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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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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内檀香缭绕,听闻圣驾不日即将还京,萧竹不吃不睡在安乐殿里苦等。不觉得饿,也不觉得困,只盼着他能早一天跨进那道大门。

幻想着他能将她抱在膝头诚恳地安慰几句,亦或拥着她的肩膀看看窗外的雪景。她不想再听朝廷的事情,更害怕搅进皇储之争;只想躲进他的怀里大哭一场,寄望他无限的宽容抚慰她心里的委屈……

然而等来的却是一场遗憾,一脸淡漠无情。

“跪下!”

帝王一声大喝,惊得萧竹猛打了个哆嗦。惶恐地跪下身,委屈地轻问,“我哪里做错了,干嘛一进门就发这么大火?”

“朕说过,若有人对你不轨,你可凭借凤佩自保。可你用它干了什么?围困禁宫——”砰的一拍榻沿,轰然而起,“打算拥兵作乱吗?”

“皇孙要杀我,我就乖乖坐在天牢里等死吗?”急于解释,谁知越抹越黑。

“所以就勾结南安王意图谋朝篡位?”暴睁的双眼布满红红的血丝。

“我哪有?”愤然起身与他面面相对,“谋谁的朝,篡谁的位?有那个必要吗?我老早就说过,如果你不是大魏国的皇帝,大魏与我何干?只有你的那些儿孙才在乎皇位呢,这个破皇帝你就算让给我做,我都不稀罕!”

“朕准你起来了吗?谁给你的胆跟朕这样说话?”眼的寒光令人心惊胆寒。

“呵,来者不善。想杀我就下旨,用不着转弯抹角的。”挑眉斜睨着对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明白,在我和皇孙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有我没他,有他没我!”近乎挑衅地逼近一步,“下决心了吗?你说句话,不劳别人动手,我现在就去死!”

“那就去死吧!”脱口而出,并非他的本意;也或许就是他的本意,只是迟迟下不了决心。

二话不说,直奔案头的刀架,嚓啦一声拔出细长的太刃反手架上脖——

咣当一声脆响,寒光凌厉的剑锋被帝王手未出鞘的兵刃弹开,剑鞘抵着剑刃铿锵划过,势如破竹,激起一抹耀眼的火花。“够了!”薄唇近在咫尺,几乎碰上她的鼻梁,“你死不足惜!朕姑息你腹的皇。”恶语伤人,肆意张扬着锋利的本性。

萧竹猛退了一大步,急促地喘着粗气,“你等不到这孩,是命!自作孽,终究是生生相错,有花无果……”固执地与之僵持。

“生生相错,有花无果……呵呵,你满意了?那只是朕的报应吗?”狼眼悄然涨满泪水,剑鞘笔直地指向她的脸,“雁落羽,你听着。罪业不是朕一个人造下的,业报当然也不只朕一个独受。永世不为夫妻吗?好,朕就成全你!恶业忏尽之前,你必会生生受此业报——朕就是你的业报!”哗得一声抽出利刃,对准女人的咽喉狠狠刺去——

本能的抵御,犹如每一次花剑训练一样敏捷地找到了对方暴露的软肋。铁匠铺的短刃在距离要害一厘米的地方改变了刚猛的轨迹,而她手的长刃却已无可挽回地刺入了爱人的小腹……

“落羽——”

帝王的大手紧紧擭着冰冷的剑锋,泪水模糊了动荡的视线,砰然丢下另一只手里的剑,轻轻按着胸口,“朕的贪婪还在……舍不得你……”

萧竹死死盯着陷入小腹的剑锋,全然忘记了呼吸。怔了许久,诧然一声大喊,“佛狸——”惊慌失措地松开剑柄,长剑却固执地戳在眼前,连滚带爬地冲上前去蜷缩在他膝下,克制着变调的抽噎,干哑地嘶喊,“太医,传太医……救命啊!”

