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人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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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过，从他们的结果来看，并没有过程那么浪漫和理想，不是分道扬镳，就是忍痛割爱，最终受伤而别。

　　从同学们的例子中，李达得出这样的结论：学生时代的恋爱与成年之后的婚姻简直就是两码事情。真正的有情人，即使在自由恋爱的环境中，由于情况容易发生变化，往往难成眷属；而走上婚姻殿堂的夫妻，也许没有深入恋爱过，但却很快走到了一起。对于许多人来说，与其说恋爱后才结婚很浪漫，不如说结婚后才恋爱更现实。

　　当然，除了恋爱之外，还有纯粹的情欲发泄。李达高中时的一个男生，半夜三更居然壮起胆子跑到女生宿舍，结果视为流氓被开除。所以，青春时代是个难以控制和把握的关键阶段。这个阶段把握不好，往往会把一生葬送，得不偿失，划算不来。

　　李达之所以在读书期间没有正规的谈过恋爱，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感受，感受对于人的感情来说，简直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完全可以刺伤一个无辜的人；也似一盆冷得刺骨的冰水，完全可以把熊熊燃烧的欲望之火瞬间扑灭。

　　那是高二时，李达偶然发现一位穿着绿色军装的女生，从她的背影里，李达感觉到她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和吸引力。从此，他对她产生了深刻的印象。有好友知道李达的心思，便决定帮这个忙。在一个周末，好友就约出了那位女生，要李达去见见面。李达满怀兴奋和激情而去。结果一看，六心都冷了，那位女生满脸的雀斑，大倒李达的味口。那种感觉和滋味真是难爱，李达原本心头一想就会引起胯下骚动的那东东，从那以后，好长一段时间也冲动不起来，嚣张的气焰不知消失到何处去了。

　　所以，情感这东西是个特别怪异的家伙，既大方，又小气。一旦大方起来，它就成了脱缰的野马，想把它拉住，它也会挣脱开来，在原野上狂奔乱跑……当它小气的时候，无论你怎样将就，它也不理不睬，无动于衷，麻木得一点生气也没有。　。。

7。学习之外的那些事儿——狩猎奇遇
高一那年寒假，李达听说父亲要带他去大山深处狩猎，无不兴高采烈，他首先想到的是在春节来临之季，说不定猎到一头獐子野猪什么的，就能凑足上学的费用。还有，他想起了七八年前在山上遇到的那一幕奇特的场景，希望这次也能遇到类似的奇观，看到一幕神狗儿围捕猎物的情景。

　　那神狗儿是一种个头比猫还小的动物，群居于深山野岭之中，分工精细，团结协作，密切配合，共同抵御灾害；捕食猎物时，一旦出动，非得手不可，所以，谁要是不幸成为神狗儿的猎杀对象，谁的末日就必然注定。更独特的是，其捕食方式令人大呼叫绝，连森林中的百兽之王——老虎也避让三分，野猪更是闻之色变，只有笨拙的狗熊，以闭目塞听的方式屏声息气，坐立不动，装死耍赖，利用神狗儿不吃死尸腐肉的特点，往往能瞒天过海，逃过一劫；素有“一猪二熊三老虎”的森林王者在神狗儿面前都惶恐不安，更别说其余兽类碰上它们的结局有多惨了。

　　那是80年代初的一个秋末阴天，李达和父亲李能一道上山砍柴，习惯性的带上猎狗和猎枪，以便能够顺便捕获一些野味回来，像打只野鸡野兔什么的小动物是常有的事。那时，李达已经十一岁，能够帮助大人做许多力所能及的事。不仅李达如此，其他孩子也一样，十一二岁的年龄，就被大人煅练成了家中的得力助手，因为要在大山里求生存，不练就出吃苦耐劳的本领谈何容易？现在要是让一个十一岁的娃娃上山打柴干活，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不可思议。但在那时那地，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是司空见惯的事。这大概就叫环境影响人生吧，许多时候是逼出来的。

