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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臣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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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白鸟玉佩。”他急急的回答,看来那玉佩应该是他珍爱之物。
  最终阿升在他的马蹄后面找到了那块白鸟佩。少年大喜过望的接在手中,定睛看时,他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我看向他掌中玉佩,原来是一只白玉绶带鸟,鸟尾横拖,鸟喙中衔着一枝花草,玉色似羊脂温润细致,看样子像是件古物,只可惜伸出来的那枝花草如今已摔裂了一角。

  第三十六章 明日阴晴未定(二)

  少年泫然欲泣的看着手中玉佩,连连叹气,脚下似钉住了一般不再往前走一步。
  我见他如此伤心,便道,“也许找个巧匠还能修补的,刚才是我们的马惊了你,你要是信得过我,我试着去给你修修看如何?”
  他连连摇头,眼中流露不舍得神色,“修不好了,即便补好也不是原来的样子,如今哪里找一样的成色去。也不知道典当铺还收不收这样的残品。”最后一句话却是喃喃自语。
  原来他是要将玉佩当掉。我快速的扫了一眼他,见他穿着布衣,头上只带了四方平巾,看样子并非官宦子弟,想来是因为家中生计或一时有急才要当掉如此心爱之物。
  我心中一动,对他说,“既然事出在我,便由我来赔偿玉佩的损失吧。”
  我话音刚落,阿升便即低呼了一声对我表示不满。
  那少年抚摸玉陪摆首道,“错在我,怎能让先生承担损失。先生放心,我不是那等市井无赖绝不会讹诈您的。”他说的倒有几分骨气,令我顿生好感。可是事情总还是得有人解决。
  “你若不介意,我想买下这块玉佩,可以么?”我温言问道。
  他抬头讶异地看着我,“可它,它已经破了呀,你要一块破了的玉佩做什么?”
  我微笑道,“我想试着去补好它。如果不能的话也没有关系。况且玉佩摔碎也是因我们之故,可否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这个过失呢?”我想他要卖掉心爱之物已是心中难受,索性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我出于赎罪买下玉佩也许可以让他心里舒服些吧。
  他瞠目结舌,呆了一会,突然俯身拜倒,“刚才明明是我自己冲了出来差点撞到你们,害的玉佩碎了,你还这样帮我,我,我真是遇到好人了,我还未向你叩谢救命之恩,我,谢谢先生救我性命……”说到后来竟已有几分哽咽。
  我忙拉起他,笑道,“你知道自己刚才太过鲁莽就好,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看他一时情难自已,又行动不便,就问他家住何处,准备送他回去。
  他向后一指,“就在那个巷子里,先生若是不嫌家贫,且随我去坐坐吧。我请母亲一道来谢谢先生。”
  我含笑点头,让阿升牵了马,自己扶着他慢慢行去他家。
  少年的家是一个一进的小院落,开门的老伯见他被我搀扶着回来,忙上前问道,“少爷这么是怎么了?”
  少年不在意的摇头,“快去请母亲出来,这二位是我的救命恩人。”
  老伯快速的瞥了我一眼,忙不迭地去了正房。
  一会儿功夫,一位中年太太迎了出来,她眼睛先落在儿子身上,眼中虽有担忧却一闪即逝,继而平和从容的看向我。
  我见她衣饰虽不华贵但周身气度雍容端庄,颇有大家风范,只刚才望向少年的那一眼便可知其心中虽挂怀儿子却依然能镇定自若一丝不乱。
  她迎我进了正厅,彼此见了礼。
  我才知那少年名叫杨楠,父亲于今春病逝,家中只有杨夫人和一个服侍多年的老仆人。杨楠刚过了及笄之年,家中孤儿寡母缺少生活来源,所以才忍痛要将玉佩当掉。
  我随意看去见厅上摆设都颇为不俗,猜想杨楠父亲在时他们生活优渥。
  看着这一对为生计发愁的母子,我不由得想到从前和姐姐一起四处讨生活的日子,心中泛起同情,遂对杨夫人道,“周某适才请令公子将白鸟玉佩卖给我,他已经同意了,周某是诚心实意,就请夫人说个价钱。”
  杨楠大急,刚要开口,杨夫人却道,“周先生的一番好意,我很明白。我虽寡妇失业但也不能靠便卖家中物事为生。小子胡闹的言语,请周先生不要听信。”
  我知道她不想平白受我恩惠,便笑道,“请杨夫人听我一言,周某是京城人,常年在外经商,做的买卖之一便是金石玉器。适才我观那白鸟玉佩之成色做工皆不似本朝之物,想必有些年头。
  据我所知,唐代以前的玉器多以花卉纹居多,少有作鸟形的。北宋时,因为道君皇帝嗜玉成瘾又极擅绘花鸟,所以宋代花鸟形玉器与当时花鸟画作一道互相影响,一时繁盛。
  至今说起宋玉,还当推花鸟形玉佩最是雕工精细,意态优美。若周某推测的不错,令公子这块玉佩应该便是宋玉。周某是生意人,看到好东西自然会多留意,所以希望夫人能够成全。周某在此先谢过夫人了。”
  杨夫人不动声色的看着我,心中大约也在掂量我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可她正想开口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那位老仆从慌张的跑进来回道,“太太,枞大爷又来了。”
  一语未罢,杨楠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不觉心凉似水(一)

