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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法医小妾-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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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珠,快些打些水来给我洗洗~”姜梅掀开帘子进了帐,忽地怔住。
唐郁正盘着腿大刺刺地坐在她的地盘上,黑玉似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
“我的天!”绿珠瞧见她这满身泥泞的狼狈模样,嘴巴张大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大清早的,小姐这是去哪里弄得这一身泥?”
“我去散步,不小心跌了一跤。”姜梅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簪子,掩饰地胡乱搪塞。
“啧啧,见过笨的,没见过象你这么笨的!”唐郁撇唇,目光放肆地在她周身绕,忽地瞥见她左颊耳边靠近脖子处被刺勾破数道血痕,有细小的血珠渗出来,眸子一眯,瞬间冷了下来:“你掉沟里了?”
周边的环境他早已了若指掌,长了那么密的荆棘的只有一条沟。
“不是!”姜梅条件反射地答。
“不是?”唐郁挑起眉毛,目光一凝似欲透进她的心里去。
她说谎!然而,她向来坦诚,绝少虚假应对,在这么简单的问题上,为何偏要遮掩?
“呃~”姜梅敌不过他的锐利,手不由自主地往身后缩,讪讪地道“我是掉沟里了,怎样?”
唐郁若有所思地瞟一眼她紧攥成拳的手,及掌心里微微露出的那一点莹白,懒懒地道:“不怎么样。”
起身,扬长而去。
是什么东西,能让她豁出性命跑到沟里去捡?
“小姐,热水来了快洗洗,要开拔了~”绿珠提了热水进来侍候她梳洗更衣。
听刚才那两人的语气,商队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有人为了离间她跟商队的感情,故意为之。
然而,她想不明白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觊觑?她更想不出有谁会为了她如此绞尽脑汁?
难不成是墨染想要她回心转意,怕她就此一去不复返,在故弄悬虚?刚才那人也说过了,他们只想把她弄走,并不是取她性命。
一念及此,她的心不禁又开始怦怦狂跳了起来。
不,不对!如果说单纯只冲她而来,那么直接把她绑走不是简单得多?费那么多手脚,有什么意义?
那么,除了他还有谁?
她想得头都大了,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反复地把玩着手中失而复得的簪子,叹了口气,终于将它扔进妆盒,上了锁。
罢了,她不为难自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想不出就不去想!
接连几天李煜宸和君墨染始终没有露面,商队也一路平安无事地过了大片草甸,再有一天就能抵达日格桑,顺利参与纡兰盛会了,所有人都不自禁地松了一大口气,脸上均露出多日未见的笑容。
这一晚月朗星稀,天气奇好,傅立山看了看月亮边上那一圈微黄的光晕,皱了眉小声嘀咕:“下半晚,应有大雾。”
“不碍~”江照影心情愉悦:“这里地势开阔,又没有沼泽,就算雾再大也不怕。”
“那倒是~”傅立山点头附和,自去检查护卫队的巡逻情况。
商人们在草甸子里走了大半个月,一路上不是雪就是雨,好容易遇上个好天气,哪里肯放过?
大家围在一起,燃起了篝火,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直闹到半夜方休。
姜梅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有人跟她联系,原本信心满满,到最后也变得满腹疑窦:莫非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根本就没有人想绑架她。可那张凭空出现的药方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躺在地毡上,耳朵贴着地,笃笃笃一阵密如急鼓的风雷声由远及近而来——奇怪,半夜三更的谁在击鼓?
姜梅心中诧异,披上衣服走出帐外,眼前的一幕几乎让她惊呆了。
暗夜里,无数匹战马穿透浓雾仿佛天神一样从天而降,那疾若繁弦的鼓声,原是战马的蹄声。
无数面目狰狞的男子,清一色的黑衣黑裤,驱策着骏马,手挥着钢刀利剑,狞笑着,呐喊着,杀了过来,从睡梦中仓促应战的护卫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只在眨眼间,无数支火药箭如狂风暴雨般射向身边这那美丽的毡帐。熊熊的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幕,瞬间已将营地化为火海,将乐园变成了炼狱。
马儿的嘶鸣和人们的哭喊,打破了夜的宁静。马骡如开闸的洪水倾泄狂涌,四散奔逃。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遇上传说中的马贼匪帮了吗?可事先全无征兆,也没听说过这附近有如此强劲的一支匪帮出没啊!
