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只在回忆里完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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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以后我给你烧菜，我现在不吃那么辣了，你做的太辣了。”
　“好嘞，你喜欢吃什么就自己做，不行就去买。”
　“嗯。”他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是先想着她，童西西心里很不是滋味，从领养了她的第一天起，这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爸爸就在为她受罪。
　“闺女，你洗完碗就早睡，坐这么久的车累了吧。我出去转转，你张伯伯叫我去凑人数打牌嘞。”
　“那，爸你早点回来，天冷，多穿点衣服再去。”
　童爸爸听话的穿上了一件大衣，乐呵呵地哼着小曲出了门。
　看了会电视，童西西站在院子里看烟花。乡下的空气比城里好很多，待在宁静的环境仿佛可以净化心灵。不去想那些令人难过的事情。乡里热闹非凡，童西西不想参与，决定早点睡觉，第二天踏足家乡每一个自己曾去过的地方。
　回学校旧地重游的时候，看见小学旁边的那条街依然有很多老人。童西西隐约记得听人说起过那条街被老人们新取的名字，叫等死街。乡里很多老人，有些是没有子女，有一些老人的子女在外打工，很少回来。人老了，总会觉得寂寞孤独，需要人陪。乡里的老人喜欢待在这条街聊天或者玩玩小牌消遣。小时候，童西西的梦想就是给这些孤苦无依的老人一个家，她会像亲人一样去对待他们，想到这里，童西西心里很难受。
　把承载了许多美好记忆的地方一一走了个遍，童西西的心口萦绕着一种别样的滋味。不知道很多年后，自己再回忆起生命里的一切，会是怎样的心情。
　原本打算在假期帮童爸爸多干些活，可是童西西的牙却比以往疼得厉害，从前她没有怎么在意，这次难受得不行，童爸爸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要她的龋齿比较严重，必须进行根管治疗，来回得做好几次小手术。
　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童西西脑海里一直想着葛江。医生在牙龈上打麻药，疼得童西西的眼泪在眼眶打转。童爸爸守在手术室外，一直站着。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命，闺女在里面手术，一定痛得紧，童爸爸一刻也坐不住，每天一次的手术，每次进行一个多小时，他就一直站着。
　医生给她开了药，让她一周后再去检查。这期间只能喝粥，知道童西西必须注意饮食后，童爸爸吃饭吃得少，童西西看在眼里心疼，知道他吃饭不香，特意给他烧了几个菜。每天晚上，童西西坚持给童爸爸洗脚，那双脚上有许多老茧，用水一泡会松软，童西西用指甲来回抠，那些皮慢慢掉了许多。
　临近过年，童爸爸在门上贴了对联，童西西捣鼓了几张窗花，贴在玻璃窗上，虽然是冷清的家，但也其乐融融。
　童西西给朋友们群发了祝福短信也一一收到了回复。期间收到过葛江的短信，她本来想给他打电话，却一直没有打通，童西西想，也许他给她设置了限制，心里可不好受了。正巧过年的时候，陆伶俐从加城赶回来，和陆爸爸吃了团圆饭，陪童西西放了一次烟花；让她开心了不少。
　赶集的时候，遇见镇上卖冰糖葫芦的郭爷爷，童西西感慨颇多，郭爷爷见她一个人，问了问常和她一起买冰糖葫芦的陆伶俐，童西西开心得不得了，原来郭爷爷还记得她们。童西西掏出钱准备买两串，郭爷爷只收了她一串冰糖葫芦的钱，硬要送一串给她吃。童西西心里甜滋滋的。不过，要是她的牙没问题，她一定会买上很多。
　过完年后，童西西接到了奶妈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奶妈的声音颤抖着，一直在哭。
　她告诉童西西，医院说如果再不把药费交齐就要停止对张伟的治疗。童西西站在院子里，望着灰蒙蒙的天，说不出一句话。
　天，真冷呵。
　
　
　　
　
　第十一章　总有人陪你走过那些美好时光
