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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法医小妾-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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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照影这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软硬兼施,左勤自知理亏,但东家把少东家托付给他带出门,还没出塞就死在路上,这个责任他确实担不起。

“那,”左勤沉默了片刻,嗫嚅低声:“依江公子之见,我们少东家这就白死了吗?”

这些货,还要不要运到啖星,若是就此返回,人财两失,损失掺重;若是继续前往啖星,少东家的尸身又要如何处理?

“这样吧~你若是信得过我江某,那些货就交给我经手,只要我能平安抵达啖星,定会将它全数发卖,所得利润分文不少地交还左老掌柜。”

江照影说着,从怀里掏了一张银票出来:“另外,烦左掌柜带着左公子回朝,这一万两银子聊表江某心意,算做补偿也可。”

短短几句话既绕过了姜梅是否违返了出塞的规矩的敏感点,又提出了解决事情的具体可行的方案,不伤及左骏的体面,还让左勤有了台阶可下,且给了自己转圜的余地,充分展示了他精明,圆滑的商人本色。

姜梅想了想,竟再想不到比这更完美的方法,亦不禁暗自佩服。

“既然江公子愿意一力承担,左某总算安心,也对老东家勉强有个交待了。”江勤得以扔掉一个烫手山芋,忙不迭地就坡下驴,自带了人去转交货物,安排左骏回程事宜。

唐郁见事情解决,冷哼一声,慢慢地踱开。

“大哥~”姜梅见到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一动,不禁升起疑惑:“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为什么死的偏偏是左骏呢?昨天他对自己出语轻薄,立刻横死,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江照影轻咳一声,轻描淡写地道:“他去追货,被箱子砸死,肋骨断了五条,大腿骨折,头骨亦被石头砸得稀烂。”

其实,他常年往来于这条道上,傅立山分给左骏的位置不但不能避风反而是风口,他又怎会看不出来?恼他举止轻薄,不服管教,也就没有做声,想给他一个教训,日后才好管束,哪知竟会酿出如此祸端?

好在同行的众商家都不是行家,对此一无所知。是以他才会破财消灾,借以掩盖真相,推脱责任。

姜梅哪里知道当中的决窍所在?听他说得有理,也就没再往下深究。

左骏全身都是外伤,尤其是头部被砸扁,脑浆都流出来更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想不相信也难。

只是,印象中那个贪财好色的左大公子,竟会为了抢救财物如此奋不顾身倒是让她始料未及。

用过早饭,左勤带着一部份人拉着左骏的尸身折返,余下人众收拾了行礼继续上路,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姜梅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一路上,似乎一直有人躲在暗处窥侍着她。有好几次她从梦中醒来,都感觉身边似乎有人,然而不论她怎么努力,始终不能揪出那个暗藏在背后的神秘人影。

好在这除了令她生出好奇,并没有受到威胁的不安,也就把疑惑存在心里,没有对任何人说;只在暗中跟那人较上了劲,想着总有一天要把他揪出来,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正想得出神,傅立山拍马飞奔过来,指着远处一坐小山丘道:“今晚会有雨,咱们赶到那里去扎营。”

左骏对他不敬,本想略施小惩,没想到因此送了他的性命。其他人不说,此事江照影必定是心知肚明,他若是宣扬出去,自己定然脱不了干系。

江照影秘而不宣反而出钱掩盖,虽明知他也不愿担责任,依旧心存感激,做起事来,自然格外的卖力。

大家赶到小山丘,发现丘后有一片树林,林中一条小河,水流清澈。

这些天在草甸子里行走,众人已有了默契,到了地头,做饭的做饭,打水的打水,卸货的卸货,扎营的扎营,马儿集中在林子里放牧,饮水……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十分有序。

绿珠打了热水过来侍候她洗了发,又匆匆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乘着雨还没下,一身松爽地出帐散步。

走了几步,忽听前面有一阵骚动,姜梅心生好奇,慢慢地走了过去。

“掌柜的,这骡子不知吃坏了啥东西,竟然拉稀,不知明天能不能走呢?”有人忧心冲冲地道。

“不要紧,”人群里有个老者回:“可能是这几天赶路累了,休整一晚,吃点药应当没事。”