姜梅双膝发软,手扶着帐帘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这一刻脑袋空空的,竟没有想到要逃命!
那些脚夫和商人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连滚带爬地出了帐,双手抱头很自觉地围成一个圈蹲在了一块。
她并不清楚:这是行商的规矩,马匪劫财,商人如果不反抗,一般不会伤及性命。至于抵抗,那是傅立山的责任——不然,何必花上大笔白花花的银子请他们来?
“大家别慌,听我的号令!不要各自做战,抱成团!”傅立山的声音穿透浓雾,犹如暮鼓晨钟,惊醒了姜梅。
她惊跳起来,拨腿就往回冲:“绿珠!”
整个商队只有她和绿珠两名女子,从她听过的无数个关于马匪的传说里,绝没有一个是对年轻漂亮的女子有利的!她不要扔下绿珠!
杀戮(二)
“你不要命了?”斜刺里忽地伸出一双手,修长干净,润白,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肢:“给我抱着头老老实实地蹲在角落!”
“唐郁~”姜梅如获救星,一把揪住他的袖子,低声啜泣:“快去找绿珠,她还没出来~”
“管好你自己吧,千万别出声!”唐郁狠狠地瞪着她。
“大先生呢?叫他去救绿珠呀~”姜梅死命挣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帐篷烧得只剩一个支架,颓然哭倒在唐郁的怀里。
唐郁犹豫一下,搂住她的肩:“放心,她死不了!”
这么大动静还不醒?那丫头机灵得很,才不会把自己变成一只烧猪!
“你看到她了?”姜梅精神一振,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匪帮也有匪帮的规矩,只劫财不杀人,这叫盗亦有盗,懂吗?”唐郁冷冷地嘲弄,眼底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再说了,眼下他们还忙着跟傅立山决斗呢,哪有功夫去劫色?”
姜梅听他说得有理,这才收起眼泪,忽地见自己只着一件中衣偎在这瘦弱的少年怀中,心中羞惭,忙推开他坐了起来,目光左瞟右瞟不敢跟他接触。
唐郁却似未觉,远远地观看着那场殊死的博斗,漂亮的眉毛扬起来:“傅立山,撑不了多久了~”
姜梅心魂稍定,这才有余暇观战。
冲天的火光中只见无数人马混战,隔着浓雾,其实瞧不真切,但不时传来的惨烈的叫声和高高扬起在空中的血幕,却是活生生地摆在眼前。
姜梅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几疑身在梦中。
不,这并不是屏幕上借助高科技合成的三维动画,一切都是虚幻,在谢幕后归为平静。这是真正的血雨腥风,是血淋淋,活生生的屠杀!
空气里迅速地弥漫着皮肉烧焦的臭味和浓烈的血腥味……
她看到傅立山在奔跑,在他的身后,几名男子狂笑着追赶,钢刀映着冲天的火光,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江照影夹着马腹,从斜刺里冲了出来。他紧抿着唇,手起剑落,将那强盗拦腰斩成两断。马儿带着尸身往前疾驰,鲜血,如泉般喷涌而出,撒了一路……
姜梅惊骇万分,拼命掩住唇,不让自己尖叫出来,却怎么也止不住胃里的一阵翻涌,弯着腰,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她不敢看,不忍看,却又必需得看!流着泪,颤抖着,咬着牙,焦急地在人群里搜寻着我熟悉的身影。
火光中,一条人影倏然而现。他一张脸黑似锅底,手中高举着一枝黑漆漆,暗沉沉的长戟,犹如天神降临。
默染,那是君默染!
只一眼,姜梅已认出了他,心中狂喜,“墨染!我在这里!”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他奔了过去。
“你干什么?”唐郁伸出脚一拌,姜梅扑通一跤跌倒在地,冷风灌进喉咙,声音被空旷的草原吞噬得干干净净。
她清醒过来,跌坐在地上,为了自己刚才莽撞的行为,冷汗涔涔而下,瞬间汗透了衣衫——天啊,她刚刚在做什么?嫌场面还不够混乱?
