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归和富二代的中国创造梦:芯动中国创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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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实验室的事情，市政府可以出资，但是，星空微电子出人。李烈立即应承下来，对此他早就做足了准备，更何况还有林谦杨林等人，这几个名校博士哪一个来教课都是行有余力。
　　李烈在林成荫的话音刚落时忽然如释重负，仿佛所有细胞经络都在一瞬间得到自由，血脉开始运行，细胞开始活动，他那干枯的身体里又充满了新鲜的氧气，即将发出新的枝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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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部的一千万终于在第十五个工作日里到了账户，李烈只用了一个早上就将钱支配个精光，要先还美国的贷款与利息，所剩下的一百万已经杯水车薪，房租要交，员工工资要发放，年关将近，福利也要有，没有钱，任他再能，这个巧妇也是难为无米之炊的。面对美国的风投，他不得不做着两手准备，因为，他最近时时想起Jorn的话，想起他与Benson们比他更为亲近的关系。
　　小刘将那五百万人民币打到艾金账户后回来跟李烈做了交待，李烈就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下，虽然玻璃让那阳光并不温暖，可是，他的心却在那一刻有了一丝轻松。他点着头，小刘后来说：博士，要现在就告诉艾博士吗？
　　李烈那时竟有几分迟疑，他盯着小刘其实在想艾金，在想艾金的反应，那一个男人总是弱性明显。他太了解他了。他也可以想像得到在面对艾金的不安时自己的不安。他在那时显得矛盾重重，心事重重，负担重重。
　　小刘没有再问，悄悄出去了，门锁咯答一声锁上时，李烈刚好拿起了电话，他在艾金的声音传来时，哈哈一笑。
　　一阵寒喧过后才说：得了C部的投资，把你的那部分资金汇到你的账户了。
　　没等艾金回话，他紧接着就说：别多心，没有踢你走的意思，是让你先把房子解决了，免得思阳跟你提心吊胆。我也对老师有个交待了。
　　艾金忽然叹息了一声。
　　李烈说：你放心，你没完成的梦，我们帮你圆，星空微有一日成功，我把你的名字也写在光荣榜里。
　　艾金的叹息再次传来。
　　李烈已经感觉到他的不安了，他想，他得留时间给艾金，这是一个可以预知的浅表的结果，艾金在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就像他曾经的那两次一样，收下不收下？回与不回？
　　他实在太想念他了，有时候，他觉得他有双性恋的倾向，他就像怀念着自己的情人一样怀念着艾金，爱着分了手的恋人一样爱着他，既由衷地希望他离开后会过得好，又迫切地希望他回到自己身边。他在放下电话的时候抚着自己的胸口并轻轻地拍了拍，他在尝试着拍着自己的良心，也就是所谓的扪心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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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事情在政府与财政的支持下进展得出奇的顺利。李烈与林成荫周伯谦到T大去了一次，见到了校长，他们这次谈得很融洽，校长这次异常感兴趣，他没有再忙着开会和接见外宾领导，对于李烈的到来也异常地欢迎，那日的愁眉不展似乎从未出现。很快便将聘书送到了李烈的手中，从下个学期开始，李烈被聘为客座教授，带一个三十五人的研究生班。
　　李烈坐回办公室里看着大红的聘书时，阳光恰好照进他的颈窝里，白色的写着黑字的纸页刺痛了他的眼睛，让他忽然之间百感交集，他开始感慨政治的力量了，他开始对第一学府曾经的骄傲产生了怀疑，但他也开始欣欣然于自己的战绩了。
