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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飞雪雨含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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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跟容恪不是这样尴尬的关系,我想我们会是朋友的。
“我不让你走,不仅仅是担心你的安全。你走了,你以为慕容非真的会相信你已经死了么?你能离开这里,但却不能离开他的控制。”
他的语速很快,仿佛是被我给急的。
他一定在想,怎么会有这么不懂事,不知死活的丫头。
容恪的话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
我一直在侥幸,只要我能离开王府,我就可以摆脱慕容凌夕强加在我身上的一切,从此我能做回真正的自己。其实,我内心深处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去相信,慕容非不会放过我,他在靖朝肯定有眼线,以前我认为是素素,但后来我觉得不是,以素素对我的好,我没办法想象她其实一直在欺骗我。
而我离开王府,慕容非很可能会借机生事,为难容恪。
所以,容恪不让我走,一来担心我的安全,最主要的还是不想现在就和慕容非起冲突。
这是多么悲凉的清醒!
我就这样被束缚在雍和王府里,做这个傀儡王妃。很可能这辈子都得困在这里。
容恪是对的,我太幼稚了。
我虚脱地靠在椅背上,我该怎么办?难倒真的至死都不能离开这里?真的要和独孤楼共侍一夫?
独孤楼一直都没有开口,事不关己地倚在门框上,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感觉我在看他,抬头对上我的目光,神情莫测。
突然鼻子有点酸,很想家。
以前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可以安慰自己,自己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不开心也可以再忍忍;突然明白这一切,王府以后就是我的囚笼,我将终生被禁锢在这里,彻骨的绝望将我压倒。靠在椅背上,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我这样,容恪有点担心地看着我。
我站起身,刚一站起,就觉得天旋地转,往地上倒去,最后倒在了容恪的怀里,昏昏沉沉地睡去。
首次江湖行
“晓莺再给我来一碗。”
“啊?”桌上其他三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王妃,这已经是第三碗了。”
连续两场病,已经将我的元气全耗光了。病好之后,我看到铜镜里的自己比林妹妹还虚弱,自己都快不认识这张已经很熟悉的脸了。
舒雨怎么可以这样,这绝对不能是我。想想自己还未成年的身体,正值青春发育,为了以后能有个好的形体,我又是束腰,又是按摩胸部的,我可不能功亏一篑,个子长不上来不说,还弄成了瘦骨嶙峋的病秧子。我是现代人,我的审美要求是,人首先有健康,才能有美丽。
所以,为了补充元气,我强迫自己多吃饭,要知道,食物是补充元气的唯一源泉。以前,我一碗饭都吃不了,今天吃了三碗,素素她们都以为我是受太大刺激了。
我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但我总不能就这样心情郁闷地过一辈子吧。人总得往前看,只要有希望,就会有奇迹。凭我现代人的智商,我还真一辈子被困住这里?开玩笑,逃也要逃出去。我已经放弃正当光明堂堂正正地出去这一想法了。只要能出去,怎么着都行。
“希望是个美好的东西。”
《肖申克的救赎》里的一句经典台词。人被关在监狱里面二十年都能意志坚决毫不动摇地挖地道,最后从肮脏的下水道里逃出去。我怎么能就这样轻言放弃?这太丢现代人的脸了。
所以我决定活下去,而且要好好地活下去。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饭让人有一种满足感。三碗饭下肚,心情愉悦,什么烦恼都没了。
吃完饭,和素素她们斗地主,斗得天昏地暗。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一天天过去,和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我除了打牌,后来也开始做瑜伽,逛街扫货,顺带视察一下我的“再来集团”,查查帐、数数钞票,日子也过得好不逍遥。
酒店、茶楼的生意一直很好,可是茶叶的生意一直比较逊色,丝绸的情况也问题重重。在这两个方面,苏家一直都是垄断的,我们很难□去。我一直有想放弃,只是看不过苏捷嚣张的气焰,我得好好想想,怎样才能从苏家那里分一杯羹。
先说说茶叶的问题。
茶叶的货源在于茶农,我可以开高价向茶农收购茶叶,王府这点钱还是拿得出的,就怕高价引发和苏家的价格战,价格战的后果肯定是两败俱伤,我犯不着为了一口气和苏家争一时之长短。曾经有想过自己在圈地种茶,后来觉得这个想法太幼稚,自己能种多少茶树,更何况茶的品种不一,对气候的要求也不一样。上等的茶树都是长在山地和丘陵地带,我不可能到这些地方圈地去。
除了货源,还有客源。
苏家在茶叶上的客户主要是宫廷。要不利用容恪手里的特权,将这个肥差抢过来?这样好像有点太卑鄙了,我做人的准则不允许我这么做。而且,苏家的背后是“萧家集团”,这样做也是很棘手的,我没有必要去得罪他们。再退一步,就算我想抢,恐怕也抢不来。
再来谈谈丝绸的困境。
当初我的稠庄生意不好,就是因为有苏家这样的劲敌压着,苏家的丝绸大部分是进贡给宫廷。后来我由于拉拢了谢幕,皇宫中要请谢幕做衣裳,必须用我提供的丝绸,就这样将苏家的生意抢了过来。不仅是苏家,京城所有的丝绸生意都在我这里,这一市场,再来是绝对垄断。
容叔曾经不无担忧地提到,我这样得罪苏家,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他的话让我一度动摇,和丝绸的生意相比,酒店和茶肆的生意不值一提,但挣到的钱已经足够让我下半辈子生活无忧。而取代苏家成为宫廷的丝绸供应商,再来稠庄就好像是清朝时期的江南织造,利大,风险也大,这样,无疑是把再来推上了风口浪尖。
后来果然如容叔所预料的,掌管后宫丝绸供应的衙门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让再来做衣裳,再来的生意大幅度的缩水。我猜测可能是因为苏月容的关系,后宫归她管,她说用谁家的布料就用谁家的,她选的话,肯定会选苏家。
就在我以为那个月,再来稠庄的生意大幅度下滑,谢幕会依当初所言,引咎辞职的时候,事情发生了转机,苏月容重新答应由再来稠庄提供丝绸。
这让我深深震撼,我开始以为是容恪的原因。因为这件事,我在心里忐忑了很久,自从知道他和独孤楼之间的事情,我就想跟他划清界限,这样以后自己也好脱身。我不想欠容恪的人情,更不想他为我以权谋私。
“不是王爷。”我没有问容恪,而是问了容叔,容叔愣了一下回答道。
我的心头一惊,除了容恪还会有谁?
