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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妆词-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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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傻话呢,你平安,大家平安就行了,就当我们在皇宫玩了一把,将来我有了孩子,我就告诉她们,老娘也在皇宫里待过。”含草走过了,一拍綪染的后背,毫不在意的笑道。

“正是,大家并非只帮你才会走到今日,我想,綪染也明白,若非是我们自愿,恐怕这世上再难有人让我们屈服。”文湘温温而谈,到让綪染的心温暖了起来。

“既然如此,小姐,我们要准备准备,这次要带走的人不少,还要避开阮相的耳目,一定不能有差错。”羽的积极性也被调动了起来,看来她也早在皇宫里待够了。

“你不见见金棘?”綪染轻笑,转头问文湘,据她所知,金棘和弥昇还没走。

“那綪染不去见见弥昇?”文湘回她。

“那不一样。”綪染吻了吻允瑶,忽然笑得很释然,也很甜蜜。

“都是避之不及的人,一样一样。”文湘再笑,众人也跟着乐了起来,看来,綪染的决定,确实让所有人,感染到了快乐。

乒!!

众人一顿,再是回头,竟是看那原本在床边为岚实治伤的百香,昏倒在地……

一百二十八章

“你这到底是怎么想的?”綪染坐在百香床边,看着那张近几天才熟悉的脸,内心说不出的滋味。

“呵呵……染,你怪我啦。”百香那稚嫩苍白的脸上显出太多歉意,却拥有更多坚毅。

“你可是觉得,所有人都再难以留住你了嘛?”不知为何,綪染的心涨涨的,眼眶也涩涩的,她明明一路走来,都是在利用这姐妹两,可真到百香要消失的那一刻,她还是用尽全力,哪怕手沾鲜血也要留下她的命,只可惜,百香懂她,心也太善……到头来,苦的是百香,痛的是綪染。

“不,相反的是……我挂念你们,舍不得你们……”百香伸手拉住綪染,青白色的唇微微颤抖着,却仍是淡笑。

“那你!那你还背着我们做出……你要我如何,要含草如何,又要岚实如何?”綪染几欲暴怒,但在看到百香那抹苦笑之时,又将怒气憋了回去,烧痛了自己的心。

“染,不论珀玥的身体是否真如怜君所说,可以承载我的灵魂……一辈子……我都不想让你为我沾上人命,无关乎我认识还是不认识,我不为她想,却是为你……染,人的命太重,你表面心冷,但其实内心何其脆弱,你曾伤了允瑶,但你又后悔了多久,自责了多久,又用了多少的爱去补偿了那份亏欠……”百香此时的双目好似明镜,綪染一时间竟是觉得无所遁形,仿佛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剖开,都已暴露。

忍住尴尬,綪染只能用咳嗽压制自己的心虚,却不敢再与之争辩,只寻了另一途径道:“允儿……那不一样……那你就不怕伤了含草,和你的岚实?”

“我怕,怕的要命,但是不行,我没有时间了,我不想再让你们为我担心,染……我的命,是由你从上天那里偷来的,现在上天发现了,我,本就活不了。”百香无比遗憾的叹道,但似乎已是坦然接受了。

“胡话,是你命不该绝才是!何况就算你随意找了一个身子,那也不代表会挥霍的如此迅速,告诉我,你是不是为了岚实……”綪染看向百香无光的唇,心下已然明白,自己当年为百香做的灵魂防护,现在似乎正在慢慢的消失……正如自己的生命一般。

“我喜欢他……”百香难得的坦白道,这一次她没有想要隐藏自己的心。

“所以你为他过毒了?”綪染握住百香的手,紧了紧,心头酸涩。

“呵呵,谁让我才疏学浅,若不过毒,他定活不过5日。”百香没有撒谎,没有隐瞒,因为时间一到,大家自然都会明白。

“你又何苦……”

