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尘,我校园-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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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方夜谭　06
管的是文教？我爸在地区可是第一把手！他啥不懂？可他最关心的还是农业吧——

　　武宁嘴角微微地蔑了起来说，不知道在嘲笑我的无知，还是在嘲笑一个虚幻中的敌人。

　　武伯伯既然当了那大的官，又有那好的计划，为啥却给荒着呢？

　　我自言自语地在心里嘀咕。

　　看出我脑袋里转着啥，武宁在我面前便又显露出了他领导子弟的“长处”。

　　我的印象中，几年来，除了在看转播武伯伯的追悼会时，武宁声讨那几个心术不正的官员叔叔阿姨那刻，显露过自己身为“官宦子弟”才懂得那么多的官场“知识”。武宁从来没显露过自己那方面的长处的。

　　武宁说：

　　官当大了，忌讳就多了的，你不是第一把手，你去管人家农业副省长的事，人家会咋想，何况，方案好，真搞好了，功劳记在人家头上，可私下人家也不会记你的好。搞坏了呢？追根朔源，人家不把责任往你身上推才怪，至少会在舆论上找你的责任——嘿嘿，官场上的名堂太多了——

　　那是个炎热的下午，武宁边说，蔑色失神地望着文化扶贫基地办公室外。　

　　所谓的　“文化扶贫基地办公室”，就是村长喝了三顿我们请的酒后，秋水村村委会给武宁的项目腾出来的两间办公室。“房租”每月一百五十元！比我们租来做生活基地的林茉莉家的楼房的房租，不知道贵到那边天去了。我们把林茉莉家的小楼的二楼全租，再加上楼下一间，还有修葺好了的三间老屋，每月的租金也才四百块！

　　现在，透过午后热气袅袅蒸腾的空气，门外，吊脚楼一条街上，空空荡荡，连个赶牛过路的人影也没有。几有几只不知道疲倦的知了，在街的尽头的大榕树上不停叫着。

　　已到位的十几个半义工大学生，全给武宁“赶”到山上去了。炎热的天气，不是种树的季节，是因为十几个林业专业毕业的本科生连种树的坑也不会挖，武宁才给逼得下了那招的。不种树，你们也给我学着挖坑！这就是武宁的狠招。

　　对了，还忘了这笔帐，为种植红木，包租的三百亩山地，十年的包租期，每亩一年五十元，又耗掉了武大款十五万元！　

　　我对武宁，心里其实很矛盾。准确地说，应该是项目展开后，武宁自身的行为本来就矛盾，也就弄得我对他很矛盾。

　　武宁的思维和行为，就像一只在天地间来回飞翔的风筝，一会，它天真幼稚得像漫天的云霞，直冲九霄。一会，它又像断了线的风筝从天而降，摔落在厚实的大地上！

　　我心里十分清楚，武宁之所以那么主动和详细的给我描述整个的文化扶贫计划，特别是有关“红木复兴”，仅仅是因为整个计划处处碰壁了！

　　以前，我和武宁一起做的那些考案，讲所谓的文化扶贫时，他从没提到过红木复兴“战役”的！

　　我知道，武宁绝不是那种凭说而讨人喜欢的男人。这几日里，武宁手上长满的老茧，就是武宁自己在证明自己。

　　那些老茧，全是武宁先士卒地带着十几个林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到山上挖坑，而既光荣又无奈的磨出来的。

