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春归-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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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不敢！”江雪燕大气不敢喘：“臣女是奉旨入宫的，没有皇上的旨意，臣女不敢四处走动。”

安妃眼睛里面阴沉的神色一掠而过，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说的那样好听，之前一年不是经常去拜见连贵妃？如果她真的能未卜先知，这一年时间里连贵妃屡屡逃脱别人的阴谋陷害，并且因祸得福，难道就是这个人在背后支招儿？

“皇后娘娘醒来了。”关键时候，小宫女进来通禀，让江雪燕悄悄的松了口气。

连胜卿，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来啊，我都已经快受不了了。

皇后一直奄奄的没什么精神，虽说已经解除了禁足令，却还是那副颓唐的样子，见了几位来请安的嫔妃也没什么反应，简单说了几句话就把人都打发走了。

白芍轻轻地给她敲打着肩膀，低声把之前安妃几人同江雪燕的对话告诉了皇后。

“不用理会她们。”皇后对此根本不在意，管他是谁最后当上了太子，都跟自己这个没有孩子的皇后没关系，她若是活着，就是一宫皇太后，她若是死了，还能管得到身后事？

白芍动作顿了一下，心里忽然就涌上来无尽的悲凉。

安妃回到自己的寝宫，毫不意外的看到身穿白底绣着蓝色蛟龙图案，头戴紫金凤翅束发金冠的儿子坐在里面，毓秀挺拔的身姿像极了宣明帝年轻时的样子。

“母妃。”见到安妃回来大皇子秦毓站起身来，伸手亲自搀扶着安妃走进来：“母妃刚从皇后娘娘那里回来？”

“若不是为了你，我才会去那里，冷冷清清的没个人气，皇后当到那一份上也够可怜的，这宫里的女人啊，要是没个子嗣傍身，将来老了就没个照应，贵为皇后又怎么样？”安妃很是感慨，拍拍儿子的手：“母妃不求你多大的出息，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秦毓露出温和的笑容：“会的，母妃不用担心，儿子不但自己会好好的，还会孝敬母妃的，您只管享福就是了。”

只要皇位到手，一切都会是很美好的

第八十四章　情意

安妃对儿子的话感觉格外的贴心，至于肖想皇位，笑话，哪个皇子没有那种念头？不过个人实力不一样，有人表现的明显，有人隐藏的深刻罢了。

“那个江雪燕，我今天见到了。”安妃坐下来，享受着儿子捶肩的服务，微微眯起了眼睛：“长得还算不错，名声上可能有些言过其实了，至于未卜先知，这个消息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传出来的，是不是真的，反正我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若是随便谁都能看出来，这个江雪燕怕是早就没命了。”秦毓不轻不重的给母亲捶着肩膀，嗤笑一声：“江远航那老狐狸是个很精明的人，会把一个地位低下的庶女捧得如此高，说什么爱重她我是不信的，不给他一点好处，老狐狸怎么可能做出妥协。”

安妃一双眼睛微微的挑起来：“本来我还想着，她帮着连贵妃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屡次坏我好事，怎么也是要好好收拾一下的，不过既然你有这个心思，我就先放过她好了。不过，这个消息应该不仅你一个人知道，也不会只有你一个人行动起来，再说，难道你觉得你父皇会不知道吗？”。

宣明帝是个叫人捉摸不透的人，江雪燕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了，身为一国之君的宣明帝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忽然下旨召江雪燕进宫，会不会就是早知道了江雪燕的特别之处？

秦毓显然也想到了：“母妃不需担心，儿子明白该怎么做，不会跟父皇抢的，不过，如果是父皇以外的其他人，儿子开始不会轻易罢手的。”哪怕是除掉那个女人让谁也得不到，也不能便宜了某一个对手。

安妃了解的点头：“好吧，我会斟酌，你那岳母眼看着就要过生辰了，你还是要亲自去？”要说安妃对什么最不满意，那绝对就是她的儿媳妇大皇子妃，身为正妃没能给大皇子生个儿子也就罢了，为人狭隘善妒，把大皇子有数的几个姬妾看的死死的，这些年除了她自己的一个女儿，居然愣是没有一个孩子出生：“若不是看着她娘家还有几分军权，这样的媳妇早就该休了，就是普通人家，光是善妒不容人这一条就足够出妇了。”