　　李达和父亲一道，很快就翻过屋后的大山，再转几道山梁，就到了目的地——漆树湾。

　　漆树湾森林密布，自然干枯的树枝随手可采。他们就是捡这种树枝作柴，不费多大功夫，就完成了任务。

　　他们的猎狗一身漆黑，是一只训练有素，非常灵性，懂得主人心思的好狗。李达亲热地称猎狗叫青龙。在李达和他父亲捡柴的时候，青龙就躺在一处草丛上静静的休息，等待主人一切就绪后，它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李达和父亲把柴收拾好之后，就给猎枪装好火药和子弹，选择一处野兽必经之路的交口蹲了下来。

　　青龙已经迫不及待，摇头摆尾地盯着他们，等待主人一声令下。

　　只见李达的父亲手一挥，青龙就箭一般似的，朝野兽出没的地方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就从山下传来汪汪的叫声。

　　“猎物出山了！”李达的父亲根据青龙狂吠的紧急程度立即判断道，“是只青麂子！”（一种比鹿约小的草食动物）

　　可是，就在他们屏声息气，全神贯注地等待着青麂子撞向枪口时，情况却突然异常起来，只见猎狗青龙气喘吁吁，夹着尾巴跑到他们身边，惊惶失措，瑟瑟发抖；李达也不禁毛骨悚然。

　　李达的父亲到底是个老猎手，他站起身，拄着枪管，怜惜地抚摸着青龙的脑袋骂道：“没用的东西，怕啥？”接着对李达说：“今天有好戏看啦！”

　　“什么好戏？”李达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遇到了神狗儿。”　　　

　　果然，对面不远的山坡上精彩的一幕出现了，一只青麂子在浅草丛中横蹄远跨，四下乱窜。它向东冲去，东边传来“咴咴儿”的叫声；立即掉头朝西突围，西边又传来同样的叫声；再朝北，北边如此；朝南，南方如此。而身后两只形如猫狗的小动物也“咴咴儿”直嚷，紧追不舍。它们就是神狗儿，从四面八方围追堵截，迫使麂子“束手就擒”。

　　疲于逃命的麂子哪里经受得住这般阵势？几个回合之后，就再也跳动不起来，只好等待敌手发落。

　　一只神狗儿见时机已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跳到麂子头上，锋利的爪牙朝麂子的双眼挖去，麂子悲惨的叫声顿时响彻山林，连空气都为之凝固！麂子开始在地上打滚儿，痛苦地挣扎，挣扎。接下来，四周围攻的神狗儿纷纷赶拢，有的挖肚脐，有的掏缸门，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只活生生的麂子扒得肠肝肚肺悉数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十二只小小的神狗儿开始享用一顿丰盛的美餐。

　　大获全胜的神狗儿不时东瞧瞧，西望望，根本就没把对岸的李达他们放在眼里。在抢吃美味的时候，有的还用前爪去揩嘴角的“油荤”，有的还要去招惹旁边的同伴，用爪子抓一下同伴的脑袋，连忙返身就躲到一边去，真是一群顽皮的家伙。

　　前后不过十来分钟，它们就吃饱喝足，然后认真地审视李达他们，静观李达他们的所作所为。

　　这时，李达的父亲已经给青龙套上一个临时挽起的藤项圈，说：“只要戴上项圈这标记，那些家伙就不会前来伤害。”原来，神狗儿也很通人性，人们饲养牛羊，如果无人看守，就给牛羊套上一个项圈，放心地将牛羊赶到野外去自然放牧。神狗儿见到套有项圈的动物，就知道是家畜，不仅不会伤害，还会远远的守护着，利用家畜作诱饵，引出虎豹之类，捕而食之。就这样，神狗儿始终将野猪、狗熊、老虎、豹子之类的大型猛兽控制在一定数量范围内，不使这些动物大量繁衍，贻害人类。因为在过去的岁月里，大山里人口稀少，森林丰富，植被完好，人们靠天吃天，完全依赖风调雨顺过日子。如果野兽出没，人们种的庄稼，养的牲畜，不是被野猪糟蹋，就是被虎狼伤害。而制服这些猛兽的天敌，非神狗儿莫属。人和神狗儿就这样成为互不侵犯相互利用和平共处的友邻关系。