第十一章　天方夜谭　07
我不明白的是，既然招聘半义工时，我们已给耍了，为啥就还一定要继续的给耍下去呢？

　　依我看来　，那些林业大学生就是在耍武宁！

　　招聘时，一听包吃包住，以后革命形势一片大好，还有分红，一个月六百元的底薪，随便你问啥，已给就业压力逼得走投无路了的家伙些，一个个头点得鸡啄米似的！

　　种树挖坑？你说当兵的，还是特种兵的，会不会打枪？林学院毕业来种树来，不是特种兵是啥？电脑？当盖茨肯定是当不了的了——

　　那位拿着份《西部大开发林业致富学院林业专业学士毕业证书》的特种兵，前几日，虽然已被我和武宁给开掉了，当时在招聘会上，叽里呱啦的，家伙就那么回答我和武宁的。

　　开始实习种树的第一天，仍然是这位“特种兵”，在武宁把大家带到山坡上时，却第一个带头吹响了造反的号角。

　　已到坡上，家伙四处张望张望，便大咧咧地问武总：人呢？

　　啥人？

　　指点江山，心潮澎湃，手扶锄把，环视着四周雾气袅袅，满目青山的武总，还没反应过来的反问。特种兵在那嘴角一蔑，接道：挖坑的啊？

　　特种兵是在问挖坑的农民在哪？武宁便对大家稀里哗啦地讲了一大通道理，啥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可打胜仗的将军也得从当兵干起。啥丰田汽车公司的大学生进厂时，先得从练习推锉刀干起呀……。

　　我不知道，武宁咋能又那一套一套的废话，不就是个挖坑吗，快刀斩乱麻的，趁着才开始，我叫你挖你就挖，读了四年的林学，连个坑也不会挖，你就趁早给我走人！可看着武宁在那口沫四溅，真以为自己真是在感动上帝，播撒文化扶贫运动未来中流砥柱的种子。我只能走到武总面前，操起锄头喊了起来：不就是挖个坑吗？武总的意思是，以后我们虽是给农民们作指导，可我们自己也总要会才行呀！

　　还真如农村人说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顾小铁老板娘这一喊，特种兵些还真满山坡散开，挖起坑来了。

　　几天来，我早就注意到了早就过了青春期的特种兵些，在性的问题上，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每天他们投射在我这老板娘身上的目光是多火辣呢！又几次，我曾差点给董涛或雯燕打手机，让他们给武宁派一两个男助手来。特别是在林茉莉家那门缝透亮的洗澡间洗澡时，好多次，我怀疑门外那些拖来响去的脚步声，会不会突然在门那儿沉淀下来！幸好，好几次逼近门的黑影，最后落实下来，也只是林茉莉的母亲来洗澡间旁边的杂物堆，取个簸箕呀盆呀的。　。。

第十一章　天方夜谭　08
在僵板的荒地上才挖了几锄，我就开始下了一百二十个决心地咬牙切齿了。幸好！一双大手在我就要挺不住时，从我手中把锄头夺了过去。

　　武宁的大手解救了我！

　　那天，那几百亩的荒地——因为喝了几顿酒，反正也是荒地，还是集体的荒地，度量时村长至少给多量了十几亩的荒地，处女样的荒地，荒草凄凄，野花遍野的荒地上。武宁带领特种兵些，一阵杂乱蚁啃下来，留下了几百个麻点样的坑洞。

　　下山回来，特种兵些骨头给累散了，也不闹着喊开饭，争洗澡了，一进林家白楼，就各回各屋躺去了。为了从细亚划款的事，下午在山坡上没呆多长时间就和我一起回来了的武宁，和林茉莉的爸嘀咕了几句，两人便出门又往荒坡去了。

　　这坑？种红木？种红籽树恐怕也活不了吧——我咋给家伙些说，家伙些就是装聋作哑，照挖不误！

　　山坡上，林茉莉的爸在几个凹浅得像给啥舀了一下的“树坑”前，愤愤地说。

　　红籽树是这西部省山野里随处都可见到的一种灌木，它红红点点，大豆大小的果实，像一颗颗漆红的微型苹果，树名由此而来！可从来没人专门种红籽树的，红籽树总是遍山坡带刺生长，谁家的地头想和别家的地隔开，也是只把红籽刺枝砍了来插就能活的！林茉莉的爸那话，明显就是在说特种兵些挖坑，挖得太不像样了。太浅！哪有那样挖坑的呢？那锄头在地上刨几下，就能叫坑！？

