好累啊!〃他双手抱住后脑勺,歪靠在椅子上,〃你一直在加班?〃
这问题问得蹊跷。可怀问:〃你怎么知道?〃
〃我也加班。我在21层,每次下班,我总是先停16层。你们公司真漂亮。〃
〃你一向这样追女孩子吗?对不起,我有……〃
〃你有男朋友嘛!我知道,地球人都知道。你不用紧张,谁也抢不走你男朋友的女朋友,除非她自愿。你说是吧?〃他说,〃我叫夏辰。〃
〃知道就好。〃
〃假如可以选择,你最喜欢的职业是什么?〃他狡黠地问。
〃海上自卫队。〃
〃那是什么职业?〃
〃追捕海盗啊!〃她看着窗外平静地回答。他看着她开心地笑。
……
突然停电。店内一片漆黑。老板连呼抱歉,点起几支蜡烛。店里的人影全活动起来。可怀原本要结账离开,但不知什么原因让自己留下。她从眼角余光中望到了夏辰。他同自己一样静静地望着窗外。这一对几乎仍是陌生的男女在黑暗中沉默对坐着,不知是因为缘分还是偶然让他们待在一起。
十分钟之后,灯亮了。
〃我刚从南方调来不久,做市场的。你知道我们分公司专门生产饼干、曲奇之类的小点心,主要面对小女生或上班族。我常来这里,每次都碰到你。你那么特别,所以背着你悄悄做了个小调查。这就是真相了,你不会生气吧。〃夏辰认真地说。
愣了一会儿。
〃配合做市场调查的话,你们公司有什么赠品吗?〃可怀俏皮道。
〃有,有。什么都有。〃
……
她记得那天晚上夏辰送自己回家。因为不太远,所以两人一直走路。长时间以来,可怀习惯了独自回家,但有人护送似乎也不错。第二天下班,他在大厦出口与她偶遇。第三天,他说请她晚餐。第四天、第五天……他与她终于熟悉起来。朋友间该说的话他们全说过了,更亲密的话只因为礼貌与矜持而开不了口。他给她数不清的欢笑与意外。毫无疑问,他喜欢她。她不敢答应什么,但就算她是木头人也能感觉他的温情。
6
一天晚上,他等她下班。过了很长时间她不出现。于是夏辰坐电梯到了16楼。日本公司的人早走光了。他看见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拿着电话,耳朵却不在听。他走近,才发现她流了泪。
〃你怎么了?〃
〃他让我不必去日本了。〃
〃为什么呀?出了什么事?〃他问。
〃他说我有了别的男朋友。〃
〃后来呢?〃
〃我哪有什么男朋友啊。这点你最清楚了。根本就是他多心。两年来我们一直很好。我不想让他伤心。〃她说。
〃那你还去日本吗?〃
〃我们决定在日本结婚。过几天我就走了。〃
〃噢!恭喜……这几天我也要走呢,回南方的分公司。〃他迟疑地说,〃那我们……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可怀收拾东西,拿好包,从位置上起身,和他一起走到电梯口。电梯还在较高的楼层。她望着光滑的金属大门。他的身体影像被自己挡住了,但他的脸却清晰和自己映在一起。假如照相会是不错的效果,她想。忽然,她感觉他的双手从背后抱住自己。她轻微地挣扎。他开始吻她的长发。她的眼泪从脸上滑落到地上。不知这样的感动是因为幸福还是难过。
〃对不起……对不起!〃夏辰喃喃道。
〃让同事看见了不好。〃她小声说。
电梯到了。金属大门左右打开,可里面什么也没有。这个熟悉而空洞的箱子带领他们缓缓下坠旅行。
所有一切仿佛都是安排好的,上升或下坠。
7
几天以后,可怀去了日本,夏辰到机场送行。
〃你去的时候一个人,回来已经有了家眷。这是一趟有收获的旅行。〃夏辰苦笑着打趣说。
可怀问他:〃你呢?〃
〃过几天我也离开,回分公司。〃他说。
〃不是指这个,我是说将来。〃
〃将来……也许当海盗吧。〃
她顿时想起他说过的话。传说中的加勒比海盗抢劫了无数金银珠宝。他们把宝藏埋在美丽的无名岛上。在那个四季如春的小岛,高大的树浓密如绿地毯,干净的天空湛蓝,蔚蓝的海水温柔漫过白色沙滩,数不清美丽璀璨的金银珠宝隐藏其中。
……
从日本回来,仍未结婚的她收到他从南方寄来的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对我来说,你就像加勒比海盗的财宝。遗憾的是我找到却带不走它。现在我回南方的无名小岛,但我很庆幸自己曾偶然遇见这世上最美的宝藏。
真是老土的比喻。但可怀看着看着开心地笑起来。
兽人剑客和KITTY小猫
1兽人剑客
记得那天晚上我正大战魔兽争霸。人脑对奔腾4处理器,以一对二,难度级别最高级。我是兽人族,角色剑客。电脑是什么我忘了。反正我们杀得天昏地暗,人神共怒。
我喜欢兽人。周杰伦有一首成名单曲就叫《半兽人》。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兽人比起人类来得吃香。当然了,也许N年之后人类进化成兽人也未可知。
我还喜欢剑客。因为我曾经看过一本叫《多情剑客无情剑》武侠小说。小说的内容记不清了,但至少,我还记得这个书名。也许它的作者也应该提一下……当年的媒体说此人头大如斗,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也有人说他是那个时代的偶像,比金庸还牛……怎么可能呢?他很早就过逝了。死因是酗酒。
无论如何,我当兽人剑客已经很久了。这是一份孤独的职业,但是不乏安全感。因为到最终,我总能通过存盘、读取打败以千兆速度运算的机器。难道不是吗?人生总要靠一点作弊才能取胜,否则就会落下个失败者的可悲下场。游戏也不例外,什么也不例外!
