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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交际花的回忆录-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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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更是对他的肯定。他是愿意有这种机会的,一升迁,又能收到一拨礼。可惜,每次这种事儿都要找上我,用苏文起的话,是锻炼锻炼我,而我却认为,苏文起用姨太太当幌子,私下里明察暗访,算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苏文起就是这样,从来都是做两手的准备。
十一月十四日,那天上午,苏文起打来了电话,电话里,他说道,那个许姓山西人到了,要我去陪一陪,最好找上姜玉芝,而且,要装的像偶然遇见那样。这次,我犯了愁,第一,能不能找到姜玉芝是个未知数,姜玉芝去不去又是个未知数,当然,去了能不能“巧遇”许老板,更加是个未知数。他既然是来投靠日本人的,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风险,一定会小心翼翼的,怎么会那么容易“巧遇”呢?后来,我想了想,还是先去找姜玉芝吧,她对这些商人熟,总会有些印象的。
真是无巧不成书,姜玉芝那天竟然没到戏园子里帮忙,而是肚子一个人在家中落泪,见我去了,眼泪流的更快了。“怎么了?玉芝,发生什么事儿了?再说了,你最近怎么都不去看我呢?”我说,姜玉芝低着头,一副怨妇的样子,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在布做的对襟衣上,过了一会,她才好不容的挤出了一句话:“文海要去江苏了。”“哦,去哪儿做什么?”我问,姜玉芝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嚎啕的大哭了起来,说道:“还不是被那个老娘们勾引走了。”我安慰了她几句,眼见着苏文起的计划要落空了。我叹了一口气,对姜玉芝说:“命里有的终须有,命里无的莫强求,你这么明白个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不过,玉芝,我还有一件事要求你。”“你说。”姜玉芝抹了抹眼泪,看着我,她比我想象中的要苍老了许多,我记得,她是大我两岁的,也就是今年才21岁的,可是,半个世纪以来的沧桑几乎全部写在了她的脸上,她老了,老的,几乎我已经认不出她了。“玉芝,是这样的,苏先生想在山西买个小煤窑,你知道,咱们也不懂这些,我听说,山西的一个矿商,叫许文良的,来北京了,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许文良吗?”姜玉芝反问。我点了点头,姜玉芝想了一会,说道:“是认识的,他家在山西很有名的,上次他来北京,还请过我吃饭呢。”我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劳烦你帮我引荐引荐呗?”“现在吗?”姜玉芝问,我点了点头,没想到,姜玉芝摇着头对我说:“今天不行,今天晚上于文海要走了。”我皱了皱眉头,说道:“玉芝,不是我硬要你帮我引荐,但是,你想过没有,那个于文海根本不拿你当回事,你想过没有,即使有一天你真嫁了他,他能重视你吗?难道,你让我忍心看着你,一面挨着打,一面背着孩子伺候他?你疯了。”我说完,姜玉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是我说的在理,而是,这些未来的事,她一定也想过,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我叹了一口气,下了炕,从门口的水盆架上面捡了一块毛巾,递给了她。姜玉芝捂着脸,哭的更伤心了,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等她哭了好一会以后,哭声渐渐的低了,才说:“今天中午,你和我出去吃饭,散散心。”姜玉芝点了点头。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催促着姜玉芝换了衣服,我哪儿是领她散心?而是让她和我一起去见那个许老板。我和她一前一后的上了洋车,吩咐去吉利饭店,那个许老板就住在那里,我记得苏文起和我说,住在226房间。到了饭店门口,下了车,我对姜玉芝说:“玉芝,我先给你道歉了,叫你来这,还是希望你能帮我引荐引荐许老板。”姜玉芝笑了笑,尴尬的、无奈的。
侍者引着我们上了二楼,敲开了206房间的门。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开了门,我想了想,还是有点印象的,不是为别的,是因为他特殊的体型,像个梭子,两头剪中间宽。他一见我们,连忙摆出热情的笑脸,说道:“没想到,是姜小姐和晚秋小姐,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说完,连忙把我们让进了屋,落座后,许老板问到:“不知道两位小姐这次来……呵呵。”他笑了笑,姜玉芝说道:“晚秋家的苏先生要买煤窑。”我皱了皱眉头,想骂姜玉芝嘴快,我连忙笑了笑,说道:“哦,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是位太太,见我也是终日闲着无所事事,所以,我俩一合计,想买个小煤窑,赚点外快。”许老板哈哈的笑了几声,说道:“这算是找对人了,不过,二位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呢?”许老板是心惊了,我有些害怕,害怕说漏了嘴,于是,我故意笑了笑,说道:“嗨,天下间就是有这等的巧事,我有一个外地的朋友,也见过许老板的,只是,许老板没见过他的,今儿也住这个饭店,早上退房的时候,正好看到许老板,他也是知道我们要买煤窑的,所以,就在火车站打了电话给我,让我别错过了机会。许老板你也知道,我们女人家没什么钱的,所以,自然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咨询,不然,买了煤窑,开不出煤,可就把我们的私房钱搭进去了。”许文良一听,哈哈的笑了几声,他是只老狐狸,我也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相信,或者,半信半疑,不过,和苏文起越好的时间要到了,我必须把他弄出屋子。
