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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熹妃传-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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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过问。宋氏上一次自个儿乱喝补药而导致小产的事情历历在目,所以这一次福晋对宋氏入口的药汤都颇为关注。
妍华与耿氏看到宋氏享受到这般特殊的待遇,心里恨得牙痒痒。尤其是耿氏,随着宋氏的面色越来越滋润,她的脸色便越来越难看。
眼不见心不烦,她最后索性连日称病,不再去请安,也免了再看到宋氏那张叫她瞧不顺眼的嘴脸。
与乌拉那拉氏的态度截然相反的是胤禛,他的态度让妍华捉摸不透。自从宋氏有喜后,他非但没有踏足过锦绣轩,更没有对宋氏嘘寒问暖过一句。
这不禁让妍华怀疑,其实胤禛并不欢迎宋氏肚里的孩子?
那一日,妍华叫人在桃花林里摆了一张桌子与笔墨纸砚。她见桃花开得正茂,而地上粉色的花瓣累累,觉着有些可惜,便想留住这一林子的芳菲。
她许久没有作画了,提起作画这件事,说来可笑。
她做事向来三分钟热度,除了骑马,那是她真心喜爱所以才会刻苦去学,而刺绣是被她额娘逼着学出来的,倒是也学得颇有模有样。读书识字则是被她阿玛逼出来的,写出来的一手好字则是被她三哥骗出来的,儿时她三哥好偷懒,总骗了她帮着写字,好处便是偷玩回去后会给她带好吃的,日子一久,她小小心性倒是也自个儿练就了一手颇秀气的字来。
唯独作画,她向来不愿意提及。因着刺绣的功底,其实她作画本就能三分拿形七分描摹。自十岁那一年看到过船上的那个翩翩少年后,她便魔障了一样,总寻着借口再往那个地方跑,却再也没有看到过与那个身影相似的人。
她一度以为自己得病了,竟然对一个模糊的背影日思夜想的。
所以她曾一度拼命作画,只依着回忆中的那个长身玉立的俊朗背影不断地画呀画的,最后竟是越画越好,三两笔便能抓住所画之物之人的精髓,一花一草都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可是画得再好,她却也无法看到那个少年的正脸,更无从得知他的身份。
所以每每思及此,她便对作画索然无味了。而她作画只是自学成才,并无名师指点,所以上色的水平着实差劲。那时,她闺房中的箱子里堆满了那个风度翩翩的背影画,清一色的水墨画,没有色彩,只有墨色的线条在淡黄色的纸上简单地勾勒出一笔又一笔的思慕。
如今她已嫁为人妇,便更不愿意再提及当初提笔作画的缘由了,一直都将那个念想深深地埋在心底,如今与胤禛感情日益深厚,她便仿佛已经将记忆中的那一抹背影悄然淡忘了。
她提着笔看了看眼前满目的绚烂,犹豫了半晌不知该从何下笔,便对着伸到桌边的一枝桃花愣怔了起来。
古人有云: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都道女子容颜貌美,便以桃花形容,可是她为何却会对着这满树的桃花看到了胤禛的魅肆笑容呢?人人都道皇四子胤禛冷面薄情不会笑,可为何她却觉得这人面冷心热,笑起来也魅惑人心至极。
魔障了,她好像突然看到小小的桃花蕊上坐了一个小小的胤禛,在冲着她似笑非笑地唤着:“婵婵~”明明每日都想见,为何这一时半会儿她却又在思念了,当真是情到浓时人自醉啊。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脸上却爬上了一抹嫣红。
“婵婵在做什么呢?”胤禛不知何时悄然走到了她身后,拥住她的纤腰,鼻息喷在了她的耳瓣上。
妍华的耳垂蓦地一热,娇羞地扭了下身子:“贝勒爷何时来的,快松开啦,我在作画呢。”
