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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宵谁与共-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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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英摇摇头,颇为神秘兮兮地道:“老爷派了两个婆子审了紫衣一夜,紫衣都说是她自己做的,为的是狠狠报复凌大娘。”

“怎么又牵扯到凌大娘?”徐灵芸越听越糊涂了,回想起华月喜曾提起过,可能是一个意料不到的人,会不会是早就猜出是紫衣下的手?

“说是在子衡院的时候,两人就有些不对付。紫衣便借着在二太太的吃食里下药,栽赃到凌大娘的身上。”

春英一股脑的把端砚告诉自己的事,都说了出来:“萧老爷最是喜欢二太太,若是二太太出了事,定不会轻饶。凌大娘负责小厨房的吃食,出了问题第一个便要责罚她。小紫这一招够毒的,愣是借刀杀人,险些把凌大娘真的拖下水去了!”

“幸好老爷英明,早早就把府里的各个小门都让人看住了,才没能让紫衣把剩下的药处置了。惩罚阮姨娘禁足,紫衣放松了,隔着两天便想要偷偷去处理掉那些药,被当场抓住,想赖也赖不掉!”

徐灵芸皱着眉头,有些明白萧老爷的用意了:“看来萧老爷禁足阮姨娘,是为了护着她。阮姨娘的院子最是松懈,若是紫衣把药藏在她哪里,阮姨娘就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倒不如一开始就佯装迁怒阮姨娘,好把院子封锁上。”

春英恍然大悟:“我才说呢,萧老爷为何冤枉了阮姨娘。听说阮姨娘过得很不好,只是这事一过,她只怕也是明白萧老爷的用心,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让阮姨娘别再暗地里做小动作吧!”

经过这次,阮姨娘该警惕起来,别再任意被人利用当靶子了!

徐灵芸叹了口气:“紫衣若不是心急了点,藏起的药没当场就处置了,只怕连萧老爷也发现不了的。”

春英撇撇嘴道:“这就叫做做贼心虚,人在做,天在看,到头来还是受了教训。毒害主家这事可了不得,紫衣又是大太太派到大少爷身边的人。红衣被说是偷窃的事,据闻也是紫衣下的手。排除异己的手段,让大太太十分震怒,只怕打几板子撵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一般像萧府这样的主家够仁慈,又十分要面子名声,不会对下人太过苛责。只是犯了错,还是大错,就不会轻易饶恕。

紫衣签的是卖身契,在萧家打杀了,官衙都过问不得。若是狠一点,不过是贴上几两银子让人牙子发卖到远远的穷苦地方。

春英又笑道:“大太太要把余下的那两个丫鬟都叫回来,让金嬷嬷再好好盯着,免得给大少爷再惹麻烦。”

红衣被诬陷,在官衙里呆了不到两天便彻底疯了。紫衣又要被发落,余下的两个丫鬟也给叫走了,大少爷身边再没别的狐媚子,她心里忍不住替徐灵芸高兴。

徐灵芸无奈,只是想到那四个如花似玉的丫鬟,疯的疯,卖的卖,便不由心里唏嘘不已。

“对了,金小姐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十五。”春英想了想,又道。

徐灵芸诧异道:“这么着急?”

前后不过一个月,嫁妆来得及准备吗?

“怕是担心夜长梦多,让金小姐早早嫁过去,也免得名声传出去,让大太太脸面无光。”春英压低着声线,又道:“华夫人已经松口了,让金小姐进去当平妻,嫁妆银子也愿意一降再降,只怕聂公子的丑事她已是知道了,羞愧难当。”

徐灵芸脸色一沉,聂睿羽胆敢闯进萧家,若说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她才不信!分明是大太太把华月喜叫过去的,回头房里只有华月喜一个人。要不是徐灵芸有心,特意跟过去了,只怕到头来聂睿羽必定要伤了华月喜。

加上萧老爷被突然叫回来,若是进去后发现两人拉拉扯扯的,少不得以为他们之间牵扯不清。到时候,倒霉的只会是身为女子的华月喜,受益的又会是谁?

阮姨娘被禁足,不可能再使坏。

大太太更不是个蠢的,如何会用自己的名义把华月喜叫过去,若是她策划的,出了事不就是摆明是她的责任?

