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交际花的回忆录-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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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明白吗？”我不禁的问道。苏小童笑了笑，说道：“有点明白也有点不明白。”我笑了笑，说道：“那可算是白说了。”苏小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拍了拍沙发。“坐下吧。”我说，苏小童摇了摇头。我咯咯的笑出了声：“平日在家都没见你这么有规矩，坐吧。”苏小童不好意思的坐下了。“主子，您吃饭了吗？”她问。我笑了笑，说道：“哪儿呀，我这才起来。”苏小童立刻站起来，说道：“那我给您买点去吧。”我摇了摇头，“一会在说吧，现在也不想吃。”我说。苏小童点了点头重新坐下了。
　　　　我看了看苏小童，心里突然充满了忧伤，她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已经喜欢有她在身边，她的存在放佛是一件必需品，没了她，生活总是碍手碍脚的。我看着她，幽幽的说道：“小童，我这一走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与你相见了！”我这样一说，苏小童的眼泪劈里啪啦的掉了下来，“您能不能不说这个，说的我心里怪难受的。”苏小童一面擦着眼泪一面抱怨似的说道。我不禁的笑了笑说，拍了拍她，说道：“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你便是不说我能猜到，当时，你在梅家受了不少的闲气。辛苦你了。”苏小童的眼泪掉的更快了，刚开始她自己还在拼命的抑制着眼泪的流出，到了最后，简直是嚎啕大哭。我不敢在说些什么，生怕她的眼泪多的会把我冲走。这时突然又听到敲门声。“谁？”我问。“太太，是我，老刘。”外面的声音传来。我不禁的皱着眉头看了看苏小童。她正擦着眼泪，“我去开门。”苏小童抽泣的说道。我点了点头。
　　　　苏小童如同午夜出现的女鬼一般，满脸泪痕的开了门。刘叔一见苏小童，不禁的问道：“大白天的你哭什么。”这句话到逗笑了我，什么逻辑，难道，白天就不能哭，一定要晚上才哭？刘叔推门进来，看到我，笑着说道：“太太，这不，老爷怕您吃不习惯外面的饭菜，特意要家里做好，给您送来的。”说完，他抬了抬手，让我看到他手里拎着的巨大的食盒。我点了点头，指了指桌子。刘叔笑眯眯的点着头，将食盒放到桌子上，苏小童过去，帮着刘叔把里面的菜一盘一盘的端出来。“你这个丫头，哭什么？老爷叫你来安慰太太，不是让你来惹太太伤心的！”刘叔低声的骂着苏小童。
　　　　年纪大的老佣人都会这样，无论自己有多大的委屈，当着主子都是微笑。到不是说他们的奴性，而是他们经历了太多的是非，不但做事圆滑更重要的是不令人讨厌，不过，这种看似圆滑的礼貌，最直接的会让人感到不贴心。苏小童是个直性子，心里有啥就说啥，别看有时候，有些话会让人尴尬，却会让人感到心里热乎乎的。摆完了盘子，刘叔笑嘻嘻的走到我的面前。“太太，您过去吃一点吧。”他半弓着身子说。我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一会去吃。老爷是怎么吩咐你的。”刘叔未语先笑道：“回太太，老爷说，昨儿晚让你守委屈了，只要太太能回去，怎么惩罚老爷都行。只有一样，老爷不希望太太离开他。”我点了点头，懒洋洋的说道：“好，你老爷的话，我收到了。你领着小童回去吧。若是一会她一个人回去，我有些不放心。”刘叔又陪笑的说道：“太太，您看，能不能这样，算您疼我，您吃了东西，我拎着盘子回去，也好向老爷交差。”刘叔这是在逼我吃东西呢。若是他们俩空手回去，苏文起一定是要骂的。做事周全的刘叔，怎么会想不到这点？所以，才会这样和我说。
　　　　我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吃的，只是，现在不太饿。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在睡一会。”
第一百零二章　分手

　　　　　　　　　　　刘叔一听，只能点头，想了想，他又说道：“那行，太太，您休息。不过，您身边没有人伺候也不行，还是让小童留下伺候您吧。”我平静的摇了摇头，说道：“让她回去吧。”不在说什么。刘叔见我这幅淡淡的表情，也不好在继续多说什么，只好无奈的领着苏小童回去了。临走时，苏小童回到看了看我，眼神中充满了幽怨。他们走了，我不禁的叹了一口气，但是，还是伸手拉出了手袋，又等了一会，离开房间，去火车站买票。
　　　　买了一张两天以后回承德的票，不是因为票紧，而是想在这两天里，处理一切我需要处理的事情，比如，需要姜玉芝的下落。虽然我知道，这有点天方夜谭，但是，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没想到，一回到饭店，就看到了我最不想见的人——苏文起。这位苏先生一直在等我。见我一去，立刻笑着脸迎了上来。我加快了步伐，几步就走出了他的视线，甩下尴尬的他。他一直跟着我，上了楼梯，我一开门，他使劲一推，跟着就进来了。我不禁的皱了皱眉头，伸手把门拉开，不在关上。靠在门口，苏文起见我这幅样子，也不敢乱来什么。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笑。
