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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卷珠帘-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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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师傅解释道:“你没看见他们的车上那么大的招牌吗?他们这样一路走来,吸引了多少人停下来观望,都在说芙蓉班来了,这下可有戏看了。这是他们招徕观众的活招牌,坐船有吗?就算你把招牌挂到船上,水里又有多少人看见?”
帖木儿也笑着说:“戏班出行不比我们,光道具行头都要装一车子,他们坐车可以直接把东西拖到住宿的地方,要是坐船,不还得搬上搬下?”
“对对,还是公子考虑得周全,我这脑子有时候就是不好使。”乌恩其不好意思地敲着自己的脑袋。
“你本来就很笨,还书童呢,白识得那几个字了,还不如我”,桑哈嘴里打趣着同伴,手里马鞭一挥,马车很快驶过城门,进入了通州城。
可进城后就傻眼了:城里不比城外,人多,车多,只晃了一下,明明还看得车尾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桑哈忙回头问:“公子,我们是不是要一直跟着他们啊?”
帖木儿在车里答:“那倒不用,只要知道他们进了城就行了,明天你们再去看看他们到底落脚在哪里吧。”
“是,公子”,打马走了两步,桑哈又问:“要不要属下通知府尹来接公子去府里歇宿?”通州是京畿重地,处在京杭大运河上的咽喉位置,来往船只之多,缴纳税利之重,可以说富得流油。这样的肥水,自然不会落了外人田。因此,通州府尹就是帖木儿的本家,算起来还是他的一个堂叔。当然是再了又再的,若真是很亲的亲族,就入朝为官了。
帖木儿急忙拒绝道:“当然不!我们找家干净点的客栈住下就行了。”
“好的公子。”
在街上转了一圈后,最后他们选定了潞河边的一家客栈,客栈有一个非常雅致的名字,叫“塔影”。
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河对岸矗立着高高的燃灯塔,到了每天的某个时段,塔影会印在河中,为通州著名景点之一。
第四折(第十七场) 客栈
塔影客栈的老板张富贵开店二十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看人不说全对嘛,起码也有七八分准头。
这天黄昏,他正埋首在账本里,手则伸得如长臂猿一样把算盘珠子拨得噼啪直响。店里的伙计阿旺一面擦桌子,一面不时地用崇拜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老板。老板现在打算盘可是越来越厉害了,不仅可以一心二用,还可以把手伸得那么长,百分之百地盲打呀。
张富贵越发打得起劲了,本来算好了的都要重新再算两遍,被人崇拜的滋味真是美妙!但是小子,你想让我教你打算盘是不可能的,教会了你,你再开家客栈跟我抢生意,我喝西北风去啊?所以,你就在我店里慢慢熬吧。
“客官,请问你们几位?是要住店歇宿还是要吃饭?”
阿旺的声音适时让张富贵从账本里抬起头来,只看了一眼,立刻在心里把阿旺骂了几十遍“蠢才!”
这是普通客官么?随身带着蒙古保镖,侍从,走在中间的公子又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他敢跟阿旺赌一年的工钱,这人绝对是真正的贵人!所以他急忙从柜台里冲出去,把腰弯得像虾米一样道:“公子贵脚临贱地,令小店蓬荜生辉!小的深感荣幸!”
阿旺先被老板扒拉到一边去还鼓着嘴不高兴,现在听见老板的话,立刻羞红了脸。老板就是老板,听听这说话的水平,老板和伙计的差距立现,不服不行啊。
帖木儿也觉得这胖乎乎圆溜溜的老板是个妙人。遂笑着说:“蓬荜不蓬荜倒无所谓,只要房子干净就行。”
“当然干净,小店地房子每天扫三遍。抹一遍,每晚还用艾蒿熏一遍。连蚊子都没有。”
桑哈接着他的话道:“那要是有蚊子咋办呢?捉到一只蚊子扣你一天的房钱,捉到三只我们就可以白住了。公子,我们只住三天吧?”按桑哈地想法,芙蓉班既是巡演,在同一个地方演三天。也应该差不多了。若每到一地就停留十天半月,那明年这时候还回不了大都。
“住几天到时候再说,先住着吧。”这个问题,帖木儿心里也没谱。
张富贵依然在笑,但笑容已经有点僵了,嘴里嗫嚅着:“嘿嘿,客官开小的玩笑呢。”
其实,起初看到那身高九尺有余地保镖时,他心里就有点发悚了。如今再听到他的话,心里由不得打了一个突。莫非,他老眼昏花了。这回看走了眼,来的不是贵人。竟是要住霸王店的强人?
