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末期-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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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娃娃！”他一只手抱着娃娃，俯身贴着她的小脸，感觉到她是如此的冰冷，情不自禁便用唇去温暖她脸上的皮肤，她脸上不知从何处流下的血迹混入他唇间，腥味的咸涩……

　　　　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飞速卸下自己的滑雪板，双足一获得自由，马上把娃娃抱起来，急速往缆车所在地奔……

　　　　蓦地，一声轻微的笑声从怀中破空而出，很小很小，可敏感的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停住脚步低头一看，果然是他的娃娃睁开了一只眼睛，朝他调皮地笑……

　　　　原来她没事！

　　　　原来她只是逗他玩！

　　　　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比他自己劫后余生还来得迅猛，迅猛得让他忘乎所以。

　　　　忘乎所以地流了泪；忘乎所以地把她抱紧，不让她下地；忘乎所以地托着她的头，吻去她脸上的血迹。吻着，吻着，这吻，便如雨点般落在她冰凉的脸庞每一处——眉毛、眼睛、鼻子、间或，擦过唇……

　　　　他的泪滴落在她脸上，热热的，烫疼了她的皮肤。

　　　　她惊讶而惶恐地承受着这一切，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又是她在做梦吗？还是幻觉？她几乎能凭着她从小说里获取的微少的经验来断定，哥哥这样吻着她，似乎已经超出了哥哥对妹妹的范围……

　　　　她可以开口问问以确定吗？

　　　　不！不行！她太了解哥哥，如果她开口问他，他必然会否认，一个她不想要的答案还拿来干什么呢？那还不如不问……

　　　　她愿意就此相信自己的揣测，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

　　　　她闭上眼，仰起脸，享受着哥哥百年难遇的热情，享受着，自己臆想中的爱恋；她听见哥哥在她耳际呜咽，“对不起，娃娃，我差点又失去了你，哥哥不应该放开你的手，哥哥不能没有你！”

　　　　娃娃的泪，在那一瞬决堤而下，他不能没有她……只是她一生的终极追求……

　　　　她不想去细细辨别哥哥说这话的本意是什么，是真的爱她超过哥哥对妹妹的爱，还是因为两人习惯了相依为命？她都不在乎了，在乎的只是他那句，哥哥不能没有你！就凭这句，她坚信，她和他的世界无人能插/入……

　　　　相依为命……

　　　　多么美好的四个字，他们曾经是……

　　　　过去，他们就是相依为命地长大，如今，假如有一天，哥哥回到一无所有的时候，她仍然会是紧紧跟随他的小影子，不离不弃……

　　　　哥，你知道吗？过去，他们就是相依为命地长大，如今，假如有一天，哥哥回到一无所有的时候，她仍然会是紧紧跟随他的小影子，不离不弃……

　　　　哥哥终于意识到他的失态，站稳，把她往地上一顿，用行动命令她站好，而他自己，则面色铁青地训斥她，“这也玩？这很好玩吗？”

　　　　看着他心如刀绞很好玩吗？

　　　　他以为自己再一次失去她……

　　　　他以为，娃娃在自己的眼皮下第二次要离他而去，那一刻的痛苦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绝不会让自己第二次失去她，她去哪，他亦跟随，哪怕天涯，哪怕天堂……

　　　　他笔直地站在雪地里，脸色铁青，鼻子和眼睛都仿佛要喷火……

　　　　他真的生气了……

　　　　娃娃怯弱地咬咬唇，她其实一直都很害怕他生气……

　　　　伸出指头，拉拉他的衣摆，“哥——，对不起，以后娃娃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他依然板着脸，不看她，刚才这一瞬，他连随她而去的心都有了，她这小妮子却是在开玩笑？

　　　　“哥——哥——不生气好不好？你生气的样子娃娃好怕……”娃娃开始用攻心战。

　　　　他铁板一块的脸始终都没有朝着娃娃的方向，可聪明的娃娃却发现他唇角分外明显的略微的松弛……

　　　　娃娃大喜，初见成效！继续装可怜，“哥，如果你希望娃娃摔得人事不醒才肯理我，那娃娃再去摔一跤好了……”