　　难怪人们称它们是神狗儿。神狗儿看懂了李达他们的心事，知道他们是自己的朋友；再说，今天它们的美餐还沾了青龙的光呢，是青龙赶出来后，让它们得了便宜。所以，当双方互相对视之后，李达和他的父亲向它们挥手致意时，那只个头最大的连忙举起前爪向李达他们做起鬼脸来，仿佛炫耀道：“多谢你们啰！”然后，轻快地离开；它一走，其余的都跟着离开，一个个大模大样的做起“byebye”的动作，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让人忍俊不禁。

　　它们离开后，青龙在主人的陪同下，才大胆地赶过去收拾残局，也美美在饱餐了一顿。

　　对于神狗儿，祖先们认为那是天上派来的天神，专门保护人们的庄稼和牲畜。所以，人们对神狗儿总是怀有一种敬畏之心。其实，它们并不是什么天神，而是由于人们无法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自然法则，只能凭借实践经验来判断自然规律而得出的朴素辩证的观念。

　　在历史长河中，我们的祖先长期与神狗儿打交道，其间也和神狗儿发生过激烈的冲突。

　　据说，村里有吴姓人，一天，上山采药，碰到一对出生不久的神狗儿幼崽，出于好奇，将其抱回家中。结果，当天夜里，几十只神狗儿就集中到吴家的房前屋后嗷嗷示威。吴家被那拼命的阵势吓倒，连忙将幼崽从窗户送出。一群神狗儿救出幼崽后，方才离开。

　　但另一户人家就没有那么幸运，因为那家少爷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山上遇到一群神狗儿后，偏要去惹它一回，看到底有多厉害。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瞄准一只神狗儿就是一箭射去，当场射死一只，把其余的神狗儿吓得怆惶逃窜。少爷自鸣得意，心想，再神通也敌不过我们人类啊。于是，得意洋洋的将射死的神狗儿带回家。

　　家里人一看，脸都吓青了。咋有这般胆量伤害神狗儿？不是闯了弥天大祸吗？大人一记耳光扇了少爷之后，赶紧与家人商议对策，连忙点起香蜡，烧起纸烛，祭天祭神，许下心愿，请求宽恕，原谅小孩的无知和过失。

　　然而，悲剧还是发生了。当天夜里就听得圈里猪声悲嚎，一家人知道是神狗儿来报仇了，哪敢出声？第二天晚上，又一只猪被神狗儿解决。第三天，第四天，所有的猪就被除脱。可神狗儿还不解恨，见主人还没有反映，越发气极败坏，见鸡杀鸡，见物毁物，连屋前屋后庄稼都不放过，搅挠得一家人心神不宁，睡卧难安。无奈之下，准备全家搬迁。这时，有人想了个办法，建议悄悄地用树枝、茅草等物做成毛人，其身高相貌与少爷长得一模一样，然后，把“少爷”捆绑着推到神狗儿的视野里，先是用鞭抽，再按倒在地上跪着，最后用箭射倒。这样，神狗儿认为射死自己同伴的仇敌终于得到了正义的处决，一场以假乱真的障眼法才让神狗儿得到心灵的安慰，至此事态平息。

　　人和神狗儿经历过这些战争之后，最终成为和谐共处，相互利用的相生相克关系，不能不说是生态关系中一道奇妙的风景。

　　可是，这样的风景再也没有了，当李达再次和父亲一道上山狩猎时，只见森林破坏，植被凋零，野兽不知何时已经无影无踪。他们守了几个白天和黑夜，连一只野兔也没有发现，更别说神狗儿的身影。　　

　　李达的父亲深深的感受到环境破坏带来的可怕和忧虑，他对李达说：“下山吧，没有希望了。”