　　他想他得感谢林成荫，他得送他一份大礼，因为他还要国家银行的贷款。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身披国家意志的蟒袍后的连锁反应，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他想，他应该可以伸手向银行要钱了，尽管星空微刚刚成立，一穷二白，没有实质的资产可以抵押，但是，有国家投资这四个字就足够了。
　　李烈忽然想起未央央曾经说过的，在中国的银行里，他美国的那套房子可以贷到三千万，事实上，他的那套房子才八十万美金。他大为不解地问为什么的时候，未央央曾经说过这是中国特色，之后便不言不语了。
　　未央央！李烈又是几天没见到她，而她也悄无声息得如同从未出现，她可能是躲在角落里舔伤口，也可能与她那个多金又帅气的男朋友双宿双栖。每次这样想的时候，李烈总是在透过忙碌的空隙时产生强烈的思念和心痛。
　　未央央的电话关机。李烈有些失望，现在他非常希望告诉未央央这个好消息，即使他们彼此伤害彼此，可至少她还曾经是他的战友，他想要她跟他分享阶段胜利的快感，同时，他似乎也在隐隐地透出一点虚荣，他李烈生而逢时。他就是时势造出的英雄。
　　英雄从来都气短。
　　林成荫没有拒绝他的邀请，这再次说明了一个信号，李烈坐在阳光斜照的办公室里时，筹划着今晚如何开口跟林成荫借步。
　　阳光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金，这让突然推门而进的林谦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高声地说，看来你又赢了，这个给你。
　　他是来送教材的，其实在李烈谋划了这个局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了，而他的反对只不过是一种逆性提醒，以使李烈不要过早地把爱国之情当作迎风摆动的大旗。事实证明，他的提醒有作用，李烈的激情也有作用，当他们身兼创业者与师者双重身份时，他忽然觉得他与面前这个闪着金光的李烈从一个战壕转向了另一个。
　　李烈始终笑看着他，没有得意，只是从容。
　　从现在开始，你将白天当教授晚上是野兽！而我们呢？林谦再次坐在李烈的桌上：起得比鸡早，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
　　李烈笑看着他：天天牛肉馅饼还吃得比猪差呢？那这猪得是多么高贵的猪，是全部牛人的敌人。
　　林谦哼哼地学了声猪叫，端起他的杯子：我们又被青春撞了一下腰的李博士，看来这板蓝根喝得不错，哎，哪天让我们见见她吧！我很想知道这一回你是不是狗配猪稀里糊涂。哦，她是跟着别人继续奔跑？还是已经被你猎入怀抱？
　　李烈迎接这司空见惯的讽刺说：你在哪儿学的这些屁话？我怎么越看你越阴险呢，咋看咋像台独陈水扁呢？
　　林谦点点头，又猛地摇头：谁长那二百五的脑袋了？你这学得够快的，这不昨天我跟杨林说的吗？
　　这句话倒也熨贴，李烈笑了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好学着吧！
　　我在你这儿学到的就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处处闻啼鸟！林谦却兴趣盎然地摆着诗兴大发的舞台POSE。
　　李烈极其无奈地看着这位大学同学：林教头，我极力建议你找一个女人去谈一次恋爱，当然前题是，最好这个女人有了男朋友，而你是那个第三者。
　　他的大学同学很嬉皮地看着他：我希望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诅咒。我呢，是，只要感情在，青春可以献给老太太，甭管中国老太太不是美国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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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荫如同曲中正，即使李烈送的那两枚并不昂贵却也颇具纪念意义的袖扣，但还是被林成荫推了回来，并拍着李烈的肩膀说，心意领了，拿了有亵渎之感！在国家的产业发展面前任何私欲都显得龌龊。不违规的事情，我一定竭尽全力。我之所以今天来赴宴，是因为我欣赏你，想与你更多的交流。而今天，这顿饭将由我来买单。
