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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夫人成长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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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见是她,轻声问:“她睡了?”
馒头点点头,就算周围都黑了,她还是不敢抬起头直视白露,生怕四姐能看出点什么。
白露微微一笑,有些自嘲地道:“你跟她倒好?”
馒头愣了下,四姐是在说自己跟她的关系不好吗?好像也是,四姐平日里就是跟着爹去卖馒头,要不就是上街,看花布,瞧首饰;回来往屋里窝着,梳妆打扮,其他的什么也不管。自己同她说不到一块去。
白露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有些心烦地道:“你去吧!她要是醒了,就跟她说‘娘答应她嫁给杨秀才了!’”
娘同意了?馒头实在不相信,她惊讶地望着白露,娘为什么会同意了呢?这些疑问她还没问出口,就被背后发出的声音打断了,“你说的是真的?”冷冰冰地不带有一点感情的话正是从白霜的口中发出。
白霜扶着门框站着,直勾勾的望着站在暗处的白露。黑暗出白露也看不清白霜的面容,只是她不喜欢白霜问话的那种口气,一丁点的期许都没有,活像等死一般。不过白露却能感受白霜散发出的期待,这个白霜还真是冷淡的人。
白露应了声,白霜默默地转身进屋。馒头忙跟了进去,白霜自失地笑了下,也要离开,却被馒头叫出了。馒头再次探了脑袋,“四姐,三姐叫你进去!”
白霜的屋子已经点上了油灯,长时间在黑暗站着,白露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地亮光,她下意识的抬手遮住眼睛,只是那炕桌后面露出的一个东西吸引了她。白露顺势往炕上一坐,探过身子一把捞过那东西,没想到白霜也伸手夺。只是白霜晚了半只手,东西被白露夺了去,
那东西却是个蓝布包袱,白露没有打开放到一边,白霜半跪在那,看白露并没有打开自己的包袱,慢慢地坐直了身子,却不同白露说话。
屋子里静地有些冷清,白露决定先开声:“娘已经答应了,你为什么不高兴?”
白霜抬起头打量了白露,四妹的美,美在机敏,仿佛所有的事都在她的预料之中,论头脑自己永远不及四妹,她到底是用的什么法子说动了那个固执的娘,她张了张口,才找回自己最平实的声音,“你同娘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白露轻描淡写地说,“就是说明白些事,大姐聪明?我看她是最笨的人!就她那些个小九九,就是进了京她又能做些个什么?张家的那个丫头就比她有心计!”
白霜感激地对白露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在她脸上显得有些牵强。白霜犹豫了片刻,艰难地开口道:“我们这位大姐,嘿嘿!世上哪有她这么为姐妹着想的人?四妹,你今日帮三姐我说话,三姐永不相忘!”
白露呵呵笑着摇摇手,随即正色道:“三姐以为我是在帮你?我不过是为自己打算!要是这事听大姐摆布,以后还不知道要给我找什么人呢!我可不想一辈子被她压在下面!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做作样,别以为母鸡尾巴上插几根毛就想当凤凰!想要出头靠自个的本事,拿自家姐妹来换,她还真是长见识了!”说着白露突然激动起来,她伸手在炕桌上轻轻一拍,双眼透着一股白霜同馒头都没见过的狠劲。天仙般的白露;温柔似水的白露;细声慢语的白露,居然露出杀气?
不过这也就是一瞬间的表象,白露的眼光又变成了先前的柔美,娇笑声,甜甜地道:“三姐,你眼光还真是好,本县最了不得的杨大秀才!四妹可得好好的恭喜你了!”
白霜害羞的笑了下,没有接过白露的话,而是问起白露的事,这个妹妹虽说是主意大,可是她真怕她走条不归路,头一次,她问起了妹妹的心思:“四妹,你也不小了,你究竟想嫁什么人?”
白露支起手肘,侧躺在白霜的炕上,仰起头盯着屋顶,手指慢慢地滑过搁在一边的被褥,她的动作很慢很慢,好像在享受被褥的干爽,良久她停下手指的滑动,撑坐起来,认真地道:“什么人没想过,只是不想一辈子就做个老百姓!也不想随便就嫁个没前途的官!”