记得那天晚上,手风颇为不顺,战斗到白热化状态,我正咬牙切齿地拼命存盘读取。朋友打来电话,问我要不要到酒吧喝一杯。
〃不要犹豫了,你快来吧。有漂亮MM,不满意可以走人。但是留下来的话买单分摊一半!〃他无比热情地说。
……
2KITTY小猫
我来得有些晚,但没有错过。下车的时候,远远看见两个女孩,风姿绰约地站在霓虹灯下。走近之后,发觉其中一个是《围城》中所说的〃如昨夜星辰今夜摇漾于飘至明夜之风中〃。朋友说过其中一个没有男朋友。是她就好了!我请朋友确认一下。令人失望的是,朋友指了另外一个不太漂亮的女孩子。
我的担心落实了。说得也是,漂亮女孩怎会没有男友。虽然如此,我还是乐于敷衍她们。应该说,我是乐于敷衍女孩的。这应该算是个不良习惯吧。我不知从何时开始变成这样。所谓习惯,一旦维持下来,似乎就与好坏没有多大关系了。
我请她们喝饮料,陪她们玩筛子,逗她们笑。老实说,我长得不难看,口齿也还伶俐,像酒吧这种场合,不必花太多的钱,基本就能在年轻女孩子心上留下一下快乐有趣的形象。她们笑得花枝招展,一看就知道是充满好奇的破壳小鸟,勾引起来太不费力了。可我对那个不太漂亮的单身女孩真是缺乏兴趣,坐了一会儿,忍不住向漂亮的搭讪。
我厚着脸请她跳舞,准备碰一个软钉子,想不到她竟然答应了。
她站在我眼皮底下,穿着吊带装,外面是一件薄如蝉翼的小衫,身上有一种类似婴儿爽身粉的干净气味。音乐是很流行的hip hop,我们面对面跳了好久。音乐激烈的时候,我也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胸口的形状。似乎是又一个迷离而又烂漫的夜晚。空气真得很热。中间我又请她喝了一杯饮料。
返回舞池的时候,我贴近她的耳边说:〃你非常漂亮。〃
她笑了。
我说:〃你是那种非常性感但又清纯的女孩。〃
她又笑了。
但我觉得她仍然没听清楚,于是说:〃你笑的时候像KITTY小猫。〃
她大声地问我:〃什么?〃
〃你笑的时候像KITTY小猫。〃
她笑着仍大声问:〃哪里像?〃
〃嘴像!〃我说。
〃KITTY猫没有嘴。〃她回道。
……
那天晚上一时高兴,我付了所有的帐。只遗憾〃KITTY小猫〃已经有男朋友了。她是否有男朋友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我并非冲着天长地久的关系而喜欢上她的。她有男朋友,但这只会让我的兴奋稍稍带着一点不安。恋爱对有些人来说只是一种习惯。既然是习惯,那么与爱不爱无关。
回家的路上,朋友喋喋不休地说起她。〃看起来你很着迷!她没有男朋友,应该很容易上手的,让给你。〃朋友说。
〃什么,有没有搞错,她不是有男朋友么?〃
〃谁说的?她没有。〃
〃那我刚才问你哪位没有男朋友,你却指着另外一个人?〃
〃噢。我是想告诉你那一位明花有主了。〃
……
3真实的谎言
〃我叫池一男,男,28岁,身高179,体重70公斤,身体健康。按100岁来算的话,我的人生已过了三分之一;按眼下时髦的说法,我是奔三而去的老男人。KITTY小猫,你问我有没有谈过恋爱……这还用问吗?假如我说没有谈过恋爱的话,你该脱下漂亮的高跟鞋敲我的头。临界30岁的老男人没有谈过恋爱的话,人生该是多么失败啊。噢,对了,其实你是问我谈过几次恋爱……让我算算。加上你,大概是12次吧!但我不想有13次,因为13是一个失败的数字……〃
再一次见到KITTY小猫的时候,我断断续续说了以上一番废话。这些话没法面对面说,因为那样会显得很下流。我利用上班时间和她上网聊天。我知道她叫赵飞樱。她不满意我叫她KITTY小猫。因为KITTY小猫只有鼻子没有嘴,而她最漂亮的就是嘴。她大学毕业工作还不到一年,最近刚刚来到我所在的这个城市。
难怪,她看上去相当幼稚单纯的样子。赵飞樱,像是古代美人赵飞燕的妹妹。或者,她让我想起樱花漫天随风飞舞的情形。我有些无耻地说,既然我一见钟情喜欢你,而且你大概也没这么快讨厌我。那么,请你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做我的女朋友吧。
这话一点都不搞笑。过了一会儿,她一本正经地回过来一行字:我还是更钟意水到渠成的感觉^_^!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呵呵,小姑娘。你真是没有调情的幽默感。我这样心想着。
闪电式的女朋友没有做成,正常交往还是可以的。我有的是时间,有一点点钱,也还不够老,那就让我们这样开始一起玩耍吧。很快,我礼貌地约她吃饭、看电影、逛街。她同意了。一个异乡的女孩子总需要多一些温暖和呵护。她也不能例外。当然,这是在她自以为安全的领域里。
