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尘,我校园-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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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信雯燕没在开玩笑，我问雯燕那副总究竟是咋回事情？

　　几秒钟的犹疑，雯燕回答：我的淑女，我跟你直说吧，我现在——跟万军了！

　　你跟万军了！？那，那——

　　那董涛呢？我话还没出口，雯燕声调怪怪地回答：你是想说董涛吧？我就说你这女，关心董涛比关心我还厉害嘛！我这不才要你来和你商量嘛——到了再说吧！

　　我说：雯燕，你到底是啥回事情，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来了！

　　又是几秒钟的犹疑，雯燕说：你和武宁不是老让我，要帮那一屋子的预备青楼女子些的？董涛那屁大点的公司，多收个把人，就弄得个人浮于事的，万军的公司，我就把十个八个妹妹全收了，无非以后万军那儿，我鸡头样的把她们看牢了，就辛苦点得了吧——

　　我打断雯燕：你这在象牙些啥呀，这哪跟哪呀！

　　雯燕马上横蛮无理了，雯燕在手机里叫：要你牺牲一点和武宁的纯情，诓诓万军，你也不肯，现在姐姐牺牲牺牲，你废话咋就这多啊！你到了再说吧，几句话跟你也说不清楚——你不来，以后，以后就别再见我——

　　嘟嘟嘟——

　　雯燕挂掉了手机。

　　大奔里的空气突然变得那样的烦闷。我要小张开点窗子。小张动作飞快的摁了摁电窗按钮。

　　风吹进来的时候，我有种生活在梦境里的幻觉。

　　喧嚣的校园里，四年来所经历的一切，相比不谙世事的中学生时代，我曾以为那就是世界上最荒唐，最荒诞，甚至最无耻的经历。可几个月来，才试着把半只脚踏出校门去找所谓的工作，校园里的那感觉，就好像自己曾经亿万遍咒骂过的校园，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是一汪无边无际黑海包围着的纯洁游泳池，它不仅给你温暖，更让你感到它虽然也黑水漫淌，可它起码是安全的，校园里的黑水至少不会把你淹没！

　　每一个人，在面临自己人生重大抉择时，大家都不知不觉在发生着巨大的蜕变。宛如人在社会里所谓的变坏，浑然已是一种本能。不是环境，不是你身边的人，甚至不是你自己的情绪，在让你变，是你自己在变。该变的时刻一到，就像十三四岁，那姨妈啪的就来，一觉醒来，你就变了，从一个孩子变成了真正的女孩。

　　现在，你要变成什么呢？

　　心里空落落的了。

　　从入学开始，几年来，雯燕和我总是形影不离，不仅仅身体上形影不离，精神上我们也形影不离。

　　几年来，那心雨小屋里，我和雯燕一起泡掉了多少银子呢，今天，这简直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大奔，突然载着我要去的地方，却是所谓的天上人间。我早就听武宁说过，林茉莉干那事情经常去的地方就是天上人间！刚才手机里雯燕竟然那样明确，那样自然，甚至是那样霸道地就说她跟了万军！宣示得样的无动于衷，那么郑重，那么的不像在吐象牙——我的印象里，雯燕就从来就没在啥事情上郑重过，包括和董涛的事情上！现在，她那么郑重地要我去，就仅仅是因为她已跟了万军？

　　才这几天没见，雯燕变得多么陌生了呢？

　　……

　　风突然停了，前面堵车，大奔跟在一串长长的车影背后，也停了下来。我的思绪却飞了起来。

第二章　过去很杂色　01
大一当龟孙，大二装腔势，大三学姐子，大四烂堕落。

　　这是我们进校不久就耳熟能详的顺口溜。

　　依这随口溜，大一时，你中学时代所有的不良行为和习惯，全给龟儿子的雪藏了起来。就个50后，60后作家描写旧时代的小说里，常有的那种小媳妇样的，受人欺负，吞声忍气地熬着。大二了，大学里污七八糟的行情摸得差不多了，可脸皮好像还没厚到城墙那厚，就假正经一回吧！也难怪，去接新生的，全是大二的姐妹们。有啥办法，好使呗！

