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人生-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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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那藏娃子也从此改名换姓，既不叫藏娃子，也不叫雷娃子，干脆就依了王玲，叫王果果了，四个大人就这样各有所得，共同养育一个孩子，不把王果果疼爱得死去活来才怪呢。

　　见雷霹雳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李达尽其所能，在确保收回原有二十万元扶贫贷款和林权抵押担保手续合规合法的前提下，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将五百万元扶贫贷款如期发放到以藏国成为法人代表的“国成板角山羊基地”帐户上，至于今后是赚还是亏，就全凭他们自己去把握了，反正我李达于私尽了最大的努力，于公说得清楚道得明白走得脱人。

　　再看全县的薯蓣产业，随着扶贫贷款的大量注入，无论薯蓣化工厂，还是广大种植户，都显得一派繁忙，气势如宏，大有天翻地覆之势，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前途无量。

　　这就轮到以王力为首的大巴山腊肉有限公司，虽然入股资本有一百万元，但仅凭这点资本远远满足不了需要。不过，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早已把工厂的设施设备打理得头头是道，就只差流动资金给他一启动，便可以铺天盖地听到家家户户毛猪被收购被屠宰的嚎叫之声，就可以看到工厂里那些就地务工的男公妇女们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的热闹场面，甚至还可以看到厂子里忙里偷闲时你追我赶借题发挥的那些黄色段子，一派打情骂俏笑声朗朗丰收在望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有了这样的前景，差流动资金的问题不过就是县上一句话的问题，政府一张纸的问题，农行一只笔的问题，这几个问题对于王力、雷霹雳和李达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加工腊肉不仅可以拓宽农民养殖毛猪的销售市场，而且可以为地方财税收入开辟新的生财之道，总之，绝对的符合国家、集体和个人利益，绝对的符合三农政策、扶贫政策和信贷政策，在这种情况下，钱个，纸个，没有几个回合就把三百万元腊肉项目扶贫贷款给弄下来了。

　　有了这几个龙头企业作为支撑，全县农村产业结构布局的合理化、现代化、科学化的轮廓就清晰起来，就有了明确的方向，脱贫致富奔小康也就有了希望。　

　　果然，所有的企业不负众望，经过思想解放，大胆探索，求真务实，开拓创新，在年末的会计报表上，各项业务指标都达到和超过预期的计划，好一个盈利了得。你瞧，那薯蓣不仅大片大片的种出来了，而且变成白粉粉的皂素，漂洋过海闯进美国去，加入到避孕药的行列中，不仅给农民和企业增加了经济收入，而且给那些不想要孩子或者说害怕要孩子的新兴人类减轻了生育的痛苦，让他们放心的寻欢作乐，还为严重超负荷的地球着了想，少生一个人就多一分贡献哩。至于山羊和毛猪，虽然是生命，但它们从来就是一幅受宰割的相，离开了它们的奉献，谈何改善生活？谈何提高幸福指数？

　　看得出来，这些扶贫贷款放得值，这些产业经营值得放，但愿人人都有这样的思路和门道，人人都能找到合适的位置，从不同的起点出发，浩浩荡荡奔小康去！

　　想到这些，李达突然记起一个人来，那就是高中的同学袁立方。袁立方还是李达参加工作不久的时候在小镇上见过几回，但自从帮李达的三叔李荣带工人到陕西凤县开采铅锌矿负伤而归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如今，已经过了四五年的时间，他在干些什么呢？境况如何？在这人人奔小康的大好形势下，他小康了吗？不仅念叨袁立方，还思念起别的同学，那些城里的学生虽然没考上大学什么的，但高中一毕业就凭爹妈凭亲戚凭实力找到了理想的职业，没有单位的也听说在外面打工混得不错，可像农村的袁立方就没有这样幸运了，除了比别的老乡多识几个字，能看得懂一点儿诸如古倒拜、阴沟里稀、三颗药给你妈吃之类的音译英语，所学的知识几乎全都还给了老师，没有多少用武之地，所以，回到农村之后全凭和别的年青人一样，除了打工挣钱，还是打工挣钱，没有别的选择。想到大多数同学都混得不错，李达不禁更加惦念起袁立方，他现在在哪儿？该不该去看望他一下？

