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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策:无良太子妃-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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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在此放肆!”一道响利呼喝声起,把我吓了一跳。我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个八十来岁的干瘦老头,眼眶深深的凹陷,眼珠突出,倒有几分怪物的味道,只是眼中的精明锐利不容忽视。虽然这个老头很不友善,但是总算是个真正的人,倒让我心下宽慰了几分,只是有些好奇这个垂垂老矣的人怎么会这么的中气十足。
“参见蒙叔!”追星逐月双双跪下行礼,这般便显得我的打量放肆而无礼。令人惊诧的事,那个怪物见到老者到来以后,竟然停止了挣扎,乖顺地站到老者身边。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此地!”又是一声呼喝。我这才觉得他的汉语有些生硬怪异,也知晓了原来他并不认识追星逐月。
“我们奉主上之命避来此处。”追星回道,见蒙叔打量着我,立刻解说,“这位是主子的客人,望蒙叔海涵。”
“哦,既是客人,这般也无甚不可。”蒙叔的嗓音干哑粗糙,而后略带着惶急,“阿锐怎的没来?是否遇上了什么难事?”
“主上在处理些事端,无甚危险。”逐月恭敬道,眼神不由自主瞟向站在蒙叔身旁的怪物,面上还带着些许后怕。
“你们不用担心,与我在一起安全得很。”蒙叔皱眉看了看地上的素岳,皱眉道,“怎的这个尸人会跑到这里,还会停下攻击?你们的胆子也真是不小,竟敢走到这里,也没备着药囊!”
“主上临时生事,情况突变才不得已如此的,本想在这周遭等着,奈何……”追星慌忙解说,到最后却没了声响,而后把心一横朗声道,“都是追星自作主张,请蒙叔责罚!”
“姐姐。”逐月小声叫唤着,偷偷拉扯追星的衣角。她姐妹二人皆是汗湿重衣,低垂着头,惊恐非凡。我心中清明,此次她们生出这般失误,差点便是害了我的性命,若是被沧澜锐知晓了,自是重罚。
“这两个小丫头怎能自作主张?本姑娘身子不舒服,便催促着她们赶来了。”我已经脱了方才的惊吓,笑道。
双姝紧绷的背脊明显一松,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感激地望向我。
蒙叔矍铄的眼神打量着我,桀桀怪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做成这个?这么个水灵灵的小丫头变成这样确实太可惜了。”
我心中一惊,不由看向那尸人。怪不得双姝会怕成这样,原来她们担忧自己也变得这般不死不活。我面上保持镇定,哈哈大笑道:“我是沧澜锐请来的客人,亦是他重要的筹码。你若把我变成这般,岂不坏了他的大事?”
蒙叔狐疑地打量了我两眼,复又看向躺在地上的素岳,“这女人是谁?”
“无关紧要的人,只是主上没有明言要扔下她。”追星回答道,声音明显放松了不少。
蒙叔哼了一声,示意我们跟着他前去,逐月背起素岳,追星扶着我走去,那尸人也在一边静静跟着。一路行去,我不禁心惊胆颤,越往深处越显荒凉,孤零零的墓碑零落散在四处,黑漆漆的土地似被焚烧过一般,只留下烟灰颜色,四处皆是断根残垣和枯死后的树木,几不见鲜活植物,偶有几双绿幽幽的眼睛在暗处张望,发出哀凄的狼嚎。
更可怕的是,这里四处游荡着各种尸人,有男有女,干枯晦暗的面容辨不清老少,脸上青筋暴起,肢体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它们发现我们一行人的到来之后,迅速向我们靠近,我吓得腿脚发软,好在有逐月扶着我,才不至于丢人。可是到了咫尺之间时,它们又似乎畏缩着什么一般不敢靠近,在两边徘徊。这简直是个人间炼狱,堪比生化危机。