第141章　爱她是幸福的事

　　　　“闭嘴！你要气死我是吧？”连天雨忍不住想用手拍打她的头，可是，却瞥见她脸侧的擦伤，手举在空中，怎么也落不下去，最后，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声音转为温柔，“痛不痛？”。

　　　　娃娃抿着嘴唇拼命摇头，哥哥唇上那些殷红的血迹全是她的血，踮起脚尖，伸出手，轻轻给他拭去，脑子里却是他刚才疯了般吻她的画面，不知不觉泪湿双眸……

　　　　她的手指冰凉而细滑，在他唇上缓缓移动时，那股冰凉从嘴唇一直浸透至心里，仿佛整颗心都在被她抚摸一样，惹得他情不自禁想去含住她手指，想用自己口齿中的温度去温暖她，只微一张口，便感觉这副画面实在太暧昧……

　　　　连忙稍稍后退，离开她的手指，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黑着脸抓住她的手，训斥，“手这么冷，还拿出来，想冻死我？览”

　　　　说着用自己的手包裹了她的小手，不敢再带着她滑雪，牵着她的手往山上走。

　　　　他迈了一大步，却发现手里牵着的那个人没有反应，诧异地回头，只见她站在原地嘟着唇，“我刚刚才摔了一跤，是真的摔跤！你以为是假的啊……”

　　　　连天雨再度紧张起来，蹲下身摸着她两脚的各处关节，忙不迭地问，“痛不痛？这里痛不痛？这里呢？这里呢？”

　　　　娃娃脸扭向一边，心中感叹，哥哥不是这么笨把？这么感觉智商下降了许多？小时候她每次摔了跤，他都会不用她提醒就背着她回家，怎么现在迟钝了？

　　　　“算了！我们还是叫救护队来吧！”连天雨见她不说话，不敢擅自动她。

　　　　她急了，冲着他一顿乱喊，“不痛不痛不痛啊！碾”

　　　　连天雨微怔，凝视她因生气而飘起浅浅粉红的脸颊，心中了然，温柔，似水一般在心中荡漾开来，铁力士山这终年不化的积雪仿佛也在这一瞬间尽数消融……

　　　　他终于意识到，爱她，宠她，原来是一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

　　　　默契地蹲在她身前，娃娃紧绷的脸终于云开月明，欢欢喜喜趴到他背上，两手习惯性像幼时那般抓住他耳朵，笑容迎着阳光，格外娇艳……

　　　　他和娃娃谁也没有提刚才他热烈地吻她的事情，也许是忘了，也许是刻意不提……

　　　　这趟退市之旅，连天雨破功多次，彼此似乎心知肚明，彼此也很有默契地都不去提及那些尴尬，似乎，不提，就可以被忽略，不提，就能半明半暗地沉浸在各自的美好里，稍一回味，便会有微小浮上各自的唇角，很美，很幸福……

　　　　回到山顶，给娃娃的脸上的小小擦伤做了处理，滑雪算是到此结束了，尽管娃娃一再抗议，可连天雨再也不答应让她参加如此危险的活动，并对自己之前竟然会提出带娃娃滑雪而懊悔不已。

　　　　虽然娃娃有时候任性撒娇可以改变哥哥的想法，但她也知道，在一些原则性问题上，哥哥一旦认定，无论她怎么说，都不会再更改，而看来这滑雪，也是原则性问题之一……

　　　　只能听哥哥的话，在山上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坐缆车下山。

　　　　很幸运地，这晚在山上居然赶上了每月一次的星光晚餐，落日的余晖火一般炙烤着整个天空，将那一望无垠的碧蓝染成层次不同的红锦，而他们，却在这样的火热里，和漫山冰雪融为一体，在山顶的全景餐厅，送夕阳，等星光，俯视整个英格堡小镇，静静等待小镇的灯光一盏一盏亮起。

　　　　当并不多见的瑞士葡萄酒一杯一杯滑入娃娃喉间，她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迷离，哥哥俊朗的脸如蒙上淡淡星子的光泽，散发着迷蒙的光华，如墨黑眸深处，更有星子沉落，一闪一闪，比天幕里一河的星光更璀璨……

　　　　喝过酒的她站立不稳，倒在哥哥怀里，耳边响起哥哥宠溺的声音，“都说了不要喝，你偏喝……”