　　大三了，堕落的途径和心理准备全有了，可那些大四生老前辈们还在，也就只得啥花样全跟着姐子们的学着玩，再烂，向党团组织保证一百遍，也绝不出格的！大四，你已熬成天王老子了，反正那些能出国的已让人流口水的人去床空，准备考研的也早准备得快淌鼻血了，没啥好羡慕的！剩下些的个，只有几个月后到社会上去接受求职磨难的光明前途在那摆着，还能容得了你不堕落，不好好潇洒一回？

　　幸好，那一个烂堕落的“烂”，还守住了点道德底线。说明，编那顺口溜的家伙些，还没彻底忘了自己是受过党和祖国教育培养多年的祖国花朵和栋梁吧。这些烂嘴，肯定是哪一届经历了四年校园风风雨雨磨砺，也没给毕业找工作的青天霹雳闪电雷鸣击垮了的姐些。阅尽天下脸色和调戏，抗住找工作的重压，才那忍辱负重，还念念不忘倒出自己四年来酸甜苦辣宝贵心声，为培养新一代的革命接班人，贡献出了那最后一点学生时代的余热！真是佩服，佩服。

　　你看看大四了的顾小铁已叨叨得多老气横秋了呢？

　　其实，尽管有这革命前辈些传下来的顺口溜，我和雯燕早在大一进校时，就已是两个极不安分守己的革命叛逆者了的！不是那敢为天下先的大无畏革命豪情，几年来，我们俩也不会是心雨小屋堂主似的常客！

　　心雨小屋离法学院不远，是一家精致小巧的小酒吧。

　　大一刚开学正式上课没几天，我和雯燕就发现了它很可心。

　　那天，得感谢第一次逃学，才出法学院大门，一种发自内心对逃学的自责就折磨着我和雯燕，再加上对新城市的恐惧，法学院的大门还在那清晰伟岸的盯着俩逃学犯，俩逃犯就眼对眼心有灵犀的异口同声：就先在附近逛逛啊？下节是英语的——可半个小时不到，俩小姐就扫荡完了法学院附近几条街上的书店超市，正心满意又足意犹未尽，责任感更是大发，要赶回去上那英语课，街边一堵粉红色墙上的几行字，却把我和雯燕“震”住了。

　　“亲爱的，我去心雨小屋了，如果我没在心雨小屋，就一定是在去心雨小屋的路上，如果我没在去心雨小屋的路上，也一定是在从心雨小屋回来的路上！”

　　多小资，多重复，多不讲语法呢？可很无缘无故，我和雯燕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心雨小屋那扇黑魃虚掩着的玻璃门。

　　心雨小屋里光线很暗，吧台有几壁女生正在喷云吐雾，音乐缓缓的飘着，吧台上空倒悬的杯子五颜六色，闪闪烁烁。我和雯燕找了张靠窗子的台子坐下。台子上，靠窗子边，两个亲嘴的小矮人马上吸引了我，我伸手摸男小矮人的头，女小矮人的头却摇了起来。

　　你这人干嘛呀，没瞅见人家在干啥嘛！

　　一个娇悍的东北女人在责怪我！

　　这不春晚宋丹丹的声音！？

　　我和雯燕兴奋了起来。

　　乖乖——你破坏人家好事了！试试这男的是不是赵本山——

　　我还没反应过来，雯燕已伸出了手。

　　你这人干嘛呀？你蚁力神吃多了呀——男的小矮人果然在那摇着头骂人。

　　果然是赵本山！雯燕使劲拽两个小矮人，两小矮人长在了桌子上的一动不动，我伸手拉窗帘，窗帘厚厚的，才透了点光亮进来，一个柔和磁性的声音飘了过来：俩同学，你们肯定是第一次来心雨小屋——为了保持环境的温馨，请同学别拉窗帘——我和雯燕转过脸来，一位手拿小本子和笔的侍应生淡淡笑着，立在那儿！

　　这窗帘本来就没遮牢！同学？你是说那几位也是同学？谁说我们是第一次来？谁来过，你全拿这小本子，记得一清二楚？！——就和上次一样！记不得了，我就告诉你吧，两扎啤酒——冰的！