　　一个周末，正好小影在小镇值班，李达借周末到小镇陪小影，又想起袁立方，便决定趁此机会去拜望拜望。

　　在一条乡村公路的对岸，被一条小河隔着，几根粗壮的木头为桥，桥头一片竹林掩映的泥瓦屋里，正冒着午时的炊烟，这就是袁立方的家。李达仔细观察了他家的地理环境，觉得还真是小桥流水人家，如果袁立方在外面打工的话，就只有断场人在天涯了。

　　走进农舍，袁立方慈祥的母亲正独自做饭。李达连忙介绍道：“伯母，我叫李达，是袁立方的同学，今天专门来看他，他现在在哪里？”

　　听说是袁立方的同学李达，伯母仿佛见了亲人，满面堆笑，热情应酬，并告诉道：“你来得真是时候，他现在正使气呢，你得开导开导他呀！”

　　“使气？有什么事想不开吗？”

　　“唉，说来话长，还不是为了养什么猪啊鸡的，这下可好，弄得连饭都吃不起了，你说这日子咋过？”

　　说着，伯母就大声的吼道：“袁立方，还不起来？你看谁来了？”

　　袁立方已经听出了是李达的声音，喜出望外的苦笑着走了出来。

　　李达连忙招呼道：“看来你的福气不浅啊，这么好的天气还在睡觉？”

　　袁立方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老同学怎么能这样蹊落我呢？我是个在光天化日之下睡懒觉的人吗？”

　　“那你还使个什么性子？”

　　“唉，不好意思啊，老同学，既然你不嫌弃我家贫如洗，现在就给你透底了，你知道我这几年在干啥吗？”

　　“不会白无聊奈吧？”

　　“那倒不至于，不过，也算得上白聊无奈。自从帮你三叔带工人受伤而归后，我就觉得矿山上的活儿没求得搞头，索性到了天津，在一家养鸡场打了他妈三年工，打工并不是为了挣多少钱，其主要目的就为了学到养鸡的技术，所以，别的养鸡场每个月给三百五十元的工资我不去，但那家养鸡场仅给两百元我却坚持了下来，以为通过三年的学习掌握了全套养殖的技术，便回到家里办了个养鸡场。鸡场倒是办起来了，但没有一分钱的流动资金，所以，只好小打小闹，从几十个鸡蛋起家，当年就发展到百多只。再把这些鸡全部变卖，从四面八方收回两千枚鸡蛋，以为就可以大有作为了。哪想到，孵化出来的小鸡却不争气，一个一个死求得干干净净的。我总是不服气，自己的技术没有问题呀，天津那么大的养鸡场，几万只鸡的生命安全就掌握在我一人的手里，从来没出过事，可这么区区千把只鸡却乌乎哀哉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又查遍所有资料，还是没找出具体原因。后来，经过再三分析，结果是因为鸡蛋来自不同的地方，相互感染了病菌所致。虽然把原因找到了，但再也没法起本。于是，我把仅有的两头胚子猪用来换回几头母猪，心想，养鸡不成，又来养猪试试看。可是，猪这东西必须要有好的圈舍，但我没有钱修上坚实的猪圈，几头猪一不留神就会跑到人家的庄稼地里践踏一番。人家几次三番的打招呼，可我就是没有办法。这下可好，在一天夜里，几头猪又跑了出来，这回就没那么幸运了，人家在地里放了毒药，几头猪还以为找到了好饮食，结果全都死得硬梆梆的。你想啊，眼看着就要产仔猪了，却遭遇这样的不测，害人不害人呢？派出所虽然把案子给破了，可那家放毒药的人却是他妈个单身的哑吧，我是哭都哭不出来呀，就这样断了我的财路，你说现在咋个整呢？”

