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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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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问得多浪漫多凄美啊!你要说YOU JUMP,I JUMP!”
“开玩笑,你会不会问你红颜以后见不着我想不想我这么扫兴的话?”
“我说了不行说那俩字儿!”翅膀狠拍桌子,拍飞了钢笔帽儿,把手硌生疼,揉着手心看她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你这傻丫头,于一对你,我对那些女人,能一样吗?他跟你说到以后,你该偷着笑才是……”
“你少废话,我不爱唠这个。”
他连连摇头。“头回看见为这种事生气的。”
“淑女也是有脾气的嘛。”
“本地狐狸演什么聊斋!”翅膀忽地笑了,“你是不是在医院待的作下病了,一听说死就打怵?”
“嗯?我倒发现季风有这毛病,连我假设住院的是叫叫儿都不让。”
杨毅是全学年第一个出教室的,冯默是第二个,在2班门口两人会师。冯默匆匆说:“少捣乱,我给你买果冻。”
“你瞧不起人,我能为了果冻把亲戚卖了吗?”
学生陆续出来了,冯默见丛家还在收拾书包,拉着杨毅离开门口。“真的,你别捣乱,我是真想追你姐。”
“给我买几袋?”
“多少都行。”
“靠,你衬多少?”
“我没钱卖血都给你买。不说了不说了,她出来了,别捣乱啊。”
吓得小样!杨毅嘿嘿两声,走过去挽起丛家,笑得比蜜甜。“姐,我今天上你家住。”
冯默被挤到一边,脸青红皂白啥色儿都有。
“不赶紧走都堵这干啥?”季风好笑地看着他们仨各怀鬼胎的模样。
“用你管!”杨毅跟着丛家走,不忘回头问季风,“今晚你俩都在医院陪他吗?”
翅膀耍帅地用手指头勾着瘪瘪的书包朝她笑。“那要是你想去,俺俩就回家住。”
“我啊,这两天都住我姐家。”她歪着头靠在丛家肩上,迅速扫一眼冯默的脸,真好玩,彻底青了。
季风和翅膀大步离去。
“唉~有些人哪~”
“造太多孽加小心让驴踢死!”
“丛家,”冯默拉住她,“我有话跟你说。”
丛家不愠不火。“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杨毅嘻皮笑脸地重复,嗯?“刚才说什么了?”又转向丛家,“啊?刚才说什么了?”
“你别跟个八哥似的!”冯默咬牙,声音脸色都难听到了极点,连转向丛家说话都带着怒气,“我带你回家,路上跟你说。”
“大冷天的谁坐自行车啊?”说她是鸟……不想混了。
“果冻你是不想吃了。”
“唉呀,看见没有家家?”嘻~果然跟翅膀和小四都没得比,这么快就沉不住气。
“你就愿意跟她叽咯啷~也吵吵不过她。你有话要不就当她面说,要不就等明天再说。”丛家斜视几乎挂在她胳膊上的人,“不用抱这么紧,我不能跟他跑了。”
“嘿~”
来回看了几番,冯默投降。“我明天说。”
真没钢性!刚才当人面告白的勇气哪去了。“今天说嘛~”杨毅劝他,“憋着会便秘。”
他按捺着火气,口气有点僵硬。“道上小心点儿,外边挺滑的。”
丛家同情地望着冯默的背影。
“改主意让他带你回去了?”杨毅促狭地笑,“我帮你喊他啊?不用不好意思,我自己坐小巴走就行了。”
“你跟他有仇啊?”她把她帽子往下拽了拽盖住耳朵,“一劲儿拿话噎他。”
“没有,条件没谈拢。”
“谈拢了我是不是就得坐他自行车回家了?”
“这是后话。”她没有一点拿表姐换果冻吃的惭愧样,“先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啊?跟不跟他处?其实人还行,就是有点儿磨叽。对了,你说跟他说过了,说什么了?哎?你们哪有时间说?”
