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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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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情形她打算就这样往大庭广来之间走。
刘大畏并非土豹子,他见过更暴露的时装,但是它们不是穿在陈萼生身上,管它呢。
终于,他们两人当中不知是谁发出长长一声太息,两个身形分开一个距离。
电梯门打开,一群日本旅客兴高彩烈的向他们走来。
萼生这才想起她有约会。
忽忽乘电梯下楼,只见关伯伯望眼若穿般在等她。
“萼生,”他迎上来,“关伯母在那边,她要向你道歉。”
萼生连忙摆动双手,“这并不是谁的错,前事休提。”
坐到伯母身边,拉住她的手。
伯母一向肉珠圆玉润,此刻似瘦了三分一不止,手腕细!
“刚才我们见过专员,说世清已经写了悔过书,他们找不到证据起诉,又不放心轻易放人,通常这样做,专员暗示事情好办,这一两天内,一定有进一步消息。”关伯忙不迭向萼生报告最近消息。
萼生不住点头。
“萼生,”伯母开腔.“我错怪了你,原来你为这件事不住奔走,我都不知道,我急昏了。”
错,急不急,昏不昏,完全没关系,萼生莞尔,千错万错,当然是人家女儿的错。
关伯伯说,“有一确实的日子就好了,”他搔头皮,叹气,“但愿是这一两天。”
伯母这时才说出来龙去脉,“这边的公署,把消息告诉我们,我是吓得六神无主,即刻去找仁芝商量,仁芝二话不说,立刻订飞机票同我们赶来,真多亏她热心。”
不止订机票那么简单,她起码联络过一直争取她回归的那群人,关伯母天真有天真的好。
“等世清一出来,我们便一起回家。”
萼生连忙颔首,“是,是。”
关伯伯说:“好了,别一直诉苦了,就快雨过天清了。”可是语气中并无大大的信心。
萼生没有什么话说。
“走吧,萼生还有事要忙,”
关氏夫妻互相拉扯着站起来离去,萼生跟在后边送他们,只见他俩脚步踉跄,统共不象壮年人模样,萼生觉得十分不忍。
关伯伯还是哥尔夫球健将,一向有运动,平时身手敏捷,号称打遍温市无敌手,没想到爱儿一出事,精神压力顿时令他衰老。
萼生在百忙中有新发现:人类是这样爱惜他们的下一代,而又如此忽略他们的上一代。
她送他们上计程车。
车子驶远了,萼生还恭敬地站着不动。
“看样子你非嫁给他不可?”
萼生转过身子来,只见刘大畏恢复嘻皮笑脸,吊儿郎当,一副疲懒模样,装得那么好,老狐狸也会上当。
“你知道关世清是无辜的。”萼生悻悻说。
刘大畏沉下脸,“我只知道你才是唯一无辜的人。”
萼生拾起头来,“你想说什么?”
“你那男朋友看上去愣头愣脑,实则上满肚密圈,自他行李中搜出地图,在所有禁区范围上都打上红圈,注明详细地址,其中一处,便是和平乡,你以为那日他唯一的任务只是陪你去探访阿姨?”
“我不相信!”
“将来你总有机会亲口问他,谅他也不敢骗你。”
萼生心凉了,连阿关都利用她。
“你以为他这次东来纯粹为着陪你渡假做报告?”
“不要说了。”
“你去问问你的外国朋友史蒂文生,对通讯社来讲,文字矜贵还是图片值钱。”
萼生用双手掩住耳朵。
刘大长忽然伸手拉开她的手,“要不要找一个沙堆挖个洞把头埋进去?”