他的身形有如鬼魅一般,在人群里倏然来去。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瞻之在左,忽焉在右。真的是动如脱兔,迅若奔雷,竟似劈波斩浪。所到之处,肢断臂残,血肉横飞,如入无人之境,当者披摩。
他象一只出了闸的猛兽,恣意地来去,杀人于无形。瞧得她目眩神摇,心为之夺,几乎忘了呼吸。这个手上染满了鲜血,残酷暴虐的君默染是她从来也不曾看见的。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打仗从来不输!杀神,他才是真正的杀神!是战场上真正的主宰!
他似有所觉,飞奔中的骏马忽地人立着停顿在半空,利若鹰隼的目光穿透浓雾准确地与她交汇。
熊熊的火光下,他的衣服满是鲜血,在狂风的吹拂下猎猎做响,漆黑的长发飞舞着,恣意狂放。
姜梅下意识地垂下眼帘,不敢与他对视——这个比狼更凶狠,比豹更残酷的男子,陌生得教她害怕。
恐惧,象潮水般席卷着她。握紧双拳,听见牙齿咯咯作响;心里,好象有只野兽,撕扯着,就快冲出胸口,痛楚得快爆炸了……
他咧唇,笑容冻结在脸上,转瞬变得冰冷阴鸷,轻夹马腹,跨下骏马长嘶着如龙般向敌人阵地狂卷而去。
唐郁冷眼旁观,不时发出冷笑。
护卫队原本士气低落,他这边连杀了七八人,立刻士气大振,大家呐喊着一鼓作气地攻了过去,跟着他指东打西,指南打北,片刻功夫让马匪连连后退,双方形势很快发生逆转。
漫天血舞中,一声尖厉的长啸声响起,正激斗中的马匪立刻掉头,如来时般突然,瞬间狂奔而去。
护卫队正筋疲力尽,见他们突然撤退,俱是心中大喜,求之不得,哪里还会再追?
地上留下几十具尸体以及遍地的灰烬,空气里散着阵阵难闻的焦臭味。
傅立山面色铁青,带着手下清点人数,死伤已然过半。
商人们心有余悸,直到此刻才敢相信马匪的确已然退去,七手八脚都去清点自己的财物,有些人人混乱中被踩伤,也有被砸伤,烧伤,还有在混战中遭了池鱼之殃,被暗器飞蝗打中的,躺在地上直申吟。
这时绿珠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紧紧地揪着姜梅的袖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姜梅见伤了如此多人,于心不忍,挽起袖子想要上去帮忙。
“先顾好你自己吧!”唐郁忽地轻哼一声,脱了外衣扔过去。
姜梅系紧了外袍的带子,怔怔地目送他瘦削的身影离去。
纡兰会(一)
不见了,居然不见了?
借着替人包扎的功夫,姜梅不着痕迹地把整个护卫队都转了一遍,竟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刚才那个骁勇善战的黑脸大汉了!
只这么会功夫,他又藏到何处去了?他是不愿意曝露身份还是单纯的不想见她?
姜梅心中百味杂呈,一时竟想得痴了。
“傅爷~”江照影安顿了手下的家卫赶过来与傅立山会和:“护卫队伤亡情况怎样?”
“不太好~”傅立山心情沉重地摇了摇头:“死了十四个,重伤七个,另有十几个弟兄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若不是江公子暗中伏了奇兵,今晚傅某怕要栽在此地了!”
“傅爷说哪里话?”江照影一呆:“今晚驱逐贼蔻全是傅爷的功劳,照影岂敢冒领?”
“那黑脸大汉不是江公子请来的护卫吗?”傅立山脾气耿直,当下指出事实:“若不是他半路杀出,以威猛不可挡之势将贼人杀退,这场血战恐怕会惨烈十倍。”
江照影一脸惊奇地道:“他并不是照影的手下,我还正想请教傅爷从何处请来如此高人呢!”