胤禛看了一眼桌子上那张空白的纸张,轻哼了一声:“我不瞎。”
妍华窘迫,忙道:“我真要作画呢,贝勒爷快松开。”
胤禛呵呵笑着,将双手挪到了她腰身两侧,饶有趣味地挠了挠。妍华怕痒,忙扭着身子要躲开,脸上被他闹得咯咯直笑……
“贝勒爷也在呢,妹妹,我本是想来你这里赏赏桃花的,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俩人嬉闹间,妍华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一抹亮丽的身影,忙抓住了胤禛的手,向来人望去。
只见宋氏不请自来,由惜云扶着缓缓走进了桃林。
妍华忙向她走了过去,抬手示意她止步:“姐姐!姐姐请停步!”她心里并不欢迎宋氏的到来,可是面上却不做任何表示,只是笑嘻嘻地眨着无辜的眸子道,“姐姐前些日子才因为桃花腹泻不止,这里又满是桃花,我心里紧张得紧呢。姐姐快出去吧,若是因为被这桃花香气熏到可不好。”
她打心眼里不喜欢宋氏,她觉得宋氏是故意吃那桃花酥的。她不信像宋氏那样一个终日闷在锦绣轩研究歌舞研究香料的人,会不知桃花遇水则泄。她私心里觉得宋氏是故意吃了那一小块桃花酥,为的就是让耿氏难堪。
事实也许并非如此,只是如今她看宋氏不顺眼,便会对她的任何言行举动都带上了挑剔的眼光去看。比如眼下,她看到宋氏脸上的笑容,便觉得碍眼得很。
惜云听到妍华说的话后,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一张下巴扬得老高,仿佛怀着身子的那人是她一样。只是碍于胤禛在场,她皱了下鼻子并没有吭声。
“婵婵说得在理,你如今有了身子,便不要到处乱走了,回去歇着吧。”胤禛敛起笑容,淡淡地看了一眼宋氏,旋即又别开了眸子。
宋氏见他连看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笑得苦涩,缓缓福了福身子,叹了一声:“奴婢终日里在锦绣轩卧着,身子酸乏得很,所以便出来走走。方才听到妹妹这里欢声笑语的,心里羡慕便想过来凑个热闹的,没想打扰了贝勒爷与妹妹,是奴婢的不是,这便先走了。”
这话要是听在别人耳中,定会于心不忍要挽留她,可是妍华看清了宋氏的为人,所以也不想再与她客套,便顺着她的话笑嘻嘻地说道:“姐姐误会了,贝勒爷只是在教我作画呢。姐姐如今身子不便,还是回去好生歇着吧,花影,送送姐姐吧。”
宋氏似是没料到她会这样接话,愣了一下,干笑着点了下头,施施然走了。
妍华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她不喜这样的女子,笑里藏刀叫人防不胜防,你永远不知道她想笑容背后藏着如何狠毒的算计。
胤禛却一直未看宋氏的背影,只抬笔蘸墨挥手在那张白纸上舞动了几下。待妍华走回桌子边时,便看到胤禛已经寥寥数笔画好了几根桃枝,忙瞪大眼睛啧啧赞道:“哇!没想到你画得这么好啊!”
胤禛挑了挑眉,脸上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慢神情,淡淡道:“这是自然。”说着还轻蔑地扫了妍华一眼,对她的惊讶颇有些不满。
妍华看到胤禛从那张纸的左上角斜斜地画出几枝桃花枝来,而非想着画下整棵桃树,便觉得着实值得学习,忙讨教起来:“咦?这样下笔真神,你是如何想到的……”
这时候,花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眼里带着惊慌:“贝勒爷,格格……”
☆、第一百八十三章 门后
妍华好奇地回转过身,看到花影急急地跑来,忙上前两步:“出什么事儿了吗?”
花影跑得急,骤然停下步子后,喘气喘得厉害一时说不出话,忙点了点头,缓了一会儿才张开口道:“贝勒爷,宋格格不好了。”
胤禛闻言蹙起了眉头,这才旋即转过头来,眉宇间有一丝不耐:“她又怎么了?”
