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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格格闹京华-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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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吴的,你不仗义已经很久了。何必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免得日后咱们朋友都做不成。”

“笑话,那日你在盼君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看,今日又趁着大过年的来老夫的家里找老夫晦气,难道这就是把我当作朋友?”

吴老板争锋相对,越说越来气。也忍不住抡起了衣袖。昔日同袍之谊,共同进退之情,早已经被这年过半百的二人抛却脑后,他们所记得的,只是近几年来,对方于自己的种种不满与不厚道。原来,人心总是容易去遗忘一些年代久远的事情,即便当时如何刻骨铭心。

眼看着这两个老身板就要掐起来了,谁对谁下了重手,另一个都是承受不住的,这可如何是好?

官家急破了头,正在这时,小厮却又莽撞地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老爷,老爷,这是张家的,张家的伙计。”

这声通报犹如炸雷一般,惊得众人皆是一愣。只见跟着小厮进来的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棉袄厚重,眉上都结了一层薄霜,手里提着一个用布包裹的东西,似乎很重。

“咦?谢老板,你怎么在这里?”张安奇怪地问道,更是见到了二人准备干架的模样。

谢老板一时语塞,却又因为合约的事情不想搭理他,所以默不作声。吴老板则是迫不及待。

“你,你回来了?”他问的小心翼翼,四处打量着,也看到了年轻人手中提的一个东西。

“嗯,这次风雪太猛,咱们在路上耽搁了些。不过,还是将样品带了回来。”说着,张安便将那布包轻轻打开,一块土块出现在大家眼里。

“这,这是……”土块虽然不大,可是薄薄的土层竟然也包裹不住其中的光芒,柔和的白色在雪影的衬托之下更是楚楚动人。吴老板一时间多日以来的埋怨与脾气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有满心的激动:“开了,开了它!”

“什么?就在这儿?”张安不可置信地瞧着吴老板,又有所顾忌地瞧了瞧谢老板。却见后者的眼神已经有些呆滞,面容一下也苍老了许多。

“是,是,怎么?张安兄弟没工具不成?”吴老板看着这土块周遭有了一圈光晕,便知道这货品一定上层,即便是那么一点都已经给足了他继续与张家合作的理由,更何况,他也已经等不到明日了。正好也挫挫这个找上门来闹事的老家伙的锐气。

“……那好吧。”张安愧疚地看了谢老板一眼,取出腰间长刀,刀刚出鞘,在场所有人耳边便嗡嗡作响。只见寒光一闪,那锋利的刀刃划破点点雪花一下便将那土块一分为二。瞬间,银白色的刀锋便被奶白色的润玉之色给染得更为闪亮,照亮了围观的每个人的脸。

吴老板欣喜若狂,谢老板却异常沮丧。

这上好的玉石成色告诉了他们两个不同的事实。

谢老板知道木已成舟,再闹下去也是失了身份,带着已经支离破碎的友谊愤然离场,为的便是日后自己不至于太过于难堪,赔了夫人又折兵;而吴老板双手捧着这润如白雪柳絮的长白玉,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心中的兴奋。

果然这天下钱庄,第一把交椅还是当属他吴家!

月夜下,雪还在一直下着。

玉宁与少爷二人在这清冷的夜里坐在忘忧庭院内,少爷的怪诞她早有领教,此时此刻她却有些不明白了。为何他在烹茶之时,却偏偏要在点点白雪的花园之中,不去亭内。

少爷望着猩红泥炉之中,绿茶已经快要煮沸,赶紧将之匀出,随手一扇,那炉火便灭掉了,他又盖上小盖,让茶水温在炉里,推了一杯置玉宁跟前。雪虽然已经下得不大了,但是因为时有微风偶尔会有些许雪籽掉进茶碗里。玉宁默不作声,双手捧着茶碗慢慢品着。看着雪籽掉入碗中,在自己眼前融化,又喝着温热甘甜的茶水,自然别有一番滋味。