“且不说,就算我没过毒,也活不了多久,就说我对他的心,染……你懂的……”百香拍了拍綪染的手背,她们是朋友,她们也只是知己,所以她们能够理解对方。

“你……还有多少时间?”綪染眼热,转过头低低道。

“抱歉了,我……不能和你们一起走了,不过,可以答应我,帮我照顾岚实吗?”百香知道,就算她不问,綪染也不会放下岚实了。

“恩恩……你……好好休息……”綪染不想表露她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松开百香的手,起身往外走,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去看百香那坦然的表情,她怕……她会泪洒当场。

百香因为病重睡在逸君寝宫之内,而允瑶则接替百香在密道里继续照顾岚实,岚实的身体虽然有百香给他过毒,但毕竟中毒太久,还很虚弱,不易行动。

但,就在綪染走进密道想要去接允瑶的时候,却发现原本一直卧床的岚实此刻正靠在墙边,站立不能,芩儿不得不在一旁扶着,以防他摔倒,再看他们身旁的允瑶,坐在轮椅上,盯着脚面,也不知在想什么。

“你们……都听见了?”綪染也知,这事儿是瞒不住的。

果然,允瑶点了点头,芩儿想以笑缓和但笑不出来,表情古怪,而岚实,身上褪去了黑色的毒气,一脸木然,像是傻了一般往外望去。

“你……想去看看她吗?”这话,綪染是对岚实说的。

岚实呆呆的回过头,就像是脑子慢了一拍一般,等到綪染问第二遍的时候,才略微点了点头,于是綪染叹了口气,让芩儿扶着他出去了。

看着两人离去,綪染走到允瑶身旁,没有预兆的将其抱起,来到岚实的床边坐下,不发一言,允瑶与綪染心灵相通,更知她内心痛苦,所以并不多语,只是紧紧抱住綪染,一手摸着她的发,她的背,无声的支持着……

逃离的准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含草自从知道百香命不久矣后,就开始沉默,意外的没有哭喊,意外的没有怒骂,只是默默的做好许多百香吩咐的事情,替綪染养身,替岚实调理,之后,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岚实尊为姐夫,而岚实也没拒绝。

綪染不知岚实对百香如何,只是看着他每天不分昼夜的与百香在一起,谁劝都不肯离去,两人虽然话少,可总透着一种很温暖的东西,允瑶和她说,岚实还是心动了,只可惜心动的太晚,也太迷茫,情意间硬生生透着离别的苦痛。

直到有一日,羽收到消息,凤梦洁归国,半途遇刺……

“你去吧,有时候人不要做自己后悔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看一眼总比忐忑一生的强。”刚与允瑶欢好之后,綪染只穿亵衣站在门口,现在她和允瑶的床被百香与岚实霸占了,她们就只好睡到寝宫其他的房间来,好在,只在一个宫殿里,左邻右舍,才能发现羽的踌躇。

“小姐,我们……没多少时间了……”羽抬头望月,心叹。

“那里离烟都不远,2日快马来回,我们不差那点时间,何况,还有含草她们……我也和梧桐联络了。”綪染直视着羽,不想给她借口。

“当初他离我而去,可想过今日……我不想……”羽不自觉的握紧腰间宝剑。

“你自己不也说,你错居多嘛,以前的事情,你既然欠他,那这次就全当是还债了,省得日后惦念,这次之后,你和他便再不相欠了……”綪染诱惑道。

“互不相欠嘛……”

“羽,想想岚实和百香,莫不要将来悔恨……”说完,綪染转身进屋,关上房门,重新走到床边,钻入香喷喷的被窝,将被中□的男子,拥入怀中,紧紧的,不肯放手。

此后,宫中接连三日,都没看到羽的身影……

可就在大家暗中准备之时,綪染接到了怜君的邀请,说是金赤国来使,有意相见,綪染内心疑惑,却不好推辞,何况,她总隐隐觉得,自己想要离开之事,怜君定有感觉,这次约见,极有可能会谈及此事。

