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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夫人成长记-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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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下人之类的,依大哥现在的职位,家里多少都有一两仆人了。

她了然地笑了下,心里全想着军官会转交给自己什么东西。

本来已等得不悦地军官,见她自称是李松家的,不耐烦的面上突然改了笑容,亲切而殷勤地道:“卑职宋扬见过李太太。”说着一个屈膝礼就行了下去。

这些日子她已经见过太多向自己行礼的人,这便是身在官家的“好处”,无数人在奉承。馒头淡定地看着军官的头顶,轻声道:“起来吧!“

“这是李大人的东西。”军官起了身,转身从马背上取了个黑布包袱,恭敬地道。

她接过包袱,紧紧地抱着包袱,慢慢地感受着大哥带回来的东西。

硬实、还是个方形的,是个匣子!

顿时。她木然了。她听说过。有些军官阵亡之后。尸体便火化。家属只能得到一捧骨灰;她突然想起。半年前好像也是这位军官。是他给江超家带去了江超阵亡地消息。如今他出现在自家门口。莫不是……她不敢再往下面去想。

她握紧了拳头。面上地表情还算正常。只是内心深处早就颤抖不已。自己怎么都没反应过来。真是地!

军官将馒头接了包袱。还在一旁候着讨赏呢!

他们这些人也就靠帮在前线地人送些书信。赚些赏钱。大军在朝鲜大获全胜。家书雪片似地落下。他特地塞了十两银子给自己地主官。才讨到这份好差事。

为了渲染大军获胜。他还特地穿了件新衣裳。也趁着喜气。才送了董总兵地家信。董总兵家上到老太太。再到夫人都有赏钱。他光这一家就得了二十两。实在是划得来。

李松这次跟着李如松大人又立了件功劳。他估摸着这位大人很快又会得到升职。特地将李松地东西放到第二位。就是希望讨到一些赏钱。他想着那白花花地银子。心里便乐开了花。

馒头瞧着那名军官还站在自己面前。一股怒气全部冲着他发了起来,冰冷不带一点感情地道:“你站在这还有什么事?”馒头冷冷地话语,倒是让那名军官面上地笑容变得有些僵直。他还未遇到这样的家属,旁人见到自己都是笑脸相迎,就连董总兵家的老太太对他都是和颜悦色的。就她是冷冰冰地,好像一点都不关心在前线拼命的丈夫。

旁人巴不得自己多待一会,从自己口中多知道些战场上头的消息,询问自己地亲人是否安康。她还赶自己走!

“李太太……”军官被馒头一系列地动作弄得有些迷茫,他实在不懂,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馒头摆摆手,无力地道:“你走吧!”说着转身关了门。

军官木然地看着合上的木门。无语地张张口,自认倒霉地啐了一口:“他娘的!老子还以为这家有多大方,却是个最抠的。不给赏钱就算,冷冰冰的什么意思!老子咒你当寡妇!操!不过是个五品,摆什么臭架子!老子是来送家书的!就连总兵夫人都另眼高看!连句辛苦都不会说,他奶奶的,是不是山西老抠啊!”他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抱怨着翻身上马。

翻看了下一家的东西,却是“余家”。他惬意地盘算着。这余家现在可就这一个男丁了,自己这封平安信送过去,还不是一大锭赏银。想着那锭银子,他顿时好了心情,将方才地不悦抛在脑后,打马往余家去了。

关上院门,呆愣愣地走进屋子的馒头,颓然地将包袱放在炕上,一动也不动地望着那个黑布包袱。这就是大哥留给自己的东西。她不由地埋怨着李松。都是他,连个孩子都不愿留给自己。

