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者归来-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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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坐雅舍饮浓愁
一　　　坐雅舍饮浓愁

　　2006年9月21日夜，虞城的夜景美不胜收，方塔东街更是人山人海，红男绿女，霓虹闪亮，犹如虞城这顶冠上的明珠，闪耀生辉，诱惑着世人。

　　雅舍咖啡坐落在方塔东街的东端，钢骨结构。玻璃幕墙的新式大楼，整个沿海城市建筑群　

　　所体现出的是千篇一律的风格，冰冷华丽毫无生气，犹如擦肩而过的盛装女子，浓妆艳抹的

　　躯壳里藏着一颗冰冷而破碎地心。

　　咖啡店老板也许是曾经的文学青年，店名取自梁实秋的〈雅舍小品〉。实秋散文清峻简洁，

　　文白相济，隐隐可见晚明邑风，但在这滚滚红尘里又有几人还记得他的文采？

　　“谁在悬崖沏一壶茶，温热前世的牵挂………”信乐团的歌声回荡在咖啡店的每个角落。

　　我独坐在靠窗一角，望着窗外的缤纷夜景，心里却一片茫然，又有丝丝苦涩。

　　我的命运之舟游荡在这俗世洪流中，几经浮沉，此刻要飘向何方？

　　“你却错过我的年华，错过我新长的枝芽和我的白发。。。。。。”方文山的歌词天马行空，宛

　　如电影场景一一浮现眼前，充满动感。他自诩“文字在这片疆域里，自成王道，汇为流派

　　。“这话虽有点王者舍我其谁的味道，但由此可见文山的词作颠覆传统，独具中国风，自成一大家。

　　人家方文山是台湾词人，又出书又演讲，到哪里都被人众星拱月般棒着。

　　而我呢？方文俊，一个在社会边缘苦苦挣扎的小人物，有谁会注意呢？

　　我品尝着这道萨芭雍，一层浓稠的蛋糊覆盖在巧克力、樱桃、提子上，又散发出一股朗姆酒香，薰得我有点醉了。

　　微醺与清冽，甜蜜和温热，一点点渗透苦涩的心

　　看着自己日渐干瘪的钱包，我知道也许这是我最后一道甜点了。想起以前日本那个落拓的公主纵然再穷也要吃巧克力，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

　　古人不为五斗米折腰，今人我却要为了面包去做个看门　

　　前面座位有对小情侣在窃窃私语，女的说：“我要把客厅装修成地中海风格。。。。。。，天花板要手绘荧光漆，晚上躺在沙发上数星星。。。。。。好浪漫啊！’

　　男的说：“好，我依你。那你也要答应我厨房间设计成普罗旺斯的情调，想想法兰西的美酒大餐，我的口水已飞流直下三千尺。。。。。。“

　　“去你的，就知道吃，你这个酒鬼加馋虫。“

　　这好像是九年前我和她往事的重演，装修房子、筹办婚事。。。。。。憧憬着未来，有多幸福甜美。

　　左边的座位也是一对男女，男的三十七八岁的样子，看起来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像是官场上的狠角色。女的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秀丽脱俗，楚楚动人，面容带有丝丝哀伤。

　　“你说今年你离婚了娶我的。。。。。。”

　　“我知道，现在局长到年底退休了，而我是局长的热门人选，关键时刻不能出错啊！’

　　“我不管，我等了你3年，还要等到啥时候？”

　　又是一对婚外恋，谁在玩弄谁的真心？

　　在墙外红杏的诱惑下，多少人飞蛾扑火，只为那一刹那的偷欢刺激。

　　在魔鬼的指尖上跳舞，尽情享受此刻的飘飘欲仙，那管以后的灰飞烟灭！

　　酒，还有几口？

　　是慢慢品尝还是一饮而尽？

　　甜蜜和苦涩，幸福和不幸，人情冷暖，世间的千般滋味汹涌扑面而来，我是被卷入其中而不得自拔，还是能够超然物外而稳如泰山呢？

　　我离婚了！

　　今天我离婚了

　　二　　　妻离子散终不悔

　　古人云，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视为人生三大乐事。

　　我到现在也没啥功名利禄，算是只经过了第二件事。

　　古人曰：“幼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失子，实为人生三大悲事。”

　　我虽不是中年丧妻，但离婚也算差不多吧。熬过了七年之痒，在第八个年头栽了下来。

　　我眼前又浮现出上午的那一幅情景。。。。。。

　　由于事前知道手续在哪个地方办的，我和她，妻子｛现在应是前妻｝李芳，两人一起打车前往风灵路的社区服务中心。

　　负责主办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抬头问道：“你们都考虑清楚了吗？”

　　“考虑好了。”我和李芳异口同声道。【到底共同生活了八年，步调还挺一致】

　　“离婚协议带来了吗？”

　　“在这。”

　　“我给你两份正式的表格，你们把协议内容抄到表格上，懂了吗？”

