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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小似眉弯-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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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轻叹,是的,我需要她。睁开眼。望着窗外,我见不到明月。见不到楼阁,只有一片黑暗,一切凭着想象,凭着我地呼吸,去感觉,我还活在人间。

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淳翌拥紧我,柔声道:“朕扶你早点歇息,明日还有大夫要为你诊治眼睛的。”

我很想告诉淳翌,贺太医治不好我的双眼,他们也治不好,我有预感,只有楚玉能救治我,欲想启齿,终究还是作罢,一切随意吧。

次日用过早膳,不多久,内务府总管冯清全带着几位金陵城寻来的名医来到月央宫,大家一一参见施礼,我也看不清他们一个个是什么模样,只是听声音凭感觉,让我觉得没一个能及得过贺慕寒,只是圣命难违,我也不好推迟,只能坐在那,让他们诊脉观察。

一年轻大夫问诊后,信心十足地说道:“草民认为娘娘是头部的淤血压迫到视觉神经,引起失明,只需服用草民祖传活血化淤的药方,三月内应该能复明。”祖传,我听后,觉得此人话语轻浮,不足为信,只是不想说什么,微微点头作罢。

一老者问诊后,轻轻叹息:“娘娘,草民以为情况不甚乐观,若是失明的时间越长越容易引起眼部病变,眼膜坏死等情况发生。其实这不仅是淤血导致失明,那一次重重地震荡,当时就已伤到了眼部,只是没有发觉而已。臣只能开药方,与几位太医共同探讨,尽力而为。”

我反而觉得这位老者说话中肯,听后轻轻点头:“有劳老人家。”

紧接着又是三位大夫,问诊后所说的话都不中听,待他们忙忙碌碌完毕,一上午也就这样过去了,听着他们紧凑离去的脚步声,我感觉无比的厌烦,又是那么的虚弱无力。

一个下午,我都心绪不好,独自躺在梨花木椅上,感受着黑暗的世界,闭着眼是黑暗,睁着眼也是黑暗,这样的日子,时间过得久了,会像一潭死水,到最后,再也起不了一丝波澜。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么?生命像在赶赴一场黑暗而寂寥地死亡,而我的每一天是这样的无情无绪。都说爱是需要感情地,可是我觉得恨也需要感情,想让我痛快淋漓去恨一个人,真的是很难。可我也无法做到无爱无恨,无欲无求,我不是妖,纵然是妖,经历几千的修炼,也未必能做到这样的境界。我不是佛,纵然是佛,端坐在如莲的云端,也未必可以无心挂碍。我不是仙,纵然是仙,跳开三界,也不能做到彻底的超脱。

我知道,明日我又要面对那些纷繁的人,那些所谓的名医,他们不能拯救我,不能治好的伤,只会让我地心更加地烦乱。只是如今这个样子,还让自己烦乱,值得么?也许我该告诉淳翌,他们都救不我,可是我又怕错过,这些人当中如果有楚玉,那我岂不是会错过?

楚玉,你不是可以预知过去未来么?难道你会不知道我如今的处境?你究竟在哪里?我不会求你地,倘若你不来,我不会相求于你,不会去寻找你,绝不会。

如今我心中记挂的就是拯救我的楚玉,还有画扇,画扇入宫之事,究竟又会如何?而我让她进宫,到底是对又是错?

黄昏时候,淅沥的下起了雨,雨丝中夹杂着粉尘的气息,扑鼻而来。我想象着雨中的景致别有情调,如若是从前,我定是临着窗台看雨,如今,只能静静地听雨。

独自走至琴案边,无边的心绪,只能借着琴弦来倾诉,我知道夜晚行将来临,今夜我该告诉淳翌什么?后面的故事,又该会有怎样的演变?

纷乱中,撩拨琴弦,一首《金缕曲》在指间流淌,伴随着雨声,清清泠泠,不知道听得见的又有几人,听得懂的又有几人?