　　　　苏文起坐在沙发上，我站在门口，门开着，若是苏文起有什么让我讨厌的举动，我立刻就会离开房间。苏文起自然是明白我的意图，过了一会，他一脸不高兴的问道：“你真就这样讨厌我？”我冷冷的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算我错了，好不好？我不该打你，也不该说那些话伤你的心，我错了，你不要在生气了，好不好？”苏文起接近哀求的说的说道。我无可奈何的看着他，说道：“先生，你不用在白费力气了。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苏文起焦躁的看着我，但是，始终也没敢发出他一直努力压制在内心的怒火。过了一会，他说道：“你真的不打算和我回去？”我点了点头。苏文起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我立刻警觉了起来。不过，我的这种警觉是多余的，他踱着步子，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
　　　　过了好长时间以后，苏文起指了指下面说道：“梅子，你看下面的这些人，别看他们匆匆而过，但是，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故事。或许，这故事是悲剧，也或许，这故事是喜剧，但是，无论悲喜，他们都要忍受着压力活着。你知道他们里面，有多少人贫穷？又有多少人吃不上饭？孩子上不起学？他们的要求很少很少，少的若是被有钱人知道都会觉得可笑。比如，他们会希望明天的生意好一些，钱赚的比今天多一点；或者，明天能吃上一顿肉等等，他们的要求就是这么的少、这么的简单。而在他们之中，又有多少人觉得，活着仅仅是活着？没有希望、没有将来？这就是每个人需求不一样。幸福，不在于拥有的多，而是计较的少！你自己想想看，你真的需要那么多吗？”我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说教：“我不需要钱。我需要自由！”苏文起回头看了看我，又说道：“自由，你知道什么是自由？没有钱，你能有多少自由？”我摇了摇头，冷笑了几声，不在和他说下去，没有意义。
　　　　苏文起看我的样子，只好转变了另一种方式，他重新坐了下来，对我说道：“好，你说，没钱，你拿什么去自由？且不说这个，你到是说来让我听听，你要的自由是什么样子的！”我皱了皱眉头，苏文起还真是唠叨，于是，我说道：“先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买了车票，很快，我就要走了！”苏文起蹭的一下又站起身来，可以看到，由于愤怒，他的额头上爆出了青筋。但是，很快的，他压下了怒火，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很长时间以后，苏文起缓声而痛苦的说道：“好吧，我让你走。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我，你就什么都么有了。没有钱、没有地位，以后，恐怕连生活都没办法保证。”我看着他，没有回答。过了一会，他又说道：“你知道现在面临饿死的穷人有多少吗？你这样一个人跑出去生活，你能活的下来吗？你准备靠什么生活呢？缝补？这个行业现在竞争的可不是一般的激烈。现如今，各处打仗，经济萎靡，多少人拉车的车夫都开始自己缝补衣服？能省一毛算一毛。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你出离开我，能靠什么生活？”
　　　　大蛇打七寸，苏文起不亏是监察委员，话虽然不尖锐，但是，矛头对准了最尖锐的部分。我看着他，双手抱在了一起，对他说道：“先生，谢谢你放我走。以后的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谁也不能料到明天会怎样，但是，既然已经选择了离开，我就会凭自己的本事，努力的生活。这点请你放心。”
　　　　我那样和苏文起说，苏文起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他缓缓的说道：“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在强留也不是办法。只是你有一件事要答应我。”“你说吧，我听听看。”我说。苏文起抬起了头，看着我说道：“走可以，但是，你不要回承德了，去重庆吧。”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了桌子上，我不禁的恼怒的问道：“去重庆？你当我是什么人？真是婊子？”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让你和糜伟震去。重庆，有我的房子，再说了，你也全国各地到处走一走见识见识！”我冷笑了两声说道：“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苏文起看了看我，叹一口气说道：“你不要太倔强了，这是我作出的最大让步。若是不去重庆，你就不要走！我派人把你抓回家，锁到屋子里，看你能怎么样！去重庆对我们彼此有两点好处，这第一嘛，就是重庆我的熟人比较多，他们能照顾你；第二，就是重庆有一个你想见的老朋友。”说完，他看了看我。顿时，我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难道，尚合也在重庆？苏文起看着我，笑着说道：“姜玉芝姜小姐也在重庆。”我不禁的皱了皱眉头，说道：“他们怎么也在？你是怎么知道的？”苏文起笑了笑，说道：“姜小姐现在落魄了，她的那个心肝宝贝的戏子回北京了。恰好我好管闲事，就把他抓来问一问。他骗了姜小姐的钱，就回来了。听说，姜小姐在那边都快乞讨了。这位贤弟，除了衣服什么也没给姜小姐留下。”
　　　　“他怎么还敢回北京？”我不禁的问道。苏文起笑了两声，说道：“说来话长。简单的说，他是于文海的托，于文海为了姜玉芝能离他远点，特意叫这个姓马的戏子去骗玉芝的，目的是让她滚的越远越好。”我点了点头，明白了苏文起的意思。若是想让一个人永远都无法出现在你眼面前，除了杀了她，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她没钱回来。