他?
这个人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我曾经问过容叔,谢幕到底是什么人,容叔说不知道。我又问,他是因为什么而声名远播的,容叔说,他知道谢幕这个人的时候,他已经很有名了。
“你到底是谁?”我盯着谢幕的脸,严肃地问道。
“谢幕。”他的眼光飘向别处,淡淡地说道。
我心里冷哼了一声,当我三岁孩子么?
“我这样问吧,你是苏月容什么人?”
他的目光转向我,凝视良久,突然轻轻地笑了。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我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和当今太后扯上关系?”
他说得云淡风轻,一直到我们最后分开,谢幕都没有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
生活有时候就像是一出戏,我们永远也没有办法预知前方会在什么地方峰回路转。
我对苏家丝绸的挤压终究迎来了苏家的报复,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再来稠庄几乎是毁灭性的。苏家动用了官府的关系,抢走了再来稠庄所有的货源:蚕丝。
再来稠庄这段时间已经开始动用王府原有的库存,这样长此以往,我的丝绸生意是难以为继的。
放弃还是继续?我有好几夜不能成眠,最后决定继续,以我现在的状况,没有点追求,我怕我会死掉,有追求,才会有希望。
思前想后,我决定化零为整,联合其他中小商号与苏家抗衡。
这样一来,“再来集团”自成立以来大规模的吞并战由此拉开帷幕。茶叶和丝绸一起的话,风险太大。所以我决定先做茶叶的并购工作。从外省开始,京城是苏家的地盘,我是占不到便宜的。外省我首先选择了江南,从江南最大的商号“庆”字号开始。
为此,我特地去了趟江南,想带上素素。素素有武功,我第一天见到她就知道了,没练过武不会有那样的气质。素素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我是不清楚,但直觉不弱,当个保镖应该不成问题。
我去跟容恪辞行的时候,容恪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让我带上容叔,被我拒绝了,我走后王府和“再来”的生意全部要容叔一个人担着,肯定是不能走开。
“王爷要是担心我的安全,可以将独孤借给我。”我有点恶作剧地看着容恪。
容恪面上闪过一丝惊讶,盯着我的脸。
“好,我让他和你一起去。”思忖片刻,他轻声道。
爽快。
对于容恪为什么会答应我有些无理的要求,我其实是很疑惑的,直到很多年之后,当容恪已经在我的生命中离开了很久,我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可以站得住脚的理由,这是容恪留给我的一个谜,我常常想,他对独孤,是不是也曾想过放手?
就这样,我没带素素,而是和凤凰踏上了去江南的道路。这肯定是史上最奇怪的组合。
我和独孤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情敌么?
还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
我去跟素素道别的时候,素素的眉头微蹙,踌躇着开口道:“公主就这么放心独孤公子吗?”
嗯?
她也看出来了,独孤楼对我没有好意。
我笑道:“素素有什么疑虑不妨说出来听听。”
她的脸在烛光中显出一点红晕,半响,咬着唇开口道:“我也不确定,我只是听说……”
她停顿了半响没有开口,我心思百转,这小蹄子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成,这么神秘,我沉声道:“说下去。”
“我听说,听说独孤公子的名声很不好,他们都说他心狠手辣,暴戾无常。”
素素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有一点颤抖,说完,恐惧地看着我。
是恐惧,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恐惧。
我倒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我怎么没听过。”说完就明白了,我是容恪的老婆,素素听到的都是坊间的传闻,别人说的时候,也不会让我听到啊。
原来,凤凰独孤楼是这样的为人。
我大概猜出是怎样的状况,独孤楼之所以会成为三品带刀侍卫,完全是因为容恪的宠幸。而独孤楼生性狠戾残暴,别人对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空生了一副好皮相,不过是一介弄臣。
那我让他陪我去江南,岂不是与狼共舞?