  “呦,婶娘今儿正巧在家呢,侄儿给您问安了。”只见一个年轻男子从外头走进来,站在厅中,先是环顾了一圈,看见了我只略微的点了点头,接着冲杨夫人拱手随意施了个礼。
  这人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观其举止颇有几分无礼,联想起杨楠刚才的反应,我猜想这个叫杨枞的青年应该是杨楠母子十分不想见到的人。
  杨夫人漫不经心的颌首,“枞哥儿来做什么?”
  “父亲明日要请内务府的老爷们,派我来跟婶子借些体面的摆件,侄儿记得婶子这里有缠枝牡丹金宝地锦,珐琅彩花鸟纹瓶,暂借一用,后日我再亲自给婶子送回来。”
  杨楠听得紧锁了眉头,十分鄙夷的把脸扭到一旁在不看杨枞。
  杨夫人好整以暇地道,“不是什么要紧的,借你也不难,只是那些个东西都是我娘家的嫁妆,并不是你们杨家之物,既然你要借,就叫你父亲打个借条给我,咱们有借有还,再借也不难。”
  杨枞翻了下眼睛,不屑的笑道,“婶娘这是什么话,亲戚间借个东西还要什么借条,这要是传出去杨家门里可是丢了人了。咱们一笔写不出俩杨字,您还不信我父亲不成?”
  杨夫人淡淡一笑,“这会儿你和我说咱们是一家子了,当日怎么又急急忙忙的分了家像打发瘟神似的把我们母子打发出来了?我如今日子过的什么样,你父亲心里清楚。我统共就那么点东西了,不得不看紧了些。你且去写了借条再来吧。”
  杨枞有些涨红了脸,高声道,“婶娘这话奇了,好像父亲当日是赶了你们出门似的,咱们分家可没有一点违反大魏律条例之处,那阄书也写的清清楚楚的,我父亲公公正正的办的这件事,您难道有质疑不成?
  就算是分了家,也还是一个杨家门里出来的不是,楠哥儿不也是我弟弟。我还能赖他的东西?婶娘还是快些找了东西让我带回去吧,我要是借不出来,回头父亲可是要亲自上门来借的,为了点子东西伤了和气可就不大好了。”
  这话说的够横的,好似今日借不到东西便要明抢了一般,我听着都有些不悦,果然杨楠怒道,“大伯来了又想怎样?你们还想抢不成?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还说什么一家人!
  你们若不是心里有鬼怎么就不能打个借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什么借?可有一次借出去的东西还回来过?你若想借也不难,且把前几次借了的先给我们送回来再说。”
  “嘿,你个臭小子。”杨枞被他说的恼羞成怒,上前一步就要去扯杨楠,”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兄了?敢这样跟我讲话!我今天就要教训你个没规矩的小子。”
  杨家的老仆人见杨枞要逞凶,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急道,“大爷,使不得,大爷消消气。您就听楠哥儿的把早前借的东西先拿回来,小人立马开了柜子给您拿要的东西……”
  杨枞想要挣开他,奈何被他紧紧抱住,气的大喊道,“主人在这说话,你一个下人混插什么嘴?婶娘就是这样管教仆人的么?”他见挣脱不开,索性用力的回身举手要打那老仆人。
  “勤忠!””忠伯!”杨夫人和杨楠同时叫道。杨枞举起的手并没有落下,我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臂。
  “枞少爷,不可在长辈面前无礼!”我定定的看着他,并未掩饰对他的不满。
  杨枞愣住了,随即狐疑的上下打量我,似乎在努力回想我究竟是何人,”这位爷,您又是哪位啊?犯不上给一个下人出头吧?”
  我放下他的手,沉声道,“即便是仆人也不可随意打骂,何况他并不是枞少爷你的仆人。既然分了家,自有他的主人管教他。枞少爷应该知道在尊长面前应有的礼仪。”
  “哈,你是哪儿来的家伙,竟然教训我?和我说礼仪?你难道不知道这家人是最不讲礼的么?”他指着杨楠,“这小子的父亲可是被皇上以无人臣礼下狱的,如今子承父习,对长兄这般不敬,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心中一震,看向杨楠。此时他脸上满是羞愤之色。我一瞬间想起了曾为长公主上书而被陛下盛怒之下问罪的大理寺卿杨湛,原来杨楠就是他的儿子。
  那天在翠云馆发生的事情至今历历在目。我曾为杨湛求过陛下,但最终因为要保全长公主之故而放弃了他。
  这件事虽不是我一己之力便能挽回的,但我毕竟参与其中,如今见杨湛的家人被这般欺侮,我心中只觉得十分难过。