　告别童爸爸回到A市的时候，天气开始有转暖的迹象。童西西精神抖擞地站在宿舍阳台上晒被子。二十多天不见，李倩蓝依旧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头发一丝不苟的捆在脑后。童西西好奇的问了问她过年收了多少压岁钱，李倩蓝的答案出乎意料的让童西西惊讶，四千多，这是什么概念！更令童西西震惊的是，和李倩蓝提到奶妈的事后，没想到一向不喜欢奶妈的李倩蓝当即表示愿意拿出两千的压岁钱。童西西激动得一塌糊涂，抱住李倩蓝就往她脸上一啵。李倩蓝瞬间呆住了，对童西西这妮子的感觉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
　童西西见李倩蓝黑了脸，跑到宿舍的阳台上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感觉自己要复活了。
　东拼西凑，把童爸爸给的一些钱拿了出来，凑足了五千块钱，童西西一刻也不敢耽误给奶妈送了过去。
　在假期里，童西西做了一个决定，这学期开始要认真学习，不如从前那般虚度光阴，每天积极去上课，做笔记，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为此，童西西刚开学这几天的表现，令李倩蓝十分惊奇，以为她只是开学前两天三分钟热度，现在看来自己直觉出了错，李倩蓝怀疑这小妮子是不是上学期那个童西西。
　“西西，你是不是有双胞胎姐妹啊，最近变了一个人似的。”课上，李倩蓝一脸严肃的问坐在旁边认真写作业的童西西。
　“没有啊，我就是童西西啊，如假包换，不信的话，我给你看我屁股上的红痣。”
　“……”听到她的话，李倩蓝差点当场晕了过去。就这句话，足以证明这个童西西不是假的。
　其实不止是李倩蓝，连教授经济学概论的罗老头也对童西西刮目相看，尤其是开学后看见童西西上交的作业，答案完美，字迹工整。童西西知道后整天乐滋滋的，开什么玩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周五上午，奶妈回校办好了退学手续，回宿舍找了童西西。然后和童西西、李倩蓝、陆伶俐合照了相片。奶妈知道李倩蓝有给予自己帮助，对李倩蓝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两人以前的矛盾都在拥抱中一一化解了。童西西立刻燃起了一股自豪感，笑着夸自己当初多么英明有预见呐！当大家问到奶妈以后的打算后，奶妈笑得苦涩，白天领了一些涂颜料的工作，如果涂好了，一幅作品可以在老板那里提成，两幅以上可以提更多，忙好一切再去医院照顾张伟，晚上去酒吧上班。
　听到她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了。她的辛苦不言而喻，但是，大家都明白，在她心中，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起去食堂吃了饭，把奶妈送到了校门口。童西西抓着奶妈的手不肯放。
　“我要走了，把东西放回住处，然后去医院。”奶妈对着童西西笑了笑，但童西西仍然不放手。
　“你这个傻妞，又不是生离死别，搞得这么悲伤做什么，我暂时不会离开A市，你想我了，随时都可以来看我。虽然我选择了这条路，但是我们离得也不远呐。”奶妈温柔地说。
　“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你吃苦。”童西西眨了眨眼睛把眼泪分离，不让它们流出来。陆伶俐搂着童西西的肩膀，李倩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大家都在安慰她。好像要离开的人不是奶妈，而是她。
　“没有张伟，就没有我陈苏。好了，我先走了，我相信我以后不会后悔现在的这个决定。”奶妈依旧那么潇洒，在爱情里，她做的决定，所走的每一步路，远远胜过了一切。
　送走奶妈后，陆伶俐回了宿舍，她下午没有课。童西西和李倩蓝赶忙回宿舍拿书准备去上课。辅导员给每一个同学都发了飞信，学校查课严谨了许多，不时会有值班老师到教室查勤。
　在教学楼的楼梯口遇见葛江，李倩蓝和他打了招呼，葛江竟直接绕过童西西离去了，童西西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并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演变成陌生人般。
　
　
　