　　林成荫的这句话让李烈的心忽然之间大放光明，觉得自己真的前途无量，他觉得自己弯下的腰背全部失去了价值，他看了眼林成荫，同时也想到这或许是林成荫的政治投资，这有些自恋，他还想，也许是他误算了这些国家权利的纯洁性，他为自己的功利而惭愧，但同时，他很快就将这种惭愧调整成了强大的希望。他还是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与优雅，让自己永远像一个受过最高等学府最高等教育的天才，以使自己在林成荫面前永远是一个大有作为的青年才俊，但事实上，他的心里虚得要命，这许多年来，他一直有一个心结就是在有求于人的时候便会心虚，但是越是心虚越是有求于人，这早已成为一种梦魇附着在每一个人身上，他也概莫能外。
　　他相信，任何大智慧的人成其大事的时候都需要无数个人的帮助，否则尘归尘，土归土，理想归理想，现实归现实。
　　那天晚上最残酷的一个现实就是，林成荫不但花钱买了单，还将李烈通往国家银行的那座桥炸成了断桥残雪。李烈说出那句“我想在银行贷款，您看如何？”后，林成荫意味悠长地看着李烈，很优雅地笑着说：我可不是神仙哦，没有先见之明，也不能点石成金。
　　这盆冷水让李烈由志在必得中清醒了过来，但他还在回味林成荫的这句话时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就是在说“我无能为力”。李烈在短短的一瞬间想到了种种可能。他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着风度，同样很敦厚很诚恳地说：您已经是我的神仙了，您可是点人成钻了。
　　林成荫摇摇头，温热的手在李烈的肩膀上拍拍：李烈，人际关系这个东西其实很简单，就像两个年轻人谈恋爱，讲究的也是感觉。
　　李烈明明不懂，但是他还是不懂装懂地笑了笑。他的国家银行仿佛就在手边唾手可得同时又像海市蜃楼般遥不可即。以至于当他送走林成荫的时候，心头的困惑已经被放大到满天乌云。李烈想，林成荫所说的人际关系是不是政治立场呢？这是复杂的东西，但是他所面对的这个政治家是好好先生，还是铁腕大人呢？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他不应该作这种理解，那样太自私，他只能这样想林成荫是真的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他不应该对林成荫的拒绝当作是漠然，他只是忽然对林成荫以及他身后的权利产生了一种恐惧感。确切地说是对这茫然而未知的前途充满了恐惧感。
　　他更加强烈地想念未央央。他觉得自己很卑贱，卑贱到他强烈地预感到他需要她，这就是林成荫所说的感觉，彼此要或不要，爱或不爱，答案是清晰的，回答是模糊的。
　　

内行门道　1
未央央的门里面传来的琴声，不是十面埋伏，是寒鸦戏水。李烈被这音律渐渐感染，就如同站在车水马龙人山人海的闹市，却有着十足的孤独与陌生。孤独的未央央，孤独的李烈，他们本应该惺惺相惜，可是这一面墙一扇门却让他们在忽然之间变得遥远而陌生，那琴声就像是未央央的那双眼发散着摄人心魄的无穷诱惑，吸引着他想要离开却又动弹不得。忽然，一切嘎然而止，室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安静得李烈立即屏住了呼吸，他的心跳清晰可闻，他像一个逃跑的孩子在极力地掩饰着剧烈的心跳，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青春期，真的有舞动的冲动。他终于敲响了门。
　　开了门的未央央如旧，淡定冷然。
　　屋内，一切如旧。茶香袅袅，琴上最高的那个音弦竟然断了，断了的钢弦扭曲地摊在其他琴弦上，李烈忽然觉得它不可思议的丑陋，他破解了那尴尬：钢丝怎么会断呢？
　　未央央的手按在琴弦上，淡淡地说，德国进口的琴弦还不如中国制造。
　　她抬眼看着他，略显清瘦，嘴角轻扯，露出一丝微笑：这仿佛不是你这样的贵人应该来的地方。
　　李烈蹲下去看着她，他从未这样认真仔细地观察着她，这是一张精致的脸，平静无波，眉尖微蹙，唇角微抿，他那样迫切地想要知道她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所以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总要问为什么？未央央的眼中有漠然，似乎她早有预料，她总是这样刺激着李烈，她微微上扬的嘴角竟然带几分揶揄，就好像在挑逗一个孩子去吃一块糖，可是，一转眼，她又问：你来干什么？是继续教训我吗？你现在应该与那些无尚荣光的科学家政治家在一起做无尚荣光的大事。
