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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右相是我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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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澜曲膝下跪,依然镇定自若,“皇上息怒!微臣不敢隐瞒皇上,师父此次告诫微臣,当思虑周全,谨言慎行,以免触怒天威,然……”
建平帝虎眸中露出寒光,“如何?”
“臣一心为大齐天下考虑,皇上乃天命所归,也自当顺应天命,承天地恩旨。天道修劫,人道亦是如此。”景澜抬起身,一双眼认真地看向建平帝,“如何行止,臣听凭皇上旨意。”
建平帝虎眸眯起,浑身的威严与煞气笼罩着景澜。
接着那煞气渐渐淡了,景澜安下心来,只听建平帝道:“依爱卿之见,该如何行事?”
景澜思忖道:“不如,由微臣去做说客……”
“太过麻烦。”建平帝斩钉截铁道,“既是天意,下道圣旨便可。”
“可是……”
“既是天意,他怎可不遵?”似是不愿多说,建平帝起身往后殿走,“此事切莫让旁人知晓。”
“微臣遵旨。”景澜伏首。
有惊无险,景澜松了口气。走出上书房,新武状元赵晟被封禁军钦卫副统领,正向这边走来。见礼后,景澜回头望着那挺拔的背影,心中不安。
夏王孙,由己出。立西南,无所往。日中升,嗣方成。
无论多少君秀都生不出的夏氏皇嗣,依天命,竟当由开国帝王夏期亲自孕育。金銮殿上,皇位西南,一眼便能看到的人,姓赵名晟。两相结合,夏氏始兴。
三日后,景澜手捧密旨,夜传赵晟。
“禁军钦卫副统领赵晟颇得朕心,即日起加封兴安殿内侍,钦此。”
跪下听旨的赵晟傻了,内侍不同于后宫中有位份名号的君秀,也不同于宫人侍婢各司其职,内侍侍寝随皇上高兴,想起了随叫随到,想不起便回归本职。内侍只供皇上取乐,禁止生养。内侍乃前朝旧制,被本朝圣上所鄙夷,但是……
“右相大人,下官做错何事,为何要……”
景澜面沉如水,“皇上还有口谕:‘朕许赵晟自愿,若然抗旨,当革职,逐出京城,不得归还。赵统领,请问你是接旨,还是抗旨?’”
赵晟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他俯下身,沉声道:“臣领旨谢恩。”
“如此,再听圣上口谕。”
赵晟一愣,抬头。
景澜道:“第一,兴安殿内侍一职乃朕密封,勿向他人提起。第二……”景澜一顿,低头附在赵晟耳边。寥寥数语,赵晟大惊。
“这,右相大人……”实在不知建平帝用意何在,赵晟下意识向景澜求救。
景澜道:“本相只是传旨,赵统领既然遵旨,就按旨意行事,其余无需多问。”
赵晟呆若木鸡跪在原地,等景澜走后,他细细思量景澜最后的话,那似乎是在告诉他,奉旨行事,并无危险?
禁军钦卫百人,设统领一人,副统领四人,直接负责皇帝安全,只听皇帝调遣。每日三班,每班二十人,当班统领紧随皇帝左右,其余守殿阁要害处。
接旨的第二天,赵晟当值晚班。
建平帝于上书房议事至深夜,又批折子将近三更,公公刘喜恭请圣上休息,建平帝按了按发痛的眉角,叫刘喜准备浴池。刘喜领命下去,建平帝一瞥御案边腰背直挺,存在感却极低的人,道:“赵晟,你随侍御华汤。”
赵晟的手不自然地紧了紧,“微臣遵旨。”
御华汤在建平帝寝宫兴安殿后院,乃御用浴池。建平帝命所有宫人退出,只许赵晟一人随行。
身为九五之尊却居于臣子身下,夏期反复劝说自己以大局为重,才勉强甘心。然而身为神龙一族,不适合承受,更从未承受过的身体准备十分不足,听闻水中能缓解疼痛,他这才前来。
御华汤不大却雅致,圆形汤池正汩汩冒着放入强身健体药物的热水,水中与空气中弥漫着安神草药的香气。建平帝踱至汤池边,抬起双手,赵晟会意,上前给他宽衣。
帝王显露矫健的躯体,赵晟不敢多看,便垂下头,静静立在一旁。
建平帝独自下水,靠在池边,热水渗入毛孔,难得的放送与舒服。然而在赵晟看不见的地方,建平帝有力的手指摸至身后,双膝微弯,顺着热水的力量扩张起来。
“赵晟,下来服侍朕。”
赵晟一凛,领命下水。却仍不敢与天子对视,不敢触碰尊贵的龙体,更不敢借龙体点火。
建平帝见其木讷,半天没有动作,动怒道:“愣着做什么,快些。”
赵晟猛然想起景澜的暗示,心一横,沉声道:“臣冒犯。”抬起右手,建平帝这才发现他手中握了条黑色布带。赵晟用黑布蒙住双眼,透过明亮的宫灯,隐约能看到面前人的轮廓。
事后,赵晟担心天子初次承受身体虚弱,本欲抱天子出水,却又被喝退。只见天子闭上双眼,毫无表情道:“收拾好自己,殿外等候。”
赵晟只得遵命,匆匆擦了擦身便穿衣出殿。不多时,建平帝也穿戴整齐,走出御华汤。
二人一前一后往兴安殿走去,建平帝就寝,赵晟立于殿外执勤,就如往常一样。
第10章 点花会
皇城外朝,文心阁。
景澜盯着手中的卷宗,双目酸痛,按了按眉心,端起茶杯,一向钟爱的雨前龙井不知怎地竟有股怪味,刺得他头晕,便把茶推到一旁,靠上椅背闭目养神。
今早起来就浑身不爽,像是染了风寒。以为是昨夜与程有在床上折腾了久了点儿,便没太在意。喝了壶热水,早饭没用便急急入朝。早朝议事、上书房议事,站了将近一个上午,回到文心阁,看什么都是重影,午饭也只草草用了些。偏偏今日事忙,无法回府休息。
工部侍郎来找他禀事,景澜强撑着身体,同僚下属实在看不下去,帮忙宣了太医。
太医一诊脉,严肃的神情瞬间变得和悦,躬身道:“恭喜右相大人!您是喜脉。”
正难受的景澜心中一喜,“当真?”