　　我闪电地把窗帘逮好，雯燕已那反应很快的把侍应生打发走了。我满眼生光盯住雯燕。雯燕却很若无其事地说：我妈说过，我们这样的姐姐在外面绝对不能现生——那几个会是同学！？我最见不得女人抽烟！

　　雯燕蔑蔑地瞟了瞟吧台那的那几壁女影。听得出，雯燕的意思是把我捎得和她一样靓，我很发自内心的糊弄雯燕：我妈也这说过的，可我没你那反应快——

　　女孩子在外，我妈确实对我说过啥，可不是说得那明白。送我来报到时，才见了雯燕，她就对我说过，大学四年里，我和雯燕交个好姐妹，绝对不会吃亏。我佩服我妈的好眼力，我更佩服雯燕。我妈把雯燕看得多准呐！

第二章　过去很杂色　02
两扎啤酒上来，再点了盘开心果。

　　半扎啤酒默默下肚，开心果却不脆，我和雯燕一人尝了一颗就让它闲在那。宋丹丹和赵本山也逗得差不多了，雯燕眨眨眼，像一头不耐烦了的小兔四下打量了起来。

　　实在看不出，这里面除了温馨外，有啥值得“亲爱的，我去心雨小屋了，如果我没在心雨小屋，就一定是在去心雨小屋的路上，如果我没在去心雨小屋的路上，也一定是在从心雨小屋回来的路上！”的。

　　丽眼又眨了眨，雯燕把刚才给她呛走了的侍应生喊了过来。

　　似乎早就注意到了雯燕在那显生，侍应生走过来，脸上挂满意味深长的微笑。他不笑还好，他一笑，雯燕就真成雯燕了。

　　你们总经理呢？！去！把你们总经理叫来——你是才来的吧？你就是这样接待顾客的？你们那，那，那啥心声啥的——嗯——对！啥心声意境的现在不弄了？还弄？还弄——你咋不给咱俩姐介绍，给咱俩姐引引路呢？

　　雯燕边稀里哗啦地说，边瞟着不远处的那块牌子。那牌子很像大酒店为办喜事的新娘新郎指引来宾的喜事牌，讲究而精致！

　　我说我来过？来过，你就不介绍不引路了？来过，以后我们再来，你们就不说欢迎光临，走了也不说欢迎下次再来了？难道，要得你们的服务，非得我的脑袋上得写我——是——第一次来！？

　　雯燕还在滔滔不绝，大厅里一片耳语声，所有的目光向我们射了过来！侍应生在那不知所措地微笑，一个大堂经理模样的男士，紧跟着几个服务小姐，满脸警惕的笑着，很稳很急地赶了过来。我赶紧用脚踢雯燕。因为我已把那精致牌子上写的啥看了个一清二楚。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用电脑斜体字印着：

　　心声意境，说出你的故事，说出你的生命，你的真实，你的坦诚，你的爱，会让那温馨不管白天黑夜，都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你输了，你将是明天的胜利者，你赢了，今天就带走那小小的美梦成真！

　　问清情况，大堂经理带着俩傻冒穿过大厅，向那扇亮光缝闪的门走去。你的感觉，就像走在包房房电影院里的过道上。走过那块牌子，我和雯燕对着脸色，把牌子上的内容看得更清楚。

　　那上面，除了那段很煽情的话，还很清晰的标着一个小小的箭头！箭头指着：心声意境梦屋由此！也不管紧跟在我和雯燕身后的服务小姐些，是不是也在暗笑，学着雯燕，我照样走得昂首挺波，比模特还模特的！

　　撩开厚厚的门帘，一片光亮，一片欢嚷，我和雯燕的眼睛瞪得比天还大了！

　　刚才的那些光亮果然是从这里射出的，那些音乐，欢笑声，也是从这屋里传过去的！

　　我们进来时，一个假装吐露了心声的倒霉蛋正坐在心声意境椅子里接受电脑控制的橡皮拳头的惩罚，因为他假装显露心声，被电脑，也被大家识破！一片虚声飘起，橡皮拳头就稀里哗啦砸向了他。