　　　　虽是责备，却透着无限温柔爱怜，她环紧哥哥的脖子，再也不松开……

　　　　人生，至此足矣！

　　　　“娃娃，还能不能走？”哥哥轻柔的询问响在耳侧。

第142章　回归

　　　　在这样一个天使之乡的小镇，没有公司繁杂的事务困扰，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更没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有的只是宁静，和她甜美的气息，在欲/望的挣扎中艰难斗争的连天雨最后终于也累了，伴着那满怀甜香，酣然入梦，竟是比记忆中任何一次睡眠都沉、都深，都安详。。

　　　　只因，有她在身旁，还有什么可以惦念的？

　　　　第二日，娃娃醒来的时候，只觉周身暖融融的，完全被哥哥的体温所包围，他的手臂紧紧圈着她，他的一只长腿甚至压在她身上，他强有力的心跳贴着她的背，跳动着明快的节奏。

　　　　幸福，那么近，那么简单……

　　　　原来只要她不说爱，不把哥哥逼得无路可退，幸福就会悄悄地围绕在身边。她想起和同学一起看过的一部老片，叫《东京爱情故事》，完治说莉香的爱太沉重了，所以背负不起。那么，她之前加给哥哥的爱是不是也太沉重了呢？所以哥哥只想逃？而现在，她退一步，哥哥和她之间反而达成一种默契览？

　　　　连天雨随之也醒来了，这样的姿势让他起初有点尴尬，可是聪明的娃娃假作一脸天真，瞪了他一眼，一拳打在他肩上，“哥，你可真重啊！要减肥了！”

　　　　连天雨一笑，面对娃娃那双干净至极的眸子，谁也不会把这样的拥抱往情/欲上联想……

　　　　“起来！吃完早餐下山了！”他亦假装什么杂念都没有碾。

　　　　从铁力士山山顶下来回英格堡的途中，有一条花径，碧草青青，夏花烂漫，还有古老的马车载着一对对小情侣来来往往。

　　　　娃娃眼馋地看着那些马车，充满艳羡。

　　　　连天雨摸摸她的头，笑笑，然后也招来一辆马车，先把她抱上去，自己才坐在她身边，陪她在花海里徜徉。

　　　　娃娃紧紧靠在哥哥身边，仰望蓝天，阳光太耀眼，她幸福地迷上双眸，眉宇间写着的满足让连天雨内疚，不禁握紧了她的手，歉意地道，“娃娃，这次特意带你出来玩，却事事都没有顺你的意，温泉没好好享受，滑雪也没尽兴，下次吧，有了时间，哥哥再陪你旅行，一定顺着你！”

　　　　娃娃微微一惊，这是哥哥吗？居然为了这样的事郑重其事地和她解释？他不是老喜欢专制地不准这样不准那样吗？不过，这足够让她开心的了，微笑着摇摇头，“没关系！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在哪都一样！”

　　　　是的，风景美或不美，全在人的心里，全在身边的人是谁，若心情晦暗，身边所伴之人乃自己所憎恶之人，再美的风景也是枉然……

　　　　娃娃知道，哥哥的时间宝贵，能忙里偷闲陪她出来这几日已是不易，估计从铁力士山下来，归期也近了。

　　　　果然，他们才回到SARAH家，连天雨就接到罗捷打来电话，口气十分焦急，似乎在催促连天雨赶快回去。

　　　　连天雨却把眼光看向娃娃，游移未定。

　　　　经过生死之线的穿越，经过瑞士这几日的旅行，娃娃觉得自己的心境变了很多，仿佛几日之间长大了，于是懂事地朝哥哥一笑，“哥，回去吧，我也想回家了！回去好好复习，下学期开学补考呢！”

　　　　连天雨为之动容，黑眸里溢满温柔和感激，摸摸她的头发，对那端的罗捷说，“好，我马上订机票回来！”

　　　　放下手机，想再次对娃娃说抱歉，娃娃却抢先对SARAH说，“SARAH，我们要离开了，你不是答应做Alpermagrronen给我们吃的吗？好想吃哦！”

　　　　娃娃那一脸的笑容，丝毫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开心，连天雨看着她，心头被湿润的温情所盖。