“糟糕了,俺们家的骡子也拉稀软蹄了~”

噩运(三)

只不过短短半个时辰,陆续有四五十匹骡马拉稀,有些病情严重的已开始呕吐,甚至有暴毙的可能。

商队出现了骚乱——要知道,出塞那么多的货物全靠这些骡马来拖,若是它们倒下了,这次出塞也就算废了。

联系到几天前左骏的死亡,大家明里不说,暗地里都把责任推到了姜梅的头上——若不是她一个妇人执意跟着出塞,也不会招来这多祸患。

绿珠听了自然是气愤填膺,想要上去理论,姜梅拉住她摇了摇头,默默地往回走。

古人愚昧,总喜欢把不明原因的灾难归结于女子,归结于老天,那其实不过是一种心理转移作用,借此消除内心的恐慌,她又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倒不如去研究一下医书,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你去打听一下,看看了随队的兽医怎么说,回来告诉我。”姜梅把绿珠打发去探听消息,自己独自进了帐篷。

她跪在地毡上,从枕边搬出随身携带书箱,才一打开已发觉不对——这些书的摆放已不是她昨夜的顺序,显然有人动过了。

最上面那本《本草纲目》微微张开,露出雪白的一个角。她小心地抽出来一看,竟是一张宣纸,上面洋洋洒洒写着一张方子,墨迹都没干,说明人离去不久。

姜梅一阵激动,攥着这张方子,跳起来就往帐外冲:“煜宸!是你吗?你在哪里,干嘛躲着我?你出来啊!”

“湄儿~”江照影正打算掀开帐帘往里走,听到叫嚷声,怔住:“你说谁来了?”

“煜宸,一定是煜宸来了!”姜梅拿着手中的方子在江照影的面前晃了晃:“你看,他知道咱们的骡马生病了,特意给开了张方子留在我帐里!我要去找他……”

煜宸来了,那么墨染呢?他在哪里?会不会这些天来一直躲在暗处的人就是他?

“湄儿~”江照影心中咯噔一响,机警地四处观察一下,拉了她进去,低声劝道:“别嚷!你想想,如果真是李公子来了,他为什么不来见你?”

“为什么?”姜梅怔住。

被通辑的是墨染又不是李煜宸,他有什么不能见人?而且,他也不是朝廷命官,就算到了啖星的地盘也没什么不对呀!

“大哥虽不能猜出他的用意,但却知道他写这张方子是为了替你洗脱嫌疑。”江照影冷静地道:“他想为你洗清那些不实地指控,要堵住悠悠众口!”

所以,不论李煜宸是不是藏在商队里,都不宜在这个时候把他揪出来。

但是,李煜宸乔装跟过来的目的却值得商榷,显然绝不仅仅是解救江湄于危难之中这么简单。说来说去,冲的还是那张藏宝图。

姜梅情绪激动:“我不怕!”

“可我怕!”江照影大喝一声,见姜梅呆住,忙放软了声音道:“大哥也知把这一切归咎到你的头上完全没有道理。可大哥当这个领队也不易,有多少商家就有多少条心,想把这几百人心都拢在一起,有时光靠实力还不够,你明白吗?”

姜梅一窒,慢慢地垂下头去。

是她太自私吗?虽然她并没有当江照影是自己亲大哥,一直以来江照影却把她当亲妹妹疼,她是不是也该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虑?

“就当帮大哥一个忙,行吗?”江照影低声相求。

“对不起,”姜梅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我去兽医那边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去吧~”江照影赞许地点了点头。

姜梅过去时,兽医蹲在地上,正盯着一团稀软的马粪聚精会神地瞧,嘴里不时地低声嘀咕着:“奇怪,奇怪~”

“哪里奇怪?”姜梅靠过去瞧了几眼,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

“这马粪里好象有巴豆的成份呢~”可是这是在草甸子里,哪可能有巴豆?总不可能是自己人下的吧?哪有自己坏自己营生的啊?