一切都沉寂。到如今,前尘旧事,了无痕迹。

已是流云轻笑我,笑我芳心孤僻。多少愿,难遂人意。

是那情怀都换去,是一生,住月央宫里。

丢尽了,悲和喜。

平生痴把瑶琴觅。更谁知,飘零半世,知音难遇。

只道浮生如大梦,醒梦谈何容易。已不见,当年自己。

此景年年皆相似,也这般,冷落梅花雨。

独坐在,绿窗底。

…………

第一百三十章 月央宫中候知交

日子不会因为我的黑暗而停止流逝,这看似漫长的岁月,其实也不过是云烟过眼,不需要多少的消磨,转瞬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一切来得太快,除了这个夏天我是有所准备,其余的,那些我放在心底没有问及的事,却匆匆地有了答案。当一切落定下来时,我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淳翌告诉我,画扇入宫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我犹如在梦中。

玄乾三年五月初五,端阳节,也是画扇进宫的日子。

这一日,我想起了往年金陵城、楚钏河繁盛的景致,柳荫花坞,那么多的黎民百姓,用各种喧闹的方式祭怀着先人,楚钏河百舸千帆,奔腾壮观的画卷让人安享太平盛世。那位叫屈子的诗人赞颂过滔滔东逝的江水,他的英魂常随日月轮回。这一天,金陵城可以看到,百姓人家门檐高挂的艾草,乌衣长巷飘散的粽子清香,还有街闾酒肆里弥漫的雄黄烧酒,不仅是为了祭奠那一腔热忱的忠魂,更是表达了盛世里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大清早,月央宫上上下下都准备妥当,只为等待着画扇的来到,他们知道我与画扇的关系非同一般,画扇的到来,自然也就是他们的主子,所以不敢怠慢。

不知道此时的画扇心中又是何种滋味,当初我入宫时只想着,一入宫门深似海,想要逃离已是不能。我如此的做法,不知是对还是错,事情已然这般,无论是对还是错,都要走完。

我让红笺为我换上件素净些的衣服。见画扇,我不想太夺目,但是我知道。今日的她一定是璀璨至极,素日里她着鲜妍的衣服最为亮丽,这是她入宫的第一天。更要格外地装束一番。

因为画扇是以我姐姐的名义进宫,我特意求淳翌不要铺张,只让她悄静的来,一则我双眼失明,也无法做好妥帖地接待,二则铺张了,更会惹得后宫的那些嫔妃的闲议。云妃和许贵嫔才进冷宫,而我却得势,带上自家姐妹入宫了,再招摇,难免又要惹来是非。

红笺将我搀扶至梅韵堂,等待着画扇地到来,大约一个时辰。只听见小行子匆匆来报:“娘娘,画扇姑娘已到了月央宫门口。”

“你们快快迎接。”我欣喜道,手握紧红笺的手。对着她笑。

不一会儿,听到细细的脚步从院内缓缓地来到正殿,一阵璎珞叮当的声响,我想象着画扇被月央宫的宫女和内监簇拥而来。

“奴婢参见昭仪娘娘,愿昭仪娘娘福寿康宁。”是画扇的声音,这么熟悉,她在对我施礼,只临在我前面,离得这么近。姐姐快快请起。”我急忙起身。双手伸出。画扇的手立即与我握紧,她搀着我坐下。立于我身旁。

“姐姐一路上劳累,还是坐在我身边地好。”我执着她的手,示意要她做下。

“妹妹……”她话语中带有哽咽,许是看见我双目失明,一时间,心中悲凄,才会如此。

我微笑:“姐姐,真的没关系,已经这么些时日了,我习惯了,能看到姐姐来到,心中十分欣喜,所以你也不必难过。”

“好,如今我进宫,只为陪着妹妹,一起度过难关,期待着你早日复明。”

我们二人在梅韵堂下坐一会,用了一些点心,便回到暖阁去闲话休息了。

秋水阁,我与画扇坐在椅子上,双手握紧,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也带着如今同入宫门的无限感慨。

我低低道:“姐姐,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可是我终究还是做了,也许这一切太迟,该在我初进宫时就找机会让你来的,可是……”我话语哽咽,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告诉她我心中的矛盾。