我看得胆颤心惊,只是放眼望去,前方不远处又是一望无际的广袤草原,与我们来时的路一般,芳草萋萋直达半人多高。便是这么一小段路,就像从这山谷生生劈开一般,荒芜悲凉得让人想落泪。
“这个都拿着。你们几个女娃儿不要觉着这边可怖,其实,前边才是这湮灭谷最危险的地方。”蒙叔将几个小香囊递给逐月让她一一发了,别在各人腰间挂着,又奇怪地打量起紧跟不舍的尸人,颇是不解,“这个尸人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坏了?”说是这般,却也不去理会,径直带着我们往前走。
我十分怪异哪来的这些尸人,难不成这些都是人变的?对了,逐月害怕蒙叔把她变成尸人,沧澜霄说过沧澜各地有平民失踪,沧澜锐与莫忧达成了协议,这边是离渊地境,是莫忧僻出来的!可这番景象非一朝一夕形成,必定过了许久,难道说莫忧与沧澜锐早已达成协议?我不禁有些发冷,莫忧在沧澜那么长时间,又和沧澜锐有所勾结,他的野心,不可谓不大。沧澜锐所为丧尽天良,莫忧还与他提供方便。我想到莫忧那般风光霁月的谪仙人,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心头寒凉。
在山谷之中,倒是有些人烟,男男女女,穿着简陋,脸色蜡黄,麻木而空洞地看着我们的到来,嘴角挂着恶意的笑容对着我们。我心中就像有毛毛虫爬过一般,十分地不舒服。
我和追星走在后面,靠着前
方的人多少遮挡一下两边姑且称之为村民的人,因着此处竹楼林立,住了许多活人。
脚边忽而被绊了一下,我低头一看,竟是只藤编的蹴鞠,上面还用红线垂了个铃铛。我不由停下脚步捡起来在手中观察。
“这是我的。”一个干黑的小女孩跑来,朝我伸着手示意我将蹴鞠还她。天真无邪的眸子里依稀可见我略带苍白的脸庞。我微微一笑,将那蹴鞠放在她的手中。
“姐姐真漂亮!”那小女孩“咯咯”笑着,而后略带惋惜地叹息了一声,“可惜马上就要被做成和外面叔叔阿姨一般的人了,就会变得很丑了,丑到小邪子再也认不出来了。那么以后,小邪子也不能找姐姐玩了。”
“小姐!”追星扶住我虚软得几乎倒下的身体,惊叫道。蒙叔停下脚步,调过身来查看。
“小邪子!”一个男人冲过来一把抱住那孩子,逃窜般地走了。
“没事,走吧。”我虚弱地摇了摇头,大半身子都靠在追星的身上。
蒙叔将我们带到了山谷中最大最精致的竹屋中,见我困乏得厉害,便让我先歇息了,逐月留下来照看我,而追星与蒙叔去寻找沧澜锐。
“多谢小姐解围。如若不然,我与姐姐恐怕难以活命。”逐月安置我躺下后,在我面前跪下叩头道谢。
“不过举手之劳,你与其这般,倒不如弄些清粥给我,我现下饿得正慌。”我懒懒道,逐月应声之后告退,我瞧着她纤巧高挑的背影,不由问道,“既然他这般对你们,你们为何还要任他驱使?”
逐月闻言一怔,声音中带着几分叹息,“我与姐姐自小就是孤儿,若不是主上,我们如今不过是一抔黄土罢了。”而后也不待我回答,便袅袅而去。
黄土么?我不禁感叹,这般的日子,还不若做一抔黄土来得自在逍遥。可,真是这样么?罢了,人各有命,人各有志。
我本就昏昏沉沉,如今一搭上枕头,连日来的疲乏困顿尽数涌上,便不知今夕何夕。
朦胧中,我似乎走进了一片荒墓,四处皆是嘶鸣之声,黯淡的天光哀哀戚戚,歪着脖子的枯树上吊着一个身影。不知为何,我心中一阵抽搐,向那树奔去,脚上细嫩的肌肤被地上的石子磨得生疼,我也毫不在意。只是悬着心,一步一步,近了,那人的头颅无力地耷拉在胸前,柔顺的黑发遮挡了打扮的脸庞,只着了一件丝绸的亵衣,单薄而萧索。
我疯了一样往前跑去,心中有什么答案蠢蠢欲动,却是不敢去触及。直到在跟前站定,我颤抖着手去掀开垂着的头发,那人的头忽而抬起,冰冷空洞的眸子对着我,干枯削瘦的面上青筋暴起,大张着嘴桀桀怪笑,枯老双手竟是要朝我的脖子上掐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尖叫起来,被这梦魇惊醒,“嗖”地坐了起来,抬手一抹额头,竟全是冷汗,左手牢牢地按在胸口,手掌下的心止不住地跳动。