萼生又一次惨败。
“你们这些拿外国护照的华人,真的以为可以为所欲为,百无禁忌,学得胡人三句话,跑上墙头骂汉人。”
萼生忽然平静下来,“你辱骂够了没有,你对洋人的怨恨有完没完?你简直把我当出气筒,什么难听的话都当着我来说,你与华侨如有深仇大恨,我劝你写了大字报贴在大会堂门泄愤,叫我一人受气,多么不公平,多么懦弱。”
刘大畏一震,放开双手。
真的,一不高兴便对着弱女子吼叫,一有机会又对她施些小恩小惠,忽尔爱,忽尔恨,爱恨交织,他快要疯了。
萼生说下去:“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你愤怒,你忿忿不平,你对社会现象不满,可是你有信仰,你愿意为你信任的大前提付出时间力气,你比我们大多数年轻人,更有精神寄托,我们毕生所能追求的,不过是名同利而已。”
站在马路上说话比较上最安全。
“你们眼中的我们无法无天,胡言乱语,几乎人人都可以入宣传煽动罪,对我们来说,这是最基本的人身与言论自由而已。”
“把你们认可的那一套,硬搬到别人国度来强加实施,是谓帝国主义。”
两个年轻人额角上的青筋都绽露出来。
萼生骂道,“我讨厌你,刘大畏,我希望你明天便调到青海去。”
真难得,她居然还知道版图上有青海这个地方。
半晌萼生说:“我要去参加岑仁芝演讲会,你反正要跟着我,不如一块去。”
刘大畏说;“我劝你换套端庄点的衣服。”
萼生气结。
可是一走到酒店大门转qi书+奇书…齐书角,她就觉得他有他的道理。
一个日本人迎着面走过来,上下打量她,问她有没有空喝咖啡。
陈萼生立刻回到房间换衣服。
房间刚刚收拾过,什么都妥妥当当,独独不见了记事本,萼生找遍小小房间,都不见它,它尺寸不小,宽二十公分长三十公分,好比一本画册,封面是,对,萼生钟爱的米奇老鼠,鲜艳夺目,丢在哪个角落都看得见。
怎么,没有口袋影印机吗,非要整本部子拿到总部去检阅不可吗?
转念间又释然。
太过疑心了,短短几页纸,简单的几句话,何需劳师动众,可笑她草木皆兵。
想必是一时不知扔到什么地方,回来才慢慢再找。
沙发上方有一叠洗净的衣服,移开衣服。原来记事本就在底层,萼生松一口气。
换好衣服下楼,在电梯中碰到一个人。
那人愕然,“你还没有走?”她失声嚷。
她是岑子和的女友博小欣。
萼生只朝她点点头,大跃进,自酒店门口到上得楼来,其中想必经过一番挣扎,成绩斐然。
博小欣说:“我来探朋友。”
萼生不出声。
“你别以为我没朋友住五星宾馆。”
萼生希望电梯走快些。
博小欣声音低下去,“我知道你什么都没有跟子和他们说。”
陈萼生自顾不暇,才没有那么空讲废话。
总算到了楼下,电梯门打开,傅小欣忽然说,“再见。”似有点恋恋不舍。
再见?机会不大,市内酒店林立,不一定那么凑巧,两人会在同一时间只乘塔同一电梯。
刹那间萼生不忍心再板着脸,迟疑半刻,亦向她说,“再见”。
希望有一架电梯会把她送到她要去的地方。
傅小欣扭着细细腰肢离去。
第15章
岑仁芝演讲会盛况空前。
连萼生都觉得兴奋。
撇开其它因素不说,有几个写作人可以坐在五千座位的演讲厅讲台上发表写作心得?
在座以学生占大多数,萼生挑个偏僻的座位,可是马上被服务员发现,请她到上座去,萼生这次十分随和,微微笑坐到前排。
心中说,陈萼生,世界不是你的,无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表现良好,早日假释。
座位已九成满,全场肃静,鸦雀无声。
如果陈萼生也有这样一天,必定把所有敌人绑了来坐在前排,不许他们动弹,直至听完演讲为止。
讲座准时开始.在台下看岑仁芝只似四十多岁,她上得台来,落落大方,难得的是,态度并不古板,非常轻松扼要地讲她的题目。
萼生摊开节目表,母亲今日要讲的是“拙作反映的社会现象”。
萼生莞尔,在家,母亲是绝少提到拙作的,一说到写作,伊便顾左右言他,对牢严教授这等熟友,甚至说“什么阿物儿,靠它赚一两个零用罢了,我就是不惯向阿陈讨钱用。”
没想到纸包不住火,今日终于要对作品加以坦白分析检讨。
演讲只得三十分钟,举了很简单的例子,余下时间.由听众发问。
萼生真没想到群众会那么踊跃,而且对岑仁芝作品非常熟悉,所有问题全属内行,头头是道,萼生诧异得张大嘴,据她调查所得,岑仁芝作品停止公开发售已有多年,这些十多廿岁的读者从什么地方看到?