“怎么,今日可是大年初一,我捎信让你过来,你不觉得奇怪么?”少爷淡淡笑着,看出玉宁仿佛与他一样,也喜欢了这奇特的品茶方式。

“有什么好奇怪的,既然与你合作了,自然知道你的行事准则,如若不是事情又有了新进展,你是不会来找我的,我说的可对?”玉宁将茶碗放下,一心一意地瞧着白与绿的交融,几番搏斗之下,雪籽居然开始浮在了绿茶表面,慢慢地移至碗壁边上,几番沉浮之后,才会消失不见。翠绿与雪白之间,倒有一些惊艳。

“呵呵,与聪明人做生意便是这点好。”少爷似乎很是畅快,轻轻哈着白气,仰头看了看天上月色。或许是因为今夜就快晴朗,月光竟然破了云层有了些亮光,而雪下的则更是微弱了。少爷与玉宁二人的影子,投射在雪地上,依着月亮,渐渐明显起来:“吴老板已经信了张安,以后多半投钱都不带些手软的了。就是谢老板这回,事成之后肯定也是得罪了。”

玉宁淡淡笑了笑,白狐皮毛的领子衬着她娇柔的面庞,少爷望着她低眉浅笑地模样,心里在悄悄对比着她与灵书的不同。因为玉宁久久不答,他实在是闲着无聊。

“如若是这件事情,你也断不会来找我。谢老板那边,我自会安抚好。”玉宁抬起头来,这些微的动作带起的风让她的刘海微微震了一下,发间的吊坠叮呤作响:“你可是还有其他事情?”

少爷赞赏地点点头:“子庭的那个矿,其实现下已经开不出什么好东西出来了。不过倒也还能用,我估摸着算了下,依他们内行人的说法,多半要到年后才能彻底贫乏。不过吴家人已经签了这契约,即便到时候发现了,想从中抽手都难。这期间,你能够存进咱们当初说好的款子,且不让他发觉是你做的?”

“当然能。只要你愿意帮忙。”

“让我怎么帮?”

“找些互不相干,互不认识的商人,让他们将咱们提供的银两分别存入吴家钱庄各个分号主号,见缝插针,无孔不入。时间间隔,每次存入的金额都得拿捏得当,不要引起他们的怀疑。你说,他们都互不认识,怎么便知道是咱们?”

“嗯,是说的有理。玉石矿采不出值钱的东西,吴家钱庄就得入不敷出。自然会动用这些存了许久却不见得主顾大笔取走的款项。可是之后呢?”

“之后?之后便更简单了。让你的人同时去银号取。”

少爷一惊:“你的意思是……”

玉宁的唇角勾出了一抹笑容,这时候,明月当空,雪已停顿。

“只要他用了这些银子中的一部分,而这些人当天当时同时去取,就一定会有一个人取不到银子。到时候他拆东墙补西墙,都会有还不了的帐。况且,吴家钱庄分号远在河南河北,偏偏东北没有,让他变卖了既得的玉石弄银两过来,也是远水难救近火。”

“嗯……”少爷听着听着,眼里迸发出兴奋的光芒。他兴趣盎然地听着玉宁的计谋,只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好奇过了。

“再则,咱们所说去取银子那日,一定是和子庭通好了气,知道了玉石矿已经采不出值钱的东西来了。如若咱们的人取不出钱,他吴家钱庄的名号就会这么垮了,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争相前来兑换银票,你说,吴家钱庄还会过得去这个坎么?

“所以,到了那时,主动权已经在咱们手中,咱们做的事情便只有一件。”

“什么?”

“呵呵,静静品茶,等他上门寻求网开一面。”

——

格格群:7930325~ 敲门砖:随便发挥想象力!!