花影偷偷深喘了几口气,忙急道:“宋格格方才脚一崴,摔了一下,眼下正坐在一块石头上落泪呢,奴婢也不知宋格格摔到哪里了,惜云正陪着格格呢,奴婢方才找了人去叫大夫了。”
胤禛却不为所动,只是眼里的神色微微一动,确实半晌未挪半步。
“贝勒爷还是去看看吧。”妍华忙回过头去,看到胤禛站在那里不动,忙紧张地催道。
不管宋氏为人如何,她肚子里怀的终究是胤禛的孩儿,孩子无罪,所以她难免紧张起来,害怕宋氏这一摔会摔出问题来,那就不吉利了。
胤禛听到妍华的催促后,眨了下眼,盯着她看了半晌,面上清冷冷的一片,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妍华见他不为所动,忙走上前要松开他手里捏着的那支笔,这才发觉他指头上用了很大的力,那支毛笔被他捏得生紧,她掰了许久都没能掰开他的手。
就在妍华放弃掰开他的手时,胤禛却松了力,“啪嗒”一声,毛笔落在了纸上,滴坏了他刚画好的那一朵桃花。
妍华眉头一皱,只觉得可惜,却无暇多驻足惋惜,拉着胤禛便跑了出去。
宋氏正在万福阁外面的石径上坐着,地上有几滴刺眼的猩红。她正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而惜云在旁边给她揉脚。
胤禛见状,平淡的眼中起了一丝波澜,眉头也微微蹙起:“为何不起来,地上凉,对身子不好。”
宋氏闻声,戚戚然欲泣的脸上顿时笑容满面,她欣喜地让惜云扶她起来,却在尝试了几次无果后,放弃了起身的打算。
惜云看到胤禛,眼睛一亮,忙抢着说道:“贝勒爷,格格的脚崴了,肿起来了,恐怕是站不起身子。”她看到胤禛的眼神落在地上的那几滴猩红上,忙又解释道,“格格方才摔倒的时候,手心被地上一块石头划破了。”
胤禛微微颔首,招了下手,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魏长安便差人抬来了一把软轿。
宋氏看到那顶软轿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微滞了一下,而后便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坐了上去。
胤禛这才走近两步,轻声问了一句:“肚子可有不适?已经去传大夫了,你先回去锦绣轩歇着,等大夫来了会直接过去给你看的。”
宋氏温婉地轻轻点了下头,眼里闪着柔柔波动的温情:“多谢贝勒爷关怀,奴婢方才只觉着肚子痛了一下,应是无大碍。”
妍华这时走上前来,关心地说道:“还是让大夫看过贝勒爷才能放心,姐姐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以后要更加注意些了。”
“嗯~劳妹妹操心了,我真是过意不去。”宋氏侧过头去,看到妍华眼里的关怀来得真切,便冲着她微微笑了一下。她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只感觉妍华对她越来越疏离了,可眼下妍华眼里的关心却真挚得很,她便也客套了一下。
看着宋氏远去的身影,妍华扯了扯胤禛的袖口:“贝勒爷不跟过去看看吗?”
胤禛回过神来,侧眼看了她一下,微微摇了下头:“不了,我还有事,先回书房了。”
妍华轻应了一声,看着他走远后,才转过身子回去。她看到花影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便奇怪地问了她一句在看什么。
“格格心太善了,宋格格那样害您,您方才还去关心她,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是懒得再去客套。”花影叹了一声,复又说道,“奴婢觉着宋格格方才崴脚摔跤的事情有蹊跷,恐怕是她自个儿故意那么做的。”
妍华白了她一眼:“那你方才那样着急地跑回去做什么,真是吓了我一跳。”
花影无奈地瘪了下嘴:“奴婢也是这会儿子才想明白的,方才她摔跤的时候,奴婢吓死了,生怕她会将摔跤的缘由推到万福阁这里来,所以赶紧差人传大夫去了。奴婢本来也不想去通报贝勒爷的,是那个惜云,非催着我去喊,我也没法子。”
妍华沉思了一会儿,想起胤禛对宋氏的态度冷淡,喃喃道:“只怕贝勒爷与她之间出了什么事儿,她或许想看看贝勒爷对她还上不上心,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上不上心,所以才这般做的吧。哎~”
回到桃林,妍华看着那满园子花开正浓的桃花发了会儿愣,然后便落眼到了桌上的那张纸上。好好儿的几枝桃花,被那墨黑的一大点毁了,真是扫兴。
她叹了一口气,拿起了那张纸,刚想揉做一团,却突然又舍不得了。
最后她讪讪地将抬笔在那张纸的右侧写了两句诗,便让花影将那张纸收起来,放到她的樟木箱子中去。那张箱子里有许多张纸,每次心里生胤禛的气了,她便在写小札之余,另写一张编排他的话来解气,而后便将那张纸署上日期放进箱子里。
灵犀说她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万一哪天贝勒爷看到这些纸,格格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妍华却满不在乎地笑了:“这是给我自个儿看的,他怎么会看到?我藏在箱子里了,他若是哪天知道了这件事,便是你们出卖了我,看我不好好罚你们!”