又或者,是那个一直笑脸迎人的大夫人阮婉?

徐灵芸眯起眼,会叫的狗不咬人,阮婉始终保持沉默,这几天在宁兰苑也是少有出门。反常即为妖,她不相信阮婉真的能安安分分的,丝毫不介意萧老爷其他的妻妾。

“我让你留意,宁兰苑最近这些日子,都有什么人去过?”

春英特意跟一个宁兰苑的粗使丫鬟套近乎,送出去好几个银裸子,才让对方松口,便喜滋滋地答道:“姑娘放心,我都打听好了。除了进门三天,萧老爷都在,其他时日,也就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碧笙出去过,没什么人来访。”

“至于碧笙去了哪里,我就实在不知道了。”春英抓了抓头,有些窘迫道:“那丫头精着呢,经常左拐右拐,转眼就不知道藏在哪里不见人,我跟丢了好几回,实在没能跟上。”

“这不怪你,只怕那碧笙心里有鬼,这才害怕被人跟着,到处小心翼翼地绕路。”如此看来,徐灵芸相信阮婉没出手才怪!

一个好好的大丫鬟,大陆不走,偷偷摸摸,东藏西躲,绝对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说起来,这几天金夫人颇为阔绰,给了底下几个婆子一把大钱,喜得卿兰轩的几个婆子到处炫耀。”春英不免好笑,摇头晃脑道:“姑娘有所不知,金夫人吝啬着,明日跑腿,小丫鬟也就给一个铜板打发了,所以府里的小丫鬟都不喜欢往卿兰轩跑。一个铜板,那是打发叫花子呢!”

所以那几个婆子得了一把铜钱,真是喜不胜收。

徐灵芸笑着摇头:“金小姐快要出门,又得快搬出府,只怕是想要在这里留个好名声。”

原本以为要入宫小选,银钱自然有多少都存下来,免得在宫里打点不够。如今直接嫁人了,嫁妆又是大太太亲手置办,完全不必过金夫人的手,她自然就不吝啬银钱了。

“姑娘别说,我就没见过哪个官家太太像金夫人这般吝啬的。吃的用的全是萧家的,还到处讨要东西。说起来,上回金夫人去大太太的屋里,看见几个不错的古董,也要了回去。据说金小姐发了好大一通火气,说金夫人不该乱拿萧家的东西云云。大太太不是送了金小姐一套头面?除了那支珍珠钗子,其他都让金夫人拿去当铺了!”

徐灵芸不得不惊讶,大太太送的头面自然价值不菲,放进当铺,若是死当,还能拿个三四成,若是活当,只怕就拿个零头。

如此糟践东西,金夫人这手头得紧成什么样子?

“究竟怎么回事?金夫人没道理去当铺死当,只怕是活当吧?”

春英摇头:“姑娘错了,端砚告诉我,金夫人拿去死党了,换来四百两银子。好死不死,她去的正是萧家旗下的一家当铺,不到半个时辰,就传到大少爷的耳中,只是这事一直瞒着大太太,免得气着她了。”

“金夫人未免太过胆大了,难道金小姐就不吭声?”徐灵芸看出金琳有多珍惜和欢喜那套头面,又如何会让金夫人拿出去当掉胡闹?

春英嘟着嘴,又道:“大少爷也看出不对劲,派端砚去查看了一番,说是金夫人喜欢玩几把。京城里有专门给贵妇人开的赌庄,金夫人刚来的时候不过进去玩玩,赢了几百两银子,便沉迷了进去,后面越玩越数输,不过半个月,就输掉了近万两,这才着急起来。”

徐灵芸惊得险些跳起来,近万两银子,对金老爷那样的小官来说,一年也不过百来两的俸禄,如何还得清?

金夫人必定不敢告诉大太太,只能打当掉东西的主意。只是一套头面不过几百两,加上讨要来的古董再有一笔,最多也就凑出千百两银子,根本是杯水车薪。

金琳都快要嫁人了,金夫人却闹出这事来,这不是添乱吗?