沾满血迹的大掌轻轻拂过刚好覆着颈背儿的秀发,沉声苦笑道,“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报应,也意味着解脱……受了报,就再不亏欠什么……奴儿,别难过……朕打一出生,就从没有这么轻松过……”

“为什么?为什么不恨我?”此时,她终于体验到了一个“凶手”的心境,杀掉自己深爱的人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她宁可被杀的人是她自己,或是跟随死者而去,也不愿意带着一份浓浓的悔恨继续活下去。而眼前这个男人杀了太多自己心爱的人,死对他来说,的确是一种解脱。

拓跋焘噗的一声拔下腹的长刃,汩汩的鲜血霎时染红了袍襟,轰然跌坐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道,“奴儿,抱着朕,朕有点冷……”像个受伤的孩蜷缩在母亲的怀抱里,“朕回宫之前,把遗诏留在了鹿苑……朕舍不得杀你,更舍不得濬儿……”

萧竹攥紧拳头狠狠捶打着僵直的手臂,声嘶力竭地哀嚎,“混蛋!你是故意的,是故意的……为什么这样折磨我?你说,你倒是说呀——为什么?”

“呵呵,”吭吭地咳了两声,“朕是你的业报,你生生世世偿还不尽的业报……”满是血腥的大手包裹住挂满泪水的脸颊,“在阴山那段日,朕明白了一个道理,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退才是难得的智慧。朕这辈能力有余,智慧不足……你这丫头生来就是克朕的,因为你,朕学会了忍让,也因此成就了一段美丽的爱情……”

“那我呢?你想过我吗?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问了?我呢!”蛮横地捧起渐渐褪去血色的脸庞。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艰难地咽了口气,闭起双眼叮嘱道,“朕走后,南安王必会自立。你明白朕的意思……”紧紧捂住她的小手,“帮濬儿,为了朕的大魏,帮,帮帮濬儿……”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情殇断肠尽舍浮名

“佛狸,你醒醒!”萧竹拼命摇撼着渐渐僵冷的身体,唯恐对方陷入昏迷,撒手而去。

“呵,没那么容易咽气……若那么容易,谁人还怕死?”不合时宜的玩笑,希望可以安慰对方。舍不得离开,终究要离开了,再看一眼,期盼来世的红尘相望。颤巍巍的指尖轻触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想说几句儿女私情的话,终于还是忍住了。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下腰间的龙佩塞进她手里,郑重地嘱咐道,“朕走后,凤佩随葬,给朕,留个念想……这龙佩,可调动镇的军队……拥立新主,以图,来日方长……”

“醒醒啊,你醒醒——”女人挥泪如雨,早已泣不成声,“你就不能说点什么安慰安慰我吗?”

昏沉轻轻摇了摇头,脸颊紧贴着他的封印:奴儿,贪婪就在这里。你今世,来世,生生世世都是朕的奴儿……

凛冽的春风推开了御殿半掩的窗,断肠的哭声哗然再起。一段铭心刻骨的爱情就这样画上了句点,圆满载入了轮回的记忆……

萧竹背靠着**怒放的围屏,怀抱着爱人渐渐发凉的尸体,和着哭声痴癫哼唱,仿佛唱给他听,又像是唱给自己:镜花,水月,无意无我无心。涅磐里,相思苦,戚戚依依。贪图个情字,心意意你,如风如云如诗。两颗心缠绕着对与错,缠绕着福与祸,情意难一……

一轮满月从窗口照了进来,心从未如此宁静。失去之后才明白什么叫失去,就像一场梦醒了,一个肥皂泡破灭了,任凭你多想要也找不回原来的那个。

唯有贪婪还在心里,固执地贪婪着,爱就那里,不增不减……

拓跋余终于进殿请安了,大张着嘴巴面对着眼前的惨景。萧竹不得不提醒自己没有时间伤心了,活着,还有很多比伤心更值得去做的事情。

“南安王,别怪咱家没有提醒您:万岁昨夜病故了。千万不要出去乱说。否则,陪葬的不只‘宗爱’一个。”前所未有的跋扈,前所未有的冷静。埋葬了爱情之后,女人终于成了真正的妖精,“哭什么?至尊龙御归天了,不正是你的机会吗?咱家知道你为了结交朝权臣没少花银。”

“可那是为了要当太,不是代替父皇登基称帝!”话音未落,迅速否定了自己愚蠢的想法:争当太还不是为了当皇帝吗?何况父皇已经宾天,他不自立难道让给别人?