“这就奇了,”傅立山微微皱眉,狐疑的目光不自禁地朝那座白色的毡帐投过去:“莫非,那人是唐公子的手下?”
他虽一直与商队同行,却并不与众人来往,晚上扎营亦是独自挑选地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强人来袭,商队的帐篷十去其八,唯有他那顶雪白的毡帐却完好无损。手下那么多高人,却都采观望的态度,并未打算插手其中。
他本来还在怀疑,这场匪患来得太过突然和迅猛,不知是否与唐郁有关?如果神秘黑脸男人真是他的手下,那就要重新预估形势了。
江照影若有所思地瞟一眼姜梅,忽地想到姜梅提起的那张医马的处方,淡淡地道:“有可能吧。”
如果既不是唐郁也不是傅立山的人,那么毫无疑问,此人定是君墨染的手下,搞不好正是他本人。
看来他对藏宝图并未死心,竟一路追到了啖星。
“不知唐公子究竟是何来历,与江公子又有何渊源?”傅立山迟疑片刻还是开口询问。
事情关乎商队的存亡,他不能再碍着面子不过问了。
“抱歉,”江照影苦笑:“在下与他也不过是数面之缘,彼此并不了解。”
傅立山对这个解释显然并不满意,但也无可奈何。
不多久,损失报上来,商人那边损失了二十几匹骡马,伤了几个脚夫,被火烧了几件货物。不过这些损失是在预期之中,除了受损的商家捶胸顿足,其他人倒是松了口气。
左右明天天黑之前就能赶到日格桑,那里有大批的牲畜等着处理,更有堆成小山一样的兽皮与山货等他们去收购,这点损失很快就能弥补。
傅立山这边有点麻烦,死了的人就不必说了,伤重的肯定是不能随队前往,就算轻伤的那十几个里,也有十来个短时间里不能拿刀动剑,这样算下来,护卫就只剩下不到三十名,殛需补充人手。
江照影显得忧心冲冲:“护卫短少过半,不知傅爷有何良策?”
原本只是简单的一次经商之旅,现在掺进了藏宝图之争,形势立刻变得复杂多变,就算六十名护卫他都嫌少,减员过半,实在让人焦虑。
“无妨~”傅立山反倒比他信心足了许多:“我们长风镖局在日格桑设有分舵,咱们去那边调些好手补充一下人员,再把伤员安置好,另外在当地招募几个勇士,当能胜任此行。”
“临时招募?”江照影皱眉:“这个恐怕不太妥当吧?”
万一给有心之人混进商队,从中做梗,岂不是引狼入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傅立山不以为然:“别小看了这些边民牧族人士,他们之间藏龙卧虎大有人材呢。”
江照影本来还想所理力争,后来一想,若有心之人想要夹进商队,这里几百号人,绝非无隙可钻,可谓防不胜防,只防着那几个护卫哪里够?
这里商议妥当,那边死人安葬的事宜也结束了,此时天还未大亮,商队的帐篷十去其八,时值冬季,草甸上无遮无庇,风吹在身上透骨的寒,在露天里呆站半个小时就会变成冰棍。
唐郁冷漠高傲,谁都不敢去打扰他,都围到所剩不多的几顶帐篷里挤着相互取暖,哪里还能照顾到男女之别,给姜梅单独一顶帐篷休息?
姜梅很自觉地带着绿珠去找唐郁。
偌大的帐篷里,地上铺着长绒的地毡毛色雪白,华美中透着诡异。唐郁拥着一袭狐裘独坐在灯下,身影投在帐幕上显得格外的凄清,见她们进门,眼皮都没撩一下,冷冷地道:“睡门边,别弄脏了我的地毡。”
绿珠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地卷了他扔过来的毯子,这一夜惊吓过度累到虚脱,一下子睡着了。
姜梅心中有事,碾转不能成眠。
这场突来的匪患,是那个“宿主”搞的鬼吗?如果的,那么她还要坚持跟着商队往下走吗?是不是应该在日格桑跟大家分道扬镳?
“吵死了~”唐郁扔下手中书卷,冷冷地道:“你究竟要不要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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