　　　　“好吧，我答应你，我去重庆。”我对苏文起说，他点了点头，看着我不禁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咱们这一别，不知道何时在能相见。”说完，他叹了一口气。这句话，让我忍不住的想流眼泪，但是，这时不能哭，不能让苏文起看到我的软弱，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他，还要留恋什么呢？
　　　　过了一会，苏文起垂着头缓缓的说道：“你走了，我也要走了。”我看着他，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目光中却露出一丝的不舍。见我没有说话，他抬起头，问道：“你不好奇我去哪里吗？”我看着他，由于压制着眼泪而说不出话。他看了看我，无奈的说道：“去广州。上面派我去广州。”说完，又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也不禁的露出凄然的表情。苏文起看着我，说道：“原本，你若和我一同去该多好？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我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你自己多保重吧。”说完，他站起了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扭头看了看我，依依不舍的说道：“让周妈、刘叔跟着你吧，我走了，不准备在回北京了。”我看着他，摇了摇头，努力的发出由于压抑而畸形的声音：“不了，只让苏小童跟着我就好了。若是周妈他们跟着，会让我觉得，还没有离开北京。”苏文起点点头，努力的扭过头，冷静的说出最后一句话：“好吧，随你吧。你的生活费每个月我会按时汇到你的账上。”我努力的摇着头，但是，他没看到。他又恢复了当年那个嘴角永远都挂着冷笑的苏文起，正了正身，迈着自信的四方步，一步一步的离开了我。
第一百零三章　离开

　　　　　　　　　　　苏文起一走，我使劲的摔上门，几步走过去，一头扎到床上，眼泪劈里啪啦的掉了下来。我这是怎么了，我不住的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停不休的哭着，让我自己几乎都忘了时间，也忘了由于哭泣而导致的头痛。我是个傻子，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永远搞不清楚究竟想要什么，只是一味的想要向前冲。我不停的骂着自己，却没有丝毫的悔意。杜半仙算是说对了一样，我身边的男人都不长久。我想着他们的脸，梅翰林、苏文起和尚合，他们的脸放佛出现在昨天一样，清晰、干净，甚至还能感觉到他们发出的不同的气息。
　　　　我现在又是一个人，真好。不想梅翰林走时那样的难过。独立的生活，这是我一直希望得到的，现如今，终于实现了。想到这里，我擦了擦眼泪，也算是找到平衡了。好吧，到南方去。我下定了决心。
　　　　三天以后，我和苏小童就踏上了去往重庆的火车。苏文起来送我们的，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带任何的下人。他看着我，我看着他。“走吧。”他点了点头，月台上，他的脸嵌在了雾蒙蒙的天空中，放佛，是昨日留下的倒影，又像是，划过天空的一缕青烟。我至今还记得那天他的样子，旧了的长袍马褂，金丝边的眼镜，还有，红了的鼻头也眼圈。苏文起永远是那样的一副样子，一副有气无力的书生的形象。但是，在种种的伪装下，谁又能知道他究竟有多么的可怕？
　　　　苏小童拿着箱子先一步走到火车的车门口，她扭过头去，不住的掉着眼泪。在她眼里，我今天的这个举动是多么的愚蠢？她的这种眼神，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张妈，我被梅家宣判的时候，她也是这种表情。苏文起幽幽的看着我，我垂下了头。过了一会，他说道：“走吧，地址我已经写给苏小童的，你要保重自己。”我点了点头，依然是低着头，快步的走到车门口，不敢回头，也不敢抬头，生怕某一个细微的动作，让眼泪凋落下来，要知道，我已经含了很久。苏小童回过头，看着苏文起的方向，眼泪不住的往下掉着，她又跪下对着他的方向磕了一个头，然后，扶着我上了车。一进头等包厢，我将手包一摔，自己跌到椅子上就哭。苏小童在一边说道：“主子，您说您，值吗！您若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老爷还在等您。”说完，她想出去叫苏文起。我一把拉住了她，“不要。”我说。苏小童焦急的嚷道：“主子！到了这个时候了，您还要怎样。”
　　　　“你若是去了，就别在回来跟着我！”我有气无力却十分镇定的说道。苏小童是真着急了，急得她直跺脚，嚷道：“您说，您这样有意思没！”她哭的更加的伤心了。我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懂。”苏小童看着我，甩开我的手，赌气跑到床边，一个人不住的掉着眼泪。
　　　　我擦了擦眼泪，掏出镜子照了照，眼睛红红的。走到车窗前，拉开了那白色的纱质窗帘的一角。苏文起果然还在外面，他愣愣的看着远处，没有要找我的意思。只是呆呆的看着人群，他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月台上送行的人渐渐的少了。火车，缓缓的开动了。我看到苏文起还是那样站着，放佛是立在月台上的一个雕塑，没有呼吸也没有生气。突然，我意识到，原来，苏文起是在等，他希望我能从火车上走出去，哭着告诉他，我不会离开他。但是，那只是他单纯的想象。是呀，和他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他几乎已经是我生活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