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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钢琴只为了精通赌术:唐璜的回忆-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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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没有巧克力和酒的平淡生活，或者选择死亡，对很多人来说都不算是一道选择题，如果有标准答案，“姐姐”一定是唯一做错的那个人，但那却是一个正确选择。
“你不该自责，你该憎恨！”外婆说。
“憎恨谁？”
“他们。”
“他们是谁？”
“他们就是——我们。”外婆慢慢地说。
他们为什么那么勇于承认呢？因为有恃无恐！
我决定留在城堡。这似乎有一点冒险，但却是唯一能做的。
“‘姐姐’说，只要我愿意留下来，学习那些赌术，你就会倾力教我。”我问婆婆。
“是。”
“我现在愿意了。”
“我们家族世世代代从来不强迫任何一个人。”
“我是自愿的，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我要知道真相；第二，我要见到我爸爸。”
“好。”
“比诺说她有一个奶奶，在她三岁时，奶奶总坐在岩石上给她讲故事，讲坟墓里的秘密、深海里的传说、奇异的网和长生不老的药，她说的奶奶就是你吧？”
“她没说告诉你，她奶奶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就死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轮盘赌（4）
“她说她死过多次。”
“她之所以说奶奶在她十三岁时死了，是因为在那一年奶奶把她当成了诱饵。”
十三岁，那一刻我想到了苏小陌，我跟她认识时她十二岁，跟第一次当诱饵的比诺差不多大。
“海上有一条船，整夜灯火辉煌……”
我一直在回想“姐姐”说的这句话，多年跟“姐姐”的朝夕相处使我了解到，“姐姐”从来都不说没用的话，就算是看上去不经意的唠叨也会暗藏玄机，更何况是在那么紧要的时刻。那一定就是爸爸的所在地了，可那又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能找到那儿呢？
我仔细研究那枚叫做维多利亚的贝壳。“姐姐”把这样一个贝壳交给我，肯定不只是因为妈妈曾经戴过它，或者让爸爸认出我。我把贝壳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很多遍，那也只是一枚普通的贝壳，除了更少见些，更艳丽些。
我感觉贝壳里边一定藏有某件东西，直到有一天，我在海边捡到一只比它大很多、重量却轻了许多的贝壳时，更加确信了这一点。可就算有东西又能是什么东西呢？
犹豫了再三，我还是舍不得砸坏它，但我知道那里边一定藏着什么。
“她们真的只不过是诱饵而已？”我又一次问婆婆这个问题。这是我最纠结的地方。
“你觉得她们是诱饵吗？你替她们觉得可惜吗？你不要以为上钩的人不知道自己是猎物，你看这些乌鸦，难道它们不知道吃了这些食物就会变哑？可它们就是忍不住时辰一到就一头扎过来。”婆婆一边把那些鱼杂碎放到盆子里一边说。
是的，它们明明知道，却仍飞蛾扑火。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况且只不过是丢掉了那些难听的叫声，有什么值得可惜的呢？”
不知道救世主普渡众生时是不是也要用一些诱饵，会不会也是这样一副嘴脸。
我想，没有一只乌鸦自己会觉得自己的叫声难听。
“你答应我要告诉我真相。”
“我答应。”
“你答应我让我见到爸爸。”
“我答应。”
“我有什么要答应你的吗？”
“这不是交换，也不是帮你，而是我们有着共同的目的。虽然，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但这两个目的刚好都能通过你去实现。你也不要以为自己被利用了，你同时也在利用我。”
“我用为此心怀感激么？”
“那是你的事。”
“关于真相，他们告诉你多少？”
“谁？”
“所有人。”
“我最恨人说谎了，所以才会喂那些乌鸦哑药，这样它们就不会把秘密到处乱说了，还添油加醋的。那些乌鸦说的话你也信？何况它们可能也听到个只言片语。”
“好吧，我只相信你，你能讲了吗？”
“故事太长了，时间太久了，我又太老了。你问一些你最想知道的吧。想好了，你让我答应你两件事，你也就只能问两个问题。”我有那么多事情想要知道，两个问题哪里会够，但我深深知道这里的人都和“姐姐”一个脾气，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妈妈是怎么死的？”我自己也很惊讶，最先问的居然是关于妈妈的，而以前一直更在意关于爸爸的一切。可能之前一直以为“姐姐”就是妈妈，虽然活得不好，但也没什么可问的。
问完之后，最希望外婆说“她还活着，下一个问题”，遗憾的是，外婆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从那里跳下去的。”边说边抬头指了指城堡顶端的一个小露台。
真相都是这样，怕什么就有什么。