　童西西接下来把精力放在了学习和奶妈的身上。和陆伶俐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童西西知道陆伶俐近来一有假期就游走于邓军鸿和陆妈妈这两地之间，也就偶尔发发短信骚扰她。至于葛江，她偶尔会遇见他，也习惯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发生意外的那天，是奶妈的生日。童西西上完了一整天，晚上带着订做的蛋糕去酒吧找奶妈。同往常一样，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着，和奶妈聊天，准备给她庆生。点燃蛋糕上的蜡烛后，邻桌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提着啤酒摇晃着瓶走了过来。
　“美女今天生日呀？那应该喝几杯庆祝一下。”
　奶妈习惯性冷漠的拒绝。
　“谢谢了，我不喝酒。”
　那个男人见奶妈并不领情，一把抓起了奶妈的右手，
　“陪我一杯怎么样，我给你钱。”
　“请你放尊重。”童西西用力拉开男人放在奶妈右手上的手。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既然奶妈开口拒绝了，那男人还不自重，那她就不能不管。
　“哟，还有个可爱的小妹妹，怎么这么有个性。”说完去伸手去捏童西西的脸，眼看就要碰到童西西的脸。奶妈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朝男人的手打了过去。童西西赶忙退了几步。
　男人被打后，突然提起酒瓶子就要往奶妈的头砸去，童西西吓坏了，见奶妈站在原地不动，她急忙冲过去用手护住了奶妈。只听见酒瓶砰的一声碎了，童西西的右手腕顿时血流如注，破碎的玻璃碎片全扎在她的皮肉上。童西西只感到一阵锥心的刺痛，随后手臂渐渐发麻。酒吧工作人员见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赶忙通知了经理。
　经理赶到拉住酒醉的男人，要奶妈赶紧把童西西送到医院。
　这件事闹得很大，差一点被校方知道。而童西西的右手手腕的伤口被缝了几针，医生说会留下疤疤，童西西不愿太多人知道她受伤的事情，只告诉了几个好友。奶妈对她充满了愧疚，时常会蹙着眉望着童西西被纱布缠绕的手腕。
　张伟的疗程快进行到第三步的时候，原本在酒吧驻唱的奶妈决定陪客人喝酒凑足张伟的医药费。这样一天可以得到额外的小费。如果遇见阔气的顾客，喝一场可以赚一千到三千。后来，有一个一直对陈苏感兴趣的中年男人提出，只要她陪他一周，就可以得到十万块钱，预付五万直接打在卡里。奶妈答应了。
　那段时间，为了方便，奶妈会先去童西西的宿舍。童西西每天会在校门口接奶妈，回了宿舍后，奶妈会直奔浴室，待在里面一个多小时，然后去医院探望张伟。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不那么脏，足以站在张伟的世界里。有时候，童西西会在奶妈的身上看见许多伤痕。每次她都想问，可是自从第一次开口问，奶妈的脸色变得很青，胸口恶心不止，一句话也不说。童西西就再也没有问过。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奶妈时常会拉开童西西的衣袖，轻轻地抚摸童西西手腕上的还未痊愈的疤痕。
　其实从来没有想过，人的一生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还是命运的手里。后来的童西西始终没有想明白。
　那是一个令人不愿回想的午后。病床上的张伟趁奶妈去打水，下床爬到了窗户边，等到奶妈回来，他对着她笑，然后从窗户跳了下去，三楼的高度，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只听咚的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奶妈晕倒了过去。张伟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一群护士急忙把张伟抬进了急诊室。奶妈醒过来后，抓着护士的手问张伟在哪里。她的眼睛里全是绝望的泪水。护士告诉她，张伟正在急救，她一路跑到了手术室外，守在那里，哪里也不去。童西西得到消息，匆忙赶去医院。她不敢想象，要是张伟没被救回来，奶妈会怎么样。
