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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熹妃传-第3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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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过,钱贵那样的身份,顶多是她宫里头的首领太监而已,哪里能得机会弄到火药那样的东西?不过她转念一想,既然钱贵是前朝的余孽,自然会有同党,定是那些同党偷偷带了火药给他吧。可这宫里禁卫森严得很,那些人又是如何将火药给带进宫的呢?
她后来听说,那个跟她提过钱贵的小太监被慎刑司打了几十板子,而后罚去净房洗恭桶了。
钱贵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此后很久一段时日,妍华都未再提起这件事情来……
“大人,那张李子近来一丝可疑也没有,齐狗剩也不去找他了,是不是……张李子有所察觉?”二月底那一日,魏长安找苏培盛问张李子的动静。
苏培盛一直不曾想到张李子会有问题,当初胤禛登基的时候,还是他提拔的张李子。那几个显然向着八爷的太监,都被暗中处理了,张李子一直未曾有过效忠于八爷的表现,所以苏培盛真的没有怀疑过他。所以,当魏长安告诉他张李子有问题的时候,他是真的很诧异。
魏长安故意放了陆德才,为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可是如今这大鱼蛰伏不动,实在有些难办。
“许是陆德才的死让他有所警觉,你让人小心盯着他,他不可能就此罢休的。只要他再做出不轨之举,我定不会轻饶。”魏长安左手摸上刀鞘,微微眯起了眸子,现出一片嗜血的表情。
☆、第五百七十八章 释怀(推荐篇满千加更)
三月里,桃花盛开。十三在府里的桃林树下读书的时候,腿疾突然再度发作。
每过完一个冬季,他的腿疾都要更厉害一点儿,照邱先生的意思,他到了冬日里就不该出屋子,待在温暖如春的地方,受不得一丁点儿寒气才行。
不过十三哪里耐得住如此娇养,在屋子里待不过三五日便想着法儿地要出去转悠。不是他不顾惜自个儿的身子,即便事事遵照邱先生的意思来又如何?顶多是再多活三五个月罢了,他自己的身子究竟如何,自然是他自己最为清楚。
三月底的时候,他正在看公文,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接着腰背也痛得让他直冒冷汗。等弘历抱着整理好的文书去找他时,他已经昏倒了,倒下去的时候,他的眉头还深深拧着。
邱先生说,他的五脏六腑都因为这个病而衰竭了,此次昏迷,是一个很不好的征兆。
筱七陪在床头等他醒,哭湿了一条又一条的帕子。
他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眼睛肿胀如桃儿的筱七,无力地笑了笑:“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能安心地走呢?”
“那你就不要走啊……”筱七抽抽噎噎地抬起眼,泪水迷蒙,看不清他的眉眼,却看到了他嘴角的笑容。
“生死有命,可记得我们的约定?以后这府里的大大小小,都有劳你了。是我太过自私,来生再补偿你。”他曾经跟筱七说过,他放心不下孩子们,尤其是弘昌,这孩子听信外头的传言,认定了胤禛的皇位来得不正当。所以他一直都将弘昌关在府里,不让他外出。
他若是走了,没人惯着弘昌的话,弘昌定会闹出大事来啊。
他本是希望下辈子能和他心里那个念念不忘的人儿续前缘的,只是他想到妍华定是和胤禛许了生生世世的约定,所以他也不想再去凑热闹了。心里有一个爱恋的人儿,却不得亲近,实在太苦,他还是珍惜眼前的人为好。他希望下一世,他能全心全意地爱护筱七,再也不让她受苦。
筱七听了这番话,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别人都道她坚强,可她知道,有他在身边时,她才坚强得起来。倘若他真不在了,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快别哭了,吵得我头疼。”十三没心力哄她,只好皱了皱眉头。
筱七闻言,立马收起了哭声,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滚。她实在是太恐惧太惊慌,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守着他。
又过了很久,她才将眼泪鼻涕擦了个干净。邱先生说,十三熬过这一次的话,许是还能再活个把月,倘若期间再痛到晕厥,那可能连个把月也熬不住。
筱七正是听说了这个,才抑制不住心里的感伤。
“我……不吵……你了,我……我知道你有一个未了的心愿……你告诉我,你个女子是谁,我去找她,将她带回来陪你一日,好不好?”筱七抽抽噎噎地端了一杯水喂他喝,心里再也没有任何吃味的感觉了,她只想让他在这剩下的日子里快快乐乐,了无遗憾。
十三听她这么说,很是惊讶,眸子蓦地睁大,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终于自嘲地笑了一声:“原来你都知道。”
他以为他掩饰地很好,却忘了身边这个人日夜与他相伴,怎会粗枝大叶到没有一丁点儿察觉呢?究竟是什么时候露陷的呢?是他看着桃花一愣好半晌,还是他捏着书本读那些酸腐诗词的时候?