“‘姐姐’说你就眼睁睁看着，什么也没做？”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轮盘赌（5）
“是，可一定没告诉你原因。”
“为什么？”
“你妈妈生下你之后，你爸爸想要带你和你妈妈一起逃走，可是这里你也看到了，就那么一座小吊桥连接着外面世界，怎么可能逃得出去呢？而且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扔到海里喂鱼。其实，若非有了你他俩一定会选择冒险，即便一起被喂鱼也在所不惜。
“所以，想要逃走，就必须有一条船，能够航行几十海里的小船就好。于是，你爸爸开始偷偷地造一条小船。他真是聪明，居然想到用废旧木板拼合成一条船。可城堡里哪有那么多木头呢？他从床上抽掉一些木板，但又不能抽得太多，否则会被发现。最后他几乎就要做成了，只差船的底部了，那需要密实防水的木板，他想到了你“姐姐”的浴桶，事实上你应该改口称呼她小姨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以后也没机会叫了。
“她答应了他，但有一个条件，他必须在那个浴缸里要她一次，他也答应了她，但她故意让他们做爱的时候，被你妈妈发现，于是你妈妈就从那里跳了下去。不过你不要记恨你小姨，那只不过是你妈妈的一个借口。”
这个版本跟比诺和蝎子讲的一样。但她们还说过，除了我，所有的人都知道，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流传广泛的版本。
“我爸爸在哪里？”
“我不知道，但我答应你不久就会见到他，我一定不会食言。”
“你知道你将要学的是什么吗？”
“赌术。现在就开始吧！”
“现在？你见过有白天开业的赌场吗？”
“啊，我一次也没去过。”
“你知道赌场为什么都在晚上开业吗？”
“不知道。”我摇头说，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人们在晚上被月亮支配，会失去理智，丧失人性。”
等天黑的过程很漫长，好在可以看夕阳。这里真的很美。
我一直以为，入夜之后整个城堡会和大海一样黑暗，没想到却灯火通明。
“我以为这里不通电呢？”
“一百年前这里就有电灯了，那时候特意从德国运来了发电机。”
那是我第一次到正规的赌场里去。这是很白痴的一句话，赌场难道还分正规和不正规吗？我只是想说，这里与“姐姐”以前去的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完全不一样。但我更喜欢那些地方，这里冷冰冰的，或许因为偌大的赌场只有我们两个人。
开始，我以为赌场只是一个地方；后来才知道，赌场其实是一个庞大而精密的组织。
大家分工明确，组织有序，有专门的人联系赌客，将赌客的钱换成筹码，为赌客预定日期，然后有专人带赌客到最近的码头，在每天早上将各地来的赌客汇集到公海上的一条邮轮上。邮轮会赶在日落时分将赌客送到这里来，每天固定为五百人；天亮之后，再将赌客送回他们来的地方。
这个赌场最厉害之处就是，它像一台充满魔力的洗衣机一样，能将放进来的那些不干净的钱，漂白干净再转回赌客的手里。
每一个赌客在离岸之前都要接受比飞机安检严格一百倍的检查，而选定一个合格的赌客更是要经历复杂甚至繁冗的考查，档案、社会关系、财产评定、熟客担保……
曾经不止一次，有警察的卧底以为有足够的钱就能出现在赌场里然后掀翻这里。很多人站在正义的一方，或者对的立场上，就容易变得冲动，或者说太过于自信，结果一到公海里就被沉到了海底。
害死他们的不是赌场，而是他们过于相信自己的组织。 。。
轮盘赌（6）
赌客随身什么也不许带，游轮上有美食、美酒、美女，好好享受一个白天，更刺激的夜晚就开始了。很多人多次来过这个地方，都以为自己是在大海中某个小岛上，因为人在大海中很容易迷失方向。
每一个赌徒到城堡之后，会报上一个账号和密码，然后领取自己的筹码，最后赢得的钱和剩下的钱会通过一种最干净的方式出现在他们的账户里。整个过程，赌场里的人和赌徒都接触不到钱，推过来推过去的，都只是一些筹码而已。
很多人都输得血本无归，正像外婆讲的那样，人一到了晚上就容易受月亮支配，失去理智，丧失人性，因为他们可能会觉得天亮后，那些事情跟自己无关。
但实际上却要付出超乎想象的代价。
“赌很简单，只要你具备速度、技术、控制力，了解规则就可以了。其次要自信，即便借一个筹码也敢说场子里的钱全都是你的。”在逐渐适应了明亮的光线之后，外婆终于开口。
“我要多久能学成？”我迫不及待地问。
“学得越快死得越快。”
“我不怕死。”我说。
“我们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让你长大之后去送命的。”外婆瞪了我一眼说。
“命是我自己的。”
“没错，你的命不是我们的，可有些人的命却是你的。你不要自己的命就相当于连她们的命也不要了。”她的语气总是那么平和，可我能听出其中的威严。这句话就是严重警告。
有些人是指谁？那些出现在我生命中漂亮的诱饵？
“赌博是一种技能，分物理技能和精神技能两种。很多人掌握的都是物理技能，很简单，只要求你有一双够快够灵活的手，换牌、藏牌、拿自己想要的牌，这些都很简单，比弹钢琴容易得多。
“面对普通人时，掌握一些物理技能就足够了，但我说过这些是最容易学会的，有机会跟你坐在一个桌子上的人都会。这时就需要精神技能了。浅一层次的就是察言观色，根据对方的神情举止预测对方的牌型好坏。这是小伎俩，而你必须要学会的是侵入对方的精神世界，知道他想出什么牌，甚至控制他的意识，让他按照你的意愿出牌……这些都叫千术。千术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被人发现，所以只有在最有把握和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可以出老千。