“不对,你刚才不是说,金夫人最近几天反倒阔绰起来了?若是真的欠下巨债,哪有可能却四处散银子?”若徐灵芸是金夫人,只怕恨不得把所有能省的银子都抠下来当成两半花。

春英懵懂地点头,恍然道:“姑娘说的对,金夫人倒是奇怪了,莫不是又赢了几把,将赌债还清了?”

“哪里可能的事,赌庄原本就是借钱,再利滚利来赚钱的。”徐灵芸虽说没有亲眼见过,在杂书里看得不少人因为进了赌庄,最后被逼得家破人亡。

赌庄这东西,原本就是为了套住那些贪小便宜的,偶尔玩玩当作消遣就算了,若是沉迷下去,很快就要被榨干了钱财,再背上一身巨债,痛不欲生。

金夫人显然就是看到点蝇头小利便停不下手来的,不过几天就欠下了万两银子,该从哪里去筹?

徐灵芸觉得这其中必定有蹊跷,便吩咐春英道:“你找端砚去打听一下,金夫人欠的债,只怕有人帮忙悄悄还上了。”

又或者是,有人刻意引金夫人进赌庄,先让她尝点甜头,再设下陷阱让金夫人跳进去,进而胁迫她办事……这并非不可能!

春英连忙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徐灵芸瞧见她匆匆忙忙跑远的身影,不由好笑。只是端砚和春英的关系,真是越发好了。连府外的消息,几乎算是知无不言都告诉了春英。

她琢磨着,或许端砚当春英是妹妹一样疼爱,又或者该成全他们两人?

徐灵芸并不想自己出嫁后,委屈春英做个陪嫁丫鬟。倒不如在出嫁前,替春英找一个好人家,做正妻风风光光地嫁过去。以后两小口过得和和美美的,不必再仰仗别人的鼻息过活。

端砚是大少爷的左头右臂,卖身契早就拿回去了,如今在铺子里做得风生水起,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郎君人选。

这府里只怕不少丫鬟盯着端砚这块肥肉,她要不要帮春英早早定下来,免得被别人捷足先登?

徐灵芸抿唇微微笑开了,只怕跟春英提起这事,她又得羞恼成怒,几天不理会自己,倒不如找一天跟端砚婉转地谈一谈,免得是自己一头热,反倒误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又到一年高考的日子啦!!!

☆、追查

第七十四章追查

端砚办事便是极快;不过两天,就让春英递了话来:“姑娘,果真有人替金夫人还了债;还给了一笔不少的银钱让她周转。那个人,是个外地来的老婆子,面生得紧。”

徐灵芸奇怪;抬头问道:“一个面生的老婆子,为何要给金夫人还债?再说她一个老人家;再有些体己,一出手就是近万两;银子到底从哪里来的?”

春英摇头;困惑道:“端砚也没查出来,那婆子姓何,说是从江东那边来的,一嘴江东的口音,只是手脚比面皮要白,不像是做粗活的,显然是做过些乔装,担心被别人看出来。”

徐灵芸真没想到,事情会越发复杂了。一个面生的外地婆子,特地千里迢迢赶来替金夫人还债,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端砚正叫人盯着那何婆子,如此白白净净的老婆子并不多见,加上谈吐不差,瞧着像是大户人家正房太太身边极为体面的管事嬷嬷。”

徐灵芸点点头,她总觉得金夫人这事蹊跷,而且隐隐约约可能跟聂睿羽闯入萧府的事有些关联。

大太太会请华月喜到偏院,这事本来就透着古怪。若说身边有谁提议的,金嬷嬷自然不会,其他人说不动大太太,只有身为大嫂的金夫人能做到。

若说金夫人用什么打动大太太,除了近儿金琳的婚事之外,还有什么?

难道她们想着聂睿羽闯进来惹了事,既除掉了华月喜,又让聂睿羽不得不妥协,同意金琳入府为平妻?

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主意,也就金夫人才想的出来。

只怕大太太自己也没想到,原本一片好心想要给金琳嫁个好人家,却被利用殆尽。

徐灵芸皱着眉头在房里来回踱步,这些都是她的猜想,却拿不出证据来。如今唯独等查出那姓何的婆子究竟跟什么人有来往,才能摸着蛛丝马迹,翻出真相来。

她正苦思冥想,没发现春英悄悄退了下去,身边却站着别人,一转身,便撞入那人的怀里,不由吓了一大跳:“大少爷?”