宫里的动向根本就瞒不过宣明帝的耳目，很快就知道了江雪燕引起的各方窥探，虽然还不清楚江雪燕的事情怎么会泄露出去，但是并不妨碍宣明帝借此机会看看自己的儿子们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

皇后的寝宫里，宣明帝一身明黄色龙袍，面色温和地看着瘦弱的皇后：“梓潼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御医还算尽心，若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尽早开口，就算有些误会磨难，我们毕竟是年少夫妻，多年的情分怎么可能随便就抹消了。”

周皇后半坐在床上，脸上几乎没什么光泽了，闻言也没提起什么兴致来，垂着眼皮：“臣妾多谢皇上恩典，臣妾不过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罢了，皇上何须放在心上。”

不冷不热的语气，若是有人在的话一定会感觉吃惊，帝后之间的相处模式很不一般，皇后娘娘不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委屈眷恋，反而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宣明帝坐下来，伸手抓住皇后瘦的好像全是骨头的手，触手冰冷，用力的摩擦几下也感觉不出温度来：“你心里还是怪朕的，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你就这样放不开？”

周皇后眼睫毛动了动，没有开口。

“朕不是已经把周清明提拔成了礼部尚书，他也算是你的亲人了，你还想怎么样？”身为九五之尊，宣明帝根本就不可能对着任何人低声下气，就算面对的是自己愧疚的发妻也一样，就算当年有错，那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也事后补救了，周皇后却还是不肯谅解。

“皇上言重了，臣妾不过就是一个油尽灯枯的深宫妇人罢了，不管是美貌还是才情都远远比不上其他的嫔妃，皇上何必花心思在臣妾身上？”周皇后翻个身睡下，居然把宣明帝晾在一边了：“皇上还是离开吧，别过了病气在身上。”

九五之尊随便一句话就能决定人的生死，可是面对这样一个早就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女人，宣明帝却感觉深深的头疼了，气咻咻的站起来：“你不要以为自己可以一死了之，你若是死了，朕便叫这整个凤藻宫的宫女内监全部殉葬！把周家彻底的打落尘埃永世不能翻身！”一甩袖子走了出去，浑身凌厉的气势极为骇人。

凤藻宫的人其实早就已经适应了，只要皇上过来，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不欢而散，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回事，别人都盼着把皇上留在身边，她却一个劲儿的往外推。

“来人！”宣明帝怒气冲冲的叫了一声，贴身内侍立刻躬着身子赶过来恭敬地听候吩咐。

“去把永安侯府的世子夫人柳氏，礼部尚书家嫡出的女儿召进宫来陪伴皇后说话！”宣明帝一句话顿时引来附近无数人的猜疑，这是什么情况？江家的大姑娘还在这里陪着皇后呢，又要把小侯爷的夫人还有周家的女儿接进来？

皇帝的话谁敢质疑反驳，他一句话底下人立刻就跑断腿的传旨去了，管他是怎么回事呢，只要不会连累自己就是天大的幸事了。

江雪燕在凤藻宫外候着，宣明帝气冲冲的离开了凤藻宫，她跪在地上感觉膝盖都已经失去知觉了一样，扶着茯苓慢慢地站起来，寒气好像侵入了四肢百骸一样。

白芍急匆匆的进了凤藻宫，宣明帝每次来都会遣退所有的宫女内监，每一次他离开，皇后娘娘都会大病一场，时间久了，每次宣明帝过来，白芍都会胆战心惊的。

江雪燕目光闪烁，宣明帝跟周皇后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惜上辈子她对于帝后之间事情所知不多，但是可以肯定，宣明帝绝对不是厌弃自己的皇后的，要不然周皇后薨逝之后，宣明帝不会受刺激吐血连续辍朝多日，从那之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没过一年便突然离去，引发了后来的皇位争端。