　　整个屋里约莫有三四十张脸，男男女女，全是年轻人！谁也没注意我们的到来。赶紧要了另两扎啤酒，我和雯燕找个地坐下。两三轮吐露心声过去，雯燕和我就看出了名堂来。

　　想出那游戏来的家伙肯定太懂电脑了。

　　那家伙设计了一把受电脑控制，上方悬挂着一对巨大橡皮拳头的“心声意境椅”。谁坐上去，脑袋上方的橡皮拳头，和对着你眼睛的摄像头就做好了准备。你一坐稳，摄像头就已把你眼睛的特写，传到了屋子正壁上的大荧幕上。那特写的大眼睛，呆得够另类的！你心神不安，你眼睛的眨眨闪闪，摄像头旁的人型机器人便机关枪的考你问题！那全是些当红娱乐采访节目里精选出来的搞笑搞恶的怪题烂题。你的回答卯上那些节目里当事人的答案，下面的观众欢呼你真诚，就算你胜利了。若你眼神虚伪，或太夸张，回答得又牛头不对马嘴，台下虚声一片，橡皮拳头马上就会打得你一片呜呼！赢了的人，可得奖赏一杯咖啡。谁输了，除了挨橡皮拳头，还得十块钱卖杯咖啡！点别的饮料，买别的吃食，也成，但得花出十块钱来！

　　我和雯燕进来后，一位长得很板，留着小平头的男孩坐上了椅子，满脸虔诚的对着摄像头，羞怯的眼睛特写在大屏幕上很尴尬地眨。机器人里，赵本山问：当你去游泳池的时候，最先注意到的是啥？给你仨提示：One：碧绿的池水！Two：救生圈！还是Three，也就是第三，也就是你最后的一个选择，唯一的，最后的选择：大腿，白白的！

　　下面我们倒计时：Five！——Four！——Three！——二——不对！不对！应该是Two！——壹——！不对！不对！应该是汪汪——汪汪汪！再不回答，就咬你！你必须同时用英格利息，也就是英文，和中文同时回答，否则，你还是欠揍！

　　笑声一片，三！白白的大腿——对了对了，Three！Three！Whitelag！Whitelag！男孩慌乱地回答。

　　台下没虚声，也没多大欢呼，大家似乎更希望橡皮拳头击打被测试者。可那拳头在空中晃来晃去，最终还是没落在早已惊慌失措的男孩头上。

　　他的回答基本上是正确的！

　　男孩微笑着从椅子里下来。赵本山说：你虽然答得有一点小小的错误，还是奖励你一杯咖啡吧——你的错误在于，你应该回答，白白的女生大腿。因为你绝对不是童男吧——可那也没啥关系，大家全差不多，我就不是童男，童男哪好找？就咋还有大款登报求购处女哩？！

　　笑声大起。

　　服务小姐端着咖啡上来，男孩尴尬笑着接了咖啡坐回自己的位子去了。

　　这该死的赵本山！雯燕骂了句。

第二章　过去很杂色　03
又过了几轮，雯燕袅袅起身，亭亭洒洒走过去坐进了那椅子。

　　不等服务小姐帮雯燕把双手上电刑的锁进两边的椅子把，屋子里已哄了，全是男生些的赞叹！因为雯燕的眼睛已印在了大屏幕上！

　　你们到底安不安静？到底是你们更更的，还是我更更的？只你们闹，节目还要不要弄了？足足几十秒的时间，赵本山又在机器人里责怪大家。

　　一片靓！靓！那级的？新生？……的哄声终于静了下来。

　　赵本山问雯燕：谈谈你的初“念”是咋来的，可听清楚了，不是初恋的初恋，是初念的初念——也嘛个的，就是问你呀，你第一次来大学初念，是咋来的？

　　也给你仨提示：One：爸爸妈妈送来的；Two：他送来的；还是Three，也就是第三，也就是你最后的一个选择，唯一的，最后的选择：大款的车送来的？！

　　下面我们倒计时……

　　三！Three！大款送来的！（一个潇洒有钱的绅士把我载到这来的，他搭了我到这！）

　　雯燕脱口而出。

　　台下一片欢呼，赵本山却说：不对！是你走着来的，大款的车只敢把你送到校门口。下了大款的车，你含着泪花，走来的！所以你还是得挨扁——谁叫你不听爸爸妈妈的话，傍大款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