乌恩其看见老板的怪异脸色。情知人家被桑哈吓到了,忙拿出一银锭子丢给他说:“这是预付地房钱。我们公子坐一天车了,你先把我们领到房里去吧。”
“是,是”,看见那么大一锭银子,张富贵眼睛都笑眯了,慌忙把他们引上楼,开了地字号的门,先用自己的袖子把凳子擦了擦,才敢请帖木儿坐下。
阿旺紧跟着送上开水,张富贵给帖木儿斟上一杯茶后,才低声下去地解释:“公子,委屈您住这地字号了,只是天字号的客人是昨天就来了的,所以……”意思是虽然我知道您比他尊贵,更该住天字号,但人家先来,不好赶走他。
帖木儿根本就没注意这些,当下笑了笑说:“没关系,这就很好了。”
张富贵又问:“那公子晚上想用些什么呢?”
桑哈正要表示他家公子随身带有厨师,帖木儿已经开口问:“店家都有些什么呢?”
张富贵马上板着指头数了起来,其中主要提到了通州的名菜“烧鲇鱼”,“酱香爆肚”“五香驴肉”等等。终于说完后,帖木儿不紧不慢地问:“听说通州腐乳很有名的,你这里有吗?”
张富贵脸上有点微微的抽搐:“是,是,通州的腐乳是远近闻名,但是,公子,您,要吃腐乳吗?”
桑哈见他一副受到了严重打击地怪物像,面色一冷,高声说:“公子问你,自然就是要吃了。你当大都没有烧鲇鱼,爆肚驴肉啊,早就吃腻了,就你这通州的腐乳还没尝过,所以公子想尝尝。”
帖木儿看了自己的保镖一眼,为什么他不声明自家主子是吃素地,偏要跟店家老板争这种口头风?不过一点小小的虚荣心,尚在可以容忍地范围内,他暂时随他去了,故而他也没开口说明。
张富贵地脸色平缓了下来,一边暗骂自己糊涂,一边对公子肃然起敬,心里直感叹:这才是真正的贵公子啊!那种到外面就吆喝着要上大鱼大肉地,都不是真富贵,只不过有两个小钱罢了。
真正的豪门公子,出门在外,是只吃腐乳的!
不过呢?“公子您,就,就光要一碟子腐乳吗?”会不会太少了点?
帖木儿道:“再随便上两样青菜就行了,至于我的随从,他们要吃什么你再问他们。”
张富贵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乌恩其追到走廊里说:“我们公子随身带着专用厨师,所以他的菜不用你们店里做,只要到时候你让他用厨房就行了,今晚他就暂时将就着用用你店里准备的材料,从明天起,他会自己上街买菜的。”
张富贵早已汗流浃背,乌恩其说一句他就点一句头,都快点到地上去了。这时候,他已经百分之百的肯定今天接待的是一位了不得的大贵人,出门还带厨师,天那。
走了两步,想起来又问乌恩其:“那你们几个吃的菜也是那个师傅做,还是……”
乌恩其有点不悦地说:“你没听清楚啊,陈师傅是公子的专用厨师,只准备公子一个人的饭菜。”
“知道了,那你们几个吃什么呢?”
乌恩其道:“我们吃得也多,就把刚刚你报的那些都一样上一点来吧。”
张富贵有点结巴了:“小的刚才报了三十几道菜呢。”
这报菜名可是他的强项之一,阿旺阿根他们对这点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给他统计过,他可以一口气报下二十几道菜名。只可惜通州每年都有厨师大比拼,却没有掌柜大比拼,不然,他兴许有前三甲之望。
乌恩其还在说:“我知道有几十道啊,所以我叫你一样只上一点嘛。”
张富贵为难了:“那,那要怎么上呢?”难道一样上半碟?那钱又怎么算?