想要讨好宣明帝不容易，伴君如伴虎，但是讨好周皇后却不难，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周皇后眼下是最困难的时候了，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在皇后身边伺候，或许这次进宫是老天爷给她的一次机会也说不定。

江雪燕深呼吸一下，鼓起勇气走进了凤藻宫。

“进宫？我？”空蝉有些吃惊，怎么会忽然接到宣明帝的口谕叫她进宫陪伴皇后，他们夫妻两个可还是新婚呢，再说了，就算是陪伴后妃，也该是陪伴贵妃才是，难道传旨的公公说错了？

来传旨的太监也知道永安侯府得罪不起，皇后娘娘的状况大家心知肚明，大概是活不长久的，除了皇后，最尊贵的就是贵妃了，贵妃娘娘还育有七皇子，虽然年纪小了点儿，但是皇上春秋正盛，谁能说七皇子没有希望呢？所以，倒是不介意私底下透露一点消息给侯府的人。

“这个，小侯爷，夫人，皇后娘娘身体不是很好，皇上传夫人进宫可能是为了开解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似乎很喜欢夫人呢。”太监爽快的收下了连胜卿给的银票，笑嘻嘻的低声说道：“您别担心，除了您，还有周尚书家里嫡出的姑娘。”

几位尚书里面姓周的就只有礼部尚书周清明，嫡出的女儿也只有一个，不是别人，周桐雨是也！

“咱家还得去周府传旨，小侯爷，夫人，您二位止步吧！”太监客客气气的道别离开，马不停蹄的奔周府去了。

连胜卿眉头紧皱，心里有些不安，江雪燕的消息他也得知了，如今京城里面但凡有点消息来源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会不会宣明帝以为这件事情是他做的，所以找空蝉询问清楚？

“如果皇上问起江雪燕的事情，你就说不清楚，知道吗？”。连胜卿不放心：“男主外女主内，皇上若是问起，你只需要用这样的理由推到我身上就好，我会处理好的。”

空蝉嘴角忍不住的翘了起来，江雪燕的事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她怎么可能没有应对之策，可是丈夫这样显而易见的关心，真的叫人心里很温暖，忍不住伸出手来帮连胜卿整理了一下衣裳：“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不是说还有周四小姐？或许皇上就真的只是叫我们去陪陪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还赏赐了我们东西呢。”

连胜卿抓住妻子给自己整理衣襟的手，一双眼睛坚定幽深：“我送你去，就在宫门外等着，哪里也不去，你一出来就能看到我。”

虽然身为贵妃的弟弟，永安侯府未来的主人，但是不是轮值或者奉诏，连胜卿也不能随意出入皇宫。

空蝉眉眼弯弯，双手被连胜卿双手包住握在胸前，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薄薄的唇上蜻蜓点水的碰了一下。

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她遇上的这个一定是个极为薄情的，因为他把仅有的感情全都给了她一个人，再也分不出别的交付给别的女人了。

第八十五章　调戏

连胜卿把空蝉送到了宫门口，目送着她下车随着宫人进去皇宫，巍峨的皇城很快遮蔽住了妻子窈窕的身影，厚重大气的令人心中生畏。

“这不是小侯爷？”周清明有些惊讶的看着连胜卿，身后一辆马车停下来，周桐雨被丫鬟搀扶着下了车过来见礼。

“原来是周大人”连胜卿心里忽然一动，周皇后和周清明……是他多想了还是怎么，两个人是同姓，皇上特意找了周家的女儿进宫陪伴皇后。

“小侯爷，蝉姐姐也来了吗？”。周桐雨已经知道跟自己一样进宫陪伴皇后的人就是柳空蝉，不仅是她，周夫人闻讯也松了口气，自家女儿懵懂的性子，进了皇宫还真是危险，有个人在身边提点着也好。

“刚刚进去，你走快一点的话还能赶上。”连胜卿对周桐雨倒是难得的和颜悦色或者可以说是爱屋及乌：“周大人不必太担心，拙荆会照顾令嫒的。”