正在嘀咕,讲座的负责人过来坐在她右边,笑道:“气氛好象还不错。”
萼生由衷答:“这是谦虚的说法。”
“你喜欢读令堂的小说吗?”
萼生低头据实道:“我一本都没看过。”
主持人可真意外,“为什么?”
“母亲说写得不好,不值得看。”
“哎呀,有这种事,没关系,我们送你一套,你带回去慢慢看。”她笑咪咪。
萼生说,“没想到母亲居然有那么多年经读者。”
“这就是做文艺工作的至大报酬。一本书可以流行十年、廿年、百年,读者赋它永恒的生命。”
“是,是。”萼生不住颔首。
“岑仁芝的作品得以再度发行,我们觉得高兴。”
“谢谢你们,谢谢。”萼生真心感激。
主持人给萼生投过去一个嘉奖的眼色。
岑仁芝结束了问答,自台上下来,这个时候、观众席上数千人忽然全体站立,有节奏地鼓起掌来,迎合着岑仁芝的脚步、啪、啪、啪、啪,清脆悦目地表示欢迎、感谢、尊重。
萼生年轻,一下子被这个热烈气氛感染,但觉心头一热,身不由主地站了起来,跟着群众,也拍起手来,陶醉地看着母亲。
鼓掌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萼生的心跳也接着加速,她受到现场气氛控制,兴奋无比,忘记身分,忘记立场,什么都顾不得了,大声欢呼,送岑仁芝出会场去,快快乐乐的出了一身汗。
人群缓缓散去。
萼生慢慢坐下来,她看看用力过度,拍打得发红的手心,愕然,怎么搞的?莫非这就是群众催眠引发的激情?
刚才,她发誓,假使有人冲上去拾起岑仁芝,她也会跟着照做。
这样说来,把规模再搞大些,牵涉到二十万人,煽动他们的情绪,也就可以利用群众的力量为所欲为,那多可怕。
而陈萼生适才还是他们的一分子呢。
热汗刹那间化作冷汗。
萼生呆呆坐着,奇怪,鼓掌的时候,她象亳不觉隔膜,她没想到自己是个外人,她亦不觉夸张,也不需要理由,好象有无形大手操纵了她的行为举止,她完全失去独立思考能力。
幸亏人群一散,顿时清醒。
刘大畏坐到她对面,“你受到了感动。”
萼生回过神来,笑笑:“我真怕母亲从此乐不思蜀,会耽下来做她的大作家呢。”
“无上欢迎。”
对,武侠小说中曾经形容过这门武功,萼生肯定它叫摄魂大法。
功力弱的人遇上了,身不由己,手舞足蹈,直至虚脱而死,功力强的高手则可抵挡得住。
母亲的功力在第几层?
整个组织与制度在与她斗法呢,意志力一垮,不可收拾,势必不能维持中立。
萼生不由得为母亲担忧。
“这是岑仁芝应得的荣誉。”
刘大畏对于上头一切行动,皆无异议。
萼生温柔地凝视他,任何年龄身分的女性所需要的,也是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党员,只是不知要做些什么才能争取到他。
她忍不住说,“你的女朋友舍你取人是非常不智的行为。”
刘大畏一呆,不出声。
“她嫁给了一个甚么样的人?”
