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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熹妃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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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氏看到她还微微肿着的脸,心头一虚,讪讪地别开了眼,只赶紧屈膝行了个请安礼。见福晋依旧闭着眸子没动静,武氏行完礼后便自然地要直起身子来。只是她刚有动静,福晋便幽幽地开了口:“我可叫你起来?”
武氏楞了一下,微微咬住下唇,有些不甘:“没有。”
“那你何故自己就起身了?”福晋的声音依旧轻轻淡淡的,只是下一句突然加重了语气,“看来府里的规矩你确实有太多不知了!”
武氏抬眼看去时,福晋正好睁开眼来,一道凌厉的眼神“唰”地就射到了武氏的脸上,她蓦地一惊,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幸得紫烟扶住。
武氏心知不妙,却也不敢再刁蛮,只得又忍着心中的不快屈下膝去。
福晋的眸子淡淡地扫了扫她的脸,复又闭上。
福晋一直没说让她起身,那武氏便只好一直屈着膝默默地半蹲着。那姿势着实很吃力,所以她没多大会儿就支撑不住了,整个腿都微微有些颤起来。
武氏再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瞪着闭目养神的福晋便问道:“请问福晋,我只不过是教训了灵犀那个丫头一番,何故福晋要这样罚我?”
福晋的脸上本是越来越柔和,听到她又这样咄咄逼人地问责起来,眉头又团在了一起。只见她猛地张开双眼,视线直接就落在了她武氏的脸上。武氏看到福晋眸子里的那片阴冷,那感觉如同冬日里温热的脖子上突然触碰上寒冷的冰块,刹那间浑身一颤,寒意直接就刺进了心尖……
☆、第六十六章 教训
“哼!”福晋很快便收住了眼里的冰寒,只是突然嗤笑了一声,自言自语一般轻吟道,“看来我这个福晋当得是越发没意思了,你竟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武氏这会子实在蹲不住,又悄然地站起了身子。
木槿清眸一瞪,扬声喝道:“格格请跪下!福晋有话要训!”
这一声喝来得突然,武氏还来不及好好放松一下酸痛的腿,被这一喝便突然腿一软,顺势也就跪了下去。
跪下去后,她才抬头瞪了一眼木槿,只是这一瞪,又被福晋看在了眼里。
“我这位置是不是该让你坐一坐,你心中方才踏实?嗯?”木槿扶着福晋坐了起来,福晋淡淡地看着武氏,眉眼间尽是不悦。
“福晋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懂!”武氏跪是跪下了,可心里却服不下软来,只犹自昂着头,不卑不亢地看进了福晋的眼。
“哼!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福晋见她脾气那般拧,心里的火气也被勾了出来,起身下了榻,瞪着她便高声斥道,“若不是为了在众人面前保全你的面子,我何故昨儿夜里就训了灵犀?你倒是好,我一走,你立马又罚她跪了一夜,你这是想告诉我,我罚得不够是不是?!”