“巴豆?”姜梅皱眉:“怎么可能有巴豆?”

“你问我,我问谁啊?”兽医没好气地回头,冷不防见是姜梅,唬了一跳,差点跌倒在地:“江,江二小姐?”

她千金之躯,怎么跑到这种肮脏的地方来了?

“我听说咱们的骡马生了病,所以过来看看。”姜梅瞧出他眼底的疑惑,淡淡地解释。

“呃~”兽医不以为然。

这倒奇了,她一个大小姐,好好的什么不好奇,对骡子好奇?

“对了,”姜梅摸了摸一匹病骡,回过头问:“你可有对症的药方?”

她先看看,若是他有良方倒不必去抢他的功劳,她不过是听几句抱怨,人家可是靠这门手艺吃饭呢!

“当然!”兽医把胸脯一挺:“我带有止泻涩肠的药物,保证药到病除。”

姜梅有些不放心,不着痕迹地探问:“请问先生,这方子里都有哪些成分?”

“啊?”她问这个做什么?

“奴家闲来无事,喜欢翻看些医书,路上无聊,学学先生的医马之术也不错。”姜梅忙掩饰。

医人和医兽虽然都带着一个“医”字,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姜梅硬要把这们扯在一起,兽医也不敢说什么,只撇了撇嘴道:“这药是我祖传秘方,别人问我是断不肯说的。既是江二小姐下问,那倒是可以透露一二。主要有红花,五味子,鸡内金……”

姜梅听他说了一长串,倒也跟李煜宸写给她的那张方子相差不远,遂点头笑道:“先生的确高明,听先生一席话,令小女子茅塞顿开。”

兽医虽不明她茅塞顿开在哪里,不过好话是人人爱听的,当下喜笑颜开:“请二小姐移步暂避,我来替这些牲畜喂药,怕这些家伙性烈,挣扎起来弄脏了小姐的衣服就不好了~”

噩运(四)

兽医忙乎了半天,总算把配好的药用大铁锅熬了满满一锅药汁,用木桶装了一桶,带着碗一匹匹病马跟前去喂。

只是这药汁性苦,气味又涩,十匹里有九匹都不肯配合。兽医原就是个火爆的脾气,见马儿不肯喝药,拿着鞭子上去就是一顿抽,一时间马嘶骡鸣,兽医的吼声震天价地乱响,场面一片混乱。

“我看这样不行,喂到明天天亮也喂不完。”姜梅看不下去,终于上前道:“不如让我来试试吧~”

“你?”兽医累得气喘咻咻,斜着眼睛睨姜梅,显然不信自己都搞不定的事,这娇滴滴的女子却有办法搞定。

姜梅记得看过一个纪录片,训马师喂马都喜用方糖,这里虽没有方糖,红糖却是不缺的,于是吩咐绿珠去问江照影要了几斤过来。

听说她要亲自喂病马服药,江照影不放心,跟过来瞧。

兽医提着药汁,绿珠捧了红糖,姜梅走近一匹病马,先看着它的眼睛,微微一笑:“小家伙,生病很难受吧?我这里有药,喝了就好了。”

旁观众人见了不禁哧笑出声:“这是喂马呢,还是哄孩子呢?马儿能听懂才是怪事!”

姜梅装做没听到,回身自木桶里舀了一碗药汁,轻抚它的鬃毛,柔声道:“乖乖听话,有糖吃哦~”

“哈哈~”人群里讥笑声四起,哪知笑声还未歇,那匹马儿竟探过头来把她碗中的药汁几口喝个干净。东方小说网

“真乖~”姜梅微笑,从绿珠捧着的糖罐里抓了一把红糖在手,递到马儿嘴边:“吃吧~”

马儿伸出舌头轻舔她的手心,转瞬又将红糖吃得一干二净,扬起头长嘶一声,模样似极欢悦。

大家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盯着她,姜梅倒不觉得,如法炮制,转眼间已将几十匹病马一一喂完了药,绿珠手中的红糖也所剩无几。

姜梅拍了拍粘乎乎的掌心,回头笑问:“还有吗?”