一个月以后,她因为换工作而临时搬家,但又一时找不到理想的住所。
〃住到我家来吧,离你公司也近。〃我话刚出口,她瞪大了眼睛。
〃我当然不会和你一起住,我去朋友家住一阵子。〃我献媚地说。
〃这……恐怕不太好!〃
〃噢!你是不想让我搬走,那样的话,当然也行……〃
她又立即杏眼圆睁:〃你再这样乱说话,我不理你了。〃
〃你还是搬过来吧。上网,洗漱,饮食起居都很方便,而且没人打扰。要是不满意,随时可以走。我这是真心话。〃
说到最后一句,我和她都笑了。她调侃地说我那一番真心话听起来太假,想起来太傻,倒像是不怀好意的利诱。
但是几天以后,她搬到我家。我如约寄居到朋友家。有几次临睡前的夜里,我想到自己小小的床铺上躺着一个相当漂亮又裸体的女孩,心中仿佛会有几分幸福感。是的,是幸福感,不是性冲动。我真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应该感谢上帝。
半个月后,她的新工作没搞好,失业了。那天傍晚,我拨她手机不通。家里的电话没人听。于是我回家了一趟。屋里黑乎乎的。我打开卧室的门。床头一个黑影吓了我一跳。她正斜靠在枕头上,双目无神地看着我。我问她是不是生病或者其它不测。然后她吞吞吐吐地告诉我被老板请回了家。我说这事很平常,没什么大不了。她犹豫了一会儿说,不准备在这个城市待下去,她想回家,家里有父母安排好了的理想工作。
我突然变得有些生气,生硬道:〃你确实应该回去。〃
她说:〃我看你不像好人。你怎么不安慰我呢?〃
我说:〃是留你自己的决定。你要愿意回去,回去很好。〃
她嘟起嘴嚷道:〃我不想回去。〃
于是我说:〃那不就得了。好好待着,慢慢找个称心赚钱多的工作,将来好还我房租。〃
她问:〃我会被这个城市接受吗?〃
我说:〃我不知道。不过我很需要你。〃
……
4痛并快乐着
我们恋爱了。不过对我来说,或许只是又一桩情事成功。
是的,其实我是一个庸俗而又浅薄的人。什么事到我手里立即就会变得俗不可耐。而我所成就的恋爱,因为我的参与而变得浅薄不堪。苍蝇从一个垃圾堆飞到另一个垃圾堆,从中体会到洲际旅行的乐趣。每当孤独绝望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的乐趣不比苍蝇高尚多少。
我来这个城市已经很多年了。从一个小推销员做起,靠着花言巧语和笑里藏刀做到今天的sales manager。以前被人骗,被经理剥削,现在我也骗别人,我也剥削手下的推销员新手。一夜情和小姐不是什么新鲜事,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她们只会造成你挥金如土的虚假气象。命运对大多数人开的玩笑在于,它不把你变成一个单纯良好的好人,但它也不把你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我的恋爱……从第三者的眼光来看,这更像是在坑害一个良家女孩。
时间过得很快,她找到了一个相当合适的工作,然后从我家搬了出去,挑了一个1居的房子。我经常去看她。她拧不过我。很快,我就脱光她的衣服,准备和她睡了。在这之前我还知道这是她的第一次。可那时候谁管那么多呢!那天夜里我要和她睡,但她无论如何就是不肯。也许,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女孩存在,为的就是让真正爱她的男人生气并考验他的耐力。我不算爱她。所以我并不生气。
我说,这样也好,反正我对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到时候怕弄疼你了该怨我一辈子。
她哼唧一声算是回答,转身呼呼睡了。
又过了一个月,我们竟然稀里糊涂地搬到了一起。因为这样省得约会,而且可以减掉一个人的房租。这算是新婚呢,还是同居?我和她在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每天同时上班,偶尔也接她下班。我带她去见朋友,介绍她为自己的女朋友。朋友用暧昧而羡慕的眼神看着我们。可惜我并未从体会到多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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