“千真万确。右相大人今日种种不适皆为怀胎初期的正常反应,只需放松心情,好生休养,配些安胎药物服用,无需担忧。”
困扰他一个多月的难题终于解决,景澜的心总算安安稳稳地住回肚子里。
“多谢太医。不知胎儿如今多大?”
太医又扶起景澜的胳膊诊视,“大约十日。”
“十日……”景澜喃喃自语,这个孩子,比他欺骗程有的时间晚了五十日,产期也会推迟五十日,到时如何解释?然而此时他没工夫考虑这些,不管怎样,至少是有了,真的有了。
太医走后,消息传出去,同僚们或是路过,或是特意从其他司部赶来贺喜。就连建平帝也特别吩咐晚膳赏右相同食。而暗地里消息走得更快:原来景右相并非奉子成婚,景右相到底是个循规蹈矩的贤相!
道喜完毕,官员们各归其位,文心阁正殿乃右丞相单独办公之所,独处之时,景澜不再压制心中的兴奋,眼角眉梢尽是欢喜。双手不时搭上小腹,那里终于有了他和程有的孩子。程有编的茅草兔子、小鸡、蝴蝶等,也终于没有白费。
晚上侍膳,回府已近二更。
未进“回雁”院门,便听见里面一串“喝喝哈哈”、中气十足的吼声。这场景已不陌生,程有自打跟薛沐风习武后十分勤快,但凡有时间便操练起来。月光下,他一身短打,扎着马步,双臂出拳,虎虎生风。看到景澜进来,便停下动作,擦擦汗,小跑过来。
“你回来了?我去给你沏茶,喝口解解乏,再沐浴。”
“阿有!”景澜叫住他,“今后先不喝茶了。”
程有一愣,景澜十分欣喜地说:“上午闻了茶味,浑身难受得厉害。太医说怀孕后口味会有大变化,从前喜欢吃的喝的,反而会讨厌。”
程有恍然大悟,“不喝茶也好,太晚了,不该喝茶。那我烧水,你喝点热水。”
景澜随他进屋,上二楼,歪在外间坐垫上,看程有四处忙碌。今日,是近来最轻松快乐的日子,而此刻,无疑是一日当中最充实、温暖、幸福的时刻。
沐浴完躺上床,僵硬的骨节疏松开来,景澜闭上眼很快就意识朦胧,朦胧中突然又有一丝清醒。
“阿有。”
程有精神倒是很好,他正回想着薛沐风今日教他的要领,没注意吓了一跳。
景澜噗嗤一笑,道:“不瞒你说,最近两次你我……*时,我都有些顶不住,而且近来已经没有从前那样的抽痛了,我想,不如你我暂缓……”
“不痛了?太好了!太医的办法果然有效!”话未说完,程有便点头如捣蒜地应承,“你和孩子最重要,你说怎样便怎样!”
景澜心中又是一沉,他虽位高权重,程有只是贩货小民,可满脑子弯弯绕绕的他,怕是一辈子也配不上心亮如水的程有。老天垂怜,居然把这样好的人给了他。
想到这里,景澜握住程有的手臂,靠在他宽阔的肩头,沉沉睡去。
“属下恭喜主人。”
二人独处,薛沐风终于将憋了许久的话说出口。景澜假孕成真,他也跟着安心了。
“如今就看这五十日的孕期如何补上了。”景澜叹道,“不过现在我是懒得想,到时见招拆招吧,这阵子真是累坏了。”
景澜皱着眉按着额头,薛沐风总觉得,虽然他脸上一派淡然,可内心实则狂喜着。又因近日一些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他忍不住向这位他认为极聪明,能解答任何问题的人请教。
“主人,你高兴吗?”
景澜一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薛沐风,“自然。”
“高兴为何不笑?为何不表现出来?”