“你与我说,她是谁……还活着吗?若是活着……就算……在天涯海角,我也将她找回来,让她好好儿地陪你几日可好?我保证不闹她……也不让你为难……我会躲得远远儿的……让你们……好生说几日话……”她的心在刺痛,她也不想这么大度,可是为了圆他夙愿,她愿意这么做。爱到深处,便只希望他能开心。
十三苦笑了几声:“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想让她陪。今生有你,我已经知足,你却说的是哪里的傻话,莫不是嫌弃我了?我只想让你陪着,真的。”
“呜呜……”筱七心里又酸又暖,捂着嘴再度泪如雨下。待看到十三皱起的眉头后,她才背过身去将眼泪鼻涕都擦了个干净。
其实到雍正八年的时候,十三手头上的事情已经被胤禛分出去七七八八了。到他这次腿疾发作前,十三每日都没什么事情可忙了,若不是弘历隔三差五地过来请教他一二,他便会整日都坐在书房里发呆发霉发痴。
接下来的几日,他一直缠绵于病榻,连胤禛与妍华过来看他,他都无法下榻了。看到妍华眼里的湿意,他心里有些酸楚。
那一夜,他迷迷糊糊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那个他一直忘却不了的俏丽小人儿,一如初见时娇俏可爱。她嘻嘻笑着叫他十三爷,拉着他一起放风筝,还会在嫣然笑容中红脸。
他仿佛又找回了心动的感觉,梦里的他,终于不用再叫她小嫂子抑或熹妃了,而是紧张万分地叫她婵儿。
她拉着他在那绯红一片的桃花林里徜徉,亦在他心跳不已的时候轻轻依偎在他怀里咯咯直笑。他告诉她,他很喜欢她,喜欢看她的一颦一笑,更喜欢她弯着眉眼叫他十三爷的样子。
她说她也很喜欢他,喜欢他爽朗的笑容,喜欢他喝酒时的洒脱。
就在他圆满地低下头去想要吻住那红嫩的小嘴儿时,她笑眯眯地道:“我要与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永远都不分离。”
听到这句话后,他的身子浑然一震,突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他慌忙推开怀里那个娇俏的小人儿,循着哭声找去。他看到在那桃林深处,筱七坐在一堆惨落的桃花瓣中,嘤嘤地哭着。
待察觉到有人走过去时,筱七噙着泪眼望了过去。她幽怨又伤心地问他:“祥爷,你不是说下辈子也要与我在一起的吗?祥爷难道忘了吗?”