“不……不是……”武氏被这样一训,一时呆住了,她何尝想到这么多,只是凭了一时的气愤便那样做了而已。
“今儿我好心,叫木槿过去看看,你倒是厉害啊,哼哼……干脆直接将我的人给打了!哼哼……”福晋冷笑着围着跪在地上的武氏转了一圈,气得深深吸了几口气。
“我……我一时气不过,错手打的,也不是故意……”
“哼!错手?好在是错手,若是成心,是不是连我也要打了才心甘!”福晋已是很久没有这样动过气,接连吼了几句,只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又坐上了榻。
“福晋且消消气。”木槿有些担心地端来一杯茶递给她,又抬手替她顺了顺背。
“格格,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你那般做,在别人眼里,便是直接打了福晋的脸。即便你本意不是给福晋难堪,可是误会却已经产生了……”木槿一板一眼地跟武氏说了一通,见她脸上还是拧巴着不服软,轻叹了一口气后便停住了。
“我嫁给贝勒爷时,木槿便跟着过来了,我待她就如自己的妹妹一般,即便是我,也从未打过她一次。贝勒爷也曾赞过,说木槿性子好,不比一般人家的大家闺秀差……哼,如今倒是好,贝勒爷跟我都夸赞的人儿,到了你那里便成了不知尊卑的奴婢了,哎……”
福晋这会子已经缓过心绪,只淡淡幽幽地看着榻旁边的一盆未开花的水仙,捏着旁边精致的小水壶将水浇上了那碧绿的长叶子。水顺着叶子顺溜溜地滑了下去,叶子便更加青葱了。
武氏的眸色微微变了变,她紧咬的贝齿终于松动了,脸上的倔劲儿也缓了过去。她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给福晋行了个大礼:“福晋,奴婢知错了。奴婢生来便性子急躁,做事瞻前不顾后的,却也并无坏心。此事确实是奴婢错了,还请福晋责罚。”
福晋静静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过了半晌才语重心长道:“也罢,如今这事儿都闹到了贝勒爷耳里,我是不罚也得罚了。木槿,且将府里的规矩册子拿给她。”
木槿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再进来时,手里已是多了一摞册子。
武氏看到那些册子不禁有些呆了,她断然没有想到府里的规矩竟会有这样多。
福晋随手拿了一本翻了翻:“这些都是慢慢添上去才越积越多的,你便都拿回去看看吧。等哪一日你能将这些规矩都牢牢记住了,便过来背与我听听。”顿了一会儿,她又添了一句,“这也是得了贝勒爷的同意的,所以背牢这些规矩之前,你也不要去叨扰他了。”
武氏一听这话,不禁悔从中来。如今是连贝勒爷的面儿还没见着,就这样被生生阻断了。她看着那一摞子足足有五本的规矩,整个人都呆住了,这都什么事儿呀,她入府之前期盼的情景一样都没发生,眼下却是连见贝勒爷的机会都被生生掐断了。
她整个人突然就失了先前的戾气,蔫蔫的如同在夏日烈阳下晒过的花儿一般,耷拉着脑袋,整个人都突然苍老了一分似的。
福晋到底是不忍心,看到她突然变得颓丧,动了动唇瓣,终是安慰道:“只是叫你先牢牢记好府里的规矩而已,等规矩记好后,贝勒爷自是会见你了。”
武氏木然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嚣张了,昨儿进府时的喜悦跟今日心中的悲凉仅仅隔了一夜,她却觉得已经尝到了人生百味,心里一时间除了悔恨还是悔恨。跪在她身后的紫烟却一个没忍住,直接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福晋看着头疼,便示意木槿将武氏搀了起来将她送出了祥和殿……
雍华殿内,一个婢女把刚刚熬好的汤药端了进去,但是妍华依旧混混沉沉地睡着。那婢女看了看坐在榻旁看书的胤禛,颇有些为难地开了口:“贝勒爷,格格这会儿睡得香,可是等她醒了再喝药……”
胤禛抬眼看了一下妍华,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额头,还烫得很,于是便放下了手里的书册子:“不可,自是应当让她早些喝下才能早些康复。”
他凑上近前轻唤了一声:“妍华?醒醒,喝药了……妍华?”