这时桑哈从屋里出来了,瞪了乌恩其一眼说:“你又不是猪,三十几道一样一点也很多了。掌柜的你别听他的,我们就三个人,五、六个菜就够了,你把刚才报的菜单中排名前几的菜先上来给我们吃吃看,好吃明天再点。”陈师傅是素菜师傅,可他自己是吃荤的。张富贵到厨房交代时,看见公子自带的厨师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凑过去说了几句客套话,叫他“要什么尽管拿”,心里却觉得怪怪的。自带厨师的贵客,他开客栈二十几年来,这可还是第一次遇到呢。
第四折(第十八场) 夜宿
通州因为是芙蓉班巡演的第一站,秦玉楼自然随车来了,只不过他在另一辆马车上跟男弟子在一起。所以,秀儿和俏枝儿争吵的时候他并没有听见,秀儿之所以忍气吞声,也就是不想让他听见。
才出门,别说唱戏,连唱戏的地儿都还没到,弟子们就先吵翻了,不是给师傅添堵么?师傅心里不爽了,弟子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事实证明她忍一忍是对的,没惊动师傅,自己也没缠进那种毫无意义的争执里。后来,在马车的摇晃中,她还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等醒来时,已经到目的地了。
他们住的地方是两间暂时闲置下来的教室,给蒙训的孩子们用的。现在里面空空如也,大概课桌板凳都要等孩子们来上学时从家里带吧。
这两间名为教室,前面门楣上的牌匾却是“叶公祠”,也许因为早已改做他用,这位曾被立祠供奉的“叶公”究竟是何许人,也就不得而知了。进门时,有人问起这个,秀儿还调侃了一句:“不会就是那位好龙的叶公吧?”
立刻有人祈祷:“千万别是,不然引来龙,天天给这里布雨就糟了。”
此时秦雨楼正站在一边跟一个男人交涉,过了一会儿,秦玉楼一招手,黄花等走了过去。再过一会儿,就见黄花他们抱来一捆捆稻草,女孩子们则负责在地上铺平,然后放上他们自带的席子、被单等物。
水用的是院子里的一口深井水,当然不可能烧热;喝的茶还是那男人好心从家里提来地;吃的则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带地馒头,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要搭露天锅灶烧水煮饭。所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总之诸多不便。好在对下乡巡演的条件,大家本也没抱多大地指望。故而也没人闹什么情绪,心里有点失望抱怨那是肯定的了。但只要稍微想一想。也就能想通了,秦玉楼抠门是出了名的,这么多人,难道花钱请住客栈,吃餐馆?戏还没开锣。还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钱呢。
晚上睡在铺着干草的地上,谁稍微翻一下身就会直响,俏枝儿刚躺下去就说了一句怪话:“姐妹们,千万不能在这种地方会情郎。”
“为啥呢?”玉带人问她。
“第一,声音太大。”为了证明自己的理论,说这话时,她还使劲翻滚了几下。
玉带人笑着打趣:“会比你地叫声大吗?”
微弱的光线中,不知是什么东西朝玉带儿扔了过去:“你这个不正经的蹄子,只有你才会杀猪一样地嚎叫。”
玉带儿摸到那样东西又扔了回去。嘴里问:“还有第二呢?”