　　是不是我先前没给说清楚，他们以为是一天每人挖十个坑，不是一星期挖十个坑？看，这个还蛮深的，那些个是他们先挖的印记？准备再挖，才挖深？

　　武宁指着眼前的一个深坑，失神地说，自己似乎也知道自己在安慰和欺骗自己。

　　这几个还可以？

　　林茉莉的爸不忍心往下解释，那几坑是他挖的！

　　望着那村里已在猛传肯定是个大老板，要不就是某个大领导发疯了的公子的武同学，武同志，武老板的武宁，林茉莉的爸不知道有些话，他究竟该不该说！

　　自从给武宁聘为基地的“顾问”后，究竟应该咋称呼武宁，林茉莉的爸一直没理顺过来的。

　　林茉莉的爸和村上好多疑惑武宁来路的老人些不一样，他疑惑的，不是武同学或武同志的来秋水村的动机，武同学或武同志来秋水村的动机，肯定是好的！他疑惑的是武老板来秋水村的目的。

　　武老板是有那雄心壮志，那有钱，还那有能力。可武同学或者武同志，能搞得成，也就是，成功得了吗？

　　几十年来，秋水村风风雨雨见得多了的老人，倒不像村里其他老人些坚信的那样，认为武老板（武同学）若不是疯了，也就是傻了！不是傻了，疯了，天底下哪有捧了那多钱，却不为赚钱，跑到秋水村这鬼地方来搞啥文化扶贫，旅游开发的呢！

　　管你是同学，同志，老板，还是啥老板的公子，领导的公子的！人不为自己，天都要啥“猪”你，杀你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不是疯了傻了，会是啥？

　　那些人背地里就是这样认定了武同学，武同志，可他不这样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一章　天方夜谭　09
武同学，武同志，要不就干脆喊武老板，或者武宁，还痛快点。武老板，或者武同学的旅游村真能搞成？这满山遍野的那红木真能种出来？林茉莉的爸失神地望着远处的山峰，他想问武宁。

　　林茉莉的爸还想说，只要你真能搞成，我那顾问的工资，你开不开，我也不计较的喽。可那天，直到默默地把那些麻子样的树洞伤心的视察完，决定回去好好整顿整顿特种兵些的劳动态度！下了山，林茉莉的爸仍啥也没对武同学，武同志说。

　　老人的记忆里，凡是秋水村人在心里喊同志，喊同学喊得亲热的，不管是同志还是同学，在秋水村都呆不长的。村长算最小的官，在秋水村呆得长，可现在有谁还喊村长同志的呢，喊村老板！况且，村长本来就是秋水村长出来的，生在秋水村，长在秋水村，揩油秋水村！几年前来的那董老板，呆倒没呆多长，赚也没少赚秋水村的钱。可实里讲，秋水村还是也得了董老板的好处的，至少，董老板让种的这苗那苗，全给董老板收走了的！秋水村这些年来，那些乡里的，县里的，干部们介绍来搞农业林业开发的，还少？

　　路过一片绿色茂茂，长满了如蒿青样植物的荒地，武宁随手逮了几根“杂草”在手里，那“草”根太深，一逮就断了！大叔，这是啥？成片成片地长，我们的那山上，好像也好多的？武宁剔扯着那气味涩涩的枝叶，问林茉莉的爸。

　　桔梗！

　　林茉莉的爸话到嘴边，又笑笑地改说：啥苗吧——山里啥都肯长的……

　　其实！那满坡遍野的桔梗，若不是几年前乡里打包票说，谁拿了种子去种，种多少，到时那啥药材开发公司的就收多少！秋水村的村民些会满山满夜拼命种？而留下这些野种样的“杂草”？

　　林茉莉的爸的记忆里，为桔梗长成了无人来收的事，秋水村上百户人家还到乡里闹过，遗憾的是，村长和几个领头闹的，给乡政府请去喝了几顿酒，回来就跟了乡里的口吻说，桔梗没人收，提供种子的老板些和大家一样，也亏了，至少亏了种子钱！大家就别闹算了，就算交学费吧！

　　天下哪有这理呢？可天下就是这理！

第十二章　提前的回忆与预写　01
林茉莉的爸的眼里，武宁不像老板，倒像四五十年前，风风火火走在那田埂路，山间梯坎上的那些放卫星工作组的年轻人，也像二三十年前的那些知青！那时的他们，总是热血沸腾，要改天换地，与天斗，于人斗。