那婢女似是极少看到胤禛这个模样,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胤禛的一举一动,愣愣地有些看呆了。
妍华嘤咛了一声,眸子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翻了个身复又沉沉睡去。
胤禛哪曾这样待过其他女子,即便是已经相处十几年的福晋,他虽是喂她喝过药,却也从来不用他这般哄着。他拧了拧眉头,干脆扬手轻轻拍了拍妍华的脸,只是也没用力,只是小心翼翼地拍了两下,见她皱了皱眉却依旧没醒,不禁有些挫败。
胤禛这下无奈了,只暗自翻了个白眼,起身坐到她旁边将她的身子捞进自己怀里倚着,而后便让旁边的婢女开始喂她喝药。
好在妍华虽是睡着,倒是知道开口喝药。胤禛看了不禁啼笑皆非,只呐呐在她耳边说道:“睡得这样死,吃起东西来照样不含糊。”
他想起妍华初入府的那一夜,居然偷吃桂花糕,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嘴边还挂着一粒桂花糕的渣渣,那样子颇为娇俏活泼。他知道她年纪尚小,只是没想到长得也竟是这般稚气。几番接触下来,他发觉她的心性倒是单纯,与她相处倒是轻松有趣得很……
“嗯~苦……”待碗里的汤药已经见底时,妍华突然呻吟着呜咽起来,不过只是呜咽着,并没有流泪。
她这才幽幽地醒转来,意识到自己是依在胤禛怀里时,她有些矜持地闪了闪眸子。
“去拿些蜜饯来。”胤禛轻轻笑了笑,跟旁边的婢女吩咐了一句,便低头看向妍华,“你方才喝的时候,津津有味的模样还只当那是山珍海味呢!”
“那是因为……我……我做了一个梦……”妍华羞赧地眨动着眼睛,声音低了下去,“我梦到生辰到了,额娘为我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我吃得渴了,然后就喝茶……可是喝着喝着就突然发现这茶水真苦……却原来是在喝药……”
“噗……”胤禛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怎得梦里都是在吃,你呀,真是馋得紧。你生辰是哪一日?”
“十月三十日,就是这个月的月底呢。”(注:历史上的熹妃,生辰不是十月三十,本文情节需要,改了,请大家不要拿这一点批评哦,谢谢。)
“哦?倒是巧的很,我的生辰也是那一日。你可有想要的东西?”
“是要送我吗?”妍华脑子里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了什么,只糯糯地问道,“什么东西都成吗?”
“但凡我能买到,只要不过分,自是都可。”胤禛弯着嘴角,再度笑了起来,心想她想要的贺礼莫不是一桌子美味吧。
“我……我想想,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这会子喝了药发了身汗,她觉得好受不少。
“你恁得不客气,怎得不问问我想要什么样的东西?我生辰也是那一日。”胤禛佯装愠怒,将她转了身子看向自己,直直地探进她清亮的眸子里,看到她的错愕与娇俏,嘴角的笑意更甚。
“我……我也买不到什么稀奇玩意儿与你,你喜欢的那些西洋玩意儿我又得不了手,只是……你若是不嫌弃,我……我绣个荷包或是制个玉穗可好?”
胤禛想起她帕子上的梅花,绣得栩栩如生,一时间倒是来了兴致,出声提了个要求:“嗯,可以,我那正好有两块玉还未坠穗子,你便拿去制个穗子吧。只是那荷包,你不可绣得太女气,不然我是不会收的,只当你没诚心。”
妍华的嘴角抽了下,她的意思只是让他二者选其一不是吗?可他却说让她坠两个玉穗子,还要绣荷包,她可以拒绝吗?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第六十七章 婵婵
妍华的脸一绿,羞红了脸,只一个劲往胤禛怀里钻,以遮住脸上那羞于见人的尴尬模样。
“你可有表字?”胤禛闷笑着抱住了她,那柔软的小身体在他怀里攒动,惹出他心里的一片似水柔情,只是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了这样一个不相关的问题来。
“没有呢。”妍华听到他突然岔开了话题,只当他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心里感动地很,露出两只滴溜溜的眼睛抬头盯着他的下巴看。
他的下巴仿佛刀削过一般,非常有轮廓,不是刻薄气的那种尖,而是透着刚毅地微翘着。
“那便叫馋馋吧。”他抿着嘴,屏住笑意,垂眸看进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里。
“咦?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婵吗?婵婵……这个字顶好,我很喜欢呢。”妍华眨着纯真的眸子,忽闪忽闪地扇动着长睫毛,挠得胤禛感觉心里仿佛痒痒的。