他大惊,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凄楚可怜的婵婵,歉疚地言了一句:“对不住,我不能对不起筱七,我爱的是她。”
说完这句话后,他心里顿时释然。他抱住哭泣不已的筱七,与她诉着生生世世不气不气的情话,突然觉着此生已经圆满。
醒来的时候,筱七正坐在床头抹眼泪。
“我道什么那样吵呢,原来真的是你在哭。”他歉疚地去拉她的手,她忙止住了泪水。
“我看你就是水做的人儿,总是这样肆无忌惮地哭,也不知羞。”
筱七吸了吸鼻子:“你吓死我了,方才想叫你起来用膳,叫了半晌也不见你应声,我还以为……”她迟疑了半晌才敢去触碰他的身子,见还热热乎乎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妍华与胤禛看过十三后,回了宫便没怎么说话。
只不过她突然变得特别依赖胤禛,没事儿的时候总爱与他在一起,即便是躲在能看到他的地方忙自己的事情,她也知足。
昨天与胤禛去怡亲王府的时候,她看到瓜尔佳氏了,十三的侧福晋。那个女子话很少,却总是默默地陪在十三身边。她与胤禛准备离开王府的时候,便看到她默默地站在桃林里,望着十三的寝殿在无声地落着泪。
胤禛在见大臣,妍华出了养心殿本来想去御花园转转的,却见灵犀匆匆忙忙地前来寻她,说是有两个贵人跑去景仁宫胡闹了,正争执得不可开交,要请她回去住持公道呢。
还未回到景仁宫的时候,妍华遇到了刘常在和郭贵人,俩人正结伴往景仁宫的方向而去。妍华指了两个宫女,上去搀扶刘常在,便率先往景仁宫去了。
她自己都有愁不完的事情,哪里顾得上她们如何争风吃醋呢?以前在潜邸的时候,她还觉着是乌拉那拉氏太有气度,不然潜邸里的那些格格也不会明争暗斗成那样。如今轮到她自己代管六宫,她才发觉根本无法事无巨细地坐到面面俱到。
所以她也没让自己太过操劳,能管得了的她便管,管不了的便由着她们去。
“姐姐,方才经过承乾宫的时候,我听到一阵可怖的声音,这事儿要与娘娘说吗?里头……里头是不是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刘常在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怯怯地回头看了一眼。
方才真的是太吓人了,她差点儿惹人笑话地跌坐在地上。虽然她行得正坐得端,却还是被吓坏了。
郭答应摇了摇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不用怕,那里头住的是齐妃娘娘呢。”
“齐妃娘娘?”刘常在很是诧异,她进宫这么久,一直未曾听说过这位娘娘。
郭答应点了下头,又小声道:“嗯,听说齐妃娘娘得了怪病,所以一直不得出来。方才那叫声恐怕就是齐妃娘娘的,定是受不得病痛之苦才会叫成那样的。”
也不是她说谎,皇后便是如此晓谕六宫的,毕竟承乾宫里头的鬼哭狼嚎吓到过太多人了,所以她便让人如是告诫众人,让她们不得进承乾宫,免得被染了怪疾。
“真可怜。”刘常在同情地往承乾宫的方向望了望,眼里现出一片怜悯。
跟着进景仁宫的时候,她听到里头传出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禁不住叹了一声。这都什么事儿啊?她是不是当真跟伺候她的宫女说的那般,太过缺心眼了?她似乎不应该过来的。
☆、第五百七十九章 惩处
妍华进去的时候,李贵人正扯着安贵人的发髻,如市井里的泼妇,在对她又大又踢。她父亲是武人,她自然有些身手。
安贵人打不过她,但是起初也在反抗,只是听到太监说熹妃娘娘回来了,便立马放弃了反抗,任由李贵人欺侮自己。
二人的宫女也早已扭打成一团,她们的太监已经被小余儿制,被五花大绑了跪在一边儿。
妍华冷着脸进去,也没出声制止,只是让灵犀沏了几杯茶过来,她自己也端了一杯,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就如在看一出戏。
待李贵人意识到熹妃已经回来了之后,赶紧讪讪地松了手,慌忙跪了下去。
妍华不紧不慢地喝完了一杯茶,才指了指旁边的茶水道:“起来,去喝点茶水歇息歇息,再继续。本宫还没瞧够呢,你们怎得就停了?”