  第三十八章 不觉心凉似乎水(二)

  我朗声道,“我只是个见了不平事要管上一管的闲人,既然今日在此,我便不许你对杨夫人无礼。你且遵了夫人之意,写了借条再来借物事吧。”
  杨枞见我这般坚持,也知道不好在外人面前做的太过,但终究是折了面子觉得怒不可遏,“好,你们等着!你们现住的可还是我杨家的宅子!我们可怜你们母子才暂时借你们一住,既然这么不知好歹我就禀明了父亲和族中长辈,收回这房子,看到时候你们去哪里容身!”说罢,恨恨的拂袖而去。
  杨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气的浑身发颤。杨夫人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终于掩饰不住情绪的低声哭了出来。
  “母亲,母亲不要伤心!我们搬家就是了,不住他杨家的房子。咱们从今以后和杨家再没有半点瓜葛……”杨楠跪坐在杨夫人面前安慰道,自己却也难掩泣声。
  杨夫人抚着他的头,摆首叹道,“我何尝不想离了杨家,他们这样算计我们,早晚把咱们娘俩生吞活剥了才罢,你父亲在时,他们怎么敢这样对待我们。可眼下,咱们全无进项,就只靠我那点嫁妆过活,已是捉襟见肘,哪还有闲钱买房子啊。”
  看他们母子抱头饮泣,我心里忽然有了个盘算,对他二人道,“请夫人不必难过,周某倒是有闲置的房子,若是夫人不嫌弃可以暂时搬去那里。”
  杨夫人讶异地抬眼看我,我知道对于一个初次见面之人,我的热心不免令人怀疑,“夫人勿怪周某唐突。我常年四处跑生意,久不在京城,那房子白搁着也是浪费。虽今日与夫人初次见面,但相识一场总是缘分,所以才这般提议。还请夫人能考虑一下,接受周某的提议。”
  杨夫人此时已收了泪,感激的看着我道,“适才真是让先生见笑了。也多亏先生在,才让我们母子免受更多的侮辱。您的一番好意我心里清楚,且容我再想想,若杨家实在逼我们搬出去,我也只好暂时先去打扰先生了。”她说着,一面叫杨楠来拜谢我。
  我忙扶住了杨楠,笑道,“夫人太客气了,您千万别介意,我也是有自己的私心,想让您替我看屋子罢了,您要是这般谢我倒叫我不好意思了。”我知道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们母子必然不会轻易接受我的恩惠,索性便这样说,也能尽量顾全她们的面子。
  想着找房子的事还得托阿升来办,我回头看向他,却见他正对着我摇头叹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冲他眨眨眼,随即对杨夫人道,“周某已打扰夫人半日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回头我再让阿升过来问您的意思,您若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告诉他就是了,千万不必客气。”
  杨夫人起身向我郑重的一福,我亦还礼于她,请她留步,杨楠便送了我出来。
  走出杨宅,杨楠又对我一揖到地,“周先生对我们母子的大恩,杨楠感激不尽!他日必当报答先生恩情。”