她嘤嘤地伏在包袱上哭泣。好像那就是李松一样,仿佛要把这几个月地思恋全部哭了出来,告诉他,她有多想他。

她不甘心地打开包袱,略有些惊讶地看着雕花鎏金的匣子,用这么贵重的匣子?这和她听说都是些粗木盒子相差也太大了。

她顿时又充满了希望,难不成大哥没事?她哆嗦着打开了匣子,只见里面放着一封信,她内心稍微平静了些,随即又狂跳不已,难不成这是大哥最后写给自己的信?看着信封上熟悉地字体,双眼中又涌出大量地泪水。

抖着取了信封,却见到一枝足叶的人参显在眼前。一枝顶大的人参,都显出人形,长长地根须,土黄色的老皮,头脚两处还拿了红线系了。

不是大哥的……她顿时松了口气。含笑自嘲地将泪水抹去,一面抹一面笑自己怎就不听人家将话说完,只一人想着自己的心事。这种事好像已经经历过一次,这个毛病她怎么就改不了呢?

可是为什么是人参?从那么老远地地方带人参回来做什么?

馒头急急忙忙地撕了信封,展开信纸读起来。

原来是大哥在朝鲜大胜,这是朝鲜国王赏地两枝人参,都是十叶的好人参。

是两枝!她忙放下信纸,显在自己的眼前的只有一枝啊!另一枝呢?

她仔细地查看着匣子,却发现这个精致地匣子还有一个隔层,取了隔层,果然!下面也是枝足叶的大人参。也是拿了红线系好,稳稳地摆在里面。

她将目光又转向了信纸。他还说可惜她没一起去朝鲜,说朝鲜的人参花样实在是多。

十几张的信纸上头写的是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大哥的信杂乱无章。好像是抽空写地,根本就不是家信,一句都没提有没有想自己,只是一味地在说他在朝鲜的见闻,也说了些日本人的样子。不梳发髻的,只是打了辫子,盘了拿那么长地簪子别在后头。”馒头一面说着,一面比划着,“还说日本那人都把脑袋上的头发剃了,只留这么一点的头发。还有他们穿地衣裳也跟咱们不一样。”

馒头将李松书信上地内容说给了单大夫一行人听。昨日收到李松的信,她兴奋地是一夜都没合眼,反复地将大哥地信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瞧着。

眼瞧时候不早。她便照单大夫的吩咐,去了他的药铺子。

她去地太早了,药铺里几乎没有看诊地人。学徒们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眼见她来了,都打了招呼。学徒们瞧着馒头高兴,都围了上来问她是怎么回事。她一高兴把大哥写的在朝鲜地见闻也说了出来。

药铺里的小伙子全都听住了,他们是头一次听见外面地事情,这些人长了一辈子也不过是在这延绥附近转悠。听馒头说起朝鲜的事情,都觉得像是天方夜谭。

“哪有人进屋子就脱鞋的?地上不脏么?还坐在地上,他们那没有椅子么?盘腿坐多难受?”

“哪有那么长的裙子?”单大夫家的一个小丫头听馒头说朝鲜女人的长裙都在腰部衣裳,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模样。

一个年长些的学徒捣着药,附和着说道:“就是。又不是孩子,吃饭还用勺子?咱们延绥不也有两个女子从朝鲜过来,我也没见着她们进屋就脱鞋,也没见她们吃饭用勺子,还不是跟咱们一样?李太太,你骗咱们没见过世面吧!”

学徒们听他见过那两个朝鲜来的妓女,顿时也来了兴致,都从馒头身边散开,围到他跟前。纷纷道:“师兄,你同咱们说说吧!她们到底长成什么样?”

“跟我们差不多啊!没见到有什么区别。”那个学徒一面将药倒了出来,略想了下道。

“再多说点啊!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师,攒些钱……”那个大发感慨地学徒突然住了口,有些惶恐地瞧着后头。

学徒们都转了身子,却是单大夫背着手站在那呢。他们惶恐地喊了声:“师傅。”就把头低了下去,等待着师傅地训斥。

单大夫含笑地同馒头打了招呼,没理会学徒们的不务正业,坐到自己地位置上。呷了口茶。问道:“你们都在说什么,大延。你急着出师要去做什么?”