　　李达听后，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安慰道：“这件事你别急，等我考虑考虑，过几天再想办法。”

　　回到小镇，李达到派出所和镇政府，通过调查核实，果然有这么回事。再一核实，袁立方确实具备养鸡的技术水平和条件，想到他的艰难处境和为人品德，李达决定出手相助，当天就再次深入其家，建议和帮助他重新规划了养鸡方案，并私人资助他两千元。有了这两千元，袁立方说：“先买五百枚鸡蛋，再留一部分钱用来买饲料和药品，应当能够起本了。”

　　李达说：“只要有了基础，再稳扎稳打，是能够见成效的。如果你抓住了这次机会，不再出现闪失，需要扩大规模的话，到时候再想办法！”　。。

78。害人的腊肉（1）
转眼间就到了初冬时节，冷空气裹挟着寒潮和阴云，从大山的垭口呼啸而来，它带着清晨的冰霜，带着傍晚的冷风，带着鹅毛般的大雪，把大巴山抹出另一番色彩，连那些敢于在秋风瑟缩中光着身子睡觉的懒婆娘们，也加上了秋衫，把胸前那两坨浪来浪去的茄紫似的玩意儿收进布口袋里，可它们还是一荡一荡的，像是很不习惯被束缚和包裹，巴不得马上拱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这个季节，对于广阔的农村来说，说淡不淡，说忙不忙，人们都趁着庄稼收割后，不想再拿土地出气，各找各的事做。要是在以往的岁月里，就没有这样悠闲自在了，至少农人们还要想方设法多挖几锄土地，多种几株油菜小麦什么的，可现在不同了，他们看淡了这些只能裹腹的杂粮，耕种土地真她妈的不划算，忙到一年到头，整不出几个现米米来。所以，人人都在算帐，都想利用这个机会，或外出打长工，或就地做零工，总之，一定要找回几百上千元的现米米，为过年作好喜庆的准备，如果过年时身上没有几个现米米，那年就不叫年了，就只能落得个聋子年哑巴年的笑柄。要是这样的话，真会羞死他妈的活先人。

　　魏平和李标就是这么想的，可他们既不想出门打长工，也不愿意就地做零工，“费力不挣钱，挣钱不费力”是他们对世道的深刻理解和一惯看法。如何让年过得很充实很有面子呢？按照以往的经验和惯例，该是先凑几千万把块钱，然后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地在大山深处跑上跑下忙进忙出，做那些收猪买羊的转手生意。几年前，在魏平的带领下，李标跟着魏平学做转手买卖的生意就尝到了冬天的甜桃，那年，在李达还没踩稳工作单位的脚跟时，李达就拉扯了他们一把，让他们做了几趟山羊生意，在仅有三几个月的冬季里，他们每人就分了六七千块现大洋。这让李标好不风光得意，平生第一次赚了那么大一笔，不仅一下解决了个人问题的老大难，而且以此为基础，每年两人都合作得顺风顺水，都找到了很有面子的过年钱。

　　这个冬季，魏平突然改变了主意，在一个清晨，他站在屋前的大树下，扯起嗓子把住在对岸的李标喊起来。李标正和小红两口子在清晨的温柔乡里磨蹭呢，很不情愿的起了床，篷松着乱发问道：“魏大哥，这么早叫我，你不是号春吧？”

　　“你咯老子的看看，这都什么季节了？号春嘛那是猫儿的事情，我看你赖在小红的肚皮上不想下床，那才是号春呢，难道打扰了你们的好事你就想不开？”

　　李标知道魏平每当这样叫喊他的时候，就一定有好事商量，估计都是找他如何开始到山上去做那些转手生意，虽然被魏平笑话，心里却乐滋滋的，连忙把魏平请到屋里说话。

　　魏平满面春风的走进屋来，还没坐下，就问李标：“今年这个冬季你有什么打算啊？”

　　李标说：“做上了路的生意难道还有改变？我看还是搓老本行最稳当。”