周桐雨一身娇俏小女儿的模样，看起来就是个孩子。

周清明连连道谢，转身叮嘱女儿：“进去那里面可要多加小心，遇事多长个心眼，多跟连夫人商量商量，知道吗？”。

“是，女儿明白。”周桐雨已经看见了过来迎接自己的宫人告别了父亲和连胜卿，忐忑不安的进宫去了。

周皇后的凤藻宫外，空蝉虽然已经来过一次了，还是感觉这个地方冷寂的好像坟墓，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连夫人。”白芍亲自迎出来，面对空蝉态度很不错，可能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对她抱有好感：“皇后娘娘刚吃了药，等会儿就要睡下了，您来的正好，这个时候可以说说话。”

“有劳姑姑了。”皇后的贴身大宫女，可不是谁都能慢待的，空蝉对白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友好：“不知道周家姑娘来了没有？”

“还没有，哎呀，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夫人您看那边那位是不是周姑娘？”白芍抬眼就看见一个少女被引领着过来，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你们倒是一块儿到了，真是有缘。”

周桐雨高兴地加快脚步过来：“可算赶上了，姐姐走得好快！”

“别闹。”空蝉捏捏她的手：“走吧，我们跟着这位姑姑进去拜见皇后娘娘。”

白芍头前带路，两人全都收起了脸上的嬉笑，跟在后面走进去，凤藻宫里面伺候的人手并不少，却总是给人一种寂寞冷清的错觉，周桐雨禁不住有些哆嗦，悄悄地靠近了空蝉。

江雪燕亲手端着药碗走出来，刚好跟几人打了个照面，愣了一下，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空蝉身上，钉子一样，虽然只是一瞬即过，但不管白芍还是空蝉，都是心思敏捷的人，怎么可能错过去？

“江姑娘。”白芍没有仗着自己皇后大宫女的身份就张狂，很规矩的对着江雪燕微微施礼：“连夫人和周姑娘奉旨进宫，奴婢带她们去拜见皇后娘娘，姑娘今日累着了，还是赶紧去休息吧。”

江雪燕微微一笑：“白芍姑姑别这么说，都是该当的，雪燕并不觉得辛苦。”

白芍笑着寒暄几句，回头对着两人：“两位稍等片刻，奴婢先去禀报皇后娘娘。”

“姑姑请便。”空蝉面带笑容，温文大方。

白勺进去了，江雪燕把手中的药碗给了迎上来的茯苓一脸温和：“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夫人了，严格说起来，都一年没见过了。”

“江姑娘脸色不大好，还需要好生保重身子才是。”空蝉也不动声色的寒暄几句，两个人分明谁也不待见对方，却表现得好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周桐雨暗暗咋舌，难怪母亲总是说自己不会与人打交道，这两个人明明就因为同一个男人势同水火，见了面居然还能其乐融融的，真是……了不起！

“夫人，周姑娘，请进吧，皇后娘娘精神不错，想见见你们呢。”白芍含笑出来，看了一眼江雪燕：“江姑娘，娘娘说今日累着你了，就需要继续服侍了，回去歇歇也好，若是想要在宫里走走，奴婢叫人给您带路。”

江雪燕脸上僵硬了一下，虽然周皇后就是这样一个不冷不热阴阳怪气的性子，可是当着自己情敌的面被人出演打发走，她的脸上还是很不好看的。

周桐雨低下头，咬着嘴唇抑制住了笑意，跟着空蝉走了进去。

江雪燕眼中很色变幻片刻，既然周皇后不识好歹，她不如就趁此机会去见见连贵妃。

堂堂皇后，瘦的就像是一把骨头一样，空蝉见到周皇后，狠狠地愣了一下。

周皇后看着她们，枯瘦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快起来吧，为了我，连累你们小两口新婚燕尔的也要分开。”

“娘娘保重身子，就是小侯爷和臣妇最大的心愿了。”空蝉站起身来，扶了一把微微趔趄了一下的周桐雨：“还要多谢娘娘的赏赐，给臣妇挣了不少的脸面呢。”

周皇后忍不住笑起来，她喜欢这样言辞