　　原本兴致勃勃的李达也和父亲一样，叹息道：“唉，连野兔都绝种了，还有什么可利用的？看来，生活在这山上，除了努力读书，没有别的出路了。”

　　父亲点点头：“是啊，你说得对。可惜，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和你一样，能够认识到这些深刻的道理。”

　　他们失望的返回，只好去想别的办法了。

8。踏破铁鞋觅良职
经过三年高中时间的日夜苦读，李达很有信心和把握考上重点大学，并且希望考上一所师范类大学，因为师范类专业根本就无需考虑分配问题，只管到时候安心当个人民教师就可以了。这对于李达的兴趣和家境是最合适的选择。但考试也有意外的时候，比如初中毕业没有考上中专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和教训。所以，在填报高考志愿时，他除了选择几所重点师范类院校外，把专科的财贸学院也填上了。结果不出所料，他的高考成绩因数学考试失误达三十分以上，就把总成绩远远的拉了下来。那时，高考数学成绩总分是一百二十分，李达平时无论怎样考，也不低于一百分，一般都在一百一十分左右。可是，高考却偏偏就只考了七十二分，这简直让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仔细回顾和分析，那次数学考试确实发挥得不理想，但无论如何，也至少有九十二分的成绩，结果却悬殊这么大的差距，简直不可想象。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结果？李达一直也没弄清楚，虽然他申请了复查，但没有任何效果。作罢，重点类师范院校只好名落孙山。幸运的是，总算被财贸学院录取。这个结果虽然并不令他满意，但到了财贸学院后，他才认识到因祸得福，这比读师范类院校好得多，至少以后找工作的选择余地大，不像师范那样，虽然工作稳定，但工资待遇并不高，且教书是件清苦的差事。

　　他一辈子也忘记不了拿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刻的激动和兴奋，那是奋斗了十几年的结晶啊，心里不断的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总算考起了！总算考起了！”

　　从县城邮局取出那份录取通知书后，他停也没停，就急匆匆的往家里赶，要把这个好消息首先告诉给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回家的路途，除了坐五十多公里的汽车外，还要步行十多里陡峭的山路。他下车后，天空正下着倾盆大雨，本可以去附近的姑妈家躲一躲，或者借把伞也好，可他根本就顾不上，钻进大雨中就朝山上大步迈去。

　　还没进屋，他就大声地喊起来：“爸爸，妈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终于考起了，终于考起了！”

　　可是，爸爸没在屋里，趁下雨的时机在别处编织篾具挣工钱呢。妈妈正在火塘边缝补破烂的衣服，一听这话，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拿来看看，拿来看看！”

　　李达早已一身透湿，他连衣服也顾不上换，就从包中的塑料袋里取出一个牛皮信封，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录取通知书取出来，摊在满手老茧的母亲面前，一字一顿的念给母亲听。看着大红的字体，母亲好半天也没说出话来。这位识字不多的母亲，虽然不能全部读懂录取通知书上的内容，但对“李达”这两个字是认识的，对什么时候开学报名的日期是认识的，对那个大红的印章是明白的，只是不知道那是什么学校。李达告诉母亲：“这是财贸院校的公章，我考的就是这所学校啊。”

　　“好啊！你总算争了一口气！”说完，母子俩喜极而泣。

　　接着，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都知道李达考起了，纷纷前来问个具体明白，无不为李达和他们全家人感到幸福和骄傲。何况，通知书上明确说明：凭录取通知书办好户口转移手续。这意味什么？意味着李达从此就不再是老家山上的农村户口了，而是摇身一变，成了非农业人口；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就能成为“拿壳儿”的国家工作人员。这不正好印证了小时候算命先生的预言吗？李达啊，终于跳出了“农门”！

　　接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因为读这个学校报名费就是近千元呢。要是考上了师范学院，就不需要交纳这么多的学费。不过，只要是考上了，不管什么学校，都值得庆贺。可家里哪来这么多钱呢？又只有去找亲朋好友化缘。你别说，以前李达差学费时，哪怕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