  我扶住他,凝目看着他,脑中不由得想起杨湛的样子,此时再看才发觉他长的颇肖杨湛。我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他,“刚才听杨枞的话,你的父亲……”
  “是,我原是犯官之后。”他咬牙挥拳道,“我父亲是大理寺卿杨湛,因国本之争被皇上问罪入狱的。
  杨家本是小户出身,因为父亲才得以在京城安身置业,可父亲一倒,族中长辈和伯父便将我们母子赶了出来,除却母亲的嫁妆其余什么都没有分给我们,还要三天两头的来管母亲借东西,这是要把我们逼死才干休!
  我只恨自己年纪小不能出去立一番事业,等我长大了,一定要为父母争一口气,让欺负我,瞧不起我的人都好看!”
  所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即便是亲人也不例外,我只能安慰他不要想的太多,照顾好母亲要紧,又想起杨湛虽然议罪下狱但陛下未下旨处决他,便问道,“你父亲如今还在诏狱?”
  他默然垂首不语,肩膀却开始不住的颤抖,隔了一会他边哭边说道,“父亲,死了……”
  我极力掩饰自己的震惊,“死了?据我所知皇上没有诏谕天下判处杨大人死罪,怎么却……”
  他猛地抬起头,满脸都已是泪水,眼中带着一抹恨意,“诏狱的人知道皇上深恨父亲,早晚会要他死。就趁一个雪夜,将父亲灌醉了,拖到积雪里埋了起来,父亲是,是被活活冻死的。”
  我闻言大骇,禁不住踉跄后退了几步,阿升忙扶住了我。
  我此时无言以对,竟连安慰他的话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匆匆告辞上马离去。
  我一路一言不发,扬鞭策马飞快的往禁城驰去,好像只有这般才能发泄心中的胸中郁结不散的悲伤。阿升见我如此,也不敢多言。
  到了东华门处,我才注意到阿升一脸的担忧害怕,才意识到我还未在他面前如此失态过,我过意不去的对他说,“阿升,对不住,明日起还得麻烦你帮我找处宅子,我想要安顿好杨家母子。”
  “大人跟我客气什么,只是,您真的想清楚了么?他们是犯官家眷,虽然陛下没有问他们的罪,但若是旁人知道了总归不好,大人不怕受他们牵连么?”
  我不是没想过这点,可他们母子情况艰难,若能尽我一点力量帮助他们,即便日后有人因此弹劾我,我也认了,于我这不吝于换得一份心安。
  但我也能从杨楠的语气里听出他对陛下的不满,如果他知道我的身份怕是不会再接受我任何帮助了,我于是对阿升嘱咐道,“不必担心我,倒是我们的身份千万别让杨家母子知道,替我选个僻静处的宅子,这事办的小心点不要让别人知道。”
  阿升见我坚持,便即点头答应,不再说什么。

  第三十九章 有恨无人省(一)

  我见到陛下时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笑着冲我招手,“国朝还是有能人的,这幅湘夫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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