学徒们一见师傅揪住了大延,立马把他推了出去。可怜地大延抓了抓脑袋,为难地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根本就没人帮他,他只好道:“李太太跟咱们说朝鲜的事呢。”说着将馒头方才说的又重复了一遍。

“师傅,你说怎么可能?咱们大明哪有进屋子脱鞋的呢?”

“就是,女人不打耳洞,哪里叫女人呢?”那个丫头也埋怨地道。她五岁的时候,奶奶就拿了针为自己穿了耳洞。这满世界的女人都有耳洞,没有耳洞的那是一生下来就在庙里做了尼姑的。她才不信呢!单大夫见学徒们一个个都不相信,呵斥道:“你们没见过乱质疑什么?自己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馒头本身被那些学徒追问地有些哑口无言,她也就是见李松信上写了,好意地说给他们听,至于他们的质问,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释。见单大夫呵斥了学徒,她顿时松了口气。

“对了,你说李松带了两枝人参?”单大夫捋着胡须,双眼含笑地问道。

“正是!”馒头赶紧将自己随身带来地匣子打开,请单大夫看了。她也是想请单大夫帮着看看。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救命人参(上)

单大夫细致地查究着匣子面上的那枝足叶的大人参。他听人说起过朝鲜人参,却从未见过,这次可是有福气了。

学徒们也是头一次看到那么大的人参,稀奇似地打量着。先生交待的很清楚,能不用人参尽量不要用,尽可能让百姓们少出些钱瞧病。平日里药铺里也只有些小参,不过是偶尔用着。

“这么大,果然像人的身子。”一个学徒稀奇地对身旁的人道,“怕是要不少钱吧!”

“别说话,瞧师傅怎么说?”

单大夫也稀奇地瞧了瞧这枝高丽参,和书上画得却也是相似。他现在不是好奇高丽参长得什么样,而是它的药效。只是书上都说高丽参比东北的人参还要好,他并不相信。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是真的,说到底还要看是不是适合本地人的身体。

“这参倒是真的,长也不错。只是我从未用过,也不敢说这药效好不好。”

馒头欢喜的点点头,这一抬头,她却看见了单大夫眼中的羡慕与探究,他羡慕与探究的是匣子里的那枝人参。

单大夫一向是舍医舍药的,也没那么多的财力去购买人参。不知道为什么,馒头突然想起了黄菊英来。这么大的人参,如果拿到单大夫的手中,就能成为真的救命良药。

可是这是大哥从朝鲜捎回来带给自己的,自己就这么地送了出去,大哥会不会不高兴?馒头迟疑了,跟大哥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几乎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起什么。她跟他也几乎没说过什么心里话。万一自己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了出去,惹他生气了,那该怎么办?

“这……”

单大夫见她迟疑,知道她是为不知道药效而感到苦恼,微笑着捋须道:“你若是有机会,能去大同。请那里的大夫瞧瞧,他们那是大地方,人也见识的多。你听听他们怎么说。这人参虽是好东西,也不可乱用。”

“我……我是……”馒头知道单大夫是误解了自己地意思。只是她现在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把人参送了出去。

单大夫再次留连着那枝高丽参。口中忍不住发出“啧啧”地赞叹声。真想知道它地药效到底如何。不过他还是亲自动手将匣子关上。又将包袱打好。推给了馒头。笑着道:“趁现在还没什么人来。我考究考究你?”

馒头忙摆着手。推脱着:“先生。我不行地。我从未看过什么医书。也不大懂什么医术。”她所知道地医术。也就是从先生留下地笔记中看到地一些。若真是考究她。她真是一问三不知。

没想到。单大夫对她地这番说辞十分地不满。他一掌拍在了桌案上。大声地呵斥道:“没不会医术。你就贸然去给人治病?”