“没前途的官?”馒头小声地念叨着,不过白露还是听见了,她自嘲道:“就是知县大人也不见得有多大前途!要做妾就做最体面的妾!像大姐那样,还是不要做的好!”
白露的话再次震倒了白霜,她从未想过这个妹妹的志向却是做个小妾,她担心地看了眼白露,白露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只是幽幽的重复:“做小妾?”
“既然只能做小妾,那就找最有权势的人!我原本是想做天下最尊贵之人的小妾,可是那地方哪是我这种小老百姓能去的地方?我们这太小,能有多大的官?出个举人就宝贝得不得了,说实话我还真想到京城长长见识,我听人说就是知府大人去了京城也没人会看他一眼,像他那样的官,京城太多了!”
白露感慨地说着,扫了一眼不说话的白霜,没有再说下去,同白霜讲这个简直是自己找骂。清高的三姐,什么时候看上过这个,她在乎的是名声,是清誉,是面上的东西,而背后呢?她从未见过!
馒头却走到白露的跟前,四姐说最最大的官的小妾,她还记得杨颋告诉过自己,最大的官便是当朝一品,“四姐你是要做一品夫人吗?”
白露没想过馒头会说这个,一品夫人?她的确没有想过,做小妾的还能成为一品夫人,这在大明国可是天大的笑话。她微笑着拉过馒头:“你还知道一品夫人?”
馒头点点头,她知道,那是她的梦想,成为一品夫人,让娘不再看轻自己,也不再为了巴结别人逼姐姐们不想做的事情,至少能让三姐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一个念头在白露的脑袋中形成,一品夫人?她要做个一品夫人都要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小妾,她是绝对不会在这个小地方生活下去的!
她斩钉截铁地道:“我不会去做什么正室的,我只做小妾,做个连一品夫人都不得小瞧的小妾!”
“不做原配,却比原配体面?”
白露点点头,她爬到白霜的跟前,依偎在白霜的肩膀上,轻声道:“三姐,你知道做正室有多难?相公要讨小,为了体面不敢不应,就是心中再苦也要装成贤良的样。我做不了那些假面具,也不想去做,我只做我自己。哪怕是去争,是去斗,我都做过,而不是默默地守候等待!”白露说着便流下了眼泪,今日她终于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很舒服,在三姐这般正直的严重,自己算是异类了,她居然没有训斥自己?
白霜搬过白露的脑袋,直视白露泪水涟涟的双眼,轻柔地为她拭去眼泪:“四妹,你何苦为那些委屈自己呢?金银是身外之物,为人正直确是真的!”
白露推开白霜为自己拭泪的双手,倔强地道;“姐姐是姐姐,我是我,我不管那些个虚名,我只要自己能好好的活着就可以了!”
“做妾就能好好的活着?四妹你别傻了!”白霜还想再劝劝这个妹妹,就冲她今天帮自己说话这事,她就该好好地谢谢她了。
“傻?我不傻。真正傻得是姐姐你,为了那些虚名生生的委屈自己。老天爷给了我这么好的面容跟脑子,我不在这世上好好的活一回,下回我还不知道自己要变成什么样的东西!”
馒头的目光随着白雪的手掠过她的娇容,细腻的手滑过细腻如脂的额头,慢慢地移到了细如长剑般眉毛,柔媚的四姐长着一对刚烈的眉毛,而性如烈火的三姐白霜却长着一对秀气的柳叶眉,馒头好奇地在白霜同白露之间交替着自己目光。
听了白露的话,白霜有些恼怒了,她紧锁着眉头,不悦地道:“虚名?我并觉得那是虚名。‘树死留皮,人死留名’流芳百世世人所求,他日在书页上还能记上一笔,才不须此行!”