“化学课他串我一桌来了。”整得一节课旁边同学的耳朵差点儿抻变形了。
刨根问底了一道儿,到家盘了顿饭洗漱完毕回丛家房间躺下了,杨毅还在纳闷。“你怎么会答应跟他谈恋爱?”
“我没答应啊,我是说两个人都考上大学的话再说。”
“还不是一样吗?还俩人都考上大学,这种画地为牢的事儿亏你想得出来。”
“把你弄得还挺气愤,”丛家失笑,“干什么?觉得我背叛你了啊?”
“你背叛得着我吗?”听到背叛这个词她头一个想到的是季风,唉~算了算了,要背叛也是季风在先。“我就是从来也没听你说过冯默啊,怎么会就答应当他女朋友。”
“都说一百遍没答应没答应的。”
“考上大学后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你不知道未来是个变数吗?”
“说通俗点儿。”什么变数常数二次函数的她一听就犯困。
“你相信冯默能一直追我好几年吗?”该说这丫头太痴呆还是太幸福?她以为人人都有于一那股子细水长流的专注劲儿吗?
“有什么不能的?季风对叫叫儿这都几年了,不是还——”坏了!她猛地收住剩下的话,侧眼瞄丛家没什么变化的表情,冷哼道,“等到真都考上大学了冯默来找你兑现我看你咋办!光知道开空头支票。”
“我可不是会开空头支票的人。”丛家抿嘴笑笑,“他要是真能像季风对紫薇那样,为了跟我在一起考同一所学校的话,我就跟他谈恋爱。”
“那样好吗?”杨毅听得脑袋直嗡嗡,又要造就一个季风?“太吃亏了你又不喜欢他。”
“也许以后就喜欢了。”
“这话是说给我听还是哄你自己呢?”又是以后,怎么现在都流行说以后怎么怎么着?
“不一定就是哄谁啊,心还不都是肉长的,古人云:Love begets love。”
“啥?爱情开始于爱情?”她拧眉,古人没事说什么英语啊。
“beget,不是begin!我发音那么不准吗?”
“听不懂~”
“听不懂就别瞎打听了。”
“人家老师说不懂就问。”
“那你问老师去。”
“哈哈,疯黑狗又不追老师。”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别吵吵个没完,让庆庆知道了又炸庙了。”
“知道了知道了。”她把喝光的酸奶空袋投向纸篓,虽然进了,但是顺吸管甩了一地酸奶,丛家家拿纸巾边擦边数落她。她仰面看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突然说:“家家啊~你要是没可能喜欢他干脆就说明白,别给人家留念相。”
“咦?”丛家家刚打开台灯在写字台上做练习册,听见她的话微微一愣,这丫头怎么像个人似的了?
“有时候我觉得叫叫儿对小四并不那么好。”虽然这个问题跟丛家讨论不太合适,可话赶话既然说到了,不说出来怪难受的。
“她不喜欢季风?”
尽管没什么太大的语调变化,杨毅还是觉得丛家是提着心说话,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丛家本来就没控制住紧张。“也不能说不喜欢,天天都打电话,还常给他邮东西回来,嗯……”季风的传呼上保存着N多条我想你,他都舍不得删,堆得满满的快传不进来信息了才恋恋不舍地挑选着删下去。“可能是季风太过了,显得叫叫儿有点淡。”
丛家若有所思地转着油笔。“各人个性不同呗,像你跟于一在一起不也没有表现多紧张吗?于一对你算是没的说了,你表现就跟紫薇一样,显得不上心。”
“我觉得我上心了。”她底气不足地辩道。
“嗯,关键时刻能看出那么点儿心来。”这丫头的感情大概是压缩的,遇水才膨胀。
“是吗?那是季风没给她关键时刻表现吗?”手指搓着人中喃喃自语,“哪有什么关键时刻啊?让季风也住回院?”
“就虎了巴叽瞎咧咧吧,啊?”
“要不让他把阑尾割了?反正老猫说那是垃圾器官。”
丛家不再理她,低头开始做习题。她不是没心的人,也不够成熟,整节课有个刚跟自己表白过的男生坐在身边,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实际上她根本连一半的课都没听进去,化学练习册上白花花空了一片。
“哎?家家。”
“嗯?”