“这第二嘛”,听声音的暧昧程度,也可以相见俏枝儿此刻正笑得多邪恶了:“你想啊。我们下面铺的是稻草,要是跟情郎在稻草里滚上一回。起来时。头发上、衣服上怎么拍打都得落下几根,到时候走到外面去。人家一看就知道你刚干了什么。”
“有道理,一听就是干过的,经验之谈啊。”
这下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笑得最大声的当然是玉带儿。
秀儿正听得面红耳赤,想不到一向在她心里老成持重的翠荷秀居然也不紧不慢地来上一句:“玉带儿,你错了,她不是干过,她是被干过。”
极度寂静。
然后,哈哈哈哈,一阵阵极具爆发力地笑声从窗口传了出去,惊得窗外乌桕树上一只打盹儿的猫头鹰抱头鼠窜。
末了,还是解语花告诫:“我说,几个不害臊的小蹄子,你们就收敛点吧,这房子周围虽然没有人家,但据说后面还住了一位蒙训地先生。而且这房子到处漏风,我们住在这里本来就挺招眼的,说不定还有无聊地单身汉偷听呢,你们说地这些话要传出去,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这话本是好话,解语花说的时候还明显带着笑意,谁知玉带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姐姐,你就少假正经了,丢不起你地人?你不会想说你现在还是黄花大闺女吧?”
解语花怒了,从床上蹭地坐起来嚷着:“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在外面卖呀,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还是清白女儿身,不然我就不得好死!”
翠荷秀忙起身拉她躺下:“算了,解语,这个各人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何必跟人争。”
解语花不服气:“我不过怕这些话传出去,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听,白劝了两句,她就用那种话侮辱我。”
玉带儿本来不吭声了,现在听解语花这样说,她又冷笑起来:“这样说就是侮辱你?你既这样高贵,这样冰清玉洁,又何必进戏班当戏子呢。戏子是什么,就是婊子啊,只不过比婊子会唱几句戏。”
解语花气有点口不择言了:“你他妈的才是婊子!”
“啧啧,骂人的话一句比一句溜,还说自己不是婊子,你不是婊子,各府衙的宴会条子你别接呀,他们招妓女也是这样招的,用的可都是一样的条子。去了那儿,你也是跟妓女坐在一块,她们弹琴,你唱曲儿,你要是以为你比她们高贵,那真是笑掉人大牙了。”玉带儿声音不大,但冷冷的语气,比解语花更有气势。
解语花又从床上坐了起来,这回翠荷秀拉都拉不住了,“你要把自己划到妓女队伍里去没人拦你,但我不是!我只是个唱戏的,我凭本事,凭辛苦挣钱,就像那些男人经商务农一样,都是谋生,我不觉得自己下贱。你觉得自己下贱是你的事,你要自甘堕落也随你,但别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
“我怎样了?你口口声声我自甘堕落,我怎么自甘堕落了?哼,大师姐那么有名,还不是照样跟人鬼混,连个外室都算不上,怀个孩子都让人家大老婆给打掉了,你怎么还每天屁颠屁颠地赶着巴结,不说她是婊子,她堕落了?”玉带儿也爬了起来,两个人正好又是临床,故而面对面坐在铺上吵架。幸亏晚上光线昏暗,要是白天,那不是跟斗鸡一样?
秀儿本来想早点休息,结果她们越吵越升级,本来还只是开低级玩笑,现在把曹娥秀都拿出来说事。曹娥秀会跟阿塔海,是因为她喜欢他,他们也算是两情相悦,跟卖呀下贱呀什么的哪里扯得上关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谁都别想睡。
深呼吸了几次,秀儿鼓足勇气打断她们的话说:“呀,我差点忘了,我包袱里还有一包点心,只怕都压碎了,我拿出来大家分着吃了吧。”
这还是下午在四海楼跟窝阔台、九夫人喝茶时吃的点心,当时剩了很多,九夫人非要给她包上一包,说给她带到戏班吃。
借着从破窗子里射进来的微弱光线,秀儿把包袱打开,把点心捧出来分到师姐们的床头。她们本来就饿了,晚上的冷馒头谁都不想吃,勉强啃了几口,这会儿饥肠辘辘的。焉知不是因为饿,大家都心情不好,所以才吵架的?
如今有了好吃的东西,大家吵也不吵了。翠荷秀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这是什么呀,这么好吃,我好像还没吃过呢。”
秀儿说:“我也不知道你吃的是什么,好几样混一起了,我也看不清,就那样随手一抓。反正都是我娘给我包的,她见我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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