做好心理准备,綪染也不再胡思乱想,只是故作轻松的告诉允瑶,自己有事要回灼烟宫,便走出密道,带上端木茶去了灼烟宫的前殿。

“大人,如今朝堂之上,已然皆是烟后与阮相的人了。”一路慢行,綪染不急,端木茶自然也不急。

“哎……这是必然,陛下她……”女皇,如今在灼烟也不过是个等死的人了。

“端木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端木茶似是挣扎,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

“请讲。”綪染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陛下之势……渐弱,还请大人早做打算。”端木茶凑到綪染身旁,偷偷耳语道。

“你可是觉得,若是陛下……她们会对我不利。”綪染也配合的小声道。

“不,不利的不止是大人,而是所有灼天宫的人……”

端木轻叹,綪染了然,两人相视片刻,大家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那夜,那时,知情的人太多,而要死的人,也太多……

一百二十九章

进门时的一个恍惚,真正的恍惚,曾经早已被深埋的记忆,就如同喷泉一般,从下而上,喷涌不止,有儿时,有少女,有欢笑,有离别,有愤怒,有苦闷,就好像砸翻了调料铺,所有味道混为一团,竟是难言的咸苦。好在,这最后的痛楚,在脑海里形成了允瑶的笑容,那般腼腆,那般纯净,那般温柔。于是,眨眼间,她竟隐隐笑了……往事随风,面前这人,居然也可平静待之了。

“殿从大人,这位是金赤国的镇国候,这位是镇国候的随从。”怜君见綪染与端木茶进门,忙是介绍,可偏偏不介绍綪染与端木,可见,对方已然将她们了解的彻底。只是,这怜君终归是女皇内眷,竟可私下会见两人,想必曾经便有接触。

“镇国候大人。”綪染躬身行礼,端木茶自是跟从,而弥昇也不得不对着綪染行礼,毕竟他身无官职,也非皇亲。

“哈哈哈哈,殿从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殿下相邀,也不过是随意聊聊,无须拘束,来来来,请坐请坐。”金棘起身相让,视线却从綪染一入门时,便没有移开,她从未见过比男子还要妖媚几分的女子,那一身深红的朝服,那一头乌亮的长发,那一颦眉,那一抿嘴,无一不风情,无一不清雅,难掩的绝色。心下不由暗叹,好一风流的女殿从,难怪灼烟女帝宠爱的紧。

“多谢大人。”金棘看着綪染,綪染自然也是回视,这人是金棘国最大的候女,也是金棘女皇的堂妹,更是女皇最为信任之人,手握兵权,文武双全,更会知人善用,懂得拉拢人心,连那么高傲的弥昇都愿与之共事,可见其手段,当然,这也说明此人并不歧视男子,心胸开阔。

“呵呵,不用和我客气,又不是我请的这杯水酒……”举了举酒杯,金棘先敬了怜君,小口的抿了一下笑道。

“大人这话见外,今日我可是代表陛下给大人践行的。”怜君转着桌上的酒杯,似笑非笑道。

“大人要归国了?”綪染假装惊讶道,其实若是按照一般情况,这位侯女早就该归国了,如今灼烟国内忧外患,正是各国私下谋划的好时机,连凤梦洁都回去了,真不知这位镇国候为何还多留这么几日。

“正是正是,出来已久,我国陛下传召了。”金棘又喝了一口,竟是一脸无奈状。

“今日酒宴,除了给大人践行之外,还有道歉之意,毕竟我国前太女做出那等无礼之事,还望大人见谅,只是此事不宜张扬,凤寥国二殿下又有急事先行,所以怠慢了大人,还请恕罪。”怜君笑着说道,拿眼瞟了一下綪染。

綪染会意,所以赶忙举杯道:“让大人之前受委屈了,下官替陛下敬大人一杯。”

这话说的其实有些托大,一个小小的殿从又拿什么来替女皇,只是綪染身份特殊,只要有点消息来源的,都知道綪染如今是女皇最为宠爱的女子,女皇简直对她言听计从,再加上今日席上又有阮相之子——怜君坐镇,也算是代表了灼烟国最有分量的两方人马了。