“你说……”才说了个引语,丛家传呼BB作响,杨毅不悦地拿过来,“谁啊这么晚了。我看啦?……我是认真的,希望你也不要只是随便说说。会和你一起考大学的人。靠,也不怕给人传呼台小姐整吐了。”
丛家接过传呼放在写字台上。“我把大灯关啦?”
“嗯。”她钻进被里长叹一声,“又一个季风诞生了。你到时候真会喜欢上冯默吗?”
“到时候再说。”她仍是猜测他坚持不了多久。
“不太能接受啊,咱是单纯人——”她拖着长音准备睡了。一是一,二是二,她这么线性的思维怎么就学不好理科呢?
“一种物质在碰到另一种物质,在一定条件下,会产生新的物质。两颗心,在相互喜欢的条件下,会化合成爱情。在单方喜欢的条件下,会置换成爱情和感激之情。这两种情感是极相似的物质,像面包和地瓜烤糊了,看上去都是黑的,其实完全不是一种东西吧。”
“也差不多,糊了都一个味儿。”
“人的感情本身就是一种多重化合物,也许不活跃,加个催化剂,搞不好也提取得出爱情来。”
“好有哲理哦。”可惜没太听懂。
“所以我觉得紫薇即使现在不喜欢季风,早晚也会喜欢的。”
“催化剂是什么?”
“季风的痴心啊?”她的笑有点酸,“Love begets love。”
“啊,这到底啥意思?”
“情生情,爱生爱。”
跟没翻译区别不大,还是不明白。
丛家笑她。“你花花道儿太多了好打结!”她又埋首于做题,强迫自己专心,留小丫头一人去犯嘀咕。
“哎?丛家。”
“又怎么了?”
她瞄一眼她的练习册。“明天别太早喊我起来,我早上饭不吃了。”盖被睡觉。
丛家听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嘴里偶尔还嘟囔出一句什么来。无奈地放下油笔。“有事儿你一次说利索啊,我可再不听了。”她哪里是压得住话的人?
“昨天于一问我,要是以后看不见他了怎么办?他什么意思?”
“你自己觉得他什么意思?”
“不要我了。”
“把你盘人那套本事拿出来去问他,别自己在那儿瞎寻思。”
段子
早上坐公车上学,杨毅睡着了,丛家恍惚地溜了会儿神,结果坐过了站,本来一共就三站地还得走回来一站。杨毅背着书包边走边嘲笑丛家,到校门口看到“会和你一起考大学”那人瘦高的身影。“嗬!”她上前儿热情地打招呼,“真像样,学校还有大黑贝把门儿。”
“给你。”冯默把两包喜之郎扔给她堵嘴。
欢呼一声拆开包装,她客气地说:“下次别买水晶之恋,我爱吃苹果味的。”把小表姐扔给别人,连跑带颠儿地蹶哒进高一走廊,经过自己班级来到2班后门,给胖子一颗粉红色心型果冻。“电话用一下。”
“靠~”张伟杰从书桌膛拿出手机给她,“出息了,知道给电话费了。”
快速拨了号,等候接通的风音中她嘻嘻笑。“我是那不讲究的人吗?以后用你电话不行再呜了呜了的,我可是付费的。”
“你咋不去抢!”一个果冻换终身使用权,哪有这种好事。
“我最推崇以德服人!哈哈……”她对揭了半天没揭开果冻包装纸蠢胖子大笑。
于一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就听一阵狂笑,费解地拿到眼前看了一眼屏幕再放回耳边。“乐什么?说话!”
“早!”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笑意。
“什么事?”
“没事啊。”
“没事儿扒个眼睛打什么电话!晚上过来再说。”
“早上吃的什么啊?”一硝二磺三木炭?
“自己。”火药味还是十足,“剁巴剁巴攃成丝儿凉拌的。”
“哈哈。”翅膀那个扯老婆舌的!