　　“好的，知道了。”我接过表格，拿起笔沙沙地写起来。她坐在旁边，默默地不出声，双眼空洞，茫然的望着前方。

　　这间办公室除了中年妇女外，还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妙龄女郎。只见她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握鼠标的手在微微发抖。突然，她大叫一声：“涨停了！马钢涨停了！”

　　“我推荐的股票准吧？小吴，今晚的晚饭呢？”中年妇女笑道。

　　“没问题，今晚上香海园去吃，要好好谢谢李姐啊！’

　　此刻正是06年底，各类庄股新股都在蠢蠢欲动，山雨欲来风满楼，隐隐现出牛市的恢宏气象。中国股市自01年2245点跌下后，已沉寂了5年。股市早被边缘化，甚至有人提出股市要不要存在？06年一小涨，众多深套的的筹码迫不及待地拱手交出，好多老股民发誓远离股市，远离毒品！但又有谁想到，史上最壮观的07大牛市已在仰天长啸，它所发出的滔天巨浪把老股民新股民老机构新机构统统卷入！

　　我写好了，把表格递给李姐。她仔细的看着，过了一会，问我道；“你做业务的，怎会没单位？”

　　“业务员不稳定，经常换单位。”我心里发牢骚：“哪有你福气大，坐机关又高薪。”

　　“那她呢？怎会也没工作？”说到这里，她瞄了李芳一眼。

　　李芳眼圈一红，险些哭了出来。她强忍住还是没出声。

　　李姐一看不对，忙道：“我们这里可不负责调解，你们之间如果还有回旋的余地，那不妨回去再商量商量。”

　　李芳听到这句话，似梦迷离的美目投射向我。

　　我强忍着心理的苦楚，眼里有些犹豫不定。但一想到她有了情人，妒火攻心，眼光决绝的望向别处。

　　李芳一看这样，说道：“不回了，帮我们办吧。”

　　“那好，你们两个按下红手印。等会再去拍照。”

　　“离婚怎么也要拍照？”

　　“不是一起合影，是单独拍，要存档的。”

　　“哦，是这样。”我应了一声。这还不是机关创收的手段之一，小民百姓何以争执之？

　　我和她办好手续，每人拿着一本绿本本走出社区中心的大门。她回头道：“你放心，我会在下午搬走的。”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往西面走了。

　　她的背影婀娜多姿，婷婷消失在人群中。晴朗的天空飘过一朵巨大的乌云，平地卷起一阵狂风，吹得我很难过。恍惚间，我看见命运之神躲在乌云中在嘿嘿冷笑！

　　世间的尽头没有冷酷仙境，只有一座生死金桥在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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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离别的残宴
我茫然地走在大街上，望着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孔，他们脚步匆匆，神色紧张，是这座城市的精英白领阶层。

　　心里不由乏起一阵失落的感觉，现在是80后、90后的天下，哪还轮到70后？

　　“咕咕。。。。。。”数声，肚子在发声抗议了。

　　我走进一家快餐店，匆匆要了一份牛排套餐。吃饱付钱后，走出店门，想想到哪去啊？还是回家吧？

　　一步步走回家，打车钱都不舍得，因为我要为未来考虑，不能乱花钱，能省就省。

　　拖着两条沉重酸痛的腿回到家，我就赖在沙发上不想起来。

　　我有点困，想睡会。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

　　“呯”的一声，门开了，有人来了。只见李芳和一个粗壮大汉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人是我的儿子方小思。

　　提起儿子方小思，我就感到心痛还有十分的愧疚，在父母争吵不断的坏境下，他又得到了多少关爱？每一对离婚的父母在离婚时总想把孩子的抚养权争取在手，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儿子的事我没有跟李芳强争，让他跟娘会好点。因为我知道自己有时很懒散，照顾不好儿子。想想儿子将离我而去，一阵巨大的的伤感冲击着我的心房。

　　“张师傅，你先把书房里的电脑和电脑桌搬走，好吗？”李芳对那个男的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那大汉回应道，然后他就到书房里去了。

　　看来那男的是搬家公司的。

　　我回头一看，儿子袪生生的站在客厅里，他在这里生活多年，但此刻他却感到仿佛在不知名的空间里，是那么的无助与迷茫。

　　“爸爸！”儿子的叫喊把我唤醒了。

　　“好儿子，中饭吃了吗？”还没等他回答，里面李芳在大喊

　　“别叫他爸，小思，快来搬衣服！”小思听到这话，马上去搬了。他很怕他妈妈。

　　我只能长叹一声，也跟这着一起搬东西。

　　昨天晚上，她已经把她和孩子的衣服打成几个大包。当年嫁来的家电她不想拿走，说给我看看电视，给我一个人解闷。电脑是儿子的最爱，当然要和他一起。她也就拿了几件金饰品，都是当年的定情信物，跟随她去吧。我也不想睹物思人，空自伤感。

　　还有一大堆玩具，儿子舍不得扔。

　　我二话不说，找了2个大麻袋，把那些玩具都放进麻袋里。

　　当我和儿子台抬着麻袋搞上货车时，李芳和那大汉已在车前等我们。

　　“小思，上车了。”