隔很久,刘大畏说:“与你我无关。”
萼生称赞他:“说得好,但,肯定不如你。”
一股暖流渐渐涌上刘大畏心头,他不肯露出来,顾左右而言他,“有人在外头等你。”
“谁,找我签名?”萼生知道母亲此刻正在为读者签名。
“你表弟蒋年昌。”
两个表弟在萼生心目中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她马上站起来迎出去。
蒋午昌坐在小小会客室里等她。
“午昌,”萼生笑着过去,“怎么到现在才来?”
午昌腼腆地说,“帮母亲搬些东西出来,顺道来听演讲,没想到来迟了。”
他坐在那里有点尴尬,午昌属于大自然,阿姨说得对,他有一双特别大的工具手,干起活来,有劲、够力、事半功倍,他亦有一双大脚,此刻只穿著双凉鞋,大足趾圆滚滚,似比常人大一倍,站在土上,一定更加稳健。
午昌皮肤黑得发亮,一看就知道是干户外工作的人,他是工农兵中第二号人物。
萼生看看刘大畏,老刘当然是兵。
“萼生姐,我特地来向你道别。”
“我还没走呢。”
“母亲说你这一两日就会动身,届时我未必走得开。”
“你的猪怎么样?”
“相当的壮。”
萼生微笑,“恭喜你,可以计划成家了。”
午昌连脖子都涨成猪肝似,讪讪说;“今年收成不错,共养了三十六头小猪。”
“午昌,”萼生拍拍他肩膀,“我们一起吃顿饭。”
“我还有事要早回去。”
“有事吗?”
“有,就是要赶单位的专车。”
萼生与表弟紧紧握手,“保重自己。”
一直送到门口,看着午昌离去,萼生没有等母亲,转过头来同刘大畏说:“听见没有,我就要走了,请问我几时可以走?”
“要走你随时可以走。”
“阿关不出来,我能走吗?”
“你不必对他负道义上责任,派他来的机构才有出面的必要。”
“那是谁?”
“日本东京大和新闻。”
萼生十分震惊,“东洋人没有为阿关出头?!”
“他们否认关世清是属下员工。”
萼生气结:“典型日本人作风。”
“是吗?”刘大畏不以为然,“你出了事的话,美新处社长会替你出头?”
萼生愣住,当然不会,她连社长面长面短都不知道,严教授做中间人,与她接头的是史蒂文生,美新处并无任何承诺,犯了事,一样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刘大畏说下去:“人贵自知,行动之前应当考虑到后果,有些人,专门利用单纯冲动的大学生来达到他们目的,向有关方面换取利益,头颅是你们的,荣誉是他们的!”刘大畏的矛头直指严教授。
在弄清楚任何事情之前,陈萼生不敢置评。
她深深太息,在这个暑假之前,她竟不知道人心如此叵测。
“陈萼生你仔细想一想,便知道我并非危言耸听。”
萼生学乖了,她不再冲动地对任何事情置评,她只是问:“家母的行程几时结束?
“就在这两天。”
“那么,你的任务也快结束。”
“是的。”刘大畏没有掩饰语气中的怅惘。
“我没有结你制造任何麻烦,你是失望还是安慰。”
“无论你怎么做,我们自有应急的方法。”刘大畏笑笑。
是关世清跑了来做她的替身。
刚刚抵埠的时候,陈萼生何尝不是贼头狗脑,出尽百宝要揭秘搜奇,写成报告,呈上去邀功,可是才开始,就受关世清事件打击,她四出奔走,把自己的事耽搁下来。
这次注定要空手回去。
只听得刘大畏轻轻说,“你那吉光片羽的见闻录,还是不写的好。”
半晌萼生才说:“我不会连累你。”
断章取义,单听这一句,倒是缠绵文艺,荡气徊肠。
“那你要同有关方面交代。”刘大良微笑。
“相信我,”萼生照直说,“同他们交代,并非难事。”
至多自新闻系转到纯美术系,甚或物理系、管理科,或是索性离开校园,出来找份差使。
那天晚上,岑仁芝回请她当日的同文行家与编辑。
萼生的精神与肠胃实在吃不消一次接一次的宴会,同母亲告假。岑仁芝不准……“你非与我并肩作战不可。”
萼生忙不迭叫苦,没有选择即是没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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