　　从挖坑的荒坡下来，紧连着荒了的桔梗地，是一片长城样的垒石。垒石垒出了一米多高的“石壁”，那凹凸不平的墙面上，武宁隐隐略略地看出了农、上、字、大、寨！几个字，判断，那“上”，该是业字模糊了，只剩下了大半边，“字”就英爱是“学”少了两点变成的！武宁心里乱跳跳地回头望望，问林茉莉的爸：

　　大叔，这就是以前那些知青农业学大寨，在这造的旱田吧？我听老人们说过，以前大跃进，一亩地的产量可放卫星到几万斤？这儿也放过？

　　林老爹就只在那含了水烟，微笑的点头。

　　一眼望过去，身后已不只是那旱田，那标语，还有山道上的雾气，蒙蒙的山影，全模糊成了一片，浓缩成了一片飘袅的雾！

　　武宁本来还想带上一句：我听我爸说！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仔细想来，那好像不光是在忌讳提起父亲，实在的是心中有点疑惑，来秋水村后，武宁就一直在疑惑，为啥秋水村就没有一个人说他长得像他妈他爸呢？虽然有人，主要是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提起过，二三十年前，武同学在这的时候，干了这，干了那的。他这武同学也姓武，村民些却就是没把他和那武同学挂挂上！他长得就真的那么一点不像父母？

　　以前，在家里，哥哥傻气地和自己开玩笑，说他长得谁也不像时，母亲总能给他找出许多他像母亲的地方来。瞧这鼻子，瞧这嘴巴——还有这眼睛，这双眼皮？母亲的撒手锏总是这几招。他仔细照照镜子，也的确是那么回事！可村民些是咋了呢？不说他像父亲，也应该说他像母亲呀！

　　武宁所不知的是，其实那帮上了点年纪的村民些也在疑惑。他们疑惑的是武老板究竟是不是真的就姓武！因为武老板的长相，根本不像几十年前，那群闹林的鸟儿样闹哄哄地来了，又闹哄哄地走了的知青中的武同学，却太像当中一位姓董的同学了！

　　这疑神疑鬼的故事，后来，武宁溺水身亡，我和武宁的一切都已成过去，我才听武宁的妈，给我完整的讲过。

　　原来，武宁并不是武伯伯和武宁的妈的亲生子！

　　在那另类的《村里有位姑娘叫小芳》的故事里，二十几年前，知青些获得可无条件返城的春天就要到来时，和武伯伯武宁的妈同在一个知青点，也就是同在秋水村的知青中，有一位姓董的同学，和秋水村的一女回乡知识青年，也就是武宁的亲生母亲谈起了恋爱！像无数个描写知青岁月的肥皂泡电视连续剧的剧情，在麻扎县县中学读过初中的武宁的亲生母亲，四人帮倒台后，她最终被海外关系又吃香了的武宁亲生父亲抛弃了！

　　武宁是如何转辗而成了武伯伯和武宁的妈的儿子的，有可能是因当时失去武宁后的伤心，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中有很多的曲折，武宁的妈没作任何叙述，就把那故事跳到了对那对狠心父母的评价上：好像，两人一个是到国外去了，一个后来也到国外去了吧——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父母！亲生父母！　。　想看书来

第十二章　提前的回忆与预写　02
那时，武宁的母亲含着眼泪对我说：武宁的哥哥当时被发现有点先天性心脏病的，我和你武伯伯不打算再生，就让武宁当了他哥的弟弟！

　　这孩子平常水性那好的，我真怀疑，有关他亲生父母的事，秋水村的人是不是有人对他叨过，他就背上了情感包袱的。那段时间，他打手机给我，总像对有啥要对我说的，特别依恋我样的。

　　武宁确实长得太像他亲生父亲了！

　　如果真是以前我和武伯伯，在武宁的面前叨念秋水村，叨念得太多了，而引得他才那么非要到秋水村干一番事业，就真该怪我们！我们又怎能不让他了解自己真正的故乡呢？以前，我和武伯伯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