“不敢不敢,哈哈哈,之前那事,也不怪陛下,当日陛下不幸中毒,我们又恰好前来贺寿,让人抓了机会,也在所难免,只是,陛下身体现在如何啊?”金棘状似关心的说道。

“陛下身子已无大碍,只是需要调养。”实话自然不可说,綪染淡淡笑之,含混答道。

“预祝贵国陛下,早日康复。”

又是举杯,又是饮酒,酒席间,并没谈到什么国事,甚至连这次逼宫,三位皇女被斩,都一字未提,这次酒宴,就好似真是送行,并无其他,綪染一杯杯香酒饮着,一句句客套词应着,既然大家都这般虚伪,她又何必多问一句?只是,在她侧面的目光时不时转来,綪染清楚,那不是金棘,而是弥昇,她现在已无恋慕之心,更无相认之意,何况她未来渺茫,弥昇看似前途无量,她又何必自作多情,再碰一次钉子呢?风过无痕,往事随风,就当她们从未相识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金棘带着微醉起身,怜君也站立一旁,此番离去,日后是友是敌,还难说呢……

“麻烦端木大人相送,殿从大人请随我来。”出乎意料,綪染本在门口,一听怜君唤她,便拱手与金棘道别走了过去,金棘笑着点头,又看了綪染背影一眼,转身与端木出门,一路畅谈,弥昇只是跟着金棘,一言不发。

“殿下……”余光瞧见弥昇出门,心中隐隐划过一丝不舍,于是赶忙集中精神,看向怜君。

“你觉得金棘此人如何?”怜君走在前面,綪染稍稍慢步,往殿后去。

“狡猾。”綪染想了想说道。

“还表里不一。”怜君补充笑道。

綪染点了点头,对于金棘此人,她总觉得迷雾重重,并不似风泱洒脱,而那举手投足般的随意,竟有种装出来的感觉,这点竟和穆清雅有几分相似。

“此人日后若是掌控的好,必对本国有利,而若是掌控不好,本国割地赔款是少不了了……”怜君拉了拉袖口,冷笑道。

綪染想起金棘的兵权,想起金赤国的地处之地,再想她之所以留到最后,必有什么阴谋,恐怕在各朝臣之间游走试探,是少不了的。

“殿下为何亲自接待她?”怜君此番之举,很是冒险,且不说阮相会如何想,就说那烟后……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你不用担心,这事阮相知道,其中也有几分授意。”怜君也知后宫宴客不成体统,只是阮相那里来的压力,一时间也不好违背,只能心叹,怕是阮相又动了什么龌龊的心思了。

“殿下委屈了……”綪染七窍玲珑心,怎会不明,可这阮相也太过可笑,即便怜君长得清灵温雅,也不代表那金棘会是好色之徒,何况,就算她有这心,也会看在两国前途不明的情况下,收了狼爪的。

“无妨,习惯了。”淡淡低语,透出多少辛酸,綪染算是能小小了解,怜君想要与她联手,其中的一层原因了。

“你的朋友……近期恐怕……”进了书房,怜君来到桌旁落座,踌躇一下,开口说道。

“恩,我知道,这条路也是她自己选的,不过……最后能得到所爱之人的心,也算是得以安慰了。”毫不怀疑怜君所说,綪染也不是不能面对离别之人,何况她自己还能活多久,还不一定呢。

“你……要走?”怜君停顿了一阵,叹息道。

“殿下要留吗?”女皇眼看时日无多,阮相把持天下,烟后辅佐伪太女,她……留下又有何用?

“你真不能答应我?”怜君蹙了蹙眉,虽然还是不紧不慢的语气,可綪染仍是听出一丝焦虑,她心怜他,但……不能允他,她既然想要脱离这牢笼,便不能给自己任何留下的理由。

“抱歉。”

“一夜都不行?”怜君低下头,已然带着恳求了。

“我不能对不起他。”綪染狠心道,日后这里的所有人和事,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你若是走,灼天宫里其他人怎么办?”女帝未亡,其他人要是都走了,难免阮相不会怀疑,更何况端木茶与芝慧都有官职在身。

“芝慧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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