这冠冕皇的话听在白露的耳朵里,她难以接受,冷笑声,毫不留情地指责着:“姐姐,这流芳百世又能如何?岳飞还不是世人称颂?他最后还不是一个胡编的罪名被杀了?戏文里不总是说那些好官早死,而别的呢?你没听过老人的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最重要的就是生前享受,若是死了,还要那些做什么?那不是虚名是什么?”
姐妹俩的谈话不欢而散,馒头虽然没有听懂俩个姐姐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却看出,两个姐姐以后再也不会走到一起。不过三姐能得偿所愿地嫁给杨颋也算是了结她的心事,可是白露的话却在她年幼的心灵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她难以接受白露说的好官早死的言辞,难道说混到最后的都不是好官吗?那一品夫人对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呢?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死要面子
白霜的亲事很快便定了下来,她要嫁的人是本县最有前途的秀才杨颋,对于众多的少女来说,嫁给杨颋就意味着以后就要成为官太太,是想清福的。
自打亲事定下后,白家就一直处在热闹之中。众多的亲戚纷纷上门,白老娘算得上是真正的露脸了。就连白老娘那个要嫁给府衙捕快的三妹女儿要成亲,也给她让路了。
白老娘最乐意地就是同亲戚们讲述这个未来女婿有多出息,在三姨的跟前讲的更是开心,三姨自打女儿嫁给府衙的捕快,就留在那。见自家两个姐姐来了,也是热心招待。白老娘也是故意要摆阔,见了面就问,最大的布料店在哪。然后直接奔到那。
二姨是嫁到庄户人家,家境也不大好,光是看到那么大的店面,她就有些胆怯,偷偷地拉了拉白老娘的袖子,低声道:“大姐,咱们还是走吧!”
白老娘虎着脸教训道:“怕什么!”招摇地对二姨炫耀着:“二妹,你就看看,我等会扯块料子给你做衣裳如何?”
二姨激动地连声道谢,瞧这布料店的架势,一定要花不少钱,她这是几辈子才能修来这样的福气哦!得到白老娘的肯信,二姨就直奔布匹那,一一看着,看得二姨眼都花了,她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的花样,她不敢上手碰,只是眼巴巴的瞧着。
白老娘今天是特地打扮的,看起来还算是有些贵气,眼精的伙计立马蹿到跟前,询问着:“您这是要瞧些什么?”
“给女儿女婿做几件衣裳!”
“您是要什么样式的?”
二姨丢了个白痴的眼色给伙计:“怎么这么没眼界?我大姐家的姑爷可是个举人老爷,还能做什么样式?”
伙计赶忙陪笑:“我眼拙!您这是要平日穿的还是公服?这样式都不同,老太太您说个章程,小的照办即是!”
白老娘听二姨说自个的女婿是什么举人老爷,她心里还有些慌,本想捂住二姨的嘴,只是这伙计反应也太快了些,而且比先前看自己的颜色也不对了,还喊自己什么老太太,她不禁有些飘飘然,也不会纠正什么,故意大方地道:“平日穿的跟公服各做两件,这闺女的衣裳也要两件!”
伙计应承了句,他瞧这老太太的样,也不过四十多,就料定这闺女也就是小什么的;顶到天也就是个填房,这举人老爷怎么都该有个三四十好几的,便挑了个稳重的颜色,扯过一匹酱色缎子,殷勤地捧到白老娘的跟前:“老太太您瞧这可好?”
白老娘见是个酱色,有些不悦:“呸!你这是给几十岁的老头穿的?我们姑爷不过才二十出头!”她自己指了指一匹月白色的布料,问着:“你看这可好?”
二姨先是承了白老娘一块料子的情,哪敢说半个“不”字,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三姨这两日没少听白老娘的炫耀,听得心里涩的慌,再加上她那个哑巴般的二姐附和,她就是不舒服。一屁股挤开二姨,挤到白老娘身边,嚷着:“大姐,你那三女婿是不错,只是这姑爷长得差了点,他又不是长的白俊,这月白色怎么穿?那衣裳穿在他身上飘忽忽地,连二两肉都没有。年纪轻轻地咋长了张四五十的脸?这哪能穿什么月白色!”