竹门发出“吱嘎”的声响,尖锐而刺耳,我回头看去,沧澜锐一身青衣上面皆是血迹,头发微乱,整个人却是轻松而随意地靠在门边,薄唇一张一合,吐字无比清晰,“他死了。”
正文 生死莫测
我的心还在狂跳不止,脑子机械地消化着沧澜锐的这句话,他死了,是他死了。沧澜锐在我面前,说明他没死,那么,死的就是沧澜霄。
他真的死了么?他不是说过会陪我一辈子的么?怎么那么快,那么快就去了?他和芹青,都不要我了么?我的脑子越来越沉,比之睡前更甚,终于,眩晕袭来之时,我如愿以偿地昏了过去,耳边,亦有惊叫。*
“婉鸢,婉鸢。”耳边絮絮叨叨,我伸手想要挥去那聒噪的声响,却是徒劳,手被牢牢桎梏住了,不得动作。
我勉力睁开眼来,沧澜锐便坐在我床边,眉眼间带着焦急,见我醒来,似是松了口气,温言道:“你既是醒了,便喝点粥吧,快要凉了。”他将瓷碗拿在手中,勺子递到我的唇边。
我张嘴含住,微微仰头让稀粥顺着勺子流入口中,喉中的干涩略解。沧澜锐嘴角起了点笑意,动作虽是生涩却细致用心得很。
半碗稀粥下腹,我回了点体力,脑子也开始转动。第一个念头便是,沧澜霄一定没有死!他是谁?他向来谋定而后动,怎么可能轻易死在沧澜锐的手里?必定是沧澜锐诓我的。
我淡淡摆了摆手,沧澜锐会意将碗勺放至一旁。“沧澜霄是怎么死的?”我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眼睛却盯着沧澜锐的一举一动,不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神情变换。
沧澜锐略有狐疑地看了我两眼,抿了抿唇才道:“一剑穿心而死。”
我微微点头,声音有些干哑,“我知晓了,你出去吧,我还想再睡会。”沧澜锐面上震惊,手背摸上我的额头,“你有些发热,一会我端药来。”
我侧身朝里躺下,听着门声响动之后,有人问道:“她怎样?”过了半晌,一声叹息轻飘入耳。
“许是想通了,她总要嫁给莫忧的,那人的死活与她何干!”醉殇说得理直气壮。
我紧紧握拳,指甲嵌进肉里,直到殷红的血丝染在锦被上才有所觉察。沧澜霄一定会来找我的,我不断重复着这个念头。而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是调养好身子,等他来,这样在我们逃跑的时候我才不会拖累于他。
到了晚膳时候,我若无其事与他们用餐,除却氛围有些怪异,他们不时偷偷打量着我之外,这顿晚餐是我近日来用得最舒心的了。野菜清香芬芳,猪肉油而不腻,汤色浑而不浊,甚得我心。
用完了餐,我便搬了躺椅去找月亮叙旧。月色淡淡,轻烟一般笼罩着万物,看不真切事物。竹楼边那个最初遇见的尸人依旧徘徊不去,低低地嘶吼着,听来更像是哀嚎呜咽,让人莫名起了悲哀。
我努力分辨着,似乎他是在重复着一句话,“我是人。”
我忽而有些呆不下去了,那浓重的哀伤让我想要哭泣。沧澜锐走了出来,似是无意地挡在我的身前,手中举着药碗,笑道:“你该喝药了。”
我拿过药碗一饮而尽,不料口中一甜,一颗蜜饯突兀地塞入我的口中,唇上还留有些微粗糙的触感。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我着月色看去,沧澜锐身形颀长,与沧澜霄有几分相似,而然眼眶更为深陷,鼻梁更为高挺,瞳仁并非褐色,而是纯粹的琥珀色,面部线条更有棱角,有几分异族人的感觉。
“再过两天,我许是听不到你说话了。”沧澜锐一撩衣摆,席地而坐,便在我的椅塌旁,纵然那般盘膝而坐,亦是比我低不了多少。
“我总觉着,你对我不止是两分好感而已,定然还有几分欢喜,既是这样,你为何不留下我?”我对着月亮,静静道。现在这个情形十分诡异,我躺在椅塌上,沧澜锐坐在我身旁,而那个尸人,则是在我不远处徘徊。