她紧握我地手,微微轻叹:“妹妹,我都明白,都能明白,你无须再说什么。无论是对是错,我都要来,我不能在妹妹双目失明的时候还不相陪。再者,这天下哪儿都一样,我都能适应的,无论将来如何,妹妹都不必讶异,更无须愧疚,因为,我走过地路,从来都不会后悔。”画扇果然是画扇,几句话语让我心中豁然了许多,她一如从前的淡定洒脱,生活磨去了她的棱角,让她越来越温润平和。

我淡然笑:“我走过的路,也从来都无悔,错过的,也不会再重来。看来姐姐,我们还是有许多相似之处,只是我性情还不及你淡定。”

“你错了,我是陷入在世俗深处,谓之大俗,而妹妹却是真正的淡定,许多的事我虽然看得透,却依旧会争,而妹妹看得透,却不肯争,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我或许不会去强求不属于我的,但是属于我地,我就一定要争取。”那个熟悉地画扇又在我的眼前,我几乎能想象到她说此话地表情,虽然言语坚决,可是表情一定还是那样落落大方,温婉随和。

我轻轻点头:“姐姐,你就先安心住在我的月央宫,以后的事一切随缘,我们都不是那样喜欢算计的人,机关算尽的事到最后往往都是一场空,莫如淡泊随缘,属于自己的一定会来到。”

“妹妹,我知,你无须为我操心。我虽慕青云,但从不勉强,更况妹妹如今双目失明,我更无心去顾忌自己那些。这么多年都如此过来了,将来又怎会那般在意?在莹雪楼这么多年,虽然沦为歌妓,可是年年的花魁,也是夺尽花红柳绿,与后宫当然不能相比,亦有着别样的风韵。妹妹,你觉得呢?”画扇简单的几句话,说尽了她的想法,如此坦白又明朗,真的令我好生佩服。

沉默了片会,我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轻抿了一口茶,微微问道:“姐姐,这些日子。你在宫外,可有楚玉地消息?”

“楚玉?妹妹说的是楚仙魔么?”画扇起先讶异,转而低低问我。

我轻轻点头:“是的。是他。”

“不曾有他地消息,自从那日雪夜,我再也没有与他相见,且楚仙魔这名字匿迹江湖很久,仿佛江湖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他本就是个传奇的人物,来去皆如风,所以大家也不觉得怎么样。都可以淡然地接受。”画扇停了一会,接着问道:“怎么?妹妹可在寻他?”

“不,我不会寻他,也是因为许久没有消息,我在宫里一切闭塞,姐姐在宫外见识广,所以想到问起。”我矢口否认了我要问楚玉地原因。我不想告诉画扇,我虽然没有寻他,却是在等待他的出现。因为,只有他,才能拯救我的双眼。

“妹妹,眼下什么也不用去管,不用去想,只等着治好眼睛,除了此事的,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我初进宫里,一切都不熟悉。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帮助妹妹一起出主意解决,总好过你一人孤立无援。皇上虽然宠爱你,可是不能事事劳烦他的。”画扇真切地说到,字字句句都熨帖我心。

我微微点头:“姐姐,你一路上劳累,先歇息一会,前几日已命人为你整理好东配殿,我让红笺带你去。”我经过淳翌的同意,将画扇安置在东配殿,原本正殿两侧地东西配殿是别的嫔妃小主居住,而淳翌为了让我清净,当初这个月央宫就归我一人所有。如今画扇的到来,让她居住在东配殿,虽然不是已嫔妃小主的身份居住,但是关系也非同一般。

“好,那我就先行告辞,整理一下,一会再来看你。”说完,画扇随着红笺轻轻离去。

午膳时间,因为画扇的来到,我特命秋樨下令,派人去唤来舞妃、谢容华和顾婉仪,因为当日她们在翠梅庵与画扇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到了宫里也算得上是故交了。

