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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格格闹京华-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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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随从正想着,便听到走廊外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他正在犯嘀咕的时候,正主已经进门了。只见在卧房内收拾的下人跪了一地:“贝子吉祥。”
“行了,都下去吧。”阿布托大剌剌地一挥手,奴仆们都退出去的当儿他已经坐到了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奶茶牛饮了下去。这奶茶一直都是放在小几上用小泥炉子温着,所以很是温热润喉。阿布托禁不住喉头发出些许舒服的呻吟声。
小随从有些发愣地瞧着少爷,尔后便凑到了自己主子身边:“少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早?现下天都不是黑了么?”阿布托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奶茶:“克查,把门替我关上。”
克查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少爷一把,边去关门边想,我难道不清楚现下是天黑了么?您老人家自打进别院里头以来,每天是睡到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午时了,拖拖拉拉吃过些填肚子的东西,便匆匆忙忙地往勿返阁跑,那时候天可就早黑了。思罢,克查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转过身来,却是笑容满面,毕恭毕敬:“好了,少爷,您有什么事儿呢?”
“嗯。我啊,去找梵音说了这事儿。”阿布托嘿嘿一笑,小声地说了这个秘密。
克查心里头一惊,只觉得刚好不久的伤口又在神经过敏一般抽疼起来,他脸上的笑容实在是比哭还难看,只不过阿布托沉浸在幸福之中,根本就不会去在乎这个同性兼下人的表情:“哦,哦?那少爷您是怎么说的呢?”
“这要怎么说,直说了呗。我还与她说了,让她这两天便去探听下云老板的意思。赶紧的,别在六月的时候又当了花魁,咱们最好在六月前就将事情办了。”
阿布托这里说的是唾沫横飞,克查则是在不停地擦汗。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就把这件事情看的这么容易呢?别说现下老王爷十万个不同意,那勿返阁的云老板也不见得会同意啊,因为,大家都是 明白人,就您不明白。克查想到这里,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阿布托本来兴致盎然,听到克查的这声叹气脸一下就垮下来了:“克查,你这是什么意思?存心扫你主子的性质不是?”
“奴才不敢,奴才万万不敢啊!”克查一听,也顾不得一身的伤,慌慌张张地便往冷硬的地上跪,伤口有些还没完好的被这股力量撕裂了,让他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说阿布托骄纵惯了,脾气也不好,却倒也重情重义,看到克查疼的龇牙咧嘴就知道是当日他替自己挨的那些棍杖害的,于是一把扶起了他将之安放在了凳子上:“行了吧,你瞧你一身的伤,我看了都扎眼。”
克查坐在椅子上脸一苦,瞧那阿布托气定神闲的模样,又不想想他这身伤是谁害的,既然扎眼,就别总是做错事,害得他总是讨打啊:“少爷,我看……您这事儿多半难成。”
“为什么?”阿布托眉毛一瞪,确实吓人:“他们不让我娶,我还偏娶。我阿布托阿苏克还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克查又说:“不是王爷福晋的问题,是勿返阁的问题。少爷您年少,并不知道勿返阁曾经有一歌姬曾经与内城的一贵公子有过来往,就是先前商阁的阁主……后来……”
“后来怎么了?”