沧澜锐轻笑一声,目光柔和地看着我,倒不似往常的雍容华贵高高在上,有一种近在眼前的感觉,只要一伸手,便可触到。“你愿不愿意听一个故事?”沧澜锐的声音悠远得不似在身旁,也不待我答应,便顾自讲了下去,“在鲜为人知的塔纳族中,曾有位少女,她聪颖美丽,高贵独特,便像天赐的宠儿一般,是所有未婚勇士倾慕的对象。那少女向来骄傲,不曾将什么人放在眼里。直到有一天,族中来了个文弱俊秀的公子,他本是过路,好奇族中事故便留住了一些时日。便是在这个时候,那少女和公子互生了情愫。”
沧澜锐略微停顿,眯着眼睛看向天幕,我偏头看去,他深邃的眼睛中凝结了浅浅的一层水雾,颇有些迷离之感。直觉上,我知晓那便是沧澜锐的父母,永顺帝和他那位秘而不闻的母妃,却原来是个异族。
“两人渡过了一段欢乐的时间,只是那公子终是要归家,少女不愿同去,不愿被繁文缛节所束缚,也不愿同外面的世界一般,与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于是,她用了族中的蛊毒,来留下爱人。”
“那少女也是性情中人,只是,她成功了么?”我刚一问完,就觉得自己有些傻气,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永顺帝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沧澜锐的母妃,恐怕已经香消玉殒了。
沧澜锐淡淡摇了摇头,“他不过是想要一段露水姻缘,或是多一个陪伴的女子罢了,怎么可能留下?他回去之后,几年来缠绵病榻,直到追查到那个秘族。而后,那次怕是他有生以来最有手段的一次了,他命人屠杀塔纳族人以换取解药,只是塔纳人向来强硬,抵死要护住那时已成族长的少女,成全
她惩治负心人。直到……。。”
沧澜锐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我也不知为何,或许是被他一瞬间的脆弱打动,竟然伸手覆住了沧澜锐的手背,他起先微微缩手,而后才略有些不自在地保持着那般的姿势。
他稳了稳心神,继续道:“直到他抓到了他与少女所生的孩儿,以那孩子做要挟,才换取了蛊毒的解药。而然,他得到了解药,竟还将塔纳族屠戮殆尽以解心头之恨。”沧澜锐闭了闭眼睛,笑得苦涩,“他倒是还念着几分父子之情,放过了那孩子,只是,也不曾理会过他。”
“那孩子到底也是长大的,不用再倚靠他了。”负心薄幸的永顺帝与沈孟川何其相像,只是芹青却没有塔纳少女十分之一的强硬,却终是一个结局,怕是只有她们的子女才会记着她们了。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沧澜锐这话虽然说得平静,但是掩盖在其中的恨意却浓郁得让人发寒。
“这些,都是蒙叔告诉你的?”我不由有些好奇,照理而言,当时的沧澜锐应该还是个孩子吧,怎么记得那么多。
“我年幼之时对母亲映象很深,后来不知为何,环境瞬变。我离开了母亲怀里,到了那清冷孤寂的偌大宫殿中。小时候,也记不得受了多少冷言冷语,毕竟我不似宫里的其他皇子,有着母妃的庇佑。我成年之后,才遇上蒙叔,他将前因后果告诉了我。”
“这秘术也是他告诉你的?”我不禁问道,真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沧澜锐淡淡一笑,站起身来,反手握住我的手,他大大的手掌包裹着我的,带着一丝暖意,“我不会似我母亲一般。除非我有绝对的实力,我才会不择手段留住我想要的人。所以,现在我只能把你送到莫忧身边,直到,”沧澜锐敛目端详着我的指尖,莹润的指甲微微发白,“我有能力把你接回来,把你永远留在身边。”
“沧澜锐,凭心而论,你才是最适合当帝王的人。知取舍,明轻重,有帝王不择手段的心智谋略,甚而视苍生为蝼蚁。”沧澜霄若是要与这般的人相斗,该是多么困难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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