大家热闹地围了一桌,我命秋樨取出了白玉酒杯,拿来几瓶上等的竹叶青,大家一起饮酒吃菜。当初在迷月渡时,我与画扇就这样品过竹叶青,后来又与舞妃她们如此品过。

听到斟酒的泠泠声,竹叶青地清香扑鼻而来,许久不曾饮酒,倒生了谗念。

“只有在湄姐姐这儿才会有如此雅兴,我虽知道品竹叶青要用白玉杯盏,会有澄澈翠绿的别样效果,可是在羚雀宫却从未如此尝试过。”谢容华与我们干完一杯,喃喃说道。

“我亦是如此,回到翩然宫就无有如此兴致了,这竹叶青少了湄妹妹,就不是那般滋味。”舞妃也笑道。

“一直以来,我都这么认为的,无论将来如何,湄姐姐在我心中永远是那般,高雅绝俗。”顾婉仪坐在我左侧,轻轻地握住我地手。

“有几年了,不品这竹叶青,看这杯盏里,如此青翠欲滴,仿佛又回到当年。”画扇颇有感慨地说道。

我轻轻叹息:“我只能闻到翠绿的清香,却看不到那一杯澄澈的绿了。”

谢容华忙转移话题,举杯笑道:“今儿个是画扇姑娘第一天入宫,大家都要开心才是。”

“是该开心,除去了那心存腹黑的人,又迎来画扇妹妹,真的是再开心不过的了。”舞妃言笑间不忘了提醒云妃和许贵嫔此刻正在霜离苑受惩罚的罪,其实我心里很不想提起这事,只是也不便说什么。

只微微笑道:“大家就痛快地饮几杯吧。”举杯笑饮,清新而冷冽的酒香,醇入心底画扇。

悄然静坐,画扇轻声启齿:“妹妹,那个云妃果真入了冷宫?”

我点头:“是的,没有用任何计谋,只是东窗事发,皇上恼怒,就把她关了进去,同去地还有与她一起地许贵嫔。”

“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画扇挤出这么几句话,咎由自取,这个词我在淳翌那也听到,看来云妃真的是咎由自取了,怨不得我。

之后,我从舞妃身边地如意之死的事说起,再后来牵系到我落秋千的事,都告诉了画扇,再将袖儿道出我落秋千之事是许贵嫔与云妃所为,而皇上听到后恼怒至极,所以将她们打入冷宫。最后,画扇那得出一个与我一致的答案,那就是,背后不只是云妃一人,一定还另有其人,而此人将自己掩藏得好深,并且也与我中毒事件有着莫大的关联。

“妹妹,我们现在不必着急知道此人是谁,时间久了,她还会有行动的,我们就静观其变。”画扇甚有把握地说道。

我点头道:“好,如今有姐姐在此,我多了个人可以商量,日后就静观其变了,其实这些事,在后宫来说,是很寻常,只是伤及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就不得不防了。”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来到宫里,会给后宫带来更大的波澜,不知道是我高估了自己,还是我真的注定。”画扇轻微地说道。

“姐姐,你莫要多想,一切随意。”我低声宽慰道。

已有蝉儿在树枝上鸣叫,虽有清风拂来,但是夹杂着夏日些许的躁热,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画扇的到来,多少都让我心安些。这个夏季,究竟会有多漫长?

第一百三十一章 牡丹寿宴颂太平

时光散淡如水,总是在有意与无意间流逝,无论你怪时光太快,还是太慢,都是以同样的方式流走。一路上,你只有不停地回首,看看到底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

还不是盛夏,月央宫种植了许多树木,每日有清风袭来,倒觉得凉爽。我想象着浓荫苍翠的夏日景致,池沿柳色,水中波影,明月映心。有莺蝶缠绣,幽荡绿枝摇曳,悄闻红袖传语,流转几处清歌。

转眼画扇入宫已一个多月,每日与我做伴,她谱曲,我弹琴,闲时读经书我听,一起品茶参禅,她当我眼睛,这样的日子倒也自在了许多。

淳翌时不时的来到月央宫,看着画扇与我亲密的相处,心中甚欢,他对画扇的感觉一直很好,如今因为我,更是亲近了几分,很多时候,我有意为他们营造气氛,只希望他们可以走得更近,因为我心中有念想,这一次画扇的到来,我不能让她再离开,而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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