“噗……”他忍不住喷笑出声,他哪曾是那个意思,他不过是想说妍华的嘴馋得紧,那便叫她馋馋吧。
但是他也没有道破,只笑着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婵婵这个字不错,以后你便叫这个字了。”
“好。”妍华面色一红,余光瞟到旁边的盘子里放着蜜饯,她偷偷伸出手来捏了一颗想要塞进自己嘴巴里,只是突然就被胤禛捏住了手。她讶异地抬起眼,只见他眼里满是笑意,如同那春日里的和风般,叫人身心也跟着温暖起来。
就在她愣神之际,胤禛低头含住了她捏着的那颗蜜饯:“你真是馋得紧。”
她微微疑惑了一下,心想他说的婵婵莫不是这个馋?却也只有那么一瞬间的疑惑,旋即便又自我否定了,只认为他堂堂一个贝勒,断不会这般无聊。
她挣扎着要起身下榻,胤禛有些奇怪:“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我不耽搁你工夫了,这就回去吧……”她看了看外面,见天色渐晚,便想着回去,毕竟心里也惦记着灵犀的病情。
“这样急着回去,是不喜欢与我待在一起?”胤禛放下脸来,佯怒道。
“没有没有,我……总是要回去的,我眼下不舒服,只怕会耽误了你办正事儿的工夫呀……”妍华见他脸色有变,心里一慌,忙又软下声音来解释。
“那便是喜欢与我待在一起了,我今儿不忙,不耽误。”胤禛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又抱住了她柔软的小身子。他只觉着与她在一起的时候,身心舒畅得很,自己仿佛也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幼年。
妍华撇了撇嘴,偷偷摸了摸肚子,无奈极了。她其实是真觉着饿了,眼下还没有到用晚膳的时候,所以只想赶回去万福阁,叫盈袖给她弄点吃的来着。
“婵婵?”
“嗯?”胤禛突然叫了她一声,她纳闷地抬眼去看他,他却正好低下头来,眸子便那样近近的对视了上去。
妍华第一次与男子这样近地对视,心当真要跳到嗓子眼了。她头上还在发着热,这样一紧张,整个身子都止不住地轻颤起来,连手心里都出了汗。
感觉到他似乎在渐渐贴近,妍华闪躲着眼神便下意识地想后撤。胤禛的嘴角弯了弯,抬手扶住她的脑袋,将额头贴上了她的额头,过了一会儿才喃道:“还烧着呢,等用完晚膳,我让他们再熬一剂药与你喝了。”
“你……是要同去万福阁用晚膳吗?”妍华觉着脑子乱乱的,不太够用,混混沌沌地问道。
“不去,你今儿个就不用回去了。”胤禛好笑地松开她的脸,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而后便站起了身子走了出去,留下妍华一个人坐在榻上独自凌乱着。
不回去……她……还病着呢,是要她今儿夜里侍寝吗……可是,可是……妍华觉得心里乱极了,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日,只是不知道,原来这一日会来得这般早。
她努力回想着老嬷嬷教过她的男女*之事,越想越不敢想,只羞羞地觉着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伺候胤禛时会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胤禛再度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她躺在软榻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在发愣,眼神里水光流转,娇羞嫣然的模样如同那诱人的糕点,叫人忍不住想要啃咬一番。
他只觉心跳漏了一拍,定定地站在那里发了会儿楞,待心绪稳定下来后,方才走了过去:“不饿了吗?起身吧,一同去用膳。”
说罢,他便拍了下手掌,一个婢女便匆匆走了进来,捧着一件淡绿色的斗篷过来伺候妍华起了身。
妍华看那斗篷有些眼熟,只疑惑着喃喃:“这件斗篷与我的好像。”
“格格,这件斗篷就是您的。方才盈袖过来的时候便带着它来的。”那奴婢帮她整理好衣裳后又穿戴好斗篷,顺手又将她微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
“盈袖来过了?还在外面吗?”她心里有点点希冀,如果盈袖在,她便找了托辞跟胤禛说一声,到时候便跟盈袖一起回万福阁就好。
“格格,盈袖已经走了呢,这会子估计已经到了万福阁了。”
“啊!怎么走得那样快呢,哼……”她失望地嘟着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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