萧竹形容淡漠,目光空洞,“既然这样,咱家这就派人去把你皇兄拓跋翰迎入宫。国不可一日无君,对方大概不会推辞。”紧紧抱着神色安然的大行皇帝,爱不释手,就像抱着一只超大号的泰迪熊玩具。

“翰皇兄与常侍素有过结,还请公公三思。”装模作样地打着官腔。

“那就张榜寻找皇孙拓跋濬,请他回宫即位。”

“这就更不妥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公公这样做无异于自掘坟墓。”

“依南安王看,什么人合适啊?

“这……”眼珠一转,躬身凑进“病故”的大行皇帝,谄媚地说道,“小王全凭‘宗爱公公’做主。”

萧竹抬起红肿的眼皮,蔑然嗤笑,“这就对了。少在咱家面前装模作样的!若不是为了帮你一把,咱家这就一头碰死,随大行皇帝去了。”天驾崩,储位空悬,总得先立一个,不然这大魏国可就乱了。想当皇帝的人又何止一两个?建宁王拓跋崇,司空京兆王杜元宝,濮阳王闾若,永昌王拓跋仁,这些都不是等闲之辈。除了怀里这个狠心弃她而去的死鬼,还有什么人能压得住这群虎狼?

“常侍可有什么良策?”他有幸看到了父亲的死亡现场,两个人分明站在一条船上。

“先帮咱家把你父皇抬到御榻上,穿戴整齐,暂不发丧。只说你父皇突然病危,召东平王(秦王改封)拓跋翰入宫。再以赫连皇后的名义发一封密诏,命尚书兰延和两位侍入宫。 ”吃力地撑起僵麻的身体,忽然感到下腹阵阵隐痛。

一缕温热顺着大腿内壁缓缓下滑,隐忍地咬着下唇,生怕虚弱的身体就此倒下。脊背发麻,嘴里发出一串怪异地嗤笑,“呵,呵呵,杀戒还没开,报应就来了……果然是生生相错,有花无果……”她真的还要管这人间的闲事吗?谁当皇帝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无奈,那个混蛋临终前只有这一个愿望。若是不能实现,她有什么脸下去见他?

就这样,一场血腥的残杀就这样在她严密的策划下发生了……

拓跋余如愿登上了大魏国皇帝的宝座,慷慨地封了她一大堆异常显赫的官衔。

而蠢货终究是蠢货,为了坐稳这来路不正的皇位,便像弑杀道武皇帝的拓跋绍一样从国库里拿出大把的钱财赏赐群臣。这种做法不但没有让那些自命清高的大臣感激涕零,反到引起了更深的猜疑,流言四起,演化出数十种版本。

萧竹在无尽的孤独等着盼着,隐约觉得迎皇孙回万年的时机就要成熟了。她知道杀戮并不能就此停止,她要除掉实现爱人遗愿的最后障碍。

八个月之后,终日里醉生梦死的拓跋余去东庙祭祀,被一名小宦官用匕首刺死。

太武皇帝留在鹿苑的遗诏伴随着龙佩一起送达了阴山,“宗爱”以连杀两名皇帝的惊世壮举留名史册。记得有人说,坏人总是要有人当的。幸而,她就要走了。

景穆太因她而死,濬儿不会原谅她的。万寿宫换了新的主,何处才是她的归宿?

牵着垂老的蒙古母马踏上通往金陵的故道,轻缓的马蹄声随着凌乱的记忆一同熔化在橙红的落日里。刺眼的红光渐渐化为忘川河畔绵延的花海,隐约听到故人虔诚的祈愿:往夕所造诸恶业,皆有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身后的老马消失了,手里只剩下一根粗糙的缰绳,断续的马蹄声渐渐化为监护器平稳的搏动……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坠楼苏醒遗梦千年

忏悔?

被业报折磨了一千百多年,还不能停止吗?

遗诏送去了阴山,那座千佛石窟究竟有没有开凿?

昙曜师傅不会骗人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得尽快回万年看一看!

回首之间,人已到了彼岸。一片夺目的光明照得人睁不开眼。旋转的光晕渐渐显现出一张模糊的脸,不由想起拓跋焘在昏迷看到的金刚萨埵。

“嗡,班杂(儿)萨多吽!”