克查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说。他不像少爷,下人乱嚼舌根的下场多半都是不得善终,但是眼下四处无人,克查又实在想劝阿布托知难而退,咬咬牙便说出来了:“后来,听说那歌姬死了。”
“死了?”阿布托眼睛瞪得老大,脑袋里问号一大堆:“好好的怎么死了。”
克查彻底绝望了,不,应该是彻底死心了。自家少爷不愧是在蒙古大草原上长大的,对于勾心斗角的敏感程度可以用零来计算:“咳咳,她嘛,死法众说纷纭。其中一种最普遍……就是……”
“你要说什么快说,别学现下汉人那一套,腻腻歪歪的。”
“是,她是被那个公子家里人给毒死的,赏赐了一杯药酒。”克查说着,空手当杯,做了个一饮而尽的姿势。
阿布托一愣,尔后艰难地摇了摇头说:“我的白那和额吉不会如此恶毒的。”
克查再次无语,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很显然,少爷是理解不了自己话里有话,何必说出来呢?还落了个嚼舌根的隐患,于是他又话锋一转道:“奴才只不过将云老板之所以会有所顾忌告诉少爷了,没其他的意思。”
对,他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一百个没有,一万个没有。
克查拼命地对这阿布托点点头,表示自己的可信度。
没想到阿布托只是瞧着烛光发愣,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他们若都不答应,我自有办法。”
勿返阁 羽阁内
琳琅刚刚卸下繁琐的行头,斜倚在床上几乎便要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她将手伸到了枕头下,将絮儿写给她的书信拿出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瞧着那些虽然稚嫩却越发成熟俊美的笔记,琳琅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几日她便盘算着想要收个徒弟带着了,也与云老板好好商量了一下这件事。只是唯一让她担心的是香儿,香儿越发的沉默寡言不说,那一日她提出要香儿帮忙留意一下有没有什么苦命的孩子流离失所的,香儿却发了很大的脾气。不仅当着她的面把托盘给摔了,事后还一直与她赌气,相见也没什么话说。
想到这里,琳琅叹了一口气。看信的兴致也没了,现在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在,香儿总是想着办法避开她,躲着她。琳琅只觉得心里空荡得很,在无止尽的孤独中飘荡游弋。
这时,门开了,走进来的是香儿。
琳琅马上从床上下来,跑到了香儿身边:“香儿,你来了?可不再生我气了吧?”
香儿叹了一口气,牵着小姐一起坐了下来:“小姐,这几日香儿不是躲你,是想把事情替你办妥。”
“什么事儿?”琳琅奇怪地问道,转念又恍然大悟了:“你是说徒弟的事情?”
香儿眉头一皱,仿佛对于琳琅所说收徒的事情尤其厌恶:“当然不是这件。是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本来我是想替您打发掉,可是,这东西是个孽障,如何都凭不了我一个人的力量捻去。”
“香儿,你到底是……”
“唉……小姐,看来,您父亲知道咱们的事儿了……我是说,咱们在京郊被辱的事儿。”香儿叹了一口气,说出的话虽然没让她有什么反应,却让琳琅双手冰冷起来。
“你说……什么?”琳琅一惊,机械地反问香儿:“他……知道什么了?”
“他知道咱们被辱的事儿了,还以此为筹码,想向您勒索钱财。”香儿说罢,眼中露出些许无奈:“本来我是想用些钱财堵住他的口没想到他是变本加厉,来了一次又一次,短短几日,来来回回了三次,眼看着我积累的财物也给得差不多了。”香儿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所以我才来和您说,不能让他把这件事情给捅出来。”
身不由己,命比天高 第二十一章 恩断义绝(7)
香儿这边说的诚恳,琳琅却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香儿正觉得奇怪,为何自己小姐一点反映都没有呢?刚想再说些什么,琳琅终于说话了:“为何……他会知道?”