“这……这是……”馒头有些紧张地道。可惜在单大夫严厉地注视下。她几乎张不开口了。当初救人也是万不得已。不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明明有这么能力。何必死守着那些规矩。让旁人死在自己地面前。

单大夫见她没有说辞。火气更是上来了:“说不上来了?你不会医术。这就是你地托辞。人命是你拿来玩地么?”

“没有!”

“没有!”单大夫背着手,快步走到馒头地跟前,气愤地说教着,“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是我考究的不对?还是你以为就你那点破玩意就可以登天了?”

馒头惶恐地道:“没,我没这个意思。”

单大夫难得降下了怒火,心平气和地道:“老话都说。凡事不怕你会,就怕你是个半调子。医术就是这么回事。这个东西不同别的,是在救人性命又可以伤人性命。你下药不过是多下了一钱,却可以要人命;明明能救活的,因为你是半调子,让人枉送了性命。你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呢?”

“害人。”馒头老实地答道。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自己学习医术也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那你要不要好好学医术?”单大夫眯起了早就耷拉着的双眼,挑动着他长长的白寿眉,突然沉下声音问道。

馒头心底腾地乱了。她哪里敢多想。只希望单大夫不要再说自己了。常年的习惯,她养成了。只要别人不再说自己,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她全部都应下来。她立马点了点头。

单大夫明显对她的点头,表示着不满,声音高而严厉,一点都不容她反驳地质疑着:“我问你,你要不要好好学医术!”

“要!”

“凡是医术浩瀚如海,博大精深,岂是随便学学就能会地?不要总觉得你救了一次人,会个什么方子便了不起。错!古人说活到老学到老,从古到今有多少医书可供人研读,岂是一辈子便能看完的,各种疑难杂症你都会么?从大方(大人)到小方(现在的儿科),就连妇人身上地病痛都有很多,你能说样样都拿手?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好好地学习医术,若有半点差池,老夫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身份,照样拿戒尺打你手心!”

“是!”

单大夫看了眼垂下头,默不作声地馒头,心里有些不忍,但仍旧厉声道:“你还不去学切药?下响我还要考究你汤头歌!”

馒头点了点头,请了位学徒指点自己切药的地方,又寻了本汤头歌,放在案几上,一面切药,一面背诵着学医着最基本的内容。

“你是不是太过火了些?”内屋一位老太太推了一丝的窗缝瞧着坐在院内切着草药的馒头,埋怨地道。

单大夫揉着肩膀道:“什么过火。好容易帮你找了个会瞧病的女徒弟,你还不感激我?”

老太太是单大夫的娘子,跟单大夫是师兄妹,她在女子的病痛上头是一把好手。她缩了手,起身在盆里洗了手,擦干后,从柜子里头拿出几包药,都倒进一个铜盅里,拿了事先调好的汤药一起和了。用手搓成龙眼般大地丸子,放到一个瓷坛里面。

“什么帮我?你怎么就不领来给我看看?”单娘子不满地轻轻地道,“我在做药丸,不和你多说话。”

单大夫哪里肯,推了推她道:“你拿出去让她做,也给她找点事做?”

单娘子白了单大夫一眼。轻啐了一口:“死老头子!人家是诰命太太,哪里能做这个。你别瞧着人家性子好,若是让她家那口子知道,回头不把你这把胡子揪光便算好的了!”

“什么诰命太太,她现在是我药铺子里地学徒。去,都端给她。她如今才开始学,不多做些,谁做?”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人家是官家太太,跟我学这个不上台面的东西。”单娘子对这点还是有顾虑地。三姑六婆中的医婆、稳婆就是她做的。最被人瞧不起的。人家官家地人到时候还不耻笑她。

单大夫长长地寿眉顿时立了起来,厉声道:“什么不上台面。救人的事能这么说?等她们自己有难了就不会这么说了。你那手绝活不想有个传人?”

单娘子叹气地道:“我怎么想?只是你偏偏找个官家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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