　　“搓老本行是肯定的，只是我想，今年的老本行恐怕和往年有所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难道你哥李达没给你打电话告诉这些吗？”

　　“他怎么会管我们这些事？”

　　“看来你呀，消息还迟钝得很！你一天跟小红两口子少冲两次壳子行不行？那活儿搓多了没有好处哩。”

　　小红正好从寝室里出来，听魏平这么笑话他们，只好羞涩地反唇相讥：“我看魏大哥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除了把这些话挂在嘴巴上，没有别的话说吗？”

　　魏平笑道：“今天就是来找李标商量除了这些话的其它话，听说小镇上今年办了个大型的腊肉加工厂，我看去找你哥哥打听打听，说不定那里面有文章可做噢。”

　　李标很吃惊：“我怎么没听说呢？要是真有文章可做的话，哥哥应当知道啊，他应当给我打个电话说说啊。”

　　魏平责备道：“我说你李标啊，这么多年来你还不了解你哥哥的脾性么？他现在当了农行的副行长，成天吃香的喝辣的，守着你那漂亮又贤惠的嫂子不说，还不时望望大街上那些走起路来现出肚脐眼的MM儿，你不主动问他，他还有心事告诉你这些？”

　　“魏大哥不要乱说，我哥可不是像你这样见了女人就心痒的人，这样的玩笑跟我们开开无妨，因为我们知道你是为了取乐，可在其他人面前这样说，别人就不会这样认为，就会信以为真，就会对我哥产生不好的影响。”

　　魏平把胸脯一拍：“哎呀，这有啥不得了的？现在这社会不就是这么回事吗？不信，我敢当着你哥的面问他，他保证会承认自己睡过不少余二十个又嫩又肥的野婆娘，你信不信？”

　　“不跟你说这些了，既然你听说小镇有腊肉加工厂这回事，我们不妨先到小镇上去看一看，然后再作抉择。”

　　“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想和你一道去小镇一趟，万一有可能，再去找你哥；如果没有可能，就相当于游玩一趟，听说小镇上现在有很多的美妞呢，我们趁此机会去扳翻她妈两个，过她妈一回饱瘾如何？”

　　小红听了，指着魏平的鼻子骂道：“你敢去逛窑子？我马上跟大嫂说去，她不把你那家伙捏了才怪呢。”

　　“嗯，我从来不怕，你尽管说去，大不了大家都搞求不成。”

　　魏平就是这样的人，总是习惯于拿女人作话题，嘴上虽然说得喝鲜鲜的，但真要临到头时，却没有那个胆量。他们就在这种说说笑笑中，吃过早饭，往小镇进发了。

　　来到腊肉加工厂，看着热火朝天的场面，真让他们大开眼界，这么多年来，他们哪年不弄过几吨小块腊肉出来？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规模。

　　魏平径直来到懂事长王力的办公室，对王力说：“王懂事长，我是来专门看你们如何加工腊肉的，你们这么大的规模，有那么多的猪肉来源吗？”

　　王力回答道：“既然这样规划，又怎么没有来源呢？全县的毛猪多着哩。怎么？你们还不相信？”

　　“我们怎会不相信呢？我是想，我们也搞了多年的腊肉加工，无论经验还是技术都没问题，不知王懂事长能否给我们提供一份儿市场，让我们也能找点活路钱呢？”

　　王力听了他们的来意，心想，到目前为止，和外面那些商场和企业签订的意向性协议所需要的腊肉数量，完全凭借现有的自身实力根本就满足不了市场的需要。又得知他们确实年年都在加工腊肉，年年加工的腊肉都被县上那些单位一抢而空，断定他们确实有这样的条件，如果分给他们一股市场，到时候把他们加工的腊肉收购过来，不正好可以填补供不应求的空白吗？这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腊肉加工厂，以及广大猪农，都是好事啊。不禁对魏平和李达两人产生浓厚的兴趣，对他们说：“这样做当然可以呀，不过，数量小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