她面上喜怒难辨,饶是如此,谁也知道熹妃生气了。
“娘娘恕罪!请娘娘为嫔妾住持公道!”安贵人抢先开了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颇为楚楚可怜。她的发髻早就乱了,歪歪斜斜地挂在脑门上,有些滑稽。
妍华没有吭声,只淡淡地瞧了李贵人一样。
李贵人被她抢了先,自是不肯坐以待毙,忙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请娘娘做主!安姐姐冤枉嫔妾害得刘常在小产,实在冤枉啊!求娘娘明断是非!”
妍华还是没说话,只冷哼了几声。芍药忙又给她重新沏了一杯茶,还端了一盘去年新做的桃肉蜜饯来给她尝。
“娘娘,嫔妾冤枉。嫔妾何曾如此说过李妹妹?可李妹妹压根不肯听嫔妾解释,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骂,还……还暗指娘娘年老色衰,霸占着皇上不让她为延续皇脉……嫔妾……嫔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才会与她对峙的……”
“哼!李贵人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灵犀气得不轻,横眉冷对,咬牙切齿。
“灵犀!”芍药将她往后拉了拉,不允她插嘴。
妍华也不说话,只低头用杯盖拨了拨尚且浮在茶水上的茶叶,缓缓地扯了个笑。
李贵人哪里容得下被安贵人如此诬陷,忙磕了几个头,急声道:“求娘娘公断!嫔妾不敢说这样的话,娘娘素来公正,定不能相信这样的胡诌之言!”
“哼!照你这么说,娘娘信了便是不公正了?你敢这么说,却不敢承认,又算得什么?”安贵人此时已经稳下了心神,只不冷不热地嗤笑了一声,眼角挑着一抹极难让人察觉的得意。
“你!”
李贵人气得面红耳赤,伸手就想打她,被安贵人抬手拂了去:“娘娘面前也敢如此放肆,你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李贵人说不过她,只好往四处看了看,待看到刘常在过来了之后,忙向她求救:“妹妹,妹妹救我,妹妹快说句公道话!”
跪在一旁的刘常在,面色尴尬地看了妍华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她也不知道这两位姐姐竟是闹成了这样,倒是要叫她这个受害者来给她们还清白了,她还真的不知该如何说。不管帮谁,她都要得罪其中一人不是。
“哎,本宫有些头疼,你扶本宫进去歇会儿。”妍华指了指刘常在。
刘常在一喜,忙应了一声:“嗳!”
待没了旁人的时候,妍华才问刘常在究竟出了何事。
“嫔妾也不知,只是李姐姐的宫女前去储秀宫让嫔妾过来帮忙还李姐姐一个清白,所以……嫔妾就过来了。”
而那郭贵人,是受了安贵人的宫女之邀,前来帮忙说话的。
这时候,刘常在的宫女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怯怯地连磕了几个头:“娘娘恕罪,这……都是奴婢……引起的……”
原来,伺候刘常在的这个宫女觉着刘常在吃了一个哑巴亏,明明被害得小产了,心里难受不说,还得包庇那罪魁祸首,所以心里不痛快,见到李贵人的宫女时,便骂了几句。
李贵人的宫女也不服气,回骂了几句,还说是安贵人绊了李贵人一脚,李贵人才会一个没站稳推了刘常在,要怪也该怪安贵人才是。
偏生这话不知被在场的那个宫女传去了安贵人的耳里,她的宫女自然而然也参与了这场口水战。
李贵人本就是个烈性子,被人说得那么不堪,她自然很生气,直接找上门去与安贵人对峙去了。结果事情就发展成了如此一副不可收拾的样子。
妍华看向刘常在:“当真是李氏推了你?”
刘常在有些为难地看了她的宫女一眼:“娘娘,李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嫔妾虽然没有瞧见姐姐是如何没站稳的,可她与嫔妾一直矫情很好,不会有心害嫔妾的。”
“哼,你拿她当好姐姐,她却未必将你当好妹妹啊。”妍华冷笑了一声,看着纯真的刘常在,一时感慨万分……
外头,跪在地上的两个贵人此事冷静了下来,才知道事情对她们二人不利。安贵人凑近李贵人咬耳窃语:“哼!别忘了,当时你可是默认了的。你以为娘娘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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