闻听席府遗孀清晰地念诵出一声佛咒,枕边拨动翡翠念珠的长指释然停了下来。趴在床边摆弄拼图的韦常伦开心地大叫起来,“老爸,姐姐说的是泰国话吗?我怎么听不懂呢?”

“姐姐在跟菩萨说话,看样很快就会醒来了。”若非接到席乔政死亡的噩耗,韦震绝不会轻易在龙蛇混杂的场合露面。归隐多年,曾经叱咤风云的绰号始终没有被江湖上的朋友淡忘——“梵天”,说不清是名誉还是是污点。

“咱们再这样耽搁下去,妈妈会劫持一架飞机杀过来的。”

呵呵一笑,宠溺地揉乱了儿的头发,“油嘴滑舌,才去曼谷住了几天就被舅舅教坏了!”

“不是哥哥吗?我们俩都跟您叫老爸。”抬起天真的大眼睛,诧异地望着慈爱的父亲。

“这个……”一时语塞,闭目揉了揉鼻梁,“这个问题……还是留给妈妈来回答吧。”

萧竹半睡半醒,静静聆听着一对父的交谈。因为这个尴尬的回答,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

挣扎着抬起眼皮,渐渐看清了那张温和而慈善的脸,心里暗暗评价: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梵天”吗?常常被席乔政描绘成神的样。果然气度不凡,天生一副菩萨像。奇怪的是这种含而不露的男人并不吸引她,相比之下,她还是喜欢阎王夜叉,大概是她福报不够,脑袋秀逗吧。

“梵天庇佑,终于醒了!”韦震长叹一声坐起身,拍了拍儿的屁股,示意对方去一边玩儿。拇指推动着念珠,轻声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亦是累世的业果,借了总要还的,弟妹何苦为难自己?从那么高的阳台上跳下来,好在安然无恙,在下情愿相信是故去的灵魂在翼护着你。”

“是跳楼,不是跳海?”记忆混乱,试图寻找着通往一千百年前的出口。舍利就在她手里,死死攥着,仿佛带着她归来的马缰。有些失望,梦的舍利带她沉入了海水,对方却说,记忆里的那片海只是她昏迷时的幻相。怅然轻叹:回不去了……

“你昏迷时去了什么地方?那可能暗含着某种提示。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留在梦里吧,开开心心地把孩生下来。”

“孩……不是流产了吗?”依然纠结于梦里的伤痛。

“所以说是奇迹——脑部严重震荡,胎儿却安然无恙。”

“猴”醒来,换了笼,再次区分开了梦境和现实,“对不起,我思维不太连贯。明白了——是George的遗腹。您是说我有了George遗腹?”

“George一世未娶,幸而留下这滴骨血。弟妹任重道远啊!”拿起椅背上的淡灰外套,朝不远处的儿招了招手,“你能安然无恙,在下也就放心了。离开仰光十几天,再不回去内要担心了。”思量片刻,还是决定把近日发生的事情给对方作个简单的提示,“你跳下阳台被送进了医院。之后,有个霸道而固执的家伙就跟倪凯对上了。”笑容略带嘲讽,幻想着老朋友发怒时的表情。

“您说的是伊藤先生?”无限感激,对方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一直维护着她。

点了点头,“嗯。他想尽各种办法恐吓台湾社团的生意伙伴,致使社团的元老骨干逼迫倪凯下台。对方失去了话事人身份的庇护,很快就有人揭发了他蓄意谋杀你父亲的罪行。”

“他现在什么地方?”

“搭飞机跑路了,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怎么,打算替George和你父亲报仇?”

“不,没这个打算。杀他无非一死,落难逃亡生不如死,我了解Kevin的个性,没有权利和金钱作为装扮,他很快就会为找不到自己而恐慌。他从来不照镜,一直当自己是加拿大白人,长着黄头发、蓝眼睛。”

“善哉!冤冤相报何时了?梦里梦外无非恶业相续。你若能这样想,前途必是解脱大道,光明佛土。在下也终于可以安心离开了……”

出院了,仿佛一个婴儿第一次张开眼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对电时代的生活隐约有些不适应,电视、电脑充斥着海量信息,脑袋根本来不及分析就全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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