萧晗微微颔首,带着她在桌前坐下:“何婆子的来历已经查出来了,还给赌庄的银票上有着淡淡的雨墨香气。萧府笔墨铺子,正好在五个月前来了一个极为罕见的雨墨,磨墨后有着淡雅的香气,沾上后久而不衰。而这一盒墨,正是宇王爷买了去。”

徐灵芸被他握住手,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听见何婆子是从宇王爷府里来的,不由一个激灵,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

金夫人的事,怎么就牵扯到宇王爷了?

“这雨墨是独一份,其他人绝不会有的。”萧晗摩挲着掌心里的小手,看见徐灵芸若有所思的神色。

“大少爷的意思是,此事牵扯到宇王爷,或许是大夫人授意的?”徐灵芸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说得通。宇王爷没必要理会金夫人这样一个小官的妻子,帮她还债,不过很可能是因为阮婉的要求。

而阮婉会这样热心帮忙,显然别有用心。

这份用心,联想到华月喜近儿接二连三频频出事,徐灵芸不免想得更多,皱起了一张小脸:“大夫人是要……对付二太太吗?”

除了这个,她再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看来华月喜这个受宠的贵妾,的确碍了阮婉的眼。刚进门三天萧老爷还留在宁兰苑,只是之后,就再也没踏进宁兰苑一步。即便频频送了不少珍惜的礼物,一个个木箱子如水般流入宁兰苑,都不能掩盖掉阮婉并没有笼络住萧老爷的心的事实。

“并非像你想得那般简单,萧家这些年来行商顺风顺水,背后的靠山却从不现身,不过引起了宇王爷的兴趣罢了。”萧晗捏着她的小手,又揉了揉徐灵芸双眉皱起后额头鼓起的小疙瘩。

皇帝年迈病重,宇王爷不免有些其他的小心思。想要成事,都离不开大笔的银钱,宇王爷看中的,正是萧家的经商能力,以及背后出谋划策之人。

要不然单凭当年萧老爷一人,再有厉害的经商才能,也不可能几年间就做得如此风生水起。再说萧老爷那时候只是一个从五品的武官,哪里有如此多的积蓄能够四处行商?

萧家先祖并非百年世家,更别提有祖产了。区区一个萧老爷能做到如今首富的地位,绝不是单凭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徐灵芸听出了萧晗的言下之意,府外的皇家之争,影响到萧家,更别提是宇王妃义妹的阮婉嫁进来,她的用心何谓不小。原以为阮婉是因为争宠,才要对付华月喜,好在萧家立足。

如今听着大少爷的意思,阮婉更像是排除异己,好笼络住萧老爷的心,再从枕边人口中探听到更多的消息。

徐灵芸曾从书中听说过,以前战乱时,有些美艳的年轻女子周游在各个重臣武将之间,便为了打探消息,传递到敌国,好一网打尽,俗称“美人蛇”。而今的阮婉做的,便是这样一个角色。

难为宇王爷肯割爱,将一个如斯美人送来萧老爷的身边来,原来打着这样的主意。

可惜萧老爷的心都扑在华月喜身上,阮婉动弹不得,只好先除掉华月喜这个眼中钉,才好得到萧老爷的宠爱。

徐灵芸不由更为担忧,阮婉一击不中,会不会再次陷害华月喜,置她于死地?

“这事萧老爷是不是已经知晓,有提前防备吗?”她看见萧老爷闯进来的时候,心都快要吓得停顿了,若是提前知晓,心里有数,是不是就不会怪责华月喜?

萧晗挑眉道:“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该出手的时候,父亲比任何人都不会手软,如今却总要忌惮些。”

无凭无据便揭发阮婉,不免得罪宇王爷,还是必须谨慎些好。

徐灵芸叹气,金夫人只怕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估计以为阮婉愿意为她还债,正沾沾自喜呢!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萧晗的掌心里,不由红着脸抽了回去,小声道:“那就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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