　　　　Alpermagrronen是由一种以奶酪、马铃薯和洋葱浇汁的面条，据说它是当地居民在穿越阿尔卑斯山时所携带的主要食品，因此在当地居民心目中有着特殊的感情。

　　　　本来娃娃他们上山时，SARAH就说要给他们做好带去的，但温泉之行，她和连天雨先撤了，所以一直还没吃到英格堡人挂在嘴上的Alpermagrronen。

　　　　那一顿饭，吃得很开心，因为娃娃一直都在笑，笑到最后，脸部僵硬了，仍然还在笑。她想，她只能用笑来掩饰她的不安。瑞士之行，是偷来的天堂之旅，是一个美丽的梦，她真的害怕，梦终究要醒，回去以后，又将面对怎样一种生活？雨格，雨格的孩子，都是不能逃避的问题啊……

　　　　算了！不去想！不去想！她微微摇了摇头，继续放大她的笑脸，至少，现在是幸福的，她该珍惜……

　　　　吃完饭，就准备离开英格堡了。

　　　　SARAH把瑞士美食给他们打了一个大包，让他们带在路上吃，其中有做好的Alpermagrronen，还有当地最有名的奶酪。

　　　　离开的时候，娃娃终于还是落泪了，抱着SARAH哭了好久，短短的时日，本不足以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可是她就是想哭……

　　　　连天雨不断对SARAH道歉，说自己的妹妹感情太丰富，还不断劝着娃娃，不要哭，不要哭，下回他有时间了，再带她来看SARAH，SARAH如果有时间也可以去中国玩。

　　　　SARAH被娃娃哭得有些难为情了，便顺着连天雨的话说，“是啊！我儿子就很喜欢中国文化，常常嚷着要我们带他去中国旅行，到时一定来看你们！”

　　　　娃娃渐渐止住了泪，又在泪水中和SARAH挥手道别。没有人知道，她哭，并不是因为要和SARAH告别，而是因为要告别一个如此美丽的梦，她对回家以后的害怕、担心和惶惑都在这泪水中发泄出来了……

　　　　虽然如此不愿意回去，可该面对的终是逃不掉。

　　　　在他们出去这段日子里，罗捷已经按照连天雨的吩咐找了一所大点的房子，因为时间紧急，所以并非买的新房，但前主人是极讲究之人，里面的装修如新，大气奢华，并不比新宅差。

　　　　罗捷来机场接的机，路上就告诉娃娃和连天雨，生活用品、衣服等等都已经搬进新家，马上可以入住。

　　　　连天雨对罗捷的办事效率给予了肯定，却转了个弯，说，这一功该不该记下，得娃娃检查后才决定。。

　　　　罗捷为了自己的大好奖金向娃娃大放电眼，娃娃只假装没有看见，回家后却对金碧辉煌的客厅视而不见，直奔书房和各个卧室，当她看到哥哥常用的书籍和某间卧室里挂满的哥哥的衣服时，一颗紧绷的心才松懈了下来。

　　　　微笑浮上脸庞，原来哥哥真的没有骗她，以后都和她住在一起！

　　　　满意地回到客厅，笑着告诉哥哥，娃娃检阅完毕，可以给罗捷记功了！

　　　　连天雨被她的表情感染，轻松地一笑。

　　　　罗捷一颗心也放落下来，“姑奶奶，记功我可不敢要了，只怕你大小姐不满意，我的工作全盘否定，又得满世界重新去找房子，这年头，要找一所能让你大小姐满意的房子可真难……”

　　　　罗捷喋喋不休地说着，娃娃却吐了吐舌头，不以为然，有这么难吗？她明明只要哥哥在身边就好了！

　　　　接下来罗捷便示意连天雨该去公司了，高层会议已经安排好，就等着他。

　　　　连天雨心中悬着娃娃，怕自己一旦不在她身边，又会出事，便低头握了她手询问，“娃娃，跟哥哥一起去公司，怎么样？你可以在哥哥办公室玩游戏，等哥哥开完会就陪你一起吃饭？”

　　　　从前连天雨从来就不带她去公司的，显然还是对她放心不下，心中不免歉疚，现在，自己真的成了哥哥的小负担了……

　　　　轻轻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摇摇头，“不，哥哥，你去吧！我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