蒲草之心,君曾可知 第二十六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完结)

如日中天的钱庄生意与玉石矿的捷报频传,让吴老板的疑虑完全打消了。他不仅快快乐乐地过了一个畅快淋漓的年,而且还将许多自己曾经因为资金而不得不搁置的计划提前准备在年后执行,最重要的是,他与张家玉器铺的合作成功,也得到了左相的赏识。

因为吴老板总会从自己所得之中挑最最上等的原石进贡给明珠,如此一来,明珠平常万分苦恼的用来打赏的材料一下便有了来源,对他来说,实在是为他鼎力支持大阿哥平步青云添砖加瓦。更何况,钱庄的生意做得越是大,他在那里存放的银两即便是再多,也不会有多少人怀疑这银子的出处。

虽然,这事情确实是掩人耳目的很,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众人之中,已经有人怀疑了。这个人,便是赫那拉允鎏。

刚刚开始,从玉风手上拿到这半本账簿,说是左相卖官鬻爵的证据,他着实是慌了,不仅慌,而且更多的是不信。且不说这是举足轻重的大事,轻信不得。这莫名其妙的记账手法诡异至极,也让允鎏的信任感总是摇摆不定。可是这几日以来,种种迹象都表明,流言或许多半是真的,并非空穴来风。本来,允鎏思量再三,想压在手里一段时间,切不要因为自己而打破了皇上苦苦维持的这么一个索左互相牵制的政治平衡。谁知道,就在过年之后不久,索额图便又找上了他。

如若少爷一早便告知玉风,当日雇凶杀人,害的允鎏与小公子差点命丧河南的便是这位索相大人,如若少爷一早便道破索额图做这些事情无非是想有点时间将自己与盐案的牵扯抹杀个干干净净,或许,允鎏现下心中会对他更加防备。

@奇@可是,少爷虽然是个记录消息的人,却并不喜好作为被记录的人,所以,他给玉风那半边账簿并不是要做顺水人情,而是因为自己没有告诉允鎏这种关乎他生死的事情,想用当日远走南边的钟老板留给他的这个证据作为补偿。那人在临走之前,为了答谢少爷救了他一家子人的性命,更是说出了个惊天秘密。

@书@原来,当初为了查私盐案子,允鎏盯上了万寿钱庄的王老板,谁知没有几天那人便死了。其实也是这个贝勒爷歪打正着,万寿钱庄与私盐案关系不大,却保有账本的另外一部分!就因为这一点大阿哥略有耳闻,所以他还没弄清楚什么事情,就在自己的舅舅不再京城的情况下擅做主张,与无双会勾结,将王老板给除去了。

而现下吴家钱庄管理的分号与当铺,都是以前王家的产业。这就是为什么,少爷要绞尽脑汁将那些东西并过来。钟老板曾经说过,东西就在王老板经常出入的地方。

无巧不成书,正当少爷与玉宁结成联盟准备蚕食吴家钱庄的时候,允鎏也因为索额图的授意不得不暗中查询左相贪赃枉法的证据,而那半边账簿自然是解开一切谜底的证据。

当所有暗地里窥伺吴家的人的视线聚集在一道的时候,恰恰又到了玉宁准备开始收网的时候。

年过之后,不到几个月便到了早春。吴老板现下,是再也笑不出来了,短短三个月而已,自己那一个月的甜头还没尝完,玉石矿竟然就再也没有好东西送来。不是那种完全没有任何玉石的土块,便是开了也卖不了任何价钱的废原石。吴老板知道,情况已经不容乐观,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悔在当初不该鬼迷心窍,看到那些原石是那么的完美无瑕,所以即便后来玉石矿已经开始偶有糟粕,他还是依然不信邪地选择遵守契约,不停往里投钱。到最后张家玉器铺的数额越要越大,几次问他是否中途收手,可是人的贪念往往便是如此。别人越叫你收手,你却越是做不了这个决定。吴老板咬咬牙,拒绝了张家玉器铺的好意,他堵上了自己几乎全部的积蓄,为的便是证明自己的好运没有到头。