景澜确实聪明,稍一思索便知道他是借问自己来打听别人,于是他不吝教诲:“高兴却不笑,自然是因为高兴得不纯粹,还有别的烦心事。譬如我,怀胎是高兴,迟了五十日才怀胎,就是烦心了。”
薛沐风懂了,说明沉璧也像景澜一样,高兴,也烦心着?
可这世上哪一个人不是高兴并烦心着,为何自己就如此简单,而他们却那样复杂?
薛沐风又不懂了。
“主人,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的?”
问完这个问题,景澜玩味地看着薛沐风烧红的脸庞,“言下之意,沐风有喜欢之人?沉璧公子?”
薛沐风眉脚不自然地一挑,“程有已练了一个时辰,我去看看。”
“逃避。”
景澜并未拦他,可这两个字却像钉子,将薛沐风牢牢定在原地。
“与我说话尚且如此逃避,对你喜欢之人……简直不可想象。”
薛沐风拳头握了握,“有些问题,问了也没用。正如有些话,说了也没用,反而越说越糟。”
“不同的人面对喜欢之人会有不同的行止,不可一概而论,但心中的那份牵挂大抵相同。”景澜走至薛沐风面前,认真地看着那双眼,“于感情,我也十分生涩,不知道该怎么办,亦会做错,但我相信做总比不做好。至于要做什么,大概是……他需要什么,怎么样他会快乐,你便做什么。”景澜自嘲一笑,“这方面……我倒觉得阿有做得比我好。而且你看,问了,就一定有答案。”
薛沐风仍旧面无表情,只是面上尴尬的红色褪去,变得有些坚定了。
“多谢主人。”
景澜笑着摇头,“无需谢我,你虽一直称我为‘主人’,但你我情同兄弟,我自然盼着你好。”
薛沐风默然。对景澜来说,他们确实情同兄弟。而对他来说,与景澜如同兄弟,不过是这两三年才开始的。他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把心从一个人身上拽回来,如今又要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况且究竟放不放、是情愿放还是刻意放,对方的心又在哪儿,他都还没搞明白。
但景澜至少有一点提醒了他,不为目的,但随心意,那便是对待喜欢之人的态度了。
午饭前后,如想阁尚未开门做生意,但大厅十分热闹,今日,正是一月一度的点花会。
会名风雅非常,实际就是盘点每月阁中姑娘公子们盈利。跟考状元似地排位次,张榜公布,首位以金粉描名,称为“点花”。此人将被奉为本月花魁,下月的身价也大大提升。
如想阁中,姑娘与公子分别盘点,姑娘们先开,散会后有人欢喜有人愁,等厅中脂粉味散得差不多了,公子们鱼贯而入,以中间的宽敞大道为界,分两排坐好。
打头的两个,正是浮光与沉璧。
负责公子的苏姨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本着公正公平公开之道,将厚厚一摞账单由头翻到尾。旁边一个小侍噼里啪啦打算盘,另一个小侍眼明手快地在一张红纸做成的临时榜文上写下众公子的名号及收益。
沉璧穿着青纱,慵懒地看写榜,与他隔岸对峙的浮光一身红绸,蛇般的身躯与狭长的凤目十分妖冶,双目微眯,听着苏姨报出的数额。
账单越来越薄,沉璧与浮光相持不下,一会儿我赶过你,一会儿你超过我。
剩最后一张了,沉璧排名第二,差了浮光二百两。
苏姨煞有其事地捏起最后一张账单,故弄玄虚,捏着嗓子唱道:“花魁归属,就在此时!”双目往账单上一瞥,“尚通尚先生本月打赏沉璧,五百两!”
写榜的小侍给沉璧的名字后面加了个五百,又以金笔描出他的名字。待到会后,会制作一张更精美的榜文,放在如想阁大厅最显眼的地方。
“恭喜沉璧夺得本月花魁!”
苏姨带头一喊,其他公子纷纷起身恭贺,浮光也不得不挂着笑容道声“恭喜”。
“多谢。”沉璧抿唇轻笑,冲浮光一揖,“承让了。”
浮光魅人地笑着,“是有点可惜,户部尚书公子若是兑了那五百两的账单……”
“怎会轮到沉璧那贱人作威作福?”沉璧笑得诚恳,“浮光公子是想这么说吧?”
浮光细眉一挑,故作伤感:“哎,我怎敢这么想。我的客人都是些少年公子哥,要么没钱,要么钱被老子拿着,比不上沉璧,客人们个个上了年纪,膀大腰圆,人傻钱多。”
“没办法,”沉璧也叹道,“浮光公子华美无双,虚有其表,自然只能吸引空壳子的少年郎。”
“那又如何?”浮光毫不介意,“没钱的里面使劲儿挑挑,总还有几个拿得出手。可沉璧今后都傍在一人身上可怎么过?就算他再财大气粗,也没精力日夜供你挥霍吧?”
沉璧一愣,“此话何解?”
浮光冷笑,“全如想阁都知道了,怎么你却不知?我发发善心,告诉你吧。”
沉璧嗤笑,“不敢劳驾,我自去问苏姨。”
浮光自然不让沉璧称意,扬声道:“景右相手下的红人薛沐风薛大人跟大东家放了话,今后沉璧公子除他一人之外……”一字一顿,“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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