“什么飘忽忽的?你这是什么话?”
“大实话!二姐你说大姐哪姑爷是不是瘦成一把骨头了?那脸沉的还不是跟四五十岁的人一般,还穿什么月白色?”二姨毫不客气地冲了回去,她大姐还真是感选,那么黑的姑爷还敢挑月白色。
听三姨这么说,二姨这才大胆了些,她连忙附和着,她是个庄家人,男人嘛,当然是长的壮实才好,要不地里的活谁干啊!
白老娘一听她们拿杨颋的长相做文章,心中不快,想着乡下人有什么见识,不由反唇道:“读书人靠文章吃饭,又不是种地的庄家人要那么黑;又不是‘丘八’,要那么壮的身子做什么?笔头写的出好文章那才是真本事!”
三姨扯过块料子,随意地翻了翻,有些好笑地道:“笔头好?光读书有什么用?能养家才是真的!你那女婿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得,拿什么来养家?动动笔就能挣钱?要是这样,满大街的都是拿笔的,大姐你怎么不让姐夫拿笔,还卖什么馒头啊!”
“就是!”二姨也说顺口了,她本生就不是怕生的人,只不过因为初见这么大的世面,人有些怯场,这话也说多了,她也就大胆起来了,“要我说还是身子结实的才好,我看他一百斤麦子都挑不起来!”
白老娘听着三姨半酸的话,就知道她是来找自己别扭的,她瞧也不瞧两个妹妹,拿起一块藏青色的布料,道:“你们见过哪个做官的还挑什么麦子的?少见多怪!你当拿笔是小事?那都是文曲星下凡的人才能做的,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三妹你在府里好歹也待了些日子,见识自然是比我们多,你说那有没有拿笔给人代写什么文书赚钱的?”
三姨见白老娘说自己去过府里,得意地道:“我这去还真是长了不少见识,平日里都窝在村子里,以为世人都像我们那般过。这出来才知道不一样,”扯着自己的衣裳凑到白老娘跟前道,“这是我新扯的,花样好吧!我可没见过,你说人家咋就织的了这花样呢?”
二姨一听三姨身上的衣裳是新扯的,还是在府里扯的,稀奇地凑到跟前,拉过一角,双手用力的搓着,还低下头用牙咬了咬。见没出什么问题这才满意道;“还真是好东西,连毛边都不起!三妹,你可给我带了块?”
三姨因为二姨用牙咬自个的新衣裳有些不快,抽出二姨捏在手中的衣襟道:“二姐你别咬坏了,我可就这一身!”
二姨丢开手,白了三姨一眼:“即是好东西就当耐用些,怕什么?怎么就扯了这一块?也不知道给我带块!”
三姨掸掸自己的新衣裳,拢拢自己的头发,炫耀道:“这是我那姑爷孝敬我的,我哪知道是什么?大姐你见得多看我这如何?”
白老娘自然是看不上三姨身上衣裳料子,她现在穿得可是大闺女给她带的,是官家太太的衣裳,柔软地缎子贴身而舒适,跟那些土布比起来,这还显出自己的阔气。她撇撇嘴,孥嘴道:“你那也不过是寻常人家穿的,瞧我这个,可是上好的缎子,这是兰儿带回来给我的!说是太太们穿的!”
一听是官家太太们穿的,二姨同三姨都围了上来,她们稀罕地看着白老娘身上的衣裳,用手感受着她们接触不到的布料。一面摸,二姨一面吧唧着啧嘴,连声赞道:“原来官家太太们穿的就是这个,我今算是开了眼界。”
三姨夫摸了几下,丢开手:“我还以为官家太太们都穿些什么东西!这料子还没我这身光鲜,大姐你看你那个,给我我都不要!”
“没见过世面!这大户人家能跟你穿的一样?”白老娘开始了自己的说教,“平常人都认为缎子越亮越好,其实不是这样,那些亮的是在染料中加了东西,纯的东西哪能那么亮?这料子还是要软和,贴身才好!”
二姨听了又伸出手摸了摸,“果然软和!大姐,你还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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