“还笑~挂了啊,困死了。”
“睡吧睡吧。”她甜腻腻地说,“乖乖的啊,打针不许哭,晚上给你买好吃的。”
于一直接给电话掐断。
“切~给人打过去就是一顿傻笑。”胖子终于把果冻吃进嘴里了,含混不清地抱怨,“浪费我电话费。”
“电话费不在你嘴里么?”她回头看看走廊大门,丛家把狗溜哪去了?“四儿呢?”探头看了一眼,挨着墙趴桌上睡得雷打不动的架门儿,一颗心撇过去正中他后脑勺,季风抖了一下慢慢坐起来,她嘿嘿笑着回班级了。
翅膀靠在椅子上,一手托块三角蛋糕一手捏袋牛奶,桌子上是半根马可波罗,还有包拆了封的奥利奥。
开运动会哪?“真上食!”杨毅嫌恶地看着满地的蛋糕渣子。
“你也是。”他瞥一眼她怀里巨大的两包果冻。
“我说不吃不吃硬给我,盛情难却。这冯默真是太客气了。”
“两包果冻就能从疯狗升级成冯默,搁我我早就送礼了。”他抹下嘴巴,把吃剩的东西塞进杨毅书桌里,外套脱下来往自个儿桌上一铺,满足地呻吟一声,趴倒开睡了。
“比猪还自觉。”杨毅瞠目。“你们仨昨晚在医院闹到几点啊?早上一个个困得二的呵的。”
“三点多。”他趴在臂弯里说话,“先是穿尖,完了拖拉机,玩到最后逼养于一嗷嗷起豹子,实在干不过他。”
“透了多少?”
“浑身不到两百块钱叫他宰干拿净了。妈的,本来看这一礼拜天天有去看病塞钱的想划拉他点儿,结果让他刮溜干净。”
“噢~礼拜六去买圣子到。”
“不要脸,花人家钱跟花自己的似的。”
“怎么可能,自己的钱不能这么浪费!”
“买这买那的,等黄了让他全要回去。”
“花没花你的?”
“还不都是我跟老四的?”
“嘻嘻~谁叫你愿意跟他赌。”于一多次向她展示过码牌的技术,一副扑克牌在掌上指间翻来覆去,想发顺子发顺子想拖拉机拖拉机。
“真他妈不服气!我跟老四买的拉罐和熟食,给他灌差不多了才开局都没耍过他。”
“大哥就像你玩石头剪刀布似的,除了朱红岩还谁能……”
“我说了不许提这俩字儿!”冷哼着转过头结束了晨聊。
“红岩——”杨毅挑衅地拢着嘴用喉音呼唤,“红岩——”
“你是不是皮的又紧了?”翅膀噌地坐起来。“于一现在半拉残废可没人罩你,轻点得瑟!”
她脸一沉。“你睡吧老大,我不吵你了,今天是施凡生班。”嫌天冷不想上体育课了是吧~“可劲儿睡吧,我肯定不会打扰你的。”
翅膀睡得有点不安,他知道杨毅不但不会为他看主任,还会在主任来时阻止别人叫醒他。他们班体育课和二年6班一起上的,课间操时主席台上领跳的小美人管红晶就是二年6的。翅膀不想关在地理组写检讨书,冬天雪地里MM们冻得红扑扑的小脸蛋他可是怎么都看不够的。怕扣分~身边只要有一点动静他就吓得直身坐好,然后就能看见同桌无辜的坏笑。间操跑完步回班级,发现捣蛋孩子没进来,时蕾说刚才跑操的时候看到杨毅偷着往北墙边溜去租漫画了。翅膀狂喜,那孩子有营儿生干了,剩下的两节课他就可以睡个饱。迷糊糊一觉睡到中午,连饭也没吃又去左文他们寝室补觉。手机像抽疯了一样滴哩滴几声,伸手去接又不响了,看到死胖子号码就知道是什么人在捣鬼,翅膀果断地关了机,然后寝室的电话又开始铃铃铃……
突兀出现的刹车声,好像来自第三空间。
亮晶晶的两只眼弯得像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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