　接近两个小时的手术后，医生宣布了张伟的脑神经已经死亡的消息。奶妈跪在医院走廊上不停的哭，请医生无论如何也要尽力抢救张伟。童西西不知所措地看着奶妈，她现在狼狈极了。头发没有光泽，十分干枯。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她的双眼红肿着，嘴唇干裂，眼泪仿佛形成惯性般涌出眼眶。童西西也跟着哭了起来。
　她们知道张伟是不想拖累奶妈。可是，这样的方式，真的就是解脱了吗？童西西一直认为是张伟太过自私，他倒是死了，把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留给了奶妈。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在他选择自杀后，奶妈会怎样生活。
　事实是，还没有等到张伟的尸体火化。奶妈就自杀了。
　出意外的前一天晚上，童西西陪她在酒吧的包厢里面喝酒。
　奶妈握住麦克风，脸上全是泪水。一直唱着《放下全世界》。
　“我放下全世界不顾一切的奔向你，我放下全世界不顾一切的爱着你，为什么你头也不回的说要放弃，是谁不懂珍惜。”她的声音悲凉极了，听得童西西心里一阵难过。连续唱了很久，奶妈的声音渐渐变得嘶哑，仍旧反复地唱着这首歌。唱了近两个小时，童西西提议让她回宿舍，或者陪她回住所，被奶妈拒绝。
　童西西不敢看奶妈的遗体，只是蹲在太平间的门口一个劲的哭，不断地责怪自己，如果昨天一直陪着她，就好了。
　听说，奶妈是从张伟自杀的同一个地方跳下去的，可是她跳下去前，已经喝下了一整瓶的鼠药。
　人的一生到底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不是吗？童西西呆呆的问自己。
　如果不是，为什么可以主动选择生和死。
　多年后，她再想起这个问题，才发现，原来命运的线是自己不能掌控的。
　
　
　　
　
　第十二章　歃血为盟，结拜姐妹
　童西西上课的时候时常出神，老师点名查勤，她总是反应慢慢拍，常常在老师点了她好几次名，李倩蓝推了她一把才答到。葛江好几次碰见童西西都感觉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他最近总是不经意间看见林韦阳和郑佳怡在一起，以为是林韦阳欺负了她，葛江怒气冲冲地去林韦阳的宿舍找他。
　刚走到林韦阳的宿舍门口，听见了林韦阳的说话声，似乎在打电话。
　“下午的课，我有事请了假，你别等我了。”
　“好啊，放学去老地方吃饭。”
　“嗯，就这样！”
　葛江推开门站在门口，林韦阳刚好挂掉电话看过去，见是葛江热情地跟葛江打招呼。葛江不理，走到林韦阳的面前愤怒地质问，搞得林韦阳莫名其妙。
　“你和别人有约了？她呢，你就没有想过她会难过吗？！”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和别人在一起，你这个混蛋！”
　林韦阳不明白葛江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葛江，你在说什么，什么她啊她的，你是说佳怡吗？”
　“佳怡？你心里就只有郑佳怡！那你为什么还和她在一起？你既然一直放不下郑佳怡，就不要伤害她！”
　“葛江，你说的那个她到底是谁，听得我莫名其妙的。”林韦阳不解。
　“哪个她你会不知道吗？我在校门口看见你们一起约会，你不是还送她蓝色妖姬了吗？蓝色妖姬的花语是什么你我都很清楚！”葛江一脸鄙夷地望着林韦阳。
　“约会？送花？我只送过花给佳怡啊！”林韦阳努力地思索，在校门口看见自己送了花给别的女生？良久，林韦阳终于恍然大悟。
　“你是说西西啊？我哪有送她花，上次我们恰巧在加城的车站碰见，就一起回来了，那花是我买给佳怡的，下车的时候西西帮我拿了一会，你小子误会了！认识那么多年了，你还不清楚我么，我只喜欢佳怡，再说了，我一直当西西是妹妹！”
　听完林韦阳的话，葛江愣了。倒是林韦阳一脸坏笑地望着他。
　“我才知道，原来你喜欢西西。”葛江有些心虚，没有说话。
　“那你怎么不放大胆去追她？不会没敢告白吧？”也不像喜欢了谁不告白的人，葛江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林韦阳这样说是为了套他的话。
　葛江叹了一口气。
　“被拒绝了。”
　林韦阳似乎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上次童西西还一个劲的问自己葛江的近况来着。
　“你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