“总之一句话，要做到能够随心所欲，想赢就赢、想输就输……”
“这是一门行业，既然是一门行业，赌徒就永远别想从赌场带走钱。这就是职业和业余的区别，所有的行业都是如此。
“需要注意的是，赌博的目的绝对不是要倾尽全力赢下某一局，或者把某个人赢得倾家荡产，你要学会控制输赢，以致让这个行业一直流传下去。”
“你的意思是，细水长流。”
“对，既然祖宗留下了一碗饭，就要把饭给子孙留下去，不能做杀鸡取卵、涸泽而渔的事。”
外婆的开场白说得很是轻描淡写，好像转瞬之间就能成为绝世高手一样，但真正练习起来却并非如此。
每天，我手里随时随地都拿着一副扑克，变换着洗牌、发牌。婆婆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一副新牌连续洗六次之后必须仍能记得每张牌的位置，这比记下几十页的琴谱更加困难；第二，一副牌过手之后，必须能从背面和侧面观察到每一张牌不一样的地方，认出每一张牌，这跟认识人一样，熟悉之后不用非要看到脸也一定能分出谁是谁，这也比听出一个琴音要难上百倍。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轮盘赌（7）
扑克玩法中，接触最多的是二十一点和梭哈，除了扑克牌也接触许多其他的赌具，外婆还教了我许多闻所未闻的千术。
“我真不知道学这些有什么用？难道要我去赌场里当一个小混混？”我挑衅地问婆婆。
“什么用也没有，这些伎俩用到现在的大赌场里只会害死你，尽管它们在当年都十分有用。”
“那我干嘛要学？”
“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一切其实并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你必须在了解以后才能确定这一点，你真正该学的，你‘姐姐’早已教过你，叫俄罗斯轮盘赌。”
学得越快，死得越快，他们怎么可能让我从现在开始呢？
婆婆说得没错，我已经练习了很多年了。是的，我从小就一直在做那件事，熟练地拆卸一把小的左轮手枪，每天除了练琴、吃一个苹果，都在练习这个。当时我最快能够在十三秒内完成，可我不知道这和轮盘赌有关，以为练习拆卸手枪只是为了方便随身携带，和保护自己。
轮盘赌很简单，就是在左轮手枪的六个弹槽中放入一发或多发子弹，任意旋转转轮，参与者轮流把枪对着自己的头，准确地说是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只有赢的人才能活下来。
所以说赌注虽然重要，但方式同样重要，拿着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屏住呼吸，扣动扳机，“咔”的一声……直到出现“砰”的一声，游戏才会结束。真的很刺激。
这是所有赌博类型中最残忍也是最刺激的一种，有一些像地下角斗场的搏杀，至死方休。
“我之前跟你说过这是一门行业，还是一门好行业，所以充满了竞争。我们最大的对手就是海底赌场，我们这个赌场的名字叫云端，已经停业二十年了，因为我们跟海底赌场有一个协议，海底和云端每五年举行一次轮盘赌对决，胜的开业，输的关门。”
二十年前，也就是妈妈死的那一年，在妈妈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了呢？
“他们的赌场在哪儿？”
“海上。”
我马上想到了“姐姐”说的“海上有一条船，整夜灯火辉煌”。爸爸一定就在那个赌场里。
“而我们跟海底赌场的轮盘赌方式又有些不同，我们用的是两把枪，代表赌场参与的两个人身前各有一把被拆卸开的左轮手枪，赌的是谁能用最快的速度组合起那把枪，最终用的也就是先组装起来的那把枪。对于职业赌徒，枪只要过了一遍手，就一定能准确地知道子弹放到了哪个弹槽里。所以谁先将枪身组装起来，就有了绝对的胜算。你最快是几秒组装起来。”
“十三秒，那个人呢？”十三，多晦气的数字。
“五秒。”外婆说的我心头一冷。那个速度我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
“你要让我去参加轮盘赌？人家肯吗？”
“去过窑子吗？只要你给得起钱，你想怎么玩姑娘们都得陪着，没这能耐就甭当婊子。”
正像我想的那样，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去赌这一下，首先你要有足够的江湖地位，其次还要有一亿美元的筹码。这些，云端都有，所以想派谁去都可以。
日子枯燥而焦急地过着，我每天足不出户，躲在房间里练习。婆婆按时给我送饭，然后叮嘱几句没咸没淡的话。
“你必须要快过他。”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我一点也不紧张，因为枪口最终对着的是我的脑袋，我又没有拿别人的脑袋开玩笑。该紧张的是他们，我若失败了，他们又要再等五年。
“如果快不过呢？”我手里摆弄着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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