我不带素素是有我的考虑。不带素素,独孤就不会杀我,他必须将我完好无损地还给容恪。
我们两都是骑马,慕容凌夕本来就是草原上的,我没学就会,一跨上马,马儿就很乖地听我使唤。这也许是我的本能。
我是南方人,不知道古时候的南方是什么样子。肯定是极美的,第一次逛苏州园林的时候就被深深震撼过。
这是第五次见独孤。
第一次是竹林相遇,他救了我;第二次在宫中,我当众调戏了他;第三次,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第四次,他见证了慕容凌夕的悲惨;这一次,我们成了同行者。
传说中的缘分啊,不是说百年才能修得同船度么。
可惜,独孤楼好像没觉着这是一次多难的的缘分。他依旧是那种没表情的表情,只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一抬腿跨上了马,独自在前面走了。边上的丫鬟小厮都吓得面如土色,惊惧地看着我。我撇撇嘴,也学他那样,潇洒地上马,还跟他们亲热地挥手道别。
虽然我的心里恨恨地,但我要表现出我雍和王正妃雍容豁达的气度出来,不能让这些下人们看笑话。
我策马追上独孤楼,转头朝他嚷嚷道:“你知道你这样有多没风度吗?你不知道要让女士在先吗?”
他的脸色和这天气的温度是一样的,根本就没搭理我,寒着脸默默地策着马。
竟然敢把我说的话当空气,我心头一怒,恶向胆边生,手起鞭落,挥鞭向他甩去。
“啊。”我尖叫。
我手中的马鞭已经落在他的手上,我的身体向外侧仰,我吓得赶紧搂住马的脖子,马儿却被我吓得向前飞驰,我紧紧地拽住缰绳,不让自己从马背上摔下来。
终于,马停下了,我的心还在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我深呼出一口气,跳下马,转身,远远地怒视着肇事者,刚才我要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看他怎么向容恪交代,不,怎么向慕容家的人交代。
其实我根本看不清他,只知道在我的远处,停着一匹白色的骏马,骏马上坐着一个鲜衣少年,我在他的眼中,就好像他此刻在我眼中一样,不过是个隐约可见的一抹色彩。
终于,独孤轻轻地策马跟来上来,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双眸微眯,冷声道:“玩够了?”
我盯着他微怒的俊脸,嘴角轻轻勾起,然后笑容弥漫整个脸上,而且越笑越得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笑声很好听,如玉珠落盘,在空寂的荒野上不断回响。
这个男人是行动派,我光冲他说话,他是不会理我的,只有把他惹怒了,他才会注意到,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我,不是只有空气。
我止住笑,但眼睛仍旧弯弯地看向他,嘻嘻地开口道:“我只是想提醒公子,这次去江南,你得听我号令。我不想我的旅途太过单调,所以我说话你就算不想听,也得应承;我做事,就算非你所愿,你也必须配合;我有危险,你必须保护我。总而言之,你是我向容恪借来的随从兼保镖。”
他的瞳孔猛一收缩,我心神一颤,千万可别把他给惹怒了,虽然不至于把我给害了,但这一路上,漫漫征程,肯定会有我好受的。
没想到,他的嘴角竟然轻轻上浮,然后将马鞭扔给我,戏谑地开口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还真是如传说般的暴戾无常。
我重新跨上马,他在马上静静地看着我,我有点奇怪:“可以走了,怎么还愣着?”
“不是要让女士在先的么?”他冰着脸说道,但声音已经比刚才柔和很多。
我绝倒矣。
就他这样的,能算得上绅士么?
不过,我心里还是有点暖暖的,我的教化还是有用的,每天进步一小步,一年就是进步一大步啊。
就这样,我抱着改造这个恶魔的信念,开始了我南征的革命道路。
已经入冬了,马飞快地奔跑,慕容凌夕从小娇生惯养的,皮肤很嫩,寒风刮在脸上,有点疼。我只好用丝巾将头包在里面,这样好不少,后来我看到独孤的头发上结满了冰霜,{奇}我建议他也学我这样,{书}被他一口拒绝了。{网}其实我是怕那绝美的脸让寒风给伤着了,他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晚上投宿,一进门,我们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确切地说,是独孤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在京城的时候还没觉得他有多扎眼,到了外边,才知道他实在是太耀眼了。
“给我们两间上房”,听到我说话,掌柜的才回过神来。
“别说两间上房了,现在就只剩下一间房了。”说话的时候,眼睛还在瞅着这位凤凰。
“那就一间房吧。”“我住马棚。”
我跟凤凰同时开口,都楞了一下。
“你是来保护我的,怎么能离开我。”我低声说道。
让你睡马棚,我可舍不得,那太暴殄天物了。
睡一间就一间呗,咱两是什么关系呀?姐妹俩住一间,天经地义。没想到凤凰还这么多穷讲究,宁愿睡马棚,也要讲男女之别,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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