只是,现实与所想差距太大。现下吴老板已经完完全全地空了,与张家玉器铺的契约也看要到年中才会终止,这张契约俨然已经不是一个聚宝盆,而是用来索他性命的。正在他想着应该如何填补钱庄中空缺的时候,吴家钱庄在四月初的某一天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京城主号有大主顾来取钱了,而现下他们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不仅如此,河南河北的分号也是八百里加急,连绵不绝的山路连夜跑了一天便到,带来的都是坏消息。分号那边也有大主顾前来取钱,可巧的是,他们约定前来支取银两的时候竟然是同一天。

吴老板慌了,一手拿着京城主号那人递交上来的银票,一手拿着那两张急着要钱借调的分号的通知,汗如雨下。直到现在,他才在心中隐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只是,心里还是不敢确定。

“老板……怎么办呢?那位大主顾还在外头等着呢。”大掌柜一筹莫展,其实,主号是有银子的,但是那些银子都是索相所有。吴老板若想动,便一定要给左相说。不,不能和左相提起这事情,如此经营不善,他之后还能得到重用么?况且……如若真是有人刻意为之,当初存入大批银两的时候就给他布了个死局,让他握着大把大把的现银却不敢乱动。这数额太过于巨大,明目张胆地匆匆运往,别说路上不安全,也会让左相更是到了风口浪尖,谣言也会成为真实的。更何况,那么大一笔数目,即便是用这些赃银也填不了那个口子吧。

“……难,难道每个分号都有人说定了是在哪天取?”吴老板结结巴巴地又问了一遍。

大掌柜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点了这个头。

阴谋,绝对是个阴谋!

想他吴家钱庄林林总总总共有二十余家银号遍布京城山西河南河北,怎么会如此巧合,每个银号都存入了那么大一笔资金且都要同一天支取。他即便是顾及了这个也顾不上那个,眼看着吴家钱庄的信誉已经岌岌可危。

“老板……您……”

“……带我去见见在外等的那个客人,将他请到小房里头来。态度一定要诚恳,但是不要太过于卑微,不要让其他客人看出不对劲。”吴老板不愧是商场中的老手,即便败局已定,还是能在最短时间内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好……”大掌柜得到指令,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吴老板深吸一口气,手中抓着那个银票,坐到了小房慢慢等着。

不多一会儿,还没等他整理完纷杂的思绪,那位客人便已经进来了。大掌柜连连点头将那人请进房间,自己则关了门摸摸守在门外。

吴老板抬起头,心里暗暗吃了一惊。这是个其貌不扬的青年人,他的心里更是肯定,这确实是一个局,只不过他闹不清楚这局到底有多大,是否大到张家玉器铺都与其有着关联。

“吴老板,在下前来取自己的银子,怎么就被请到这儿来了。”年轻人满脸狐疑:“莫非是银票不对?”

“不,不……额,请问这位,这位俊才贵姓?老朽应该如何称呼您呢?”

年轻人眉毛轻轻一挑,带笑道:“免贵姓吴,被吴老板如此抬爱,在下真是受宠若惊,不知……在下的银两何时能够……”

“呵呵,这个嘛,不急,不急。来来,坐,坐。”吴老板笑呵呵地张罗着,也不管年轻人是否愿意,并且叫外头的大掌柜去沏茶端水,用的还是自己珍藏了多年的大红袍。眼看着钱庄都快没了,一点茶叶又算什么。

年轻人微微皱了下眉头,但也不好给人难堪,毕竟是长辈:“吴老板,您这是?”

“呵呵,原来贤弟也姓吴啊,五百年前咱们还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呢……在下,有一事想请教……”

“吴老板有何事要说,但说无妨,请教二字,晚辈愧不敢当。”

“好说,好说。嗯,就是这个银两……不知,呃……不知能否匀个两日,晚些再来。”

年轻人先是一愣,忽然腾地站了起来,将端茶进来的大掌柜都吓了一跳,他冷笑了一声,轻声问道:“为何要晚辈晚些再来取?”

“这,这……”大掌柜与吴老板支吾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年轻人望了望手足无措的二人,了然地点了点头:“莫非是钱庄生了变故,今日晚辈是取不出自己的银两来了?”

“唉,唉,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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