“没了~”兽医怔了一刻,忙不迭地摇头。

“先生的医术果然高明,只这会子功夫,马骡的精神都已恢复得差不多,看来不会耽搁明日的行程了。”姜梅转头四顾,见喝了药的马儿都撒着欢在玩耍,心头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兽医哪敢居功,将姜梅奉若神明:“托江二小姐的福~”

要不是她的神通,他的方子再妙,马儿不喝那也是没有用的啊!

“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姜梅不愿多做逗留,领着绿珠匆匆返回帐篷。

只这会子功夫,天边已涌起乌云,镶着一道亮亮的银边,似一顶大帽子沉沉地压下来。

好在傅立山早有准备,大家把营帐都扎在高坡之上,就算是倾盆如注也不会影响休息。

绿珠又是好奇又是佩服,缠着姜梅问个不休,姜梅心中有事,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了几句,夜渐深沉,绿珠终于睡去,她却碾转难眠。

如果来的真是煜宸,应该会乘晚上找机会来跟她见面。然而,期待了一晚,终究只有失望。

雨下了一晚到天亮时终于停了,姜梅钻出帐篷,目光不自禁地落在高坡之下成崎角的几座镖队营帐之上。

她想过了,要想混进商队,从跟队的商铺下手显然不明智——出塞带的都是精干,谁会找个生手?乔装更是不可能,一眼即可辩出。

所以,他若要想藏身在队伍里,只有打替商队保驾护航的镖队的主意。以他的身手,要在镖行里谋一个职位,简直是易于反掌。

姜梅略略踌蹰片刻,还是打消了寻找的念头——他既然躲起来不见她,想必有他的考量,她何必强人所难?

此时天尚未大亮,大多数人还在梦乡,四处都静悄悄的,空气格外的清新。

沿着山坡向下走了没多远,已看到一块空地,西边靠近山脚的方向有一片小树林,颇为幽静。

刚下过雨,山路湿滑,一个不留神,脚下踩着一团软泥身子往前一冲,好在她反应快,右手立刻撑住身边一棵矮树,总算没有摔跤。

啪嗒一声轻响,头上一枝簪子掉下来,没入荆棘丛中。

姜梅没法,只得蹲下身子去捡,这一探才发现原来底下是条沟,要想找到那枝簪子,就得拨开荆棘下到沟里去。

若是别的,她也就算了,偏这枝白玉簪是她最喜欢的,颜色素净,式样简单大方,最重要的是——这是她从君府带过来的唯一一件饰物。

左右张望一阵,四下无人,也没个可以求助的对象,待要离开,偏又挪不开脚。叹了一口气,她只得撩起裙摆扶着矮树试探着往沟里下,哪知一下踩偏,咕噜咕噜顺着坡就滚到沟底了。

“行,就在这里吧~”脚步声传来,在她头顶上方停下。

姜梅大喜,正要开口求救,那人一句话,成功地让她闭上了嘴巴。

“宿主,那妞透着邪门~”尖细的男子声音几乎就在耳边响起:“竟然能让那帮畜牲乖乖听话,坏了咱们的大事,要不要属下直接把她给……”

把她给怎样?姜梅心一惊,摒住了呼吸伸长耳朵也没听到下文。

“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尽想些没用的~”男人冷声喝叱:“主子给的任务是把她弄出来,可不是弄死,明白吗?”

“是~”尖细嗓子被训,乖乖地闭上嘴。

“去吧,我会另外再想办法,小心别曝露了身份,没事不要再来找我,我自会去找你。”

“小的明白~”悉簌的脚步声远去;沟底渐渐归于沉寂。

杀戮(一)

姜梅的心脏怦怦狂跳,好容易平复了心情,忙拨开荆棘找回那枝簪,也不敢向人求救,怕给人知道她已听去了别人的秘密,到时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手足并用地爬上了山坡。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绑架?对象还是她?真是荒谬!

“绿珠,快些打些水来给我洗洗~”姜梅掀开帘子进了帐,忽地怔住。

唐郁正盘着腿大刺刺地坐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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