琳琅的声音轻且显得空灵,有股子让人说不出的不安在里头,仿佛一个人的灵魂早就不在这里了,而今这魂灵只不过是借着这声音发出最后撕心裂肺的呐喊。只可惜,那呐喊声太轻,轻到谁都听不见这心里的苦与痛,轻到没办法转变任何不好的局面。然而,这痛与这苦,传达到了香儿的心里,感同身受。香儿久久没有回答琳琅的问话。
因为,这是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根本就不用太去思考,不,即便不去思考,还是可以想明白。可是,香儿没有勇气说出这个答案,不仅是香儿,琳琅也没有勇气。
琳琅知道,如果自己说出来这个答案,那么她刚刚感受到的一点点温情,一点点幸福,便都是可笑的闹剧,便都是南柯一梦。那是一句咒语,唇齿相碰,轻轻呢喃,施加在她身上的所有美好都会化为乌有,从此她再也追寻不到,也没有了追寻的能力。
香儿看到琳琅有些呆滞,也明白现在琳琅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于是便将心里的想法有条有理地说了出来:“小姐,您的爹爹每次都会要几十两左右的纹银,现下有些变本加厉,咱们也是可以支持得住的。我们得先稳住他,以后的事情咱们再慢慢合计合计。”
香儿边说边走到琳琅身后,双手按在琳琅肩膀上,想给与她鼓励,琳琅身体明显一震,一把抓住香儿的双手,语气有些急切:“不,不可以如此。我太清楚他了,这样下去,他只会变本加厉。”
“是,香儿也明白。”香儿好言安抚着琳琅,想将她眼中的慌乱抹去,就好比是在哄劝一个娃娃一般:“咱们这也只是缓兵之计,以后,香儿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可却有些委屈小姐。”
“什,什么?”琳琅只觉得眼下六神无主的她只能依靠香儿的冷静,却忽略了这股冷静的可怕,她拼命地抓住这颗救命稻草,想从不幸的漩涡之中挣扎而出。
“咱们得利用利用张老板,来个移花接木。”香儿说到这里,竟然嘴上带着些笑容:“不过小姐,眼下,咱们得准备好银子好好喂肥您的爹爹,好让他涨得说不出话来!”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京郊一家龙舍内却依然亮着微弱的灯光。毕竟是因为灯油太贵,虽然坐在桌边的妇人一直彻夜点着它,却还是将灯芯弄到了最小最小,好节省些灯油。她一会儿轻轻地俯下身查看睡在身边的小儿是否将被子盖好了,一会儿又伸着脖子瞧着已经没入黑暗中的蜿蜒小径。
她在等,等着那个让她又怕又恨的人,那人便是她的夫君。
“唉……”妇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正想站起身去为儿子盖好薄被的时候,门外的响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只见那小路上一团黑影越来越近,最后更是不知轻重地推门而入,发出很大的响动。
妇人一惊,赶忙低头看看孩子是否还在睡觉。发现稚儿只不过是睁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瞧了一下他们,似乎是习惯了深夜的这种噪音,转个身又睡着了。妇人当下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有些犹豫地向倒头便躺到床上的男人走去。
“呵呵,婆娘,瞧见没?咱们女儿赚得可真多。”大汉一口的酒气,不时还打几个饱嗝,他将一袋鼓鼓囊囊的银两放在自己身上,醉眼迷蒙地瞧着这些白花花的银两。那些碎银在他的抓取间相撞,发出轻微的乒乓声。
妇人心中一痛,愧疚满胸,她忍着哭腔对醉汉乞怜地说道:“他爹,咱们……不要再去为难女儿了,行嘛?”
醉汉听罢,却并没有向平常一样发脾气,而是呵呵怪笑了好几声,这笑声令人厌恶之至,以至于睡在一旁的絮儿在梦中的皱紧了眉头,捂住了耳朵:“婆娘,你开什么玩笑呢?咱们怎么是难为她?咱们是去让她那些钱来好好孝敬咱们,难道这不应该?哼哼。”
“他爹……雪儿不是没有不给咱们钱财啊,是你都……”妇人没有继续再往下说,醉汉的怒目叫她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她惧怕地微微侧着身子,下意识地用手抚摸着前些日子落在嘴角边的伤,过了好一会儿,她又鼓足了勇气:“他爹,不要再去逼雪儿了好不好?你会逼死她的啊!”
是呵,用自己女儿被羞辱的事情去威胁勒索女儿的钱财?真是天下之大谬,令人发指。
妇人站在破烂的木板床边瞧着醉汉猥琐数钱的模样,气得身子都在发抖。可是她又能怎样,又能如何呢?