第六十四章 偷图(上)
我笑着说道:“许老板,今天中午我做东,不知道肯不肯赏光?”许文良笑着说道:“那当然,那当然,不过,让晚秋小姐破费了。”我笑着说道:“哪里、哪里,只是,许太太?”许文良摆了摆手,说道:“她没来。”我点了点头。“请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许文良说完,就站起身来,走进了卧室。
换了衣服,许文良就出来了,对我和姜玉芝点了点头。我笑着说:“许老板,听说吉利饭店新来了一个意大利厨子,做牛排算是顶级的,不如,中午我请你吃西餐怎么样?”许老板微笑到:“客随主便。”
我至今还能记得,那顿饭恐怕是我这一生中,吃的最忐忑的一次,我一直在担心,担心无法将许文良拖的时间不够,害怕苏文起派去的人没机会下手,总之,我想到了一切有可能发生的状况,若是许文良进门刚好碰到苏文起的人,我该怎么办?我想,除了杀人灭口,没有更好的方法。
席间,我不停的和许文良请教矿藏的事情,许文良做了几十年的生意,怎么会轻易和我透底?只是一知半解的,告诉我一些开矿需要注意的事儿,并说,若是有时间,可以到山西亲自考察,他会介绍一些矿井给我,可惜,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想能拖就拖,他在餐厅多呆一分钟,偷东西的人,就能多找一分钟。这顿饭,就被我拖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咖啡上来之前,我看了一个人——尚合。他对我轻轻的点了点头,那种轻微,似乎都不会让人察觉,放佛是天竺葵低声的喃喃细语。我愣了愣,难道是他?苏文起派去的人难道是他?可是,没容我多想,尚合就在对面的一张桌子坐下了,那个是一个刚好我能看到而许文良看不到的位置,尚合看了看我,对着许文良的方向轻微的扬了扬头,使了使眼色。我皱了皱眉头,是什么意思?等等,如果,假设,尚合就是苏文起派去的人,那么,他对我使眼色的意思是?是没偷到吗?我更加的困惑了,若是没偷到,他刚才对我点头做什么?我仔细的想了想,可是,没想明白,我又抬起了头,对着许文良微微的笑了笑,然后,趁着他不注意,又向尚合的方向看了看,这时,尚合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抬起了手,支在了桌子上,然后,对着许文良的方向,攥起了拳头,做出“打”的姿势。我想了想,是了,尚合要传递给我的意思,一定是没有偷到,那么,他一定是要说,矿藏图在许文良的身上,是要我打晕他吗?不对,一定不是,尚合没那么傻,我也没那么笨。我想了想,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咖啡上来的时候,我对侍者说:“让我来”,说完,我微笑着端起了侍者托盘里的咖啡,微笑着对许文良说:“许老板,我以咖啡代酒,算是敬您,感谢您今天教了我怎么多的知识,来,我敬您。”许文良微笑着,摆了摆手,寒暄道:“不必,不必,这些都是应该的。”我微笑着,将咖啡递给了他,他接过,我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大有勾引的意思,果然,这个老****笑的更开心了,顺势想握住我的手,我故意的一松手,“噹”的一声,咖啡杯掉了下来,滚烫的咖啡撒了他一身。姜玉芝“哎呦”的一声就叫了出来,我连忙陪笑着说道:“都是我的错,笨手笨脚的,许老板,您没事儿吧。”说完,我连忙那手帕向他身上比划比划,算是帮他擦了,许文良笑着说道:“没关系,都是我没接住,不过,二位小姐,失陪一下,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当他离开的时候,我扭头看了看尚合,已经不见了。
过了一会,姜玉芝冷笑了两声,说道:“晚秋,你变了。”我心里顿时一惊,但是,连忙稳住了神,笑了笑,问到:“怎么变了?”姜玉芝看了看我,接着,从手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点燃了一只,慢悠悠的吸了一口,吐出了白色的轻雾一样的呛人的烟。“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姜玉芝说,我将身体全身心的靠在了椅子上,她吸着烟,我沉默不语,我们两个,谁都没打破那孤独的宁静。过了一会,我缓缓的说:“人总会变的。”姜玉芝笑了笑,冷笑,或者说,是嘲笑。她有吸了一口,然后将烟头按在盘子里,说道:“你变的很厉害,已经让我认不出你。”我没有回答她。是的,我确实变了,不要说她,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怎么会弄成这样?我应该不过就是一个传统的家庭妇女,爱丈夫,爱孩子,爱任何我身边该爱的人,接着,用一种接近慈悲的母性,将这种爱表现出来,可是,可是我现在是怎么了?我不知道。也许,是苏文起改变了我,也许,我的本性就是这样,也许,有很多个也许。不过,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人的性格,正如,苏文起所说:“将你放在什么位置,你就是什么人。”没错。