花影看她的字写得好看,细细念叨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认出几个字来:“什么人长久,千里共什么……格格写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妍华难得看到花影犯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道你什么都会呢,原来识字不多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说两个相爱的人,即便分隔千万里,也挂念着彼此一起抬头看皎月。”
花影了悟地点了点头:“噢,原来是这个意思。这诗写得是美,可是不好。格格不要尽看这样的诗词了,多看些美好的,与贝勒爷一起快快乐乐的才是正理儿。”
“嗯,知道了,快拿去箱子里藏着去儿。”妍华催促了她一声,但见她慢慢悠悠地收拾笔墨纸砚,便也不再多言,信步往桃林深处走去。
枝上有一瓣桃花在微风中晃晃悠悠的,摇摇欲坠的样子。
妍华摊开手去接在了下面,那瓣桃花便轻轻悠悠地落进了她手心,她抬手将那一瓣桃花凑到鼻下嗅了嗅,香气已淡。
她曾问过胤禛,为何要在万福阁种一院子桃花,而不是梅花?像侧福晋的绿萼苑,里面满是梅花,红的黄的白的各色都有,到了冬日里争相斗艳着实诗情画意。而桃花虽美,却终究只有一色,还是盛开在百花齐放的晚春,哪有冬日里独傲天地间的雪梅来得惊艳。
桃花的香气逝得快,花期也没有梅花来得久,实在不及梅花艳丽。
当时,胤禛只嗤笑了她一声:“桃花开了可以赏花,桃花落了可以食果,你难道不喜?”
妍华本是很容易满足的,那样问也不过是想起来后随口问了一句,可是经过胤禛这样一解释,她便不满了,当即便给这一林桃树打了个评语:俗。
如今是康熙四十五年,她入府也有一年半了,从愣头愣脑的十三岁长到眼下亭亭玉立的十五岁,一直被胤禛守护得颇好。只是前不久她额娘来信,问她肚子可有动静,她便也突然有些着急了。
她记得苏麻喇姑说过那云锦料子有问题,所以一回来便将那些衣服都偷偷烧了。
她也特地寻过柳大夫给自己看过,除了气血不足,精气不稳之外,也没有大的毛病。她慢慢调理了半年多了,却还是不见有怀子的迹象,心里不禁也犯了愁。
相夫教子,本就是她们女人家的大事呀。
耿氏叫她放宽心,说她还年轻,许是身子还没长好,也不必急着求子。
她思索了一会儿,也没有别的法子,便郁闷地叹了一口气,没再多想。
万福阁扩建了之后,在北边的桃林尽头又建了一扇月门,墙上配着雕花镂空的花窗,穿过月门有一颗两人抱的大树,高高大大,撑起一块清幽的纳凉之所。再往北便是一扇新的红漆木门了,万福阁人少,再加上还未入夏,所以万福阁倒是鲜少有人过去,那扇门也始终紧闭着。
可是待妍华走近之后,她却突然听到“吱呀”一声,像是有人开门的声音。
她好奇地走近了那道月门,没有穿过去,而是透过花窗往里面看去。不看不打紧,这一看惊得她眼珠子都差点儿掉了下去,她看到两个身影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一男一女,贴得紧紧的。
她怕自己惊呼出声,忙捂住了自己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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