　　你忘记了吧！李烈说。
　　恐怕要忘记的忘不掉，不该忘记的倒是早忘了。
　　李烈怔住了，她在这个瞬间凝视着他，竟然是含情脉脉的，就像是一朵落在流水中的落花，凄凉而卑微地渴求着什么，似乎有一些心绪不宁，她的手指在琴弦上拨来拨去。后来，他的心开始疼，是恻隐，还是爱恋，他分不清了。他想他的道德，他的贞洁，他的那些约束都应该通通抛开了。
　　在这样一个晚上，李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他的疲惫一扫而光，他把她抱在怀里，他直视着她，让她无所逃遁，他说：去他妈的规矩。
　　那个年轻的身体在他的怀抱里开始颤栗，他尝到了她泪的滋味，于是，他将她的眼泪吞进了肚子里。
　　在离开未央央前，李烈对门缝里的未央央说：你不必勉强你自己，我绝对不是正人君子。
　　未央央忽然就拉开大门，非常淡然地看着他：你恐怕觉得自己是个胜利者吧！
　　李烈明明很满意却又表现得满不在乎，他好像在认识未央央之后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胜利者，他还有一种微微地失落，这个女人总是那么了解他。当然，他没有了解到的是，这个女人的心底里正泛滥着排山倒海的喜悦。
　　第二天，他抱着琴去了琴行，去掉那根断了的弦换了根新弦，并请一位专业的调音师重新调了音，他听到那人边试音边啧啧称赞：真是好琴。
　　好琴的琴弦一样会断，断了就换一根新弦。古人叫做续弦，现在，叫替补，超级替补！
　　他盯着粗细不一的琴弦忽然就明白了林成荫眼中的意味，多粗的弦就是它应该在的位置，放在别的位置上就会走音。他其实早就懂得这个道理，只是，他如今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他想，恐怕还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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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行门道　2
陈思洛推开星空微电子的技术部的门时，李烈正盯着杨林发呆。杨林就像念经打坐的和尚对李烈的盯注丝毫不曾在意。门的折页发出吱吜声让李烈怵然一惊，他转过头才发现陈思洛倦怠的一张脸。
　　我原本以为十二个小时可以让我平静下来，可是我平静不了。陈思洛努力地压制着愤怒说，你了解我，知道我是有话就说的。
　　李烈将茶杯放在她面前，只有他们二人相对的时候，他做好了迎接炸弹的准备。她的出现本身就带着明显的主观意识。
　　李烈，我得承认我低估了你，你已经像神祗一样给艾金他们几个洗了脑，让他们像忠实的奴仆一样跟着你。艾金太让我失望了。
　　我知道你李烈做事向来光明正大，但同时我也知道你的光明正大之后就是你的小人之心。李烈，你的温情牌确实很好用，但是，你别滥用，因为你不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你应该为你年迈的老师想想。
　　陈思洛的这一句话确实是刺中了他的软肋。他忽然间就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小人，就像陈思洛说的隐藏在温情的光明正大后的小人。
　　你一分为二地想过没有，其实，你并不快乐，无论你在哪里创造，都是痛并快乐的。你到哪里都是中国人，最低限度也是华裔。区别不大。陈思洛忽然低声说，她的气势越来越低了，也许是因为李烈再不像从前那样与她争辩个高下，她也失去了趣味。
　　其实——李烈很努力地说：你我角度不同，所以，我也拜托你，为我想想，往大了想想，区别很大。
　　别总是用你的大帽子来压我！
　　我的帽子并不大。
　　是，那只是一架飞机而已，离火箭还远着呢！
　　陈思洛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李烈才吐出了胸口的那声叹息。
　　

内行门道　3
李烈走进星巴克的时候，天正努力地阴着，似乎是在酝酿着一场雨或是雨夹雪。他却仿佛已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