是自己扛不住那些拳头与苦痛将女儿的秘密说了出来。
是自己没有好好守护住自己应该守护住的东西。
明知道他是这样一个卑劣的东西。
明知道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可以让他夺得横财的机会的。
一天又一天,这个月以来,他每在晚上出去她都提心吊胆。怕就怕他去了勿返阁,怕就怕他抱了满怀的钱财回来。一天又一天,每当他回来的时候,妇人都绝望了。不管是他春风满面地踏进屋子,还是酒气熏天地倒头就睡,都是因为有了从女儿身上榨过来的银子!
“婆娘,你别傻站在那儿了。来睡吧。”醉汉根本就没有把女人的怒气放在眼里,说完便面朝里准备进入梦乡。怀里抱着的还是那袋妇人碰都不敢碰的银子。
女人愣了一下,颓废地坐在床沿边发着呆,她的大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男人的声音又在她身后响了起来:“对了,那丫头今儿个和我说了,想见见你呢,婆娘。呵呵呵,我告诉她了,是你和我说的那事儿,嘿嘿嘿,她便答应下次给我两千两。两千两啊!啧啧……只要我把你给带过去,哈哈哈。婆娘,早些睡,过两天咱们还要去拿钱呢。”
女人只觉得脑子里头嗡的一响,就这么一直坐到了天明。
身不由己,命比天高 第二十一章 恩断义绝(8)
夜深了,八大胡同里夜夜笙歌,张灯结彩。
在勿返阁小门后的一条小巷子内,一对黑影默默对峙着。
男子一直站在角落的阴影内,突然他从那团黑色中走了出来,月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他那嘴角边的一抹笑容更是令人厌恶。只见他将手一伸,对那女子说道:“两千两,哪儿呢?”
“我娘呢?先让我娘出来与我见面。”女子就站在勿返阁的后门边上,紧贴着灰墙,白惨惨的墙壁颜色更衬出了她脸色的苍白。
“哼哼,先给钱,再见你娘也不迟嘛。”男人说着用手向自己身后一指:“那婆娘害羞得紧,总认为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我力气大,硬把她拉来的。说定了,先让我看到钱。”
女子瞧着男人的嘴脸,拼命忍住了想要呕吐的冲动,她将一直提在手里的锦囊往前一抛,正好落在了男子的怀里。男子诚惶诚恐地接着,怀中突然一沉,光是掂量这个重量便让他欣喜若狂起来:“哈哈哈哈,两千两原来是这么重呀!”他一边赞叹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钱袋,可是眼前的情况却让他愣住了。女子看到他的表情,仿佛是在意料之中,于是冷哼了一声。这嘲笑声顿时便将男子的神智拉了回来,他恼怒地将袋子置到了地上,一把上前抓住了女子柔弱的手臂,那手劲之大,好像是要捏碎女子的骨头一般:“这是些什么?”
女子瞟了瞟静静躺在地上的那些个小石子,又看了看青筋暴起的男人,竟然笑了出来:“怎么?瞧不出来?那是银子啊。一个一个,同等大小,我给你精挑细选的呢。”
“你个顽劣的东西!别在这里装疯卖傻,那会是银子么?!嗯?!你自己瞧清楚了!”说着,男人一把扯住女人秀丽的发髻将她的脸几乎都贴到了地上。
女子并没有反抗,即便头上吃痛也没有叫一声,她只是轻轻地回答了男人的问题:“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既然你说要给银子,我又没有那么多,那我就只好给你些这东西。只不过……不是真银子,是假银子。”说到最后,女子侧过脸来 ,挑衅地向男人一笑。
“贱人!”男人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句句羞辱的话,并将女子一下甩进了巷子的角落里,女子闷哼一声,只觉得额间很是疼痛。她拼命眨了眨眼,好让自己的意识不用那么模糊,可是,渐渐流下来的温热红了她的视线。
男人一步步地走近摔倒在地的女子,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女子虽然视线有些模糊了,但是听觉却很灵敏,瞬间那些脚步声没有了,紧接而来的,是拳头呼啸而来的声音。
女子身上不断而来的疼痛让她知道了害怕,她拼命地躲着,护着自己的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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