　　“哦。好了。”他应了一声，脚步却没往驾驶室走去，眼光直射向我。

　　“爸爸。我要走了，你可要常来看我啊！”【他说话像大人似的】

　　“我会常来看你的，喜欢吃啥，我带给你吃。你也要常回家来看看，来陪陪爸爸，记住！这里还是你的家！”

　　说到这里，他被李芳强拉进车里。车子启动了，小思贴着车窗拼命的朝我挥手。

　　“爸爸！爸爸！我会想你的！”他在大哭大喊，“我要爸爸，不要分开！”

　　“儿子，老爸也想你！！！”车子留下一股浓烟，渐行渐远。。。。。。

　　在眼眶蓄满已久的泪终奔涌而出，这世间悲莫悲于骨肉分离，看着儿子离去，我心痛彻心扉，孟姜女哭倒长城，我此刻悲痛的力量可哭倒东方明珠塔！【倒了不要怪我，我可不是气功大师】

　　“儿子，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会赚大钱！让你过上好日子！让你拜个名师学画画，成为一个大画家！不要像我一样到处碰壁，尝尽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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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京彦之泪
“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有多少年不曾掉眼泪？我遗忘了哭泣的滋味。。。。。。

　　我依稀记得上一次哭泣是在18岁那年，我失恋了。她在上海大学读书，而我在为高考奋斗着，她是上海知青子女，注定可留在上海发展，而我却拥有一份不确定的未来。对此，她主动提出分手，我当时如闻惊天霹雳，，仿佛天要塌下来一样，让我第一次感到无助、绝望，第一次觉得有许多事非人力可以挽回！

　　无力回天！那种迷茫无望的感觉让你领略什么是残酷的人生。

　　这次儿子的分离，让我重温了当年的那种心疼的把人掏空了的感觉！

　　想到这里，我的眼角不知不觉滴下一滴眼泪，坠入面前的这杯咖啡里。

　　这杯“蓝山一号咖啡”是雅舍咖啡的招牌饮品，它据说采用牙买加海拔1800米上的蓝山区域种植的咖啡豆现磨而成，是蓝山咖啡里的顶尖品种。香味浓郁哦，散发甜美水果味，入口顺滑、醇厚，喝起来有点酸，很顺畅。在雅舍咖啡售价元整还供不应求，在虞城的餐饮界还小有名气。

　　谁知我这滴眼泪一入咖啡里，冒起了一阵阵水泡。

　　我觉得奇怪，就喝了一口。哇。除了它已有的酸味，还多了一道苦味，不对。我再细细品尝，象又有点甜，苦极生甜，让我喝了一口只叹服于八个字：回味无穷，意犹未尽！

　　“股神啊？今晚怎么有空来这坐坐？”

　　“王总啊！想到你了就来看你了。”来的人正是咖啡店老板王总，他长得人高马大，威风凛凛，三十出头的样子，方方正正一副国字脸，偏偏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好像要告诉别人：我文武双全，拳头打遍天下无敌手，神笔扫尽九州皆倒下。

　　“坐坐，坐下来谈。”王总坐在我旁边，压低声音道：

　　“你小子不对，看你刚才迷醉的样子，喝的啥东东？来，让我喝一口。”

　　说完，他就拿起我的咖啡尝了一口。

　　“哇！好香！酸中带苦，随之而来一股甜味，香醇浓厚，要怎么来形容？

　　“此味只得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尝？”我接过他的话随口吟诗道。

　　“就你小子厉害，脱口成章，这诗真是你写的吗？大文豪！？”

　　“扑“的一声，我刚到嘴里的一块西瓜被喷了出来，叫我说什么好呢。

　　“对了，你里面加啥东东，怎么这样好喝？”他问道。

　　“是我的一滴眼泪。。。。。。”

　　这下轮到他“扑哧”一声，把嘴里的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什么？”他眼睛瞪得似铜铃样问道。

　　“是我的神圣之泪，*之泪！”

　　“奥。”他应了一口，沉默，随即陷入了沉思。。。。。。

　　他这一沉思不打紧，居然被他沉思个奇招来。

　　若干年后，全国各地的文学才俊潮水般涌来，指名要喝“*之泪”蓝山咖啡，以求能够沾上一点大文豪京彦大人的仙气。

　　此咖啡售价1，还限量供应，一天只有88杯，弄得上海、苏锡常、南京等地的达官贵人、豪门巨子都纷纷慕名而来，能喝上一杯以显自己的高贵身价。

　　此咖啡长期占据长三角十大名贵饮品榜的前3位，甚至有段时间高居榜首达3月之久，可见此饮品的惊人魅力。

　　到后来我觉得奇怪，我好像没有提供眼泪给雅舍咖啡厅啊。他哪来的配方啊？

　　后据内幕消息透露，王总用18岁少女的思春之泪配制而成，再后来，少女失恋了，他就用少女的失恋之泪调和而成。

　　*之泪，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