过了一会,姜玉芝幽幽的说:“许文良怎么还不回来?我累了,再说了,晚上于文海要走,我还想送送他。”我皱了皱眉头,说道:“玉芝,你真是痴心不改,你真没想过以后的生活?”“以后?”姜玉芝诧异的问,她笑了笑,又掏出了一根烟,点燃,说道:“你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谁又能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哪那么多以后?我小的时候,只知道,到了年纪内务府会将我接到宫中当个宫女,我还知道,我有个姑姑在宫中是个掌势,到时候,咱也算有依靠,在过些年,找个门当户对的侍卫嫁了。结果呢?结果大清国没了,我家里没了俸禄,哥哥赌博、爹抽鸦片,家中里外全靠我一个人。我若是当年就能知道现在的德行,恐怕我都不会让我娘生我,要不,就等她生了把我过继给别人算了。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还得在人前装的光鲜亮丽的。你呢,你好歹有个依靠,我连个依靠都没有,我还能有什么指望?只能过一天算一天。”说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我叹了一口气,说道:“玉芝,咱们都是在努力生存着,为的还不是活着?而咱们的努力,不也是希望能活的好一点吗?”姜玉芝用冷笑声打断了我的话,她看了看我,喷了一口烟,我皱着眉头挥了挥手,她说道:“我现在过的很好,我爱于文海,只要他愿意,要我怎么样都行。”我皱了皱眉头,斜着眼睛看了看她,她是陷进去了,出不来了。
又过了一会,姜玉芝不耐烦了,说道:“这个死东西,又没要他结账,怎么还不回来了?”我想了想时间,尚合应该得手了,或者说,应该差不多了。我点了点头,说到:“不等了。”说完,叫来了侍者,买了单,接着,我要来了一只笔和一张纸,上面写道“许先生,姜小姐和我临时有事,提前告退,改日自当登门谢罪。”然后,我递给了侍者,我和姜玉芝走出了饭店,我送她回了家。
一到她家,姜玉芝突然和我说:“晚秋,改日,你若有时间和我一起去戏园子吧,你帮我劝劝于文海。”“劝他什么?”我不满意的说,难道,要我劝他爱你吗?姜玉芝用忧伤的眼神看着我,我笑了笑,没答应也没回绝。
我回了家,家中除了下人没有别人,我皱了皱眉头,连忙打电话到苏文起的办公室,可惜,没有人接,我更加的着急了,不知道是不是成功了,过了好一会,尚合来了。
他没有受伤,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从容的对我微笑着。“怎么样?”我一面迎出去,一面低声的问。尚合微笑着,看了看旁边的人,周妈知趣的退下了,等他走进屋,对我点了点头。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虽然一点也不清新,但是,却缓解我心中的疑虑。我叫周妈端来一杯茶,尚合一饮而尽,我笑着,又让周妈端上来一壶。他也是紧张的,只在这看似安全的地方才放松了警惕。“怎么样?”我低声说,尚合摘下了礼帽,然后拍了拍胸口,“在这。”他说。我点了点头,想叫他哪给我看,但是,马上我又停止了这个想法,应该没有这个必要,我若是被拒绝了,那有多尴尬?再说了,苏文起回来,一定会拿给我看的。“顺利吗?”我又低声的问。尚合看了看我,又露出了孩子一般的天真的微笑。
第六十五章 偷图(下)
“顺利吗?”我问他,尚合笑了笑,低声说道:“我已经给先生打电话了,他一会就回来。”我看了看他,难道是不愿意和我说吗?他大概是看出我的想法,笑着轻声说道:“一点也不顺利,我是从后院爬窗户进去的,多亏没让人看到,他那间房子,我翻来翻去,也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后来,实在是找不到,我就出来了,结果,还碰到服务生,后来,我在大堂给先生打了电话,先生当时很失望,我心情也很难受。我想,房间里没有,不是给了日本人,就是在自己身上带着,于是,我准备到咖啡厅喝杯咖啡,然后,想晚上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在动手,没想到,正巧碰上了你们,当时,我也是猜测,我猜他今天刚到,应该不会马上拿给日本人,多数是在身上藏着,于是,我就给您使了使眼色,没想到,您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知道了我的意思,我看你把咖啡洒到他身上,我就去了洗手间,然后,把他打晕,翻了一会才找到的。”“那你是在哪儿找到的?”我好奇的问。尚合笑了笑,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苏文起回来了,尚合将图递给了他,苏文起当着我和尚合的面打开了矿藏图,那是一张不大的图,绘制在一张厚厚的蓝色的纸上,上面密密的写满了山的名称,和一些矿产的具体位置,苏文起扬着嘴笑了笑,说道:“这个老狐狸。”“怎么了?先生?”我好奇的问,苏文起抬起了头,笑着说道:“他只写了一部分,不过,就是这些也够了。”我点了点头,苏文起转过身去,笑着问尚合偷图的全过程,尚合一五一十的说了,末了,我笑着插嘴到:“尚先生可真够机智的。”尚合笑着谦虚了一下,苏文起这时来了兴趣,问到:“那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尚合突然抬头看了看我,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低声的暧昧的说道:“在那老东西的裤裆里。”我忍不住的“哎呦”了一声,脸红了,可是,